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見你一面……
感覺到背上像火燒一樣刺痛,感覺到四肢有如石塊般的沉重,更感覺到背上的血流甜注,但鳳璇舞再也沒有力氣逃了,盡管後頭追趕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吆喝聲愈來愈響,但,她,真的走不動了。
我好想見你一面……
在她心中,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若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只希望,在她閉上眼眸前,在她離開這個世上前,能再看他一眼,能再看那個刻在自己心版四年的男人一眼……
跌跌撞撞地來到一個隱密的山坳處,鳳璇舞拖著艱難的步子躲進其中,並顫抖著將手伸往懷中,因為就在剛剛,她記起了一件事,記起了令狐存曦在三年前送給她的幾個「紫煙雲」。
他說,如果她出事了、如果她無法即時回到他身旁、如果她再也做不了他的侍衛時,她便可以放出紫煙雲,而他,只要看到了紫煙雲,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盡管先前曾有一回,為了救他的朋友,她放過一次紫煙雲,差點沒把他氣得將她趕回長安、差點沒把他氣得對她破口大罵,但這次……
想罵就罵吧,想討厭就討厭吧,就讓她再任性一次吧,因為,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再不考慮的拿出紫煙雲,鳳璇舞咬開一個口子,然後往天上一扔!她並不知道在這樣的黑夜裡,他是否能看得到,但她不斷地在心中祈求著:上蒼,若他真的看得到,能下能讓他再來一回,在一切都結束後,讓他到這裡來,帶走她的屍身,一起回長安……
雨,依然在下,鳳璇舞就這樣昏昏沉沉的趴在草堆中,下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她只覺得在恍惚中,她真的聽到一個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然後在走到她身前十步時突然停頓了一下後,狂奔而來。
「鳳五……」鳳璇舞感覺到有人抱起了她,用力拍打著她的臉,聲音中有股她從未聽過的顫動,「醒醒!快醒醒!」
「你……來了麼……帶人來了麼……」鳳璇舞艱難地張開了口,然後望著眼前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你罵我……任性吧……罵我胡鬧吧,我只是……真的……想再見你一面……親口生口訴你……有人要傷害口你……」
「我不罵你,你別說話了!」聽著她傻氣的話,令狐存曦的心整顆都糾成一團,他呼出了一口大氣,首先鎮定住自己的心神,然後由懷中取出一顆藥丸放入她口中,「聽話,吞了它。」
「好苦……」依言將藥丸吞了進去,但吞完藥後,鳳璇舞競「哇」一聲的哭了出來,「……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了……」
「別說話……」
她的淚讓令狐存曦的心都碎了,因為她從未在他眼前哭泣;四年了!
四年來,無論受了多少苦、想過多少回家,她都不曾在他眼前掉過一滴淚,而今天,她競只為了鮮血與雨水遮掩住她的眼眸,讓她無法看清他的臉,而在他懷中哭泣……
多想緊緊的抱著她、多想柔聲撫慰她脆弱的心靈,但令狐存曦不能!若他真的慌了、真的為了安撫她而不去做眼前最該做的那件事,她就真的要永遠離開她身邊了。
他必須先把那幾個人解決掉,因為,他們知道了她的秘密!
瞇起眼,令狐存曦拾起鳳璇舞的軟劍,渾身籠罩在一股濃濃的殺氣中。除了與他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紫妃,從沒有人知道他其實自小練就一身武功絕學,而今天以後,他依然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永遠只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必需依靠鳳璇舞護衛的九品芝麻官。
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令狐存曦再度回到鳳璇舞身旁,此時,他的眼眸不再凌厲,而是盈滿了-憂。
輕輕地扶起她,令狐存曦望著她身後那由頸到腰的刀痕,那樣大、那樣深,血那樣多,他幾乎連呼吸都要停了,但他沒有眨眼,只是接連點住她幾處穴道,然後撕開她身上的衣物,仔細審視她身上的其它傷口。但突然,當他看到她的腰背之處時,整個人愣住了!
天!怎麼會是她?!他一直以為不可能存在的人,竟是在自己身邊四年的她!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鳳璇舞腰背處的火鳳凰在在昭示了她的身分——她就是那個讓天下王侯求之不得的女子!
「鳳凰背飛,得之者,得天下。」
令狐存曦猶記得這句箴言,是多年前當今聖上還是太子、微服出訪時,一個卜者預言的話。他從未將這話真正放在心中,即使他無論到了何處,都會找來不少人,看她們的背,但他從來不相信那會是真的。
但太子不同,太子一直牢牢記著這句箴言,即位之後,依然不曾忘記。因為太子明白,自己的龍椅,並不那麼容易坐穩,還有太多太多的人在一旁覬覦、在一旁等待著掠奪。
沒有人知道聽過那句箴言的人有多少,縱使太子第二天就讓那卜者永遠無法再開口。但太子心中一直惦記著,也因此才會讓他大江南北的跑,去尋找那一個不知是不口存在的人……
而今,他終於知道,這個人,真的存在!
「不要不理我……我要看看你的臉……」半晌沒有聽到令狐存曦的聲音,鳳璇舞不斷地掙扎著想轉動臉龐,想看看令狐存曦的臉,但當她好不容易轉過頭去時,卻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眼中閃過一道幽光,而他的手,正緩緩舉起,手中拿著的,是跟隨了她十多年的軟劍!
是麼……原來如此,他終於發現了她的女兒身,而他發現後,竟是做了這樣的抉擇……
閉上了眼,鳳璇舞任眼淚在臉上奔流,靜靜的等待那最痛最痛的一刺!
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鳳璇舞說不出來,她只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劇痛與昏迷、昏迷與劇痛中反反覆覆。而當她腦中終於不再是一片混沌時,她努力地睜開了雙眸。
「為什麼醒來,」在發現鳳璇舞的眼眸由顫動到緩緩睜開,令狐存曦長歎了一口氣,「你不醒來會好些,你讓我現在……怎麼辦……」
「沒有如你的意是麼……」鳳璇舞張開口,艱難地回答道,「你這樣把我送到皇上面前,一樣可以領賞的……」
「別說話了……」
「後悔了麼……後悔那一劍刺得不夠重是麼……」鳳璇舞虛弱的笑著,「你現在還可以再補上一劍的……」
「你讓我怎麼辦……」令狐存曦閉上眼喃喃說著。
那天,他沒有任何考慮便下了決定,他永遠不會讓人發現她的身分、也永遠不會讓她成為一個宮廷斗爭下的犧牲品,更不會讓她離開他身邊!
所以他要將她身上的火鳳凰除去,讓那個印記永永遠遠的消失。
但此刻,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否還忍得下心,將手中的藥粉倒下,因為他知道她受不了的,絕對受不了的!
在昏迷中,她的痛呼已將他的心都喊碎了,現在她清醒了,能感覺了,他既無法讓她服麻藥繼續昏迷,也無法點她的昏穴,因為這兩種方式都會讓他為她敷下的藥產生變化,讓那個印記無法徹底去除。
但他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若他可以告訴她為什麼,或許一切都會好辦些。但他不能!因為這個秘密,他絕不能告訴她;畢竟如果萬一、如果真有個萬一,就讓所有的罪都歸於他一身,他不會、也絕不讓無辜的她再一次受到傷害。
「為什麼不說話……」鳳璇舞斷斷續續地說道,「只要把我交上去……你就可以不再被東貶西謫、可以高宮厚祿……還可以跟你愛的人相伴一生……鳳府的最大秘密,也將由你來揭穿……」
「你恨我麼?」打斷了她的話,令狐存曦咬住牙冷冷說道。
「我為什麼要恨你?」鳳璇舞望著令狐存曦虛弱的笑著,「你這樣的人值得我恨麼?」
「如果我這樣做呢?」令狐存曦手一抓,將原本夾在兩人身子中間的斗篷一把抓起。
「你——」
渾身突然一-,鳳璇舞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身竟是一絲不掛地靠在他懷中!剛剛她一直沒有留意,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很難受,但卻很溫暖。如今,在斗篷被他抽走後,她整個身子都暴露在他面前,而他的眼神,還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每一個部位流連!
「你……無恥……」心中一驚,鳳璇舞邊咳邊罵,並想伸手遮住自己的豐盈,但怎知她的手臂卻像千金重一般,怎麼也舉不起來,而她,就只能任自己的所有,全被他看進眼底……
「無恥是嗎……如果我這樣做呢?」望著那雪白細嫩、曲線玲瓏的身子,令狐存曦眼中沒有欲念,只有心疼,但他口中,卻依然輕佻的說著:「你的身子當真很美,我當初怎麼沒發現……不過現在發現也不晚,畢竟你現在除了咬我之外,根本阻止不了我……」
就在說這話的時候,令狐存曦的手來到了鳳璇舞的乳尖處,就見他直視著她的眼眸,突地露出一聲低笑,然後手指輕輕一彈……
渾身一顫!鳳璇舞再也忍受不了這種侮辱,她口一張,在他肩上用力一咬!而與此同時,她腰際傳來一陣劇痛,痛得讓她將他咬得更緊,咬得她都能感覺到口中傳來的那股濃濃血腥味。
「你這從未有男子碰過的身子真讓人無法忘懷……如果,我這樣做呢……」令狐存曦喃喃自語著,然後手指輕輕沿著她胸前的優美曲線來回游走。
鳳璇舞萬念俱灰的又用力一咬,然後感覺到腰背上又傳來一陣劇痛!
「我永遠不會放過你的……」在痛得昏迷前,鳳璇舞斷斷續續地說道:「永遠不會……」
「若你能這樣記我一輩子、就算是恨我一輩子……」令狐存曦輕輕抱住那個早已痛昏、而又綿軟無力的身子,「我也願意……」
他知道她已聽不見他說的話,所以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說出這些話時,是和著心頭的血和眼中的淚。
一直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內,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但令狐存曦此刻才明白,他錯了,錯得離譜,因為他高估了靳華生、低估了鳳璇舞,更低估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原本以為靳華生會好好保護她,因為他知道靳府絕對有那個能力及那份心,所以他將她留在靳府,想等一切都平息後,再去找她。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靳華生竟會那樣傻,傻到讓她一個人離開。
自己呢,又為何那樣笨?又為何不能忍?若當初他一定了之,怎還會有今天的事發生?怎還會讓她受這樣的苦?
但他控制不住,他怎麼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渴望,因此才會在臨走之際,還是忍不住地去到了靳府,也才會讓她知道了自己的行蹤……
他早明白她是沖動的,卻怎麼也想不到她竟會為了他不顧一切。他一直以為她還不懂的,不懂那份他故意栽在她心中四年的男女之愛的……
她懂了,他原該高興的,但此刻的令狐存曦卻寧願她永遠不懂,因為那樣,至少他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痛與自責,為這些原本不該她受的苦……
每天每天忍受一樣的酷刑,每天每天忍受令狐存曦侮辱的言語,忍受他無禮的舉動,鳳璇舞真的崩潰了!
她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任他調戲著,任他將她的周身都撫遍、都吻遍,任他強迫她喝下那些苦到心頭的湯湯水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無禮時,狠狠的咬住他,然後在他喂她喝湯水時,將湯水吐在他身上。
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之後,他不再詢問她了,直接覆住她的唇,強迫她將唇張開,然後將口中的湯湯水水強迫她喝下。
她咬了他,咬得他口唇盈滿血水,咬得那些湯湯水水中都含有他的血。但縱使如此,他依然回回吻住她,然後吻的時問愈來愈長,長到她將湯水飲入肚中,他的唇也不曾離去;他依然回回吻住,然後吻得愈來愈溫柔,溫柔到她有時都下禁恍惚
究竟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他日日抱著她、擁著她,坐在楊上,一步也不肯離去。他日日不睡,就讓她趴在他的胸口,夜以繼日的為她料理背上的傷。
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覺到他愈來愈瘦,原本精壯的胸膛變得消瘦;她也能感覺到他愈來愈緊張,只要門外有任何風吹草動,他的胸膛就會變得僵硬……
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但望著他又將兩人之間的斗篷抽走,鳳璇舞真的崩潰了,因為她知道,那將又是一陣新折磨的開始,他溫柔又殘酷的撫觸,以及她背上讓人痛下欲生的劇痛。
「你知道……我從沒求過你……」再沒力氣抵抗了,鳳璇舞整個人絕望地靠在令狐存曦懷中,顫抖著唇角,「但我現在求你……求你……一劍殺了我……別再這麼折磨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因為這陣子以來,她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回答她。
眼淚,緩緩的泌出眼眶,因為鳳璇舞再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任她再堅強,也受不了這般身與心的煎熬與折磨。
但在鳳璇舞感覺自己淚水濡濕了他胸膛的同時,她競感覺到自己背上有一顆熱熱的水珠輕輕滑落。
那顆水珠熱熱的、小小的,但卻那樣真實的存在。
他……
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鳳璇舞緩緩抬起頭來,但就在她抬頭的同時,令狐存曦卻倏地別過頭去,怎麼也不讓她看見他的臉。
鳳璇舞雖看不到他的臉,卻看得到他的肩、他的臂膀,她看得到那上頭,布滿了她所咬的傷痕及齒痕,密密麻麻的,一層又一層……
他的手又舉起了,輕輕滑過她的乳尖。但這次,她沒有咬住他,而是將自己的頭,輕輕靠在他頸旁,唇,吻上他的喉……而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他全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陣讓她痛不欲生的劇痛,但鳳璇舞卻已不再在意,她緊咬住牙,將頭埋在他的頸中。
「疼麼……」許久許久過後,他開口了,但聲音好沙啞,沙啞得都不像他了。
「不疼。」她柔柔的說著。
「能喝藥麼……」
「能喝,但待會兒再喝,行麼……」鳳璇舞的眼淚緩緩地留下臉頰,但她知道,一會兒後,一定會有一只大手,顫抖著將她的淚拭去。
「行……」果然,大手那樣的溫柔。
鳳璇舞輕輕的笑了,她柔順地靠在他懷中,睡上了這陣子以來,最安穩、也最溫馨的一覺。
當再度醒轉時,鳳璇舞的腰背依然疼痛,卻發現自己是趴在一個柔軟無比的大枕上,而房內,空無一人。
他呢,哪去了?
緩緩地轉過頭,鳳璇舞望著緊閉的房門半晌,然後終於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走向這屋,將頭又轉過去,她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因為她知道,他回來了,回到她身旁了。
門開了,又閉上了,一個大大的身子坐到楊上來,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就像抱著什麼珍寶似的。
「我要喝水……」鳳璇舞心中盈滿溫馨,悄悄地將臉貼在他懷中。
「好……」令狐存曦二話不說,正想將懷中的小人兒放下去倒水時,又聽到一聲幽幽的聲音:
「我冷……」
一聽這話,令狐存曦又趕忙先用手拉起一床薄被,小心翼翼地准備蓋到她身上,但就在此時,她又開口了:「不要……」
一聲聲柔弱的呼喚讓令狐存曦急得手忙腳亂,最後,只能歎了口氣將她牢牢摟在懷中,「你到底要什麼,我的小姑奶奶?」
「你不耐煩就走啊!」鳳璇舞臉抬都不抬,逕自睹著氣冷冷地說道,「我還非要你照顧麼?」
「那你想叫誰來照顧你?」令狐存曦愛憐又無奈地搖搖頭。
「不是你就行!」鳳璇舞終於揚起小臉,「你只要把我送到皇上面前,會有很多人願意來『照顧』我的。」
「那我就讓別人來照顧你。」令狐存曦思量了半晌後點了點頭,然後將鳳璇舞抱到大枕頭上,再為她把被子蓋好後,轉身就要離去。
現在的她已康復得差不多了,他是不該再這樣下去,或許他真該找一個手腳俐落,輕手輕腳的老媽子來照顧她才是,但找誰好呢?雖然這裡還算隱密,但也得小心才是……
「疼……」就在令狐存曦苦心思量時,一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又連忙跳到楊旁。
「哪兒疼了?我看看!」
「我這麼躺不舒服!」鳳璇舞將小臉埋在枕頭裡,「我不要這麼躺……」
驀地一愣後,令狐存曦的嘴角揚了起來。這丫頭,竟知道如何撒嬌了,而他,很享受她這種任性。
一把坐上楊去,令狐存曦將鳳璇舞抱在懷中,「這樣行麼?」
「行。」鳳璇舞打了個呵欠,然後在令狐存曦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你瘦了,躺起來沒前幾天舒服。」
「別要求太高。」令狐存曦為鳳璇舞拂去臉龐的發絲,「我不是生來就是當枕頭的命。」
「那你是當什麼的命?」鳳璇舞睨了他一眼。
「給你當老媽子的命。」令狐存曦歎了口氣。
「那你別理我啊!」一聽他這麼說,鳳璇舞就不高興,好像她是他的累贅似的,「我就不信,我出去後會找不著人來照顧我!」
「再說我真不照顧你了。」
「你敢!」鳳璇舞嬌嗔著,「你敢的話我就告你一狀,告你知情不報,然後讓皇上罰我們兩個一起蹲大豐去。」
「我是不敢……」令狐存曦又歎了口氣,「因為我捨不得,捨不得讓你陪我一去蹲大牢……」
臉紅了起來,因為這是鳳璇舞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他說「捨不得」這三個字。
而望著她嫣紅的臉頰,令狐存曦的心跳-地竄快,因為他從未看過在她臉上有如此嫵媚、嬌羞的女兒神態。那動人的神情,簡直是天生為了引人犯罪而產生的……
他的眼眸,是純男子的眼眸,鳳璇舞能感覺得出來,那是一個似是為什麼而著迷的眼眸,想及此,她的臉更紅了,因為她知道,那眼眸是為她……
就在他們四目相望之時,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官爺,您也知道我們這兒是什麼地兒,您來查房,不是要我們的命麼?」
「開門!每間都給我打開,要不我讓你們再也做不成生意!」
「官爺!」
眼睛一瞇,令狐存曦連忙把被子一掀,將鳳璇舞腰部以下用薄被遮住,然後將她的頭發散在肩上,遮住她所有裸露出的肌膚。接著,又將自己的上衣脫下,然後在門被踢開的那一刻,輕輕吻上鳳璇舞的唇。
兩個踢開門的官爺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香艷的景象,他們眉頭一皺,不耐煩的又回身走了出去,而屋子的主人,則快手快腳的將門再度關上。
房門雖關上了,但令狐存曦的唇卻依然停在鳳璇舞的唇上,久久沒有離開。而鳳璇舞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似乎被掏空了,而身子,競似飄浮在半空中一般,只能任那雙手緊緊擁著自己,然後任那個堅實又溫暖的唇辦,一次又一次奪取自己口中的芬芳……
「你……」被令孤存曦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鳳璇舞,在許久許久後,終於嚶嚀出聲:「你怎麼……」
她的話突地頓住,在看到令狐存那深邃的眼神後。因為他從未用那種眼神這樣看過她……
而且,她還發現,他們赤裸的胸口,竟是那樣緊密的貼著,而他的手,緊緊的摟著她。
「你許過人了麼?」望著鳳璇舞低垂的紅顏,令狐存曦啞聲問道,「在你還是鳳璇舞時,許過人了麼?」
輕搖螓首,鳳璇舞連肩膀都泛紅了。
「那就這樣定了!」令狐存曦滿足的笑了起來。
「定什麼?我才不要……不要……你這個老頭子……」討厭他那種自信滿滿的笑聲,鳳璇舞推著令狐存曦的胸口,「不要!」
「天,別折磨我了,我終究是個男人……」
在令狐存曦的陣陣歎息聲中,鳳璇舞第一次覺得,身為一個女人,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