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劍秋不知該怎麼問,輕呃了一聲。
“每次我回去,都要做一次繳功的手續。”
韓劍秋愕住了。
這是什麼手續,“繳功”?難道說經過人事後,還要繳納出來?
遲凝了一下,他拉著那女子並頭躺在床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可以說清楚一點?”
“我不能說,那只是陡然加速我們兩個人的死亡。”
“兩個人在一起,不能交談,真憋死人,我不是魯男人,我有七情六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不能作賤自己,更不能作賤你,縱然你心甘情願,而我,雖然得到片刻的快感,但我會受到良心永遠的歉疚與不安。”
驪珠姑娘聽到這話,心頭一陣感動。她記得第一次遭受殷世俊摧殘時,事後全身感到疲乏不堪,第二次後,開始面黃肌瘦,第三次以後,腰手筋脈等處更是無比酸痛,且局部感到麻痺,整日就只想閉目酣,連說話都感到無力。
之後,殷世俊讓她服下一粒藥丸,身體也漸漸復原,據殷世俊告訴她,他練的是“太陰神功”中最難練的“聲色禪定”功夫,他必須吸收“真陰”、“真陽”而增加自己的功力。
這種功夫,要能做到一心不亂,異性相吸,不動聲色,才算練成。
事後,她曾向蒙難的姊妹打聽,她們也是一樣,最後,驪珠忍住傷感,故意刻意討好,終於獲得殷世俊的信賴,並且傳授了她一套“九龍吸水”內功心訣,而且也接受了一項新的任務,那便是與武林中人交媾,吸取其功力,而事後又轉輸給殷世俊。
驪珠姑娘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女孩子,雖然表面曲意承歡,聽任其擺布,但私下卻在一步一步做報復的准備。
首先,她用水磨功夫,從殷世俊那裡學到不少東西,第一步,開始收藏“真元”,盡量減少轉輸給殷世俊,而進一步化為已有,充實自己內功。
第二步,團結蒙難的姊妹,一致對付殷世俊,進而物色功力高而又可靠的人選,一舉而復仇雪辱,因而,張驪珠便成為蒙難女子中的頭兒。
現在,她等到了,她覺得出這年輕人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不為色欲所迷的人,足見心性善良,所謂:“心安茅屋穩,性定菜根香。”像這樣的人,還能不信任麼?
目前,她要進一步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功力如何?縱使心性善良,富正義感,若功力不夠,反而會畫虎成犬,功虧一簣。
有了這個決定,她開始試探的問道:“年輕人,你怎麼會來到這裡?又怎麼不畏‘凝香霧’?”
韓劍秋他有他的打算,既然知道了驪珠姑娘的身世及遭遇,就決定救她出火坑,而驪珠姑娘又是殷世俊的寵物,自然對這墓地機關熟悉,脫困和救梅兒便要在她身上著手了,於是他毫不隱瞞的將自己來此墓詮的目的全盤說出。
最後,他附在驪珠姑娘耳旁,低聲又道:“不管我要干什麼,我保證,不但能保住你一條命,而且絕不會連累上你,你要是不肯幫我這個忙的話,我也就沒法幫你的忙,相信你將永遠在此守著人間地獄的生活,該怎麼辦,你自己拿主意吧!”
驪珠姑娘沉默了一下,在韓劍秋耳邊嘀咕了一陣,除了韓劍秋,誰也不知道她是在說話,誰也聽不見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韓劍秋靜靜聽完,輕笑了一聲道:“行了,現在該我幫你的忙了。”
接下去,是一片寂然。
不,不是一片寂然,有“悉悉索索”脫衣裳的聲音。
脫衣裳的聲音響得很大,顯見得,脫衣裳的動作,進行得也很快。
沒一會工夫,床鋪發出“吱喳吱喳”的響聲,驪珠姑娘發出淫褻而放蕩的笑聲,接著又是一陣銷魂的夢囈,良久,一切歸於寂靜。
忽然,石門開了,那蒙著黑布罩的驪珠姑娘走了出去,緊接著,室頂燈亮,石門關上。
床上,韓劍秋蒙頭大睡,只露出一點頭發。
蒙黑布罩的驪珠姑娘出了石室,進入甬道,左拐,前行,筆直地走到了甬道盡頭的石壁前。
她踩著的那塊鋪地石板突然下陷,兩層,下降了兩層,停住了。
再看眼前,有光亮,已不是慘淡的燈光,而是一般常見的柔和燈光。
燈光下看,置身處仍是一條甬道,蒙布罩的驪珠姑娘順著甬道往前走,就在這時,左手旁石壁開了一道石門,蒙黑布罩的驪珠姑娘轉身走了進去,石門重又關上。
眼前石室裡,看起來布置得相當豪華,但仔細一看,顯得很庸俗,就像一個女人的臉上用脂粉堆砌出來的外表。
石室裡站著一個中年人,四十六、七歲,穿著一件青布長衫,留著兩撇八字胡。
他望著蒙黑布罩的驪珠微微一笑,道:“怎麼?驪珠,我說的不錯吧,這年輕人得‘折手殘龍’貫輸內力,功力在一甲子之上,當然,一次絕不可能將其真元全部吸盡,同時,我也不希望一時弄死他,還要在他身上慢慢搾出‘殘龍七式’和‘折手一招’哩!”
蒙黑布罩的驪珠姑娘沒有說話,向著臥榻走了過去,到了臥榻前,挪身要往臥榻上坐,可是突然身子一旋,一指點在中年人喉結上,中年人往後便倒,蒙黑布罩驪珠姑娘連忙伸手扶住,手指連揮,又點了幾處穴道,才吁了口氣,將中年人安置在床上。
蒙黑布罩的驪珠姑娘脫下了自己的黑布罩,敢情不是驪珠姑娘,是韓劍秋。
一切舒齊,韓劍秋拍活了中年人“喉結穴”,他斜眼看了全身癱瘓,四肢軟垂的中年人,他微微俯身,道:“告訴我殷世俊,梅姑娘現在在什麼地方?”
殷世俊咬著牙,瞪著眼,猶自強撐,他痛恨的道:“我……我不知道!”
韓劍秋笑了笑,道:“你果真不知道麼?”
殷世俊大大喘了口氣,倔強的道:“不知道……”
於是,韓劍秋伸出右手,在對方肋骨軟肉的地方不輕不重的戳了一指,在戳上的瞬息,又暗自緊緊一扭,這一手正是“搜魂截脈”手法。
“哇……嗷……嗷……”
殷世俊不由自主的尖聲慘叫起來,一張臉已痛得青中泛白,冷汗涔涔裡,唇邊兩撇八字胡也忍不住簌簌顫動……
韓劍秋冷冷的道:“你說是不說?”
韓劍秋口裡問著話,又伸出手去,這次他換了地方,另外揀了殷世俊的側腹處,又是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掌。
這些地方,都是人們最脆弱的地方,如今殷世俊穴道受制,與常人無異,雖說不輕不重,但至少也有百十斤以上的力氣,何況還是最毒辣的“搜魂截脈”手法呢!
殷世俊驀然雙目暴突,面龐變成血紅,脖子上的青筋立浮,他狂號著,四肢抽搐劇烈,窒息般的哀嗥:“我說……放下我……我說……”
韓劍秋點了點頭,道:“嗯,這才聽話,如若你早些像這樣友善與合作,又何至弄到現在這樣狼狽的場面?”
殷世俊大大的喘了口氣,在盡量忍受著身體上的痛苦,他一雙眼又是疲乏,又是黯澀的半張著,連嘴角也吐出白沫了,如今的殷世俊與片刻之前出現在石室的時候來比較,簡直已判若兩人啦!
韓劍秋目光又朝仰臥在睡榻上的殷世俊瞥了瞥,俯身問道:“也不用挑地方了,殷世俊,我們就在這裡把話說清楚了吧!”
殷世俊臉面抽搐了一下,低弱無力的道:“你……你讓我喘口氣……”
韓劍秋搖搖頭,道:“殷世俊,你少給本少爺拖延時間,你一面說話一面喘氣也可以,我問你什麼,你馬上給我答復什麼,少給我打馬虎眼!”頓了頓,又冷厲的道:“告訴我,殷世俊,我出道雖晚,但我從小就在惡人堆裡長大,整人的手法我可說是十八般武藝,件件精通,只要你熬得下去,少爺我一件一件的給你搬上來。”
殷世俊面色異常難堪的道:“姓韓的,你這樣整我,‘恨天教’將與你誓不兩立。”
韓劍秋微微一怔,道:“你是‘恨天教’的人?”
殷世俊會錯意,表錯情,以為這一下將韓劍秋鎮壓住了,道:“不錯,煙斗老人是我祖父,折手殘龍是我父親,我便是恨天教未來的第三代掌門人。”
韓劍秋又是一愕,沉思片刻,道:“殷世俊,別用這一套來唬我,你祖父在若干年前就死了,殷氏一脈就剩下你這孤家寡人,‘白馬寨’誰都知道……”
殷世俊又道:“姓韓的,這你就不懂了,在白馬寨,我祖父是此間首富,但是,他在江湖上卻以另一個身分出現,黑道上有一位‘鬼手勾魂’就是他老人家,一生所向無敵,卻敗在‘太上老人’與‘折手殘龍’兩人手下,他們比武是秘密進行的,鮮為人知。我祖父於是將父親化名拜在‘折手殘龍’門下,而自己則返故裡後,立即秘密遣散眾人,詐死隱遁,數年後,以煙斗老人姿態重現江湖,那時太上老人已經作古,折手殘龍也被家父挾持……”
韓劍秋笑咪咪點點頭,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段秘辛,假如你說出梅姑娘被送到什麼地方,我可以免你一死!”
殷世俊吞了口唾液,只覺得喉嚨管子裡像在燒著一把火,他苦澀的道:“你……你不怕……恨天教報復?”
韓劍秋不耐煩的道:“廢話!”
殷世俊心頭一慌,惶悚的道:“她被關龍帶走了。”
韓劍秋將他似提小雞似的揪了起來,憤怒的道:“在什麼地方?帶我去!”
梅兒姑娘正跟著韓劍秋身後約五尺遠近,朝甬道前進,剛抵一處拐彎的地方,便被人捂住了嘴巴,才驚呼一聲,立即被用藥迷倒,帶到另外一個地方。
當她清醒過來,卻在一間石室裡面,正打量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道:“梅姑娘,你醒過來了!”
梅兒霍的一轉身,手持寶劍,全神戒備。
再仔細一看,面前站的這個,竟是“定魂掌”關龍。
心裡暗歎一聲:“完了!”
秀目怒睜,暴喝道:“惡賊,姑娘與你拼了!”
手持寶劍,就待向關龍刺去,突感周身乏力,內勁提不起來。
關龍站在她面前,嘿嘿冷笑道:“省點力氣吧!梅姑娘,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韓劍秋毀掉了我呂梁山基地,這筆債,我就從你身上取回補償!”
梅兒努力想扎掙,關龍卻按住她雙肩道:“別動,你中了‘幻影煙’,此時跟癱瘓無二,別費力氣,還是乖乖的給我躺下。”
只見關龍輕輕用手一撥,梅兒便被推倒躺在地上。
梅兒雖然身子不能動,口卻能言,怒叱道:“卑鄙無恥的東西,虧你還是成名的前輩,暗中用毒偷襲,算什麼本事,充什麼字號?有本事讓姑娘恢復體力,一刀一劍贏了才算本領!”
關龍哈哈一笑,道:“姑娘,你枉費心機了,我關某人不吃這一套,也絕不干那種費力的事,能夠輕松解決那不是更好麼?”
劍就握在梅兒的手裡,她想舉起,可就是力不從心,而且眼睛開始模糊。
關龍又大笑道:“別費勁了,小姐,雖然這是最輕微的一種,但時間耽誤久了,一樣能要命,乖乖,小心肝,我先給你服點解藥再說。”
梅兒此刻已目不能視物,也動不了,模糊中只感到有一樣柔軟的東西塞在自己嘴裡,接著是一股清涼直透肺腑,神志也跟著清醒了。
睜眼一看,但見關龍的臉貼著自己的臉,嘴,還壓在自己唇上,真是又氣又急,抬手就是一掌。
她的毒雖解,功力並沒有恢復,這一掌只是下意識的行動,落手並不重。
關龍挨了一掌,雖是像拍蒼蠅似的,卻一跳而起,怒罵道:“臭婊子,老子好心喂你解藥,還用真氣幫你送下去,你反而動手打人!”
梅兒怒叫道:“惡賊,姑娘我恨不得殺了你。”
關龍先是一怒,繼而笑道:“好呀!我就在你面前,長劍也就擱在你身邊,不妨殺殺看,我絕不還手,也不躲避,看是否能殺得了我。”
梅兒看見自己長劍果然就在身邊,連忙抓住劍柄,那知酸軟得連一握之力都沒有,連手都抬不起來。關龍望著她笑道:“中了‘幻影煙’的人,雖然服下解藥可保全性命,但至少在半個時辰之內不能行動,現在,你連站起來都要人扶,還論什麼持刀殺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小姐。”
梅兒沉默了一會,道:“關龍,你想把姑娘我怎麼樣?”
關龍笑笑,道:“不想怎麼樣,咱們嘴也親過了,索性把關系拉近乎點……”邊說邊往前走近。
梅兒惶急地道:“姓關的,你待怎的?”
關龍嘿嘿奸笑道:“待怎的?你又不是小孩子,連這點都會不知道,似這等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又自動送上門來,若不一親芳澤,那才叫驢,也是暴殄天物。”
梅兒自然知道他的目的,拼命想掙扎,卻苦於行動無力,急得全身直抖,關龍一把扯了過來,橫放榻上,口中淫狎地笑道:“別怕,女人一生總要經過這一遭的,瞧你,冷得發抖了,我來給你暖暖身子。”
梅兒怒吼道:“你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就咬斷舌根自殺給你看!”
關龍繼續他的動作,邊道:“小姐,我關某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雖然服下解藥,至少得半個時辰才能恢復常人的體力,現在你想嚼舌自盡,連門都沒有,要不,剛才你早就找我拼命了。”
梅兒橫下了心,用力將舌根一咬,可憐,只增加了一點痛苦,再也無法咬得更重,而殷殷魔爪已觸及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解除她身上的障礙,她的手雖然能夠勉強行動,哪裡抵得住獸性的暴力呢?
求死無策,呼救無門,梅兒眼看著就要受辱,明眸中禁不住簌簌流出淚水。
此刻,關龍已剝下了她的外衣,僅剩下一條鮮紅的肚兜,包在潔白如羊脂的胴體上,益發顯得旖旎,乳溝隱現,雙峰欲待沖破肚兜飛出,更撩人遐思。
關龍變彎身子,在乳溝嗅著,贊賞的道:“如蘭似麝,這股處子的幽香,真令人銷魂哩!”
說著,又伸手去解她的腰帶,梅兒差點要急昏過去,又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借輕微的痛苦鎮定下來,改用一種哀求似的聲音道:“既然你已吻過我了,身子也給你看了,古訓有雲,‘見身如破身’,我雖是武女,並不是路柳牆花,此身已非你莫屬,你就忍心這樣糟踏我麼?”
關龍看了她一眼,道:“小姐.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姓關的不是什麼聖人,放在嘴邊上的羊肉不吃,驢也不會驢到這種地步,等你體力恢復過來,你還肯跟我親近麼?說不得只好將就,等生米煮成熟飯後,跟不跟我,那是你自己的事。”
說著,說著,腰帶已解開,中衣也脫了下來,粉腿如玉,溝壑隱現,觸手滑膩,可憐梅兒除了瑟縮顫抖外,再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關龍注視良久,又動手脫下梅兒的褻衣,只見兩座玉峰赫然映在關龍眼眸裡。
那肌膚白如羊脂,胸前兩座玉峰,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兩顆紫紅色乳頭,有如新剝雞頭,真個撩人旖念。
關龍長長吸了一口氣,暫時壓制心頭欲火,一抖手,就將僅存的一件褻褲撕掉。
於是,那,那萬點叢黑的一點紅,女人最隱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出來,一覽無遺。
一股欲火,如火如荼的在關龍體內焚熾著,他似瘋了一樣,站起來急急剝除自己身上的衣服。
梅兒知道已臨絕境,長歎一聲,淚珠奪眶而出,黯然道:“關龍,我落在你手裡,求死不能,只有認命了,你侮辱過我之後,求你殺了我,然後隨便挖個坑將我屍體埋了,讓我無聲無息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是我唯一的要求與願望!”
關龍冷笑道:“你不是說此身非我莫屬麼?”
梅兒神色一正,道:“你別做夢,關龍,那是永遠不可能的,如果你不殺我,我發誓不會饒你,我要用盡一切手段,對你進行報復。”
關龍道:“我關龍不在乎,女人的狠話我聽得太多了,一等到那種事情發生過後,就什麼也忘了,既然你說出來了,我也就防著一點,事完後將你武功廢掉,瞧你還能狠到什麼程度!”
梅兒道:“你不妨試試看,關龍,你雖然廢掉我的武功,我會用其他方法來對付你,俗語說得好:‘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會用一切手段來對付你,叫你防不勝防!”
關龍道:“那是以後的事,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提醒我,投挑報李,我也不妨先告訴你,等咱們完成人倫大事之後,我會讓你服用一種藥物,將你造成天下第一淫娃,凡是服用過這種藥物的女子,只要見到男人,就會想到那回事,那時候你想離開我也不能。”
梅兒聽得毛骨悚然,心膽俱碎,真要到了那個地步,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關龍嘴角噙著淫邪的笑聲,兩眼凝視著梅兒晶瑩的玉體,一邊解除身上的障礙,一步一步的逼過來,就在他快要撲上梅兒的身上時,驀地,一道勁風突然襲至腦後。
關龍一驚之下,驀地往下蹲,反手一抄,原來是一錠銀子,也就在這瞬間,一條人影已穿門而入,倚床站立,背部對著梅兒。
他一刀護在胸前,左手急把地上散亂的衣服拋向床上,道:“梅兒,事情已經過去了,先把衣服穿上,其他事留待稍時再說。”
來人非別,正是韓劍秋,門口,還站著一個頹喪衰弱的殷世俊,禁制未解,身子仍在不停的抖索著。
關龍一看是韓劍秋,心知已難生逃,抖手就是一掌。
這正是他成名江湖的“定魂掌”,多少成名人物毀在這一掌之下,一目淚尼就是被此掌禁錮魔林十年。
韓劍秋右掌一揮,只見他手掌左右晃動,倏地向外一抖,立即將對方掌勢化於無形,韓劍秋冷冷一笑道:“關龍,這點家當對小爺已經不發生效用了,你應該很清楚,練成‘九九歸原掌’的人,‘定魂掌’又能奈其何!”
“小子,你當真習會了‘九九歸原掌’?”
韓劍秋哈哈笑道:“關龍,你千算萬算,絕沒想到你‘定魂掌’下受錮的一目淚尼因禍得福,不但得到了彩巾,而且更習得了‘九九歸原掌’,現在,我就用一目淚尼傳於我的武功替她報那一掌之仇。”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定魂掌”關龍明知不是韓劍秋的對手,而這一掌也不可能發生效用,韓劍秋也絕不會放過他,因此,也就顧不了那麼許多的作孤注一擲。
韓劍秋冷哼一聲,旋身出刀,疾逾閃電,白光起處,慘嗥聲中,定魂掌關龍已屍橫就地了。
他舉手之間,就毀掉了鬼谷洞——無耳谷主第一弟子,這種功力確實駭人聽聞。
韓劍秋並不是嗜殺之徒,但他處於現況,更目睹梅兒那份狼狽,而險遭凌辱,更是勾引起母親——多情女被無耳侮辱之事,殺心陡起,也就展開了雷庭萬鈞的一擊。
站在門口猶在抖索的殷世俊亡魂皆冒。
韓劍秋等梅兒恢復體力穿好衣服,冷峻的道:“殷世俊,現在是你最後表現的時候,也是求生的最後一次機會,去把被你擄來的女子一一放掉,同時發放銀兩讓她們返回故裡與家人團聚,然後再把與我同來的那位朋友放了。”
殷世俊唯唯應是,在韓劍秋監視下一一照做如儀。
韓劍秋恐這秘墓為惡人再盤據,這一切處理完畢後,用“六彌真氣”將一切消息震壞,同時,在墓詮裡搜得一大堆的炸藥,將整個墓詮炸毀,然後再廢了殷世俊。
在熊熊火光中,偕同梅兒、朋三省踏上另一征程。
這是一個清晨的早晨,從子午鎮行向“南華山莊”的官道上,陸陸續續出現了數十名武林人物,這些人行色匆匆,有的面泛怒色,有的卻又一臉憂容,大約是晌午時分,他們一行人進入了“南華山莊”,奇怪的是,當他們走進“南華山莊”的莊門時,每個人都亮出一張深藍色請柬,負責接待之人才把他們一一帶了進去,當他們進去之後,接待的莊丁“砰”然一聲,又把大門關上,好像店鋪已經打烊,不再接受顧客的光顧。
偏巧就在這時,有一個形影孤獨的人影,在稍後不久來到“南華山莊”高大牌樓門前,他的年齡不大,穿了一身白色長衫,雖是大熱天,手裡仍然拿著一把鐵骨雨傘,加上肩上那個小包袱,活像是個前往趕考的秀才。
那少年朝“南華山莊”高大的牌樓望了一眼,驀聽身後蹄聲得得,兩騎駿馬已如飛而至,那少年回頭望去,只見馬上坐著兩名少女,當先那名少女一襲黃裝,漆黑發亮的頭發上扎了個蝴蝶結,面容嬌美,秀發隨風飄起,馬駿人也俏,那少年一見,不禁暗暗喝了聲采,好個俊俏的美嬌娘。
黃衣少女跟著一個綠衣婢女,那婢女長相亦是不俗,兩策馬飛馳,有如一陣香風掠過,那少年側身讓過一邊,兩騎縱到門口,大門“呀”然而開,一主一婢,翻身下馬,轉眼沒入莊院之內。
那少年在門口悵然望了一會,隨又向前走去。
來到莊院大門口,那剛才開門的莊丁正要再度把門關上,見那少年走來,朝他上下打量一眼,見他衣著樸素,文質彬彬,皺皺眉頭道:“你找誰啊?”
那少年拱拱手道:“請問大哥,這裡可是‘南華山莊’麼?”
那莊丁朝橫眉上的匾額指了一指,面露不屑之色,道:“看你文質彬彬,像個讀書人,難道不認識那幾個字?”
那少年抬頭一望,只見那橫楣一塊匾額,上面大書“南華山莊”四個字,不禁失笑道:“抱歉!在下倒是多此一問了。”
那莊丁干咳一聲,道:“說得是,你究竟找誰?”
那少年道:“請問莊主在麼?”
那莊丁一怔,心想:“你也配找咱們莊主?看樣子八成是來打秋風的。”搖搖頭道:“我們莊主素來仗義疏財,平日各方朋友有所求助,雖千金亦不吝嗇,只是今天……”
他還待往下說,少年微笑打斷話頭道:“本哥誤會了,在下不是來求助的。”
那莊丁訝然道:“那麼你是來干什麼的?”
少年道:“實不相瞞,在下有事須面謁莊主一談。”
那莊丁再度朝他打量一眼,鄙夷的道:“你也有事找咱們莊主一談?我看算了吧,敝莊今天正有要事,至於你那事……還是過兩天再說吧!”
少年正色道:“不瞞大哥說,在下之事十分緊急,耽誤不得!”
那莊丁見他說得十分認真,把手一伸,道:“既有要事,請拿名帖來吧,待我前去通報!”
少年尷尬的道:“大哥說笑了,像在下這等無名小卒,哪來的名帖?”
那莊丁把雙手一攤,冷笑道:“既無名帖,也該有請帖,那麼請你把請帖拿出來,我也好為你帶路。”
這並非莊丁有意找他為難,實因“南華山莊”今天有事,所以對於往來賓客都有限制,那少年遠道而來,不悉內情,此刻被摒擋門外,心裡不禁焦急不已。
那少年心想:“今天之事我怎能放過,而且這事有關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只是此刻門禁森嚴,又不便此時報出身份。
我既無名帖又無情貼,如何才能夠進去呢?”
腦中一轉,忽然心生一計,當下道:“既是大哥這麼說,在下只好打道回轉了,只是此事日後被程莊主知悉怪罪下來,大哥可得負責!”
說著,便往回走,那莊丁見他口氣甚大,一時也失了主意,忙道:“慢等,你且說說究竟有什麼大事要見我家莊主?”
少年冷冷的道:“事關貴莊安危,這事能說不重大麼?你可擔當得下來?”
那莊丁聽得大驚,要知今天之事,正與“南華山莊”安危有關,像這等大事,他焉敢阻攔,當下忙道:“請稍候,待我前去通報就是!”
那少年搖搖頭,道:“不必麻煩大哥了,在下見著程莊主時,自會對他說明便是。”也不管莊丁態度如何,舉步跨了進去。
那莊丁呆了呆,本想追上去,繼之一想,此人年紀輕輕,態度和藹,既沒有事,總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這樣一想,便又打消追人之念頭,雙手掩上大門。
那少年一直前行,循路來到客廳,舉步跨了進去,這時客廳已坐了三四十人,他們正在交頭接耳談話,少年走了進去,誰也沒有注意他,他也懶得理會別人,便在就近一張座位上坐了下去。
他側耳一傾聽,但聽那三四十人談的都是同一問題,個個神情激動,大有一拼之心,忽然間,他只覺眼前一亮,早時所見的黃衣少女已走進廳來。
她和廳中數十名武林人物都熟悉,一面點頭打招呼,一面安排席位,就像穿花蝴蝶般飛來飛去,每人面前都已走到,就沒到那少年面前一站。
少年也未在意,正在打量廳中各人,黃衣少女有似一陣風般到了面前,清澈的眸子朝他一掃,淡淡的道:“請問尊駕是哪一派高手?”
少年吶吶道:“在下並無派別!”
黃衣少女玉面立現不屑之色,揮揮手道:“請到那邊去坐吧!這裡是首席座位,專門接待成名露臉的武林人士。”
少年臉一紅,心想:“我怎坐到首席位來了?”只是黃衣少女最後那話卻使他有種被侮辱的感覺,暗暗哼了一聲,心忖:“不是成名露臉的人物便不能坐此位麼?”
這少年非別,正是韓劍秋,自離開“白馬寨”後,便與梅兒、朋三省分手,叫梅兒先回“無邊島”,看看飛天狐是否已返回,假如見著他老人家,就說他並未因走火入魔而遭不測,希望他老人家也因他的新生而感染一份快樂。
但又怕梅兒孤身在江湖走動,發生意外,所以才請朋三省一同前往,並約定無論有否見到“飛天狐”都必須前往無底洞會晤。
他本待去“斷腸山”看那殘肢的師父和羅秋,在旅途中突然聽到“恨天教”要大舉侵襲“南華山莊”,莊主程雲溪正廣約高手助陣的消息。
“程雲溪”三個字傳進韓劍秋耳裡,使他不由一怔,陡地想起母親在他小時候告訴他的一個故事:“多情女原姓程,父母雙亡,由哥哥程雲溪撫養長大,程雲溪因追懷雙親,因此,對這妹妹愛護得無微不至,想不到多情女長大之後,認識了韓海明,竟然一見生情。程雲溪因韓海明出身鬼谷——黑道魁首鬼谷谷主無耳道長門下,乃極力反對,百般勸阻,已陷情網的程惠涓已無法自拔,終於與韓海明私奔,就此不以真名真姓,而以‘多情女’與韓海明行道江湖。”
程雲溪應該是自己的娘舅,不管他對母親如何,但總是以愛為出發點,今日人海茫茫,除妹妹藍毛女之外,這世間只有程雲溪是他唯一親人了,因此,他星夜急馳趕來,為娘舅盡一份孝道。
他本待向黃衣少女發作幾句,一想,這是自己的表姊妹,他何必斤斤計較呢!他無可奈何站了起來,靦腆的道:“對不起,在下坐錯了。”
說罷,朝最後一副座頭走去。
他這一讓不打緊,只聽一人大笑道:“窮酸樣子,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裡也是你坐的麼?”
韓劍秋已在最後座頭坐下,聞言知道有人譏諷自己,朝那人一望,只見那人長得又黑又矮,正望著自己冷冷而笑,一想這些人原是舅父邀來助拳的,也就不屑與那人計較,把頭側過一邊去。
只聽另外一人道:“是啊,像你‘鐵沙掌’周元都不配上坐,他又是什麼東西?”
這話說得很重,眾人聞後一陣哈哈大笑,韓劍秋冷冷一哼,忍了一忍,既不反駁,也不加解釋,只是孤坐一邊,不理不睬。
眾人見那少年不理,便又談論剛才的事,不久便把他忘了,眾人談了一會,忽見一人低聲道:“怎麼?程莊主還沒出來?”
一個麻臉漢子應道:“茲事體大,聽說他正和幾位高手在後堂商量,大概還沒有商量好吧!”
一個藍衣漢子叫道:“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恨天教要咱們兩湖武林聽命,老實說,辦不到!”
此人嗓門奇大,尤其“辦不到”三字出口,當真聲震屋宇,眾人情不自禁大聲附和。
他身旁坐了一位文士模樣的人物,聞言微微笑道:“藍兄高論,兄弟欽佩不已,只是藍兄恐怕還忽略了一件事!”
那姓藍的漢子正在興頭上,聞言哂道:“任大俠,敢問兄弟忽略了什麼事?”
那任大俠道:“‘恨天教’氣焰萬丈,連當今八大門派都對他們莫可奈何,咱們兩湖人物,又有幾人稱得上斤兩,拿什麼和人家硬拼?”
那姓藍的冷笑道:“八大門派歸八大門派,‘恨天教’還沒有找上他們,如今已先對咱們兩湖武林下手,咱們能像他們,睜一只眼閉一眼眼麼?”
那任大俠笑道:“是啊!所以程莊主為了慎重起見,才不得不深思熟慮,聽說眼下參與斟酌的,便有少林,武當、峨嵋三派高手在內。”
那麻臉漢子道:“不錯,少林來的是監院大師了然,武當是玄風道長,峨嵋來的是誰?兄弟就不知道,不過單憑這兩塊牌子,‘恨天教’的人今日要想為所欲為,只怕還不太容易哩!”
那任大俠搖搖頭道:“話雖這樣說,但是諸位可知道‘恨天教’今日來的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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