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醜面人見地殘老者挾走雲菊幫主,不禁驚愕了一下,但立刻展開輕功,向黃林崗外
尾追而去。
地殘老者的輕功不弱,他挾起雲菊幫主一直向黃林崗外拚命飛奔,片刻之間,便出了黃
林崗。
這時已是三更左右,官道上沒有行人,他展開「八步趕蟬」輕功,在官道上一直向西南
方向風馳電掣地飛去!
灰袍醜面人擔心雲菊幫主的安危,拚命在地殘老者後面追趕。
可是地殘老者的輕功甚高,灰袍醜面人追到五更左右,仍然無法追上地殘老者。
這時,天色將已黎明,二人保持一段距離,灰袍醜面人始終沒有追上對方,也許是地殘
老者有意引敵,他見灰袍醜面人停步,他也停步,對方腳程放快,他亦加速。
一直到天亮,二人已奔離黃林崗外百里之遙了。
地殘老者白天在官道上挾著人飛奔,多有不便,於是,他便進入山區。
灰袍醜面人在後面窮追不捨。
他已盡力施展輕功,可是仍然追不上地殘老者,不禁使他心頭一凜,付道:「這缺腿的
老頭,輕功不在自己之下,似此追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追上,況且雲菊幫主身負重傷,豈可
耽擱太久……」
他心中一動,便厲喝一聲道:「站住!」
灰袍醜面人內力無比的雄厚,他這一聲暴喝,使遠隔他數十丈的地殘老者,清晰可聞。
地殘老者回頭冷笑一聲道:「裴雲海,你不要狂吠,你如果有本領,便來追上老夫,否
則,老夫恕不奉陪了……」
他邊說,身形還是如箭矢般的向前飛奔。
地殘老者進入山區,他在沿著峰巒起伏的山脈,越走越快。
灰袍醜面人的輕功和地殘老者在伯仲之間,所以雖然進入山區,還是掉在後面。
由晨至午,灰袍醜面人追得額上汗如泉湧,但他為了救雲菊幫主,還是窮追不捨。
這時,山勢越深入,越陡急,兩旁參天古木,千年老樹,中間一條羊腸小道,灰袍醜面
人愈走愈心疑,他想:「這缺腿老鬼,莫非誘我進入龍潭虎穴,然後施下毒手……」
他正在忖思之際,驀見地殘老者,從一座山峰之上,急劇地下奔,沒有好久,面前便有
一條溪澗,橫亙在他前面。
地殘老者從懷中取出一枚竹哨子,靠近唇邊,連吹了三聲,溪澗的對面,便從一條單索
上,放過來一個滑箱。
地殘老者躍入那只滑箱中坐好,便從單索上滑向對岸。
灰袍醜面人這時才明白,自己被對方已經誘入他的腹地了。地殘老者在對岸放下雲菊幫
主,對灰袍醜面人冷笑道:「裴雲海,你有種敢過來嗎?」
灰袍醜面人這時已到了溪澗邊,放目一看,只見從此岸到彼岸,鐵索上非常光滑,所以
能滑動上面的滑箱。
灰袍醜面人再向四週一打量,那溪澗深不見底,上面橫豎了一塊牌子,寫道:「無底
溪!」
他再向前一看由這岸到彼岸,至少有二十多丈寬,他估計雖有絕頂輕功,也決難飛渡過
去。
他正在考慮張望之時,突又聞地殘老者發出幾聲得意的好笑,道:「裴雲海,我勸你還
是轉回去吧!你如果乘滑箱過溪保險你一條老命送在這裡……哈……哈哈……」
灰袍醜面人怒道:「地殘老鬼!你敢放滑箱過來,老夫便敢過去,有什麼害怕的?」
地殘老者見對方已經中計,便操縱那條鐵索,把滑箱放了過去。
灰袍醜面人略為猶豫,便躍身而跳上滑箱之中。
鐵索上立即響起一陣滑動的響聲,滑箱便開始在鐵索上滑向彼岸。
當滑箱正滑向鐵索的中間時,突然聽到一聲卡喳巨響,鐵索折斷,滑箱便向溪澗裡下
墜……
灰袍醜面人心中駭然,一個意念在那一剎那間從他腦海中閃過——如果墜下去,非粉身
碎骨不可!
他忙提起一口真氣,躍出箱外,向對岸飛去!
可是才達五丈遠,真力便感不繼,勢非跌落下去不可,他鋼牙一咬,又猛提起一口真氣,
再向前飛奔,如此連提了三口真氣,他已飛渡到了彼岸。
地殘老者見狀心中駭然,他想不到灰袍醜面人,竟能在危急時發揮這樣大的神功,而能
飛越數十丈的溪澗。
正當他驚愕之際,灰袍醜面人已經欺身過來,厲喝一聲,舉掌向地殘老者身上掃去!
地殘老者大驚失色,他哪敢硬接,忙閃身向後飛奔。也顧不得再抱走雲菊幫主。
灰袍醜面人見地地殘老者逃奔,暫時不去追他,趕快過去抱起地上受傷的雲菊幫主,向
蒼林中躍去。
他覓了一所隱蔽之處,便把雲菊幫主平放地上,仔細一瞧,只見她粉面蒼白,氣若游絲,
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見狀心中不覺一陣難過,此女為了自己,竟受害如此之大,如果自己不出現在黃林崗,
她也不會與武林四凶結下樑子。
他想來想去,覺得實在對不起雲菊幫主了。
他一陣自責之後,忙從懷中取出一顆療傷藥丸,塞入雲菊幫主口中。
片刻之後,緩緩扶起她的身子,依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後用右手緊貼在雲菊幫主的背心
上,功貫手臂,一股熱流,從他的手心中,緩緩輸入雲菊幫主的體內。
一個時辰過去了,漸漸地感覺雲菊幫主四肢百骸,開始顫動起來。
這時已經是蒼然驀色,明月冉冉從東方升起的時候了。
灰袍醜面人累得頭上汗粒如雨,口中氣喘吁吁,可是,他並沒有放鬆對雲菊幫主的療傷
工作。
又過了一個時辰,突然聽到雲菊幫主大叫一聲:「哎喲,痛死我了!」灰袍醜面人大吃
一驚,仔細瞧雲菊幫主的面色時,她此刻忽然面紅似火,口中冒出黑煙,雙目血紅,可怕極
了……灰袍醜面人嚇得手足失措,他不知道雲菊幫主為何會突然如此惡劣的變化?他忙低聲
問道:「幫主,你有何感覺?」雲菊幫主微歎一聲道:「我心中如似火焚,請你快放開我背
上的手吧,我實在受不了……」灰袍醜面人低聲道:「幫主,我在替你療傷呀,你暫時忍耐
一下吧!」
雲菊幫主咬緊牙關點了一下頭。驀在此刻,突然一陣怪嘯之聲,由遠方傳來。
灰袍醜面人立即感覺有異,忙凝目向四週一看,就在這當兒,一陣勁風響起,立即跳出
兩隻白額吊睛的猛虎來!
灰袍醜面人見了兩隻老虎,大吃一驚,忖道:「兩隻老虎,自己當然可以對付,可是現
在正替人療傷,又不能放手中止療傷,如何是好?……」
他忖思未畢,兩隻猛虎已經撲到他的面前,灰袍醜面人大驚失色,正想發招時,驀聞從
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叱喝之聲!那兩隻猛虎聞到那聲叱喝之聲,便突然止步,伏首馴服於
地上。灰袍醜面人大感意外,他忙循聲望去,在皓月照耀之下,一個白髮紫袍老者,腳不沾
塵,飛奔而來。眨眼之間,便已來到灰袍醜面人面前。灰袍醜面人仔細向來人一打量,那老
者身材矮胖,紫袍草履,白髮長髯,年紀在七旬左右,雙目精光閃閃……那矮胖老者掃了灰
袍醜面人一眼,不禁愕了一下,但馬上堆下笑臉道:「對不起!少俠受驚了!你師父裴大俠
可好?」灰袍醜面人怔了一下,反問道:「老丈所說的裴大俠,系指何人?」那矮胖老者哈
哈大笑道:「少俠,你用令師的面具衣服喬裝你的師父,能瞞得了別人,還瞞得住老夫嗎?」
灰袍醜面人笑道:「老丈見過家師麼?」那矮胖老者哈哈大笑道:「豈止是見過,半月前還
在『飛霞谷』遇見過,我們在五十年前便已相交,只可惜你師父受女人之害……」
灰袍醜面人忙打斷那矮胖老者的話,問道:「飛霞谷在什麼地方?」那矮胖老者笑道:
「你師父恐早已離飛霞谷了,你就是去也找不到他,不過你要想見他,三年之後,在華山論
劍大會上,或許可以看見他。」灰袍醜面人道:「我師父目前為什麼不願意出來報仇?連徒
弟都不願相見,是何用意?」那矮胖老者微微一歎道:「他不是不想報仇,而是目前力不從
心,他正在埋頭研究一種絕學……」
矮胖老者正在說話之間,目光掃到雲菊幫主的面上,驚訝道:「這位女俠,身中『烈元
催命掌」,現在體內如烈火燃燒,恐難活過明天子時……。
灰袍醜面人大吃一驚,道:「老丈既識得此掌,想必有解藥,祈老丈救她一命。」
矮胖老者搖頭道:「老夫昔年有位朋友,中了此掌,結果含恨死去,此掌極為毒辣,放
目武林之中,會此掌功的人,只有一人……」
他略為沉哦問道:「這位女俠是不是傷在一位身穿紅袍名叫東怪的老者手中。」
灰袍醜面人點頭道:「不錯,她可能是傷在那紅袍東怪的手中,不過在下趕到時,她已
經受傷了。」
矮胖老者歎道:「那東怪一生作惡多端,不知有多少人,被毀在他的毒掌『烈元催命掌』
之下,遺憾的是老夫一直沒有遇見過他……」
灰袍醜面人笑了一下接道:「昨夜在黃林崗,他已重創在我的手下,不死也會成殘,在
下當時因急要追人救人,所以來不及補他三人一掌。」
那矮胖老者略一皺眉道:「你追的是不是一個獨腳鐵拐的老者?」
灰袍醜面人點頭道:「正是此人。」
那矮胖老者道:「我在前面曾經遇見此人,見那人形色慌張,腳不沾地的飛奔,同時還
施放了三枚訊號,他可能集結手下弟子,或者是邀約高手,對你極為不利,少俠宜速離此
地。」
灰袍醜面人道:「在下現在正為雲菊幫主療傷,不能停止,他們如果不講道義,乘人之
危,在下只有和他們硬拚了。」
那矮胖老者沉思一陣,搖頭道:「東怪的『烈元催命掌』傷人,非一般療傷,可以治癒
的,少俠雖耗盡精力,還是不能救活她!……」
他喟然一歎自言自語道:「老夫見此女清秀脫俗,宛如仙子下凡,不像一個短命女人,
也罷,老夫只有出賣朋友,不守信諾一次了。」
他頓了一頓,對灰袍醜面人道:「武林中能醫此病的人,只有一人,不過此人已隱跡江
猢三十多年了,他一生醫術,可比美華陀,人們都稱他為『回天聖手』,可是三十多年,他
沒有再替人醫病了,而且為人怪僻,他願意不願意替這位女俠醫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灰袍醜面人大喜道:「這位『回天聖手』老前輩,現在何處?在下立即去找他。」
矮胖老者道:「這位怪醫師住在九華峰深山之中,距此約三百里,以少俠的腳程,明天
中午可以趕到。」
他說完,便用手中的伏虎鞭,在地上開始劃了起來。
灰袍醜面人見那矮胖老者,伏虎鞭在地上不停的劃著,大圈套小圈,眨眼之間,便劃出
許多道路、河川、山峰、屋宇……矮胖老者用伏虎鞭指著道:「少俠可以從這裡進入九華峰,
然後轉彎,經過某處……最後渡過一座『鬼門橋』,便可以到達『回天聖手』雲夢怪叟的隱
居之所了。」
灰袍醜面人忙起身拱手一禮道:「多謝老丈指引,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矮胖老者笑道:「老夫的姓名早已不用了,不過四十年前,武林中曾有一位用鐵砂在百
步之外取人命者,少俠可曾聞乎?」他略停了一下,從身上取了一面三角形的小綠旗,說道:
「少俠見到雲夢老叟,自有妙用……」
言訖,躍身虎背上,伏虎鞭揮動,便聽了兩隻猛虎發出一陣嘯聲,騰空而起,躍過深澗
彼岸去了。
灰袍醜面人心中一陣驚詫,忖道:「想不到這位矮胖老者,竟是四十年前名震武林的
『百步鐵砂神魔』,傳說此人亦正亦邪,才華蓋世,今夜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心中一陣忖動之後,便抱起雲菊幫主,按照「百步鐵砂神魔」所示的路線,向前飛奔
而去。
秋深了,但在中午的太陽,照曬著大地,仍然很燥熱。
九華峰的山道上,正有一個灰袍醜面人,背著一個病情很重的女子,在飛奔而上,雖然
天氣很燥熱,那灰袍醜面人揮汗如雨,可是他仍然未稍停歇,盡力在奔走著。
道旁的樵子,過路人的行人,見一個醜漢,背著一個滿面病容,但看去仍然很美的女子
飛奔,都停步注意觀看。
那灰袍醜面人正是保坤喬裝的,他背的女子,便是傷在「烈元催命掌」下的雲菊幫主。
他已不停地走了一夜半天,此刻,他已趕到矮胖老者「百步鐵砂神魔」所繪的圖上,那
座「鬼門橋」不遠了。
保坤抬頭望望天色,這時,日正當中,誠如「百步鐵砂神魔」所料,他果然在中午趕到
此地,他不禁慰然地笑了。
九華峰的山勢,越走越高,愈來愈險峻,懸崖絕壁,飛鳥難渡!
漸漸地羊腸小徑也沒有了,面前都是原始森林,荊棘叢莽之地……他把雲菊幫主緩緩地
從背上放下,目光一接觸她的面孔,不禁大吃一驚!
此刻的雲菊幫主,面色更加血紅,雙目緊閉,黛眉深鎖,氣若游絲……
保坤道:「在日暮前,如果找不到『回天聖手』雲夢老叟,她恐怕沒有救了……」
他想到這裡,不禁幽幽一歎,在一塊大石上頹喪地坐了下來。
血淋淋的往事,又一幕一幕地在他心頭疊出……
保坤不禁真情大動,仰視蒼穹,發出幾聲淒厲的嘯聲。由於他內力無比的雄厚,所以嘯
聲直衝雲霄,四周山谷回音,歷久不絕。
驀在此刻,突然傳來一陣山魅似的笑聲,那笑聲似在遙遠的空際,又恍似在眼前……
保坤微微感到一怔,忙抬頭向四周看看,只見對面山峰上,忽然湧出來七個穿人皮血衣
的大漢,後面跟著一個綠袍老叟,和一位獨腳老者。
保坤一見獨腳老者,便認出是地殘老者,但他同來的七個穿人皮的血衣大漢,和一位綠
袍老者,卻不認識。
地殘老者手一指保坤對同來的八人道:「那陣嘯聲,果然是他發出的,你們看那個灰袍
醜面人,便是毒眼龍!」
七個穿人皮血衣的大漢,口中發出一陣鬼魅的笑聲,七人排成半圓形,向保坤圍了過來。
保坤雖然歷練江湖甚久,也見過不少的怪人高手,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穿人皮血衣的人,
而且他們一個個都是面貌猙獰可怕。
保坤從石上躍身而起,挺立場中,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掃向圍了過來的七個怪人。
那七個穿人皮血衣的大漢,剎時之間,便把保坤包圍起來。他們一言不發,站著如似泥
塑木雕似的。
保坤暗暗吃驚,忖道:「見他們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目精光閃爍,分明都是內外兼修的
高手,他們被地殘老者邀約而來,此番相遇,必有一場惡鬥,自己雖然不怕他們,可是耽擱
雲菊幫主醫病的時間,這件事情如何對付?……」
保坤心念未已,驀聞地殘老者,手中鐵拐在地上一撐,便向保坤欺近,口中嘿嘿道:
「裴雲海,你四周所站的,無一不是武林中頂尖高手,你今天要想插翅,也難飛出,老夫勸
你還是早點認命吧!」
保坤冷笑道:「地殘老者,你是老夫掌下遊魂,你們自稱武林四尊,還有三位到哪裡去
了?自羞還來不及,有何面目在此說話?」
地殘老者被保坤說得面上青一陣紅一陣,他濃眉一豎,喝道:「裴雲海,你不要貧嘴,
老夫並不在乎你那幾套,今天我們來當著『血堡教』高手之前,好好了結咱們往日的怨仇!」
保坤聽了「血堡」二字,心中暗暗吃了一驚,但在面上一閃即逝。
原來,保坤在「血澗」時,便聽到他師父裴雲海說過「血堡教」為近七十年來武林崛起
的一個實力雄厚的大教,他們的勢力,已凌駕少林、武當之上,不過教中極雜,高手中,亦
正亦邪者居多。
保坤略一鎮定,道:「在下與『血堡教』,素無恩怨,他們雖然來了,老夫抱著人不犯
我,我不犯人的宗旨,老鬼,你挑撥也沒有用處。」那綠袍老者,突然向前跨了幾步,冷哼
一聲道:「裴大俠,你雖然與本教往日無從過節,但是武林四尊是我們『血堡教』的朋友,
我們總不能坐視朋友被害而不救……」保坤冷笑道:「這樣說來,老丈今日是特地趕來為地
殘老鬼助拳的?」那綠袍老者接看也冷笑幾聲道:「助拳不過是目的之一,此外還有兩個目
的……」保坤急忙地問道:「哪兩個目的?」綠包老者,手捋長鬚一下,嘿嘿幾聲道:「如
果閣下答應我們達到那兩個目的,我們也許不會替地殘助拳,而且今後我們是好朋友……」
他嘿然地一笑,便悠然住口。保坤道:「老丈快說,哪兩個目的?」綠袍老者沉思一下,笑
道:「第一個目的,是本教要借閣下的『龍眼』用一次,第二個目的,本教的教主公子,久
聞雲菊幫主,天姿國色,千嬌百媚,他想見她一次,睹仰風儀……」保坤面色一整道:「在
下身上確有『龍眼』這件寶物,不過貴教主如果一定要借,等在下將雲菊幫主病醫愈後,趨
貴教拜訪,當面借給貴教用一次。」保坤歇了一歇又道:「貴教主公子,要睹拜雲菊幫主風
采,恕在下不能作主,須等雲菊幫主病癒之後,由她自行決定。」
綠袍老者冷笑一聲道:「閣下言詞非常圓通,但骨子裡就是不肯,是也不是?不過你要
放明白點,睜開眼睛,看看眼下情勢……」保坤哈哈大笑道:「在下早已看過了,我如果怕
你們威脅,早就……」綠袍老者厲喝一聲,打斷保坤的話道:「誰威脅你,咱們的『血堡
教』,在江湖上光明正大,從不威脅別人,你不要血口噴人!」保坤忖道:「這糟老頭子,
明明是借題發揮,他們美其名是借,其實是搶,何必戴著假面具?……」保坤心中一動,莊
容道:「貴教自稱光明正大,不威脅別人,可是你們站在這四周,把在下包圍起來,算不算
威脅?」綠袍老者乾咳幾聲道:「這是本教的教規,走到哪裡,都是七人為一組,擺下『七
星拱月』,完全是自衛的行動。」保坤冷笑道:「不管你們是自衛也好,如何自圓其說,你
們一見面,就把別人圍住,總失光明磊落的行為……」綠袍老者斷喝一聲道:「老鬼,你敢
侮辱本聖教?」保坤一聲長笑接道:「你不要怪喝亂叫的,你要如何對付老夫?」綠袍老者
哂然道:「老夫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你明不明白這『七星拱月』,發動起來,威力有
多大?」保坤不屑地笑了一下,搖頭道:「不管有多大,老夫都不在乎!」
綠袍老者面色一變,怒道:「裴雲海,念在你我素味平生,本教以寬大為懷,特網開一
面……保坤笑道:「你們如果不動手,我們可以握手言歡,後會有期,在下永銘於心!」綠
袍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所說的網開一面,你猜錯了,本教的七星拱月,在七招中,你如
果能接得起,我們便饒你一次!」保坤淡淡一笑道:「君子一言九鼎?」綠袍老者笑道:
「老夫為『血堡教』第一內堂堂主,從來言出必踐,你放心好了。」保坤道:「你們就請發
招吧!」他面色嚴肅,功貫雙臂,蓄勢以待……綠袍老者腳步向前緩緩移動著,驀然,他身
後傳來一聲沉喝道:「羅兄,請暫緩傳命令,在下與裴雲海有殘腿之仇……」綠袍老者霍然
一轉身,笑道:「耿兄之意如何?」地殘老者耿不天冷笑道:「我耿某五十年前,便被裴雲
海斷了一條腿,今日他如果死在你們血堡教的七星拱月之下,這筆血債,我向誰去討還?」
綠袍老者笑道:「耿兄之意,是先與裴雲海拚鬥一場麼?」地殘耿不天冷冷答道:「不錯!」
說著,手中鐵拐,遙遙向保坤面上點去!保坤疾向左側一閃,讓開了地殘耿不天劈來的
一拐,右手反手從背上撤出長劍,斜斜撩擊出去。避敵還擊,快速的幾乎是一齊出手,但見
寒芒一閃,叮噹之聲,地殘鐵拐被震開去,同時他的人也暴退了幾大步。保坤仍站在原地,
衣袂飄動,面不改色。一陣羞怒,泛起在地殘耿不天之心頭,單足猛一點地,人便向保坤撲
過去,半空中掄動鐵拐,橫裡掃擊過去。保坤見那鐵拐擊來之勢,猛惡無比,雙肩晃動,疾
退兩大步。只聽到勁風盈耳,一道黑光,當胸直撞過來。保坤手中長劍一抖,幻起一道光芒,
接下射來的一道黑光,凝目望去,只見那綠袍老者手中揮動一條黑尺,又向他攻到。保坤叱
喝一聲,劍上光華大盛,把那綠袍老者第二次攻來的尺招,完全接了過來。
保坤叱喝一聲,劍上光華大盛,把那綠袍老者第二次攻來的尺招,完全接了過來。那綠
袍老者手中的黑尺,具有一種強大的吸力,使保坤劍勢變化,受了很大的影響,幸得他腕力
強大,長劍又是純鋼煉成,感受吸力不大,尚可勉強運用。地殘老者耿不天見綠袍老者揮動
黑尺,也來夾攻保坤,心中不禁大喜,他手中的鐵拐,更加勁力兩成,疾向保坤掃去。保坤
受了地殘老者耿不天及綠袍老者二人同時的搶攻,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忖道:「以自己的功
力,對付這兩人,尚可勉力維持,如果再加上『血堡教』七個高手,同時夾攻,則勝負之局,
難以決定,況且雲菊幫主的傷勢越來越重……」他心中一動,口中便發出清嘯一聲,手中的
長劍抖動幾下,便光華暴射,四週三丈方圓之地,均被保坤的劍氣所籠罩!地殘老者耿不天,
前兩番敗落,這一次他存著拚命報仇的心理,這一來,他胸中全無榮辱得失之念,拐上功力
比之平常增強不少。他把鐵拐「伏妖十九式」中的精奧之學,盡施展出來,每一招都用足全
力,一時之間,拐風如濤,層層不不休地罩向保坤。保坤見地殘老者耿不天,拐法招招狠辣,
形同拚命,他忙展開師門絕學,來對付兩人。三人沉酣劇戰,不覺已激鬥了四十多招,保坤
發覺自家形勢毫未改善,由開始到現在,對方二人,毫無破綻可尋,再打下去,對自己必無
好處……他心念一轉,突然叱聲如雷,劍光從四方八面,凶湧而出!綠袍老者手中黑光突斂,
口中發出一聲驚呼:「玄門屠龍!」他急劇地向後暴退!保坤身形一晃,便以電光石火的身
法,挾起雲菊幫主,從綠袍老者後退的缺口中,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