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四絕 第八十八章 伊人何去
    解英岡道:「晚輩雖是如此猜測,卻不知她為何幫助徐公亮陷害家父?」

    心想:「吳愛蓮的易容術都已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她師父之術更要妙絕人寰,天下也只有她才能裝扮門劍生使獻琴者都辨認不出。」

    只聽門劍生歎道:「此事說來話長,須從頭說起!」

    轉向洞府內喚道:「狗兒啊,擺出一桌素席招待解大哥,劉姐姐。」

    那道童手腳俐落,不一刻,搬出一張松木圓桌,頃又送一罐松子露酒,幾盤素菜素點。

    解英岡,劉玲玲伴同門劍生坐下,門劍生笑道:「我早已戒葷,只有素席招待了。」

    解英岡道:「門老太客氣了。」

    酒過三巡,門劍生一聲輕咳道:「說來吳翩翩還是我的晚輩。當年她師父吳嬌嬌在世,與我有個交往,其後吳嬌嬌去世,吳翩翩接掌桃心門。」

    門劍生呷了一口酒,道:「那桃心門創始者是吳姓姐妹倆兩人。本是富家之妾,後被遺棄,流落江湖遇到異人,學得一身本領,她兩人為妾時一叫桃葉,一叫桃根,於是乎創立門派取的什麼桃心門,想來有根有葉,還缺一心之故吧!」

    劉玲玲暗笑道:「這老兒幾杯酒下肚,擺起龍門陣啦!」

    門劍生捏著酒杯道:「桃心門既是兩位棄婦創立,可想而知十分憎恨男人。代代以女徒相傳,決不收任何男子為徒,『而且那女徒還要姓吳的女子才行。

    「傳到吳嬌嬌一代,門徒倒有數十名,各代弟子行為皆都介乎正邪之間,但沒做出什麼大惡,武林白道之士也就任她去了。

    「可是掌門到得吳翩翩手中,風氣頓變,同門師姐妹四出為惡,撈掠武林黑白兩道的英雄好漢為奴,立加殺害!」

    門劍生飲乾手中那杯酒,接道:「這事傳到我耳中,我當然不能坐視,雖然生平不愛多管閒事,卻不能眼看吳嬌嬌的弟子胡作非為下去。

    「於是我糾合幾名好友,闖至桃心門掌門重地,幾經險斗後,我勉強制住吳翩翩,要殺她除害,想汲她實是吳嬌嬌之女,總不忍心下手。」

    劉玲玲暗暗冷笑道:「敢情這老兒與吳嬌嬌有段交情,所以不忍心殺她女兒。」

    門劍生苦笑道:「我一念之慈,哪想到貽虎為患於今日,如今那桃心鐵令被吳愛蓮從你手中騙去,交給吳翩翩,那還不乘機而起將江湖攬得一團腥風血雨!」

    解英岡驚慌道:「那塊小小鐵片竟會關係如此之大麼?」

    門劍生歎道:「莫看那小小鐵片,在她桃心門弟子眼中奉若神明,由掌門執管,倘若失令,掌門權威散失,而所有門下弟子遵守無令不出的祖訓,再不敢到江湖上去做些非法之事!」

    門劍生倒滿一杯酒,又道:「桃心門行事的規矩,先請出挑心鐵令,然後在祖師奶奶的神像前,將桃心鐵令放在凡鐵上壓出一塊形狀模樣完全一樣的副令,再送出鐵令,到江湖上恣意作為一番,吳翩翩執掌時,江湖上曾出現三枚桃心副令。每出一次,江湖上不知要死多少英俊有為的青年。」

    解英岡更是驚慌道:「這麼說來,吳翩翩得圓鐵令,豈不是又要製出副令,為禍江湖?」

    門劍生道:「可不是,以我猜測目前江湖正釀著大亂了!」

    他搖了搖頭,歎道:「這也怪不得你,只怪我當年未殺秉性淫惡的吳翩翩,只將她門中信物桃心鐵令索在掌握中,心想她門中無令不行。不給她鐵令,桃心門做不出大惡來,卻未考慮到萬一鐵令回到她手中的後果。」

    劉玲玲道:「門老既知鐵令重要,為何不將體令毀去?」

    門劍生道:「鐵令毀去卻又如何控制桃心門,要知鐵令在我手中一日,她桃心門弟子便不敢明目張膽的胡來!」

    門劍生頓了頓,接著又道:「自我制服吳翩翩以後,便隱居此地,通常只有解學先一人來看我,最後一次他來時,他向我要一盒『七返靈砂』,同時向我說,吳翩翩準備要害他了。

    「我沒頭沒腦的聽他這樣一說,自要追根究底,於是他跟我道出吳翩翩的陰謀。」

    說到這裡,望了望解英岡道:「解學先所以身敗名裂,被陷淫惡的罪,可說完全是吳翩翩一手造成的,塗公亮妻子被迫自盡,必是她教唆下的傑作。」

    解英岡黯然道:「門老可知先父怎會認識家母的?」

    門劍生道:「我聽令尊說,戒色出師行道,發覺吳翩翩的行為放蕩不檢,暗害人命,仗義制裁,但因不是吳翩翩之敵,被吳翩翩所擒,恰好今尊路經發現,欲救戒色,不料自己也被吳翩翩擒住。

    「吳翩翩心腸歹毒,她為報復戒色多管她的閒事,也不殺戒色,卻故意將令尊與戒色關在一間斗室內,並在食物中下了烈性迷藥,而使今尊做下無可挽回的錯事,直至戒色懷了孕,自動的放開令尊與戒色。

    「其目的要使戒色無顏做人,使令尊身敗名裂。令尊知道她的用意,不管後果將戒色暗暗接回家中生產,本人仍在江湖上奔走,為武林同道排解奔走。」

    門劍生想及解學先的為人,不禁歎口氣,說道:「解學先生前有萬家生佛之譽,最後一次來見我,要那『七返靈砂』亦是為要排解兩家之仇,其時他不由心很可能將被陷害,卻只擔心他不能承認的孩子。

    「我明白解學先的顧慮,給他那『七返靈砂』時,告訴他說桃心鐵令溶在盤中,只要向吳翩翩說明。吳翩翩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公然陷害。」

    劉玲玲道:「門老將重要的鐵令,溶在凡鐵盒中是何用意?」

    門劍生道:「我怕吳翩翩偷偷潛來此地盜去鐵令,心想溶在一支鐵盒中,她永遠猜想不到,可說萬無一失。

    「當初我交給解學先,告訴他向吳翩翩說明握有鐵令後,決要小心保存鐵盒,不可被吳翩翩得回。」

    解英岡心想:「難怪父親寧肯餓死沙漠巨峰的迷陣內,父親受了傷,自知難兔一死,為了鐵盒不落吳翩翩手中,而自絕於此片又想起:」父親所以死捧住鐵盒不放,當時以為父親重視『七返靈砂』,其實仍因重視那鐵盒之故。「門劍生長吁道:「不料解學先有那鐵令,吳翩翩還要設計害他,雖不敢公然陷害,卻惡毒的化裝我的容貌!」

    門劍生痛心的連干了三大杯酒,倏地摔破酒杯道:「該死的吳翩翩,你害我陷於不義之名,我兄弟解學先自能瞭解我,但局外之人何能瞭解,門劍生將再出走江湖,剷除你這大害!」

    旋又呼道:「狗兒,再拿一支大酒杯來!」

    門劍生自飲自酌,一罐酒被他喝完,已有醉意。

    解英岡道:「門老,晚輩們要走了。」

    門劍生語音含混道:「好,你先走,不,不久我也要離開此地!」

    解英岡道:「門老可知桃心門的老窩在何處?」

    門劍生罵道:「那群鬼丫頭,四下飄魂,沒一定老窩!」

    解英岡道:「晚輩有位師妹中了苗疆蠱道中的迷蠱,門老可有法子治療?」

    門劍生道:「那簡單,只要吃我九顆『七返靈砂』,即可殺除蠱毒,恢復神智!」說著,在懷中摸了半天,摸出一支鐵盒。

    他將鐵盒遞給解英岡道:「這,這是我最後的一盒。」

    解英岡打開鐵盒,欲待拈出九顆,門劍生豪爽道:「全拿去,我要了沒用!」

    解英岡大喜道:「哆謝門專厚賜!『』解英岡與劉玲玲離開門劍生時,他已醉得呼呼大睡。

    二人回到九華山上居住的村舍中,收拾行裝時,劉玲玲問道:「英岡,咱們再到哪裡去?」

    解英岡道:「目前難知吳翩翩的行蹤,父仇一事只有暫擱一旁,到蓮花峰認了母親再說。」

    他來意是逼門劍生至山西晉城,雪清父親的冤仇,然後再去陝西蓮花峰見他母親戒色。

    這樣既是順路而行,與母親招見時,可告知母親父仇已雪,只因當年離開蓮花峰時,戒色要他雪清父仇。

    三年多來,他僅瞭解父親被冤屈的真相,說不上為父雪恥。

    心中雖急欲去認戒色為母,卻怕見到母親,母親問到父仇一事,無言以對。

    現在他得知了真正陷害他父親的仇人。

    心想母親或許不知當年門劍生是吳翩翩化裝,而當門劍生是伙人之一,那麼會見母親時將這點稟告,總不至於完全無言以對了。

    他打定主意先要去認戒色為母后,一顆心恨不得插翅飛至華山蓮花峰。

    心想早一日到達蓮花峰,早一日救出母親,而一想到母親仍在牢中,受面壁之苦,心裡感到如似針刺一般的難過。

    於是到一大鎮,買了兩匹駿馬,與劉玲玲馬不停蹄地趕回華山去。

    他二人披風戴月,風塵僕僕的來到河南大邑洛陽,已是人疲馬倦,尤其劉玲玲自幼長在水雪天地,慣以雪橇為行走工具,到中原找解英岡時又都是僱馬車而行,像這般騎馬飛馳不停還是頭一遭兒,累得眉頭緊蹙,暗中叫苦不迭。

    解英岡見狀,問明她不慣騎馬,以致股下大腿兩側皆已磨破,不由憐惜大生,見天色已晚,不再貪趕路程,就在洛陽城內尋一清靜的客棧,歇馬打尖。

    騎了整整一天馬,連解英岡都覺受不了,何況不慣騎馬,皮膚受損的劉玲玲,解英岡在隔房,只聽劉玲玲時而低聲呻吟。

    他聽了一陣,實在難禁心中的歉意,至劉玲玲房中道:「玲玲,怪我貪趕路程,害你受苦。」

    只見劉玲玲伏在炕上道:「相公急欲去見婆婆相認,此乃母子天性,要是我還要繼續趕下去,到明天中午即可上蓮花峰,你為我耽擱這一夜,應怪我無用,哪能怪相公貪趕路程了。」

    解英岡歎道:「母親關在牢中將近二十年,也不急在一時了,咱們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我為你雇輛馬車再趕路吧!」

    劉玲玲點頭道:「我也實在不能再騎馬了。」

    解英岡關切的問道:「兩腿可是磨的厲害麼?」

    劉玲玲道:「只覺燒痛的緊,連坐也不能坐了。」

    解英岡微感驚慌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明,要是知道你不慣於騎馬,縱然慢一點,也寧可僱車了,可真痛的厲害麼?」

    劉玲玲頗感安慰道:「沒大要緊,早點見到婆婆,我受些苦也無所謂。」

    她為免得解英岡擔心,想走下炕來,哪知此時要想站起來覺得針戮一般痛苦,人尚未離炕,「啊喲」一叫重又睡倒炕上。

    這下解英岡可緊張了,趨身炕旁,問道:「傷到什麼程度?」

    劉玲玲微微呻吟道:「我一進來就覺站不住,躺在炕上也沒看。」

    解英岡微一沉吟,道:「我看看。」

    說著伸出雙手要去退下劉玲玲的外褲。

    解英岡雙手才觸及劉玲玲腰旁,嚇得她顧不得痛,一個翻身,滾進床裡,然這一彈勁,大聲呻吟出來。

    解英岡也覺適才猛然的動作有點養撞,心想:「我與她雖有夫妻之名,也只牽過手而已,突然間她怎好意思讓我退下她外褲?」

    說道:「真莽撞,可是你痛的這般厲害,若不讓我看看,擦上點藥,明日如何繼續行程?」

    劉玲玲心想:「我與他既是夫妻,適才那樣緊張,他口中說莽撞,心裡一定感到不高興,唉,看樣子不擦點藥不行,只有讓他…」

    當下又是害怕又緊張的顫抖著聲音道:「你,你輕點……」

    解英岡心想:「原來她是怕我退她外褲時,觸痛他的傷勢。」

    柔聲道:「你放心,我絕不教你感到一點兒痛。」

    斗於此時,外面大叫:「走火啦,走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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