玉尺天王韓文彬掌尺並施,點天庭,戟陰交,招式狠辣,迅捷絕倫地直朝飛天神龍白夢熊攻到,白夢熊卻依舊氣定神閒地仁立當地,紋風不動,對玉尺天王電疾攻到的掌尺竟似視若未睹。
韓文彬見狀,心中不禁暗罵道:「好一個膽大無知的小狗,你功力武學縱然絕世通神,也不應這等狂妄,輕視老夫這掌尺齊施的招式威力……」
他心中暗罵未已,掌尺招式已遞到白夢熊兩處要穴距離只在數寸,即將遞實!也就在這距離數寸,眼看即將遞實之際,陡聞白夢熊口中一聲冷哼,眼前人影一閃,掌尺招式便已同時走空!
只見白夢熊站在左邊五尺開外,仍舊氣定神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玉尺天王心中不禁一凜!因為白夢熊飄身閃避出五尺以外,他除了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對方使用的是一種什麼身法,他竟沒有看得出來。
豈只是他沒有看得出,連旁觀者清的,除了五陰教主約略看得白夢熊的這種閃避身法,頗似「大挪移」上乘輕功,而又覺得有點不像外,銀奪曾荃,鐵笛陸嵩雲二人,還不是也都沒有看出?至於其他的那些少女,一個個雖都身懷不凡武學,但火候畢竟相差太遠,當然就更不用談了。
前書中已經交待過,玉尺天王韓文彬雖然名列四大天王末座,但卻數他武學功力最高,為人性情也極陰鷙毒辣,不但金彈、銀奪、鐵笛三天王凡事均讓他三分,即連那少婦五陰教主,對他也稍存著顧忌!
因為這樣一來,才於無形中養成他一副狂妄不可一世,桀傲不馴的個性!
不過,五陰教主對他的顧忌,倒非因為他的武學功力高深,而是另有因素。其實,若論武學功力,五陰教他高出一籌,足以制他,只是因為某種因素,她不願,也是不便開罪他。
否則,她身為一教之主,既已另具深意,不欲與白夢熊結仇為敵,韓文彬向白夢熊挑鬥,她是面露慍色,芳心氣恨他的無理,但為何不直接出言攔阻,竟容忍著任由他和白夢熊動手呢?
至於五陰教主對他為何這般容忍,是何因素?且容作者在這裡賣個關子,留待以後書中再作交待。
閒言就此表過,暫且不提。
玉尺天王韓文彬掌尺招式走空,心中雖然暗凜,但他怎能就此作罷,口中一聲冷嘿,身形半旋,揮玉尺,展開七七四十九招精絕招式,以左掌相輔,宛如狂風驟雨般,猛朝白夢熊渾身上下要害疾撲狂攻!
招招狠辣,式式惡毒,與白夢熊好像有著血海深仇,恨不得一尺,或者是一掌,立刻將白夢熊毀於當場!
白夢熊一見,雖然並沒把他放在眼下,可也不敢過分大意輕敵怠慢!口中一聲朗朗長笑,身形微晃,神奇玄妙的身法便已展開。
玉尺天王韓文彬在這根玉尺上,雖有數十年的苦功修為,招式詭異狠辣絕倫,出手沉穩快捷無比,但白夢熊一身承受了兩位武林奇人的罕世絕學,是何等功力身手,他焉能奈何得了白夢熊!
只見他展開身形,倏東忽西,忽左倏右,迅捷無與倫比地在尺光掌影中,穿梭遊走,直似風飄電閃,恍疑是迷蹤鬼魅,若隱若現!
有時眼看白夢熊的身形,明明已罩在掌尺招式之下,哪知招式遞到,眼前人影一閃,便又已走空。
晃眼就是十幾二十來招,玉尺天王雖已盡展一身精絕之學,掌尺招式施展至極點,卻連白夢熊半片衣角也未沾上。
到這時為止,玉尺天王這才知道,對方的一身武學功力,確實已到了高深莫測的化境,心中不禁大感震駭!
此際,五陰教主和那紫衣少女、銀奪、鐵笛二大天王,以及一眾少女等,一個個都是屏息凝神,目光不稍瞬霎地注視著玉尺天王的掌尺招式,和白夢熊神奇玄妙,若隱若現,鬼魅般飄忽的身法。
玉尺天王一陣狂攻急撲,只不過盞茶工夫,他那自譽為足可獨步武林奇絕之學的七七四十九招式,便已走完。
他最後一招剛出手,便即聞聽白夢熊一聲朗笑,喝道:「這是第四十九招,這一招過去,在下便要還手了,請仔細小心接招!」
白夢熊話落,他這最後一招恰好剛剛走完。也就在這時,白夢熊身形已如電閃般欺進他的身側,雙手疾伸,右手「手揮琵琶」,擊向他的腰脅,左手一招「單掌開碑」,斜劈他的右肩。
出手迅逾驚電,快捷無與倫比!
玉尺天王武學功力雖遠遜於白夢熊,但畢竟也有數十年苦功修為,身手頗高,非是泛泛之輩。只聽他口中一聲怒哼,身形略偏,玉尺招演「尺幅千里」,白光一閃,疾戳白夢熊左期門穴。
這是一招攻敵必救,險中求生的冒險的招式,在他以為白夢熊一定撤招閃避,否則,雖能一掌劈碎他的右肩骨,但左期門穴亦必被他戳中,落個重傷當場,結果是兩敗俱傷!
他這種想法固然不錯,但也必須看對方是何許人物,如果是個功力武學和他差不多,相等的武林高手,他這一招攻出,對方必然立時撤招閃避,以求自保,可是白夢熊身懷奇技絕學,功力較他高出太多,豈能如他理想。
是以,他玉尺才一遞出,白夢熊口中一聲冷笑,左掌倏地下沉,變劈為抓,猛朝玉尺抓去。
玉尺天王見他左掌忽地變劈為抓,猛向玉尺抓來,心中不禁震駭至極,知他內功深厚無比,哪敢讓他抓著,手中玉尺忙不迭地往右一引,撤招,右足外滑,左足一蹬地面,向右飄身橫跨八尺。
他身形剛動,陡聞白夢熊一聲朗喝道:「這是第五十招,還有兩招!」
喝聲中,他身形尚未站穩,微風颯然,白夢熊已是如影隨形,直似附骨之蛆般地跟蹤撲來。
雙掌招演太乙神掌「天羅地網」絕學,掌影如山,挾勁風,籠罩著他上半身十多處要穴攻到!
玉尺天王心中駭然大驚!他身形尚未站穩,如何還能移身閃避,沒奈何,只得一咬牙,猛地一揮玉尺,招演「斷鶴續鳧」,力貫全身,疾如電掣般猛朝白夢熊胸前巨闕穴搗去!
這是一種不顧生死的拚命打法,白夢熊心中不禁大怒,陡地一聲斷喝道:「惡賊!敢爾!」
身形微偏,右掌變招疾揮,猛朝玉尺擊去!
白夢熊是何等深厚的功力,而且變招揮掌,又是其快無比,玉尺天王要想撤招閃避,已是無及。
只聽得「拍!」的一聲驟響,玉尺天王頓覺虎口一陣麻疼,已被震裂,鮮血汩汩,自虎口往外流出。
虎口已被震裂,手中的玉尺,哪還能再握持得住,也就隨著那聲「啪!」
的驟響,脫手飛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又是「啪!」的一聲暴響,頓時斷成三四截,墜落在地上。
白夢熊一掌震脫他手中玉尺後,便也就不欲再難為他,左掌發出的招式疾收,足下微一用力,飄身倒退數丈,神定氣閒,嶽峙淵停,岸然傲立,不過,卻是雙目神光灼灼注視著玉尺天王的神情舉動!
原來,在白夢熊的本意,只想將他手中玉尺奪出手去,以懲戒他的狂妄桀傲,想不到他心地竟是恁般惡毒,於危急中竟然發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拚命招式,心中不由大是憤怒,乃才毫不考慮地變招揮掌猛襲玉尺。
當然,白夢熊決未意料的,這一掌揮擊下,竟將他這根玉尺震撞在石壁上,毀斷當場!
玉尺天王可算是弄巧成拙!
現代軍中有句格言:「武器為軍人之第二生命。」古時武林豪傑亦然,對自己所慣用的武器兵刃,莫不視同生命般地愛惜非常!有「兵刃在人生,兵刃毀人亡!」之俗語警句!
白夢熊深知是理,知道玉尺毀去,韓文彬必然不肯善罷甘休,非與他拚命不可,是以在撤掌收招飄身後退之後,便即雙目神光灼灼地注視著玉尺天王的神情舉動,暗中凝神戒備!
玉尺天王韓文彬自獲得這根玉尺數十年來,不但從未稍離過身畔,並且嘔心瀝血,不斷地浸淫苦練,將一套七七四十九招玉尺招式,練得神妙精嫻絕頂,意在五陰教將來正式露面江湖,為老教主報仇時節,大展身手,揚威江湖,做夢也料想不到,今夜初遇白夢熊,竟被毀去!
玉尺毀斷,韓文彬雙眼頓時赤紅如火,猛地一聲暴喝道:「小賊!竟敢毀壞老夫兵刃,老夫今夜與你拼了!」
暴喝聲中,身形一晃,電閃風飄般撲向白夢熊,竟不顧雙掌虎口傷勢,身形尚未撲到,雙臂倏圈,雙掌猛吐,陰柔勁風颯然,五陰掌力直朝白夢熊當胸劈去!
白夢熊早在凝神蓄勢戒備,見他果如所料,不顧一切地拚命撲來,劍眉激揚,雙掌揮處,太乙神功掌力已自發出,勁風挾捲著狂飆,威猛無儔地對著劈來的五陰掌力迎去。
五陰教主一見,芳心不禁大驚!她早已看出,白夢熊不但身懷罕世奇絕之學,內家功力也雄渾深厚無比,臻達玄通化境,並且所發掌力,乃至陽至剛的掌力,正是五陰掌力的剋星!
對於韓文彬的狂妄桀傲,她芳心雖頗不滿,但她尚不願他傷斃在白夢熊的掌下,何況她身為教主,韓文彬縱再狂妄桀傲,使她氣憤,畢竟是她教下四大天王之一,如真當場斃傷在白夢熊掌下,她的面上豈不難堪!
是以,她芳心大驚之下,便立即大聲嬌喝道:「玉尺速退!白少俠請掌下留情!」
韓文彬晃身急撲,發出五陰掌力,白夢熊揮掌發出太乙神功掌力相迎!
二人出手均皆快捷得直如電閃,簡直無法形容。
她雖是立即大聲嬌喝,但還是慢了一步。
她喝聲未落,雙方掌力已經撞上,只聽得「彭」的一聲大震,白夢熊固是身形未曾稍晃,襦衫飄飄,仍舊神定氣閒地俊立當地,但韓文彬可就不然了。
在這一掌相撞之下,只震得五臟血氣翻湧,身形搖晃,踉蹌連連,直退出六七步遠去,方始勉強穩住身形,拿樁站穩。
身形雖是勉強拿樁穩住,五臟翻湧的血氣卻無法抑止,雖經暗中運功意圖強行壓住,奈何傷勢過重,只覺得喉頸一甜,忍不住地一張口,「哇」的一聲,一口鮮血激噴而出,眼前一陣發黑,再也無法支持站立,「咕咚」一聲撲到地上,昏死了過去,暫時是無法爬起來逞兇了。
銀奪、鐵笛兩天王一見,心中不禁齊皆大驚,二人身形微晃,躍到韓文彬身側,扶起韓文彬,餵給一粒療傷靈丹,鐵笛天王陸嵩雲並潛運內家功力,協助他驅行靈丹藥力療治傷勢。
五陰教主在韓文彬噴血倒地的剎那,粉臉神色卻是微微一變,兩道秀眉微蹙的掠了韓文彬一眼,旋即嬌軀輕挪,飄身而出,裙袂飄飄,威儀逼人地玉立在白夢熊對面八尺左右,秀目神光灼灼,凝望著白夢熊沉聲喝道:「白相公怎的不聽喝阻,下此辣手,難道……」
說到難道,便即倏地頓口,沒有再說下去。
白夢熊接口問道:「怎樣?」
五陰教主略一沉吟道:「他與你有何深仇大恨?」「沒有!」
「為何下此辣手?」
白夢熊朗聲一笑道:「芳駕這話有點太嫌偏袒了吧!」「怎見得?」
白夢熊一聲冷笑道:「芳駕枉為一教之主,豈看不出他心地險惡,出手招式不但狠毒絕倫,並且心存陰毒,企圖與小生弄個兩敗俱傷,小生雖因一時氣憤,一掌震飛他手中玉尺,撞在石壁上因而斷毀,但小生已是掌下留情,急忙收招後退,未曾再難為他,他就該認敗服輸,作罷停手,不該再枉想與小生拚命,小生發掌迎拒,乃屬當然,兩掌相撞,他功力不敵,被震傷內腑,只能怨他自己不識進退,焉能怨怪小生手下狠辣!」
白夢熊語聲朗朗,說來理由十足,毫無一點強詞辯解,顯得不妥之處,五陰教主不禁感覺無言以對。
她星眸流轉,略一沉吟,說道:「照白相公這麼一說,該是他自取其辱了。」
白夢熊微微一笑道:「是與不是,得要看芳駕的見解了。」說著,略略一頓,又道:「不過小生如果真欲對他施展辣手,何必要費那多力氣時間,等待他施展完四十九招玉尺招式之後!」
五陰教主點點頭道:「話雖不錯,但妾身已急急出聲喊請相公掌下留情,怎不稍卸掌力?」
白夢熊陡地哈哈一聲朗笑道:「芳駕可知武林中勝負之分,不但關係著個人的一生榮辱,而且關係師門威望,何況在掌力發出後,芳駕才出聲急喊,小生縱有心遵從芳諭稍卸掌力,但已無及,焉能怪得小生不肯掌下留情!」
這時,韓文彬在鐵笛天王陸嵩雲內家功力的協助療治下,人已醒轉,盤膝跌坐地上,閉目垂簾,運功調息。
白夢熊話聲甫落,銀奪天王曾荃忽地縱身躍到五陰教主身側,說道:「教主何必與這小子多費唇舌,乾脆一齊動手,把他廢了不就算了!」
話落,也不待少婦說話,便即朝著白夢熊嘿嘿一聲冷笑,喝道:「膽大小狗!你拿命來吧!」
話未落,招已發,晃身形,亮雙掌,一招「推波助瀾」,雙掌交錯,分上下,打鬥劈肩!
白夢熊佇立當地,穩身不動,直到曾荃雙掌招式距離肩胸數寸,這才口中一聲冷哼,身形微側,探臂伸手,一式「九陰絕穴」奇學,五指微曲,快逾電掣般疾朝曾荃右臂肘盤拿去!
曾荃心中駭然一凜,待要縮臂閃避變招換式時,如何能夠,驀覺右臂肘盤穴上一陣麻木,已被白夢熊食中拇三指拿住!連忙運氣閉穴,暗中調息行動,意圖勁貫右臂猛力掙脫!
他剛一行功運力,便即聞得白夢熊口中一聲冷哼,隨著這一聲冷哼,他頓覺有一股陰柔勁力,自白夢熊三指上透入穴道,逼得渾身血氣反逆,往五腑回湧不止!
曾荃心中不禁大為震駭,只得趕緊散去調聚的功力,但卻是凶睛怒瞪,精芒電射地瞪著白夢熊嘿的一聲冷笑,厲聲喝道:「小鬼!只要今夜你不斃殺了老夫,縱是廢去一條胳膀,老夫有生之年,皆必與你沒休沒完!」
白夢熊劍眉微剔,一聲冷嗤道:「呸!你配麼!」
說著,三指一鬆,反而放了曾荃的肘盤穴。
曾荃連忙暗中一運氣行功,覺得渾身血脈暢通無阻,先前那種血氣反逆的現象,已經完全消失!
白夢熊此舉大出曾荃意外,在他以為對方功力奇高,拿穴手法又是這等奇絕,自己這番被對方拿住,縱不命喪當場,這條右臂起碼也會被廢去,豈料白夢熊竟然毫不在意地放了他,他心下不禁微微一怔!
忽見白夢熊星目神光電射,一閃而逝,哈哈一聲朗笑道:「姓曾的!小爺本就不想傷你,你既然這麼說,小爺更不想傷你了,小爺偏就不信這個邪,倒要看看你與小爺怎麼個沒休沒完法!」
曾荃陡地磔磔一聲怪笑道:「怎麼個沒休沒完法,到時你自會知道,小子!你等著瞧吧!今夜之辱,老夫有生之日誓必洗雪!」
曾荃話聲甫落,恰巧玉尺天王韓文彬行功療傷完畢,霍地挺身躍起,凶睛猛睜,發出一陣懾人心弦的厲笑。聲音淒厲尖銳,冷森森的令人毛髮悚-,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從這淒厲的笑聲中,可知韓文彬心中的憤怒,對白夢熊恨毒至極!
厲笑聲落,忽地對曾荃沉聲說道:「二哥說得不錯,今夜之辱,我們有生之日,誓必洗雪,但改日不如撞日,我就不相信,他今夜能生出這谷下之谷,憑著本教的人手,大家動手齊上,還怕收拾不下來他!」
說到這裡,凶睛電射地掃視了秀眉緊蹙,默默玉立著的五陰教主和鐵笛天王陸嵩雲一眼,猛的厲聲大喝道:「二哥!我們先上!」
厲喝聲落,身形微晃,雙掌交錯,快似電飄般猛朝白夢熊撲去!
銀奪天王曾荃挫敗在白夢熊手下,心中雖然極為恨怒,但他卻頗有自知之明,知道白夢熊一身武學功力太高,縱是拚命再鬥,亦只是徒稱匹夫之勇,枉自取辱,絕對無法奈何得了對方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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