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常振堯抱著她瘧出醫院的,在眾目睽睽下,她沒有感覺害羞,只覺得心頭甜甜的,好希望這段路永遠不要有盡頭。
「叫計程車?」他忽然停下腳步問。
「嗄?」柏安熏有瞬間的困惑。
「你不是說不能讓家人看到男人送你回家?」常振堯提醒她。
「喔,對、對啊。」這樣就結束今天的約會嗎?
「我記得你說你寄人籬下?」他低頭望著她,目光犀利,不禁叫她有點心虛。
「是、是啊。」她回答得有點吞吐。
「那你弟弟也跟你一起住?」常振堯微微挑起眉梢。
「呃,對、對啊。」
「你問問他,那搖情樹是從哪得到的?」依照後籐莎的說法,若她弟弟不是撿到的,就是另有原因。
當然,他很不願意猜測那個原因是——偷。
「為什麼你對那個音樂盒這麼有興趣?還有,你怎麼會知道那叫做搖情樹?你也有一個嗎?」柏安熏好奇的問。
「世界上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搖情樹。」
「那——」
「你不要多問,總之先去問清楚你弟弟。」常振堯打斷了她的話。
「嗯。」她聽話的點頭,心中不願就這樣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還有,等等——」他又開口了,叫柏安熏的心雀躍了下。
「好,我想去吃冰。」她以為他是要問接下來的行程,在他的話還沒說完之際就急忙開口。
常振堯怔了怔,看著她突然發亮的臉孔,心頭似乎有某個地方又被觸動,在驚覺自己的舉止時,他已經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是如此柔嫩溫軟,充滿了淡淡的馨香,沒有任何人工胭脂的俗氣味道。
突然,他發現自己竟然捨不得自她的唇上移開。
時間仿佛在他們之間停住,常振堯的舌頭靈巧的滑入她的唇內,輕柔的碰觸著她顫抖的舌尖。
她少女的馨香鑽入了他的鼻腔,讓他雙腿間開始灼熱起來,於是更放肆的勾動著她柔嫩的小舌纏綿。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柏安熏渾身發燙,思緒完全停止作用,只能無助的閉上眼睛,顫抖的承受這陌生的情潮。
「叭、叭——」突然,汽車的喇叭聲乍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魔咒。
她還在陶醉時,常振堯卻已經猛的抬頭,結束了所有的旖旎。
「我替你叫計程車。」
他的神情平淡而鎮定,但帶著嘎啞的聲音卻洩漏了方才發生過的一叨。
「我——」
柏安熏還想說話,卻被他塞入剛招來的計程車中,什麼話都來不及說。
隔著玻璃,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一陣鼻酸,淚水迅速泛襤。
怎麼覺得她像個棄婦一樣?
方才不是他吻她的嗎?可為何又逃得這麼快?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心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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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麼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在大馬路上忘情接吻?
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向冷靜淡漠的他會有的作為。
那他到底是怎麼丁?
兩道濃眉緊緊蹙起,英俊的臉上布滿沉思。
「常先生?常先生?」
怯怯的探詢聲在一旁響起,可常振堯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出聲的男子站在旁邊,正猶豫著該繼續喊他還是暫時退下時,任思齊已經霍的推開門,朗聲道:「大情聖。」
常振堯這才回神,望向好友,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有什麼事?」最後一句是朝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男子說的。
「呃,是您叫我進來的。」只是一進來就看到他緊擰雙眉,心情十分惡劣的樣子,害他整個人皮皮矬,一直在猜想自己是不是哪邊做錯了。
「是嗎?」他露出從未在他們面前出現過的怔忡。
「我看你先出去吧。」任思齊打發了一旁的男子,隨即好奇的觀察著常振堯。
「喂,你吃錯什麼藥啊?」任思齊將手伸到他面前揮了揮。
常振堯拍開他的手,失神的狀態早已消失,換回了原本的精干。
「有事快說。」常振堯回避他的視線。
「黑木小姐邀請我們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而且還說久未見你甚是想念,指定你一定要去喔。」任思齊將請帖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無聊,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常振堯睇丁眼桌上燙金的邀請函,不感興趣。
「黑木小姐對你是情有獨鍾,也難怪會這麼阿莎力的同意我們所開的一切條件。」唉,這種好處什麼時候才會輪到他頭上?
常振堯沒吭聲。
「怎樣,去吧?」這樣的美人,財力又雄厚,應該沒人抵擋得了吧。
「既然人家都邀請了,不去未免太失禮。」他無所謂的聳肩。
「那太好了。」任思齊開心的擊掌,但隨及想了想又道:「那晶晶要怎麼打發呢?」
「帶她一起去吧。」常振堯輕松的說。
「不好吧,到時她大小姐又找麻煩。」任思齊搖頭反對。
「你以為不帶她,她就不會去嗎?」這個妹妹的脾氣他還不知道嗎?「況且,除此之外,我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任思齊想了想,豁然開朗道:「你對黑木小姐沒興趣。」所以才想帶著擋箭牌啊。
常振堯扯扯唇,默認。
「黑木小姐人美又識大體,我不懂你在不滿意什麼。」要不是她看上的不是自己,他還真想行動咧。
雖然說他們還年輕,但也該是有所准備的時候了。
「你該不會還在想趙如雙吧?」她的確才貌雙全,可惜被戀兄情結的常晶晶給搞走了。
「你真以為我這麼癡情?」那時的他確實覺得可惜,也就只有如此。
但早……最近他卻發現自己滿在意自那天跟柏安熏分開後,突然消失的電話問候……
「也對,現在談癡情好像太早了些。」
「先這樣吧,你幫我回復黑木惠,那天我會帶著晶晶出席的。」常振堯不想再討論這個無意義的話題。
「也好,那我也要找個女伴一起去,這樣才不會那麼丟臉……」他認真的在腦中梭巡著女人的名字跟長相。
「嗯……」想了半天,一張精致遺麗的臉蛋浮上腦際,「好吧,我就問問她要不要跟我去好了。」
常振堯睇了他一眼,沒有追問的意圖。
「你應該不會介意吧?我會盡量讓她遠離你的。」任思齊接著說。
「誰?」常振堯眉尖一攏,腦海浮現那張最近老是出現的臉孔。
「就是你視之為瘟神的那個女孩啊。」
「柏安熏?」常振堯念出她的名字,聲調似乎有點兒波動。
「是啊,我覺得她是個善良又漂亮的可人兒,只是迷糊了點,不過呢,女人就是要有點迷糊才可愛不是嗎?」他可不像他,喜歡干練型的女人。
「她怎樣跟我無關。」常振堯故意冷淡的說。
「你也真是的,枉費人家對你這麼有心。」無情的男人。
他白了好友一眼,淡淡道:「不知道你在胡扯什麼?」
「你不要告訴我,你純情到不知道人家少女情竇初開的情懷。」還裝?
「那是她的問題,不是我的。」嘴上雖然這樣講,但其實他明白自己心中對她已經開始有了不同的感覺。
否則,為何要計算她已經有三天沒打電話給他了?
三天,才三天而已。
可該死的他竟因為她沒有照例行事而覺得生氣。
「是嗎?」任思齊哪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為就是如此,「那干脆我來把她好了。」
一種無法言喻的不悅霎時霸占了他的整個胸噫,但英俊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波動。
「我好像沒交過這麼年輕的美眉,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況且她看起來美味可口,滋味嘗起來應該不錯。」任思齊自顧自的講得高興。
盤據在他胸口的不悅瞬間被揚起的殺人欲望取代,身側的拳頭握緊,隨時都可能揮出。
「你說她還是下是處女啊?看起來感覺應該是喔?如果是的話,我怕真的上了以後會甩不掉耶。」他沒發現身旁友人的情緒變化,還繼續口無遮攔的說著。
「處女最麻煩了,動不動就要求負責、結婚之類的,唉,想到就怕。」他用一個長歎結束了這段長篇大論。
「住口!」常振堯突然低吼一聲,兩個人同時都怔愣了下。
「怎麼了?」他干麼突然發神經啊?任思齊驚訝的挑眉望著他。
「沒事。」連忙壓抑心頭翻滾的情緒,常振堯的神色迅速恢復正常。
「你確定?」他狐疑地打量著好友。
常振堯點點頭,坐在辦公桌前,打開了面前的卷宗,表明自己要處理公事。
任思齊攤攤手,雖然還是有些疑問,但依然識趣的轉身離開。
一等他的背影消失,常振堯維持平靜的臉驟然垮了下來。
他剛剛是怎麼了?
任思齊在他面前討論感興趣的女人並不是第一次,以往他總是會適時的加入意見與之討論,但今天……
為何自己會對他談論柏安熏的話語感到火冒三丈呢?
人家是不是處女干他屁事?就算她願意把處女之身交給任何人也與他無關吧?
可是……他就是滿肚子火,差點就要揮拳往好友臉上招呼。
三天了,已經三大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應該要覺得清靜的,可是為什麼卻好像遺失了什麼似的,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了?
常振堯懊惱的闔上根本無心批閱的卷宗,正想站起身時,突然響起的手機音樂,讓他的心猛的跳躍起來。
好像打從青春期之後,他就不再有這種心跳加速的期待感了。
是她嗎?
音樂聲在辦公室悠揚的響著,他突然有點害怕自己這種好久未出現的陌生感覺。
不行,他一定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
深吸口氣,他伸手接起手機,等待著期待中那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哥,晚上我想吃知多家。」
是晶晶……
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咚的一聲掉到谷底。
「哥,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常晶晶撒嬌的問。
「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失望。
「哥,你不開心啊?」常晶晶畢竟是常黏在他身邊的妹妹,對這種細微的改變敏銳得很。
「沒有,你在家等我吧,我下班就回去。」常振堯一驚,刻意地壓下情緒。
「喔……好,那你要快點回家喔。」
「好,Bye。」
「Bye。」
闔上了手機,他怔怔的發愣著。
「唉。」
耳邊傳來一陣歎息,讓他忽地驚醒過來。
那是他在歎息嗎?
天!什麼時候他變成這種會莫名其妙歎氣的男人了?
「該死!」常振堯懊惱的低咒了聲,索性將手機的電源給關上。
這樣他就不用整天留意電話鈴聲,不用去想她是否會打過來了。
嗤,真可笑,沒想到他常振堯竟然也會被電話給制約?
是因為太久沒女人了嗎?
想到她柔軟的唇,他雙腿間的亢奮又開始蠢動起來。
她青春純真的氣息是他身邊女人所欠缺的,尤其是那顆善良的心……
呃,他干麼老是想她?
那個老是惹麻煩的女人,他應該要避之唯恐不及才對。
常振堯甩甩頭,試圖將她的影子自腦海中甩開,但卻發現徒勞無功,那張清麗的容顏還是頑固的霸占著他的思緒。
看著放在桌上沉默的手機,常振堯咬咬牙,最終又將電源給打開——避免有什麼緊急事件找不到自己。
他這麼說服自己,但他非常明白那只是他給自己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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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出門啦。」柏安熏朝父親跟弟弟嚴正的抗議著。
「不行。」柏慶生堅定的否決。
「爸……」她撒嬌的喊了聲。
「姊,你不要再說了啦,以後除了上下課之外,你絕對不能單獨出門。」柏真彥在一旁替父親幫腔。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天啊!她覺得自己是被囚禁的犯人。
「還說呢,你要不是小孩子,怎麼會每次出去就帶傷回來?」上次是腳,這次是手,下次會是什麼?他這個當爸爸的真是一點都不敢想像。
「那是意外。」她的反駁有點無力。
「你可是我的寶貝女兒,我絕對不容許你發生任何意外。」女兒受了兩次傷,他可是自責得要死啊。
「對啊,我們家的男人就是要保護女人,現在竟然連著兩次讓你受傷,我這個弟弟實在下知道該怎麼謝罪才是。」柏真彥誇張的道。
「你們爺兒倆說夠了沒有,安熏都已經大四快畢業了,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一定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啊。」章思瑜端了杯熱茶給女兒,一邊朝坐在一起的丈夫跟兒子道。
「我不准她嫁人。」柏慶生想都沒想就說。
「我會照顧姊姊一輩子。」柏真彥也跟著說。
「你們又來了。」章思瑜無奈的苦笑。
「爸,真彥,你們不要鬧了啦,我說真的,我要去打工。」她漲紅著臉爭取自己的自由。
「不用,這個工你不用再打了。」柏慶生堅決的說。
好幾次他都偷偷跑去看她打工,但每次看到她摔破東西被罵時,都忍不住要沖進去罵人。
「爸——」
「這次任憑你怎麼要求,我都不會妥協的。」他將臉撇了過去,免得看到女兒超級可愛的臉又心軟。
「姊,你就聽我們的吧。」柏真彥一向站在父親這一邊。
「媽。」她轉向母親求救。
章思瑜無奈的搖搖頭,她嫁給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了,知道他真的固執起來,是怎麼都說不會聽的。
柏安熏委屈的咬著下唇,眼眶霎時紅了起來。
「這樣吧,至少把手機還給她,不去工作也要讓她跟朋友出去逛逛街啊。」章思瑜不忍女兒難過,換個方法替她爭取自由。
「就是有了手機才容易亂胞,不知道哪來的朋友一打電話就出門,這樣我怎麼能放心?」這也是為何那天女兒受傷回來之後,他馬上沒收她手機的緣故。
「我的朋友你們都認識啊,而且我最多也只是跟亞芝出去而已。」她抗議道。
「說到這個我才想起還沒問亞芝呢,怎麼會讓你被狗咬呢?」柏慶生語氣中帶了點埋怨。
「爸,那不關亞芝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啦。」柏安熏說得有點心虛,都是她不好,讓亞芝背黑鍋了。
「對啊,你可不要當人家的面質問她喔。」章思瑜也跟著交代。
「我知道,不會啦。」他點頭答應,其實他對這小女孩印象很好,只是一時心疼女兒受傷才會牽拖。
「那現在可以把手機還我了吧?」柏安熏要求道:「爸,求你嘛。」
看著她晶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無辜的望著自己,他最後還是投降了。
「好吧,不過我只讓步到這裡,以後出去還是要由我或弟弟陪才可以。」他無奈的拿出手機還給女兒,但仍堅持基本原則。
「那上學呢?真彥總要上課吧?」爸爸跟弟弟實在是保護過頭了。
「我沒關系,我可以蹺課。」柏真彥馬上拍胸脯道。
「亂來,再這樣下去你高中都畢不了業。」不等柏安熏開口,章思瑜已經輕斥出聲。
「對啊,對啊,你再蹺課當心被退學。」柏安熏連忙附和。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那我想辦法接送好了。」柏慶生認真考慮起來。
「爸,你公事繁忙,怎麼抽得出時間來接送我?況且我現在課已經很少丁,我真的不需要你們接送啦。」看來要擺脫他們還真是不容易啊。
「這樣好了,你們要是這麼不放心,那我來接送好了。」章思瑜建議道。
「你?!」柏慶生與兒子同時望向她。
「就是我。」她點頭回應。
柏安熏看了看母親,想想這樣總比讓他們兩個保護欲過剩的男人接送好,於是連忙幫腔,「好啊好啊,媽媽接送我,這樣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
「可是你們兩個弱女子,若是遇到危險該如何是好呢?」柏慶生遲疑著。
「對啊,這樣好像有點不妥。」柏真彥也附和道。
「不要再可是不可是了,就這樣決定。」章思瑜難得態度強硬。
柏慶生與柏真彥互看了一眼,只好點頭同意。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回房嘍!」柏安熏迫不及待的走上樓,回到了房間,心急的將手機開機。
這麼多天沒有打給常振堯,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記她了?
還是……他也會偶爾想起她?想起曾經吻過她?
想到那天心碎的離開,她按著手機按鍵的手突然遲疑了下。
「鈴——鈴——」忽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將她嚇了一大跳。
看了看來電顯示,這號碼……很熟悉。
「喂。」按下通話鈕,她應了聲。
「我是任思齊。」
啊,是他?柏安熏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聽著他的話,嘴角漸漸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