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躡手躡腳地打開門鎖,在確認四下無人後,示意仇情趕緊離開。
此時夜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黑得詭魅,也黑得沉悶。
「雪兒……謝謝你。」仇情數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棄了要說的話。
別了!雪兒,如果我再也不能回來,我也會永遠記得你。
毅然地轉過身,仇情一個提氣,瞬間就飛起身,往蒼厥敦的方向而去。
突然間,黑暗的四周張起一張大網,阻斷了她的去路。黑暗的夜,在火把的照射下瞬間亮如白晝。
只見左護衛徐啟領著護衛雲霄樓的十二衛上,在網的後方排成一列,意在阻斷仇情的去路。
完了!仇情絕望的閉上眼睛。真是天要絕我嗎?連這最後的一點機會都要剝奪,不行,不能放棄,奶娘的性命已經宛若風中殘燭了。
她又屏住氣,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往前縱奔,怎奈她的功力不足,還是敵不過眼前這巨大的網……
在試了數次之後,仇情終於絕望地放棄,她頹然的看著徐啟,奢望他能網開一面,放她離去。
可徐啟像鐵了心腸般,只開口說了一句:「請夫人回省思堂安歇。」
其實,也不能怪徐啟無情,他不過是盡忠職守罷了,誰敦他是聽令於白松康,自然足以他的命令為依歸了。
「徐大哥,你就放了大嫂,好不好?」白雪不忍心地開口求情,但那冷面徐啟仍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絲毫不為所動。
這時,得到消息的白松康氣急敗壞的趕來,幸好之前已預先設好三丈高的大綱,並命護衛躲在樹上預作准備,不然還真讓情兒給溜了去。
來到省思堂外,就見徐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迅速退守一邊,並命人解下網。
「情兒……」白松康真的不知道該拿自己的小妻子怎麼辦才好。
其實,自己原是可以將實情告訴她的,但為了對她的隱瞞略施薄懲,再加上怕地會固執的非要自己去救人質,只好將她先關在大牢-,等救出人質後再放她出來,沒想到……
自己的威信都快讓她與雪兒掃得蕩然無存了。
這時,仇情見他已有軟化跡象,不顧眾人在場一把抓緊他的夾衫,淚漣漣地哀求他放她離去。
「康,求求你!明天我一定會回來,屆時要打要罵任你處置,我絕無怨言。」
「情兒,奶娘已讓徐揚救回來了。」
實在不捨她那淚漣漣的樣子,原本想多再懲罰她一會兒的決心,全都消逝得無影無蹤,只好提前將事實告訴她。
「不!你騙我,你一定是騙人的,我才不相信你。」仇情激動得不住哭泣,突然間,一個勁兒地拚命槌他,「放我走,放我走!我要去救奶娘,再遲就來不及了,爹會殺了她的!」她已泣不成聲,哭得肝腸寸斷。
白松康再也忍不住,不顧眾人驚嚇的眼光,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噓!別再哭了,你這樣……」極度不捨地,白松康輕輕地拍撫抽泣不止的妻子,心疼的安慰她。
止住眼淚,仇情抬起頭對上那雙已無先前冷漠模樣的眼眸。
「真的嗎?奶娘已經平安無事了?」
「嗯!」
「你……你怎麼會知道奶娘她……」仇情問出心中的疑問,這件事除了她、奶娘及爹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的,怎麼他……
「有機會我會慢慢說給你聽,現在,我帶你去看她。」語畢,他牽著她的手,往安置奶娘的房間走去。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事似的停下腳步,朝那個闖禍精的吩咐了一句:「雪兒,明天上書苑來找我。」然後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白雪在原地乾著急,怎麼辦?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麼知道這件事是大哥的預謀。
瞧大哥對嫂嫂的那股在乎勁兒,再想到自己差點誤了事,讓嫂嫂置身險境,她就頭皮發麻……
她瞪了一旁的徐啟一眼,在心中暗罵:死木頭,知道我溜進大牢救人,還故意不出聲讓我上當,沒關系,你給我記住!
★ ★ ★
就著燭光,仇情紅著眼看著躺在-上虛弱憔悴的奶娘,怎麼才一個月的工夫,奶娘就瘦得讓她認不出來,怎麼會這樣,爹是怎麼折磨她的?
都是她,若不是自己貪求歡樂的日子,怎麼會害自己的奶娘變成這副模樣?都是自己不好!
「奶娘的毒…」仇情欲言又止,她怕白松康的回答會是不好的結果。以她對爹的了解,爹決計不會手下留情的,他必定用了數種毒在奶娘身上,不然奶娘不會變成這樣!況且自己先前也留下三顆解毒丹給奶娘,雖然那解毒丹不能解天下各毒,但一般的毒藥還難不倒它啊!
白松康見她那著急的模樣,安慰地輕拍她的肩膀,「情兒,別慌,奶娘不會有事的。她只是身上同時中了寒與熱兩種毒,才會到現在仍昏迷不醒,你別急,等到明日午時,她身上的毒性消退時,就會醒過來。」
「寒、熱兩種毒?」仇情訝異地朝白松康問道。
「據大夫診斷,她是中了來自西域的冰蠶和血蠱兩種毒,這至陰與至陽的兩種毒一旦相交融,就會使人昏迷不醒,全身毛發褪成白色;再加上其他幾種毒物的侵蝕,才會變得這麼嚴重,等明天銀針祛除她全身大穴的毒氣後,就沒有性命之憂了。」白松康耐著性子將大夫的話轉述一遍,同時隱瞞了部分實情。
為了情兒,他將不擇手段,只求她能一生平安喜樂。
爹!您怎麼這麼狠啊!仇情在心底歎息。
「我……」
白松康見她面帶猶豫,欲言又止的,鼓勵地朝她笑笑,示意她說出來。
「我可以留下來陪奶娘嗎?」
「不行!」白松康狠下心拒絕她的請求。
「你……」仇情氣怒地咬緊下唇。
「這兒有詩畫照顧,而且奶娘仍昏迷不醒,你在這兒也幫不上忙,還是回房去養足精神,等明兒個一早再來也不遲。」白松康見她仍有余怒,只好說:「而且,我們需要談談,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聽到這兒,她才不再抗議,乖乖地隨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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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有記憶起,就是奶娘在照顧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娘,也不敢向爹詢問。」仇情換下一身黑衫,穿著翠袍,舒服的倚在白松康懷-,將一切慢慢地說給他聽。「我不懂為什麼爹不愛我,每一次見了我,他臉上都會都帶著厭惡的神色。後來等我漸漸地長大,爹開始逼我學功夫,但我總是學不好,只有輕功還算差強人意,為此,爹多次不悅地將我關進柴房。後來他開始逼我煉毒,原本我不肯答應爹的要求,但他……卻將奶娘吊起來痛打,直到我再也受不了而同意為止……」
仇情娓娓道來,臉上乎靜得不見喜怒。白松康聽到這兒,不捨的擁緊她,久久不發一語。
「所以,每當你不順他的意,他就毒打你或用奶娘來威脅你?」
「思。」
「你背上的鞭痕就是這樣來的?」白松康的臉上凝聚怒氣,卻又怕嚇著了她,因此故作平靜地問。
仇情全身倏地一僵,想掙出她的懷抱,可他卻罕牢地擁緊她,不許她再有退縮的念頭。過了片刻,她才自卑的低語:「很丑,對不對?」
「不!不丑。相反的,我覺得它很美,因為它是你勇敢的標記,丑的是你爹,是他那顆被利欲腐蝕的心。」白松康不捨地輕撫著她的背脊,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的傷痛撫平。
「不!別這麼說,他終究是我爹,姑且不論他為人如何,待我好壞與否,對我還是有生養之恩的。」仇情難過的搖搖頭,阻止了他的批評。
雖然爹待她不好,可為人子女的仍是無權批判。
況且,他好歹是她的爹,聽自己的夫君這麼說他,她仍是會難受的。
「情兒,你怎麼總是這麼善良、這麼傻!」白松康歎息地低語,他擔心她這性子若是不改,只怕足會常吃悶虧。「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仇情知道他說的是她竊取天書一事。低垂著頭,她的手指沿著衣擺無意識地畫著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過那天書是假的,我已經掉過包了……」她歉然地低語」。
「而你會這麼做全是為了救你的奶娘。」他替她把未說完的話說完。
其實,這整件事最令他生氣的,就是她沒有找他商量,就打算自己承擔一切,她當他是什麼了?不顧妻子安危的混蛋嗎?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種侮辱!
「對不起。」
又來了,她怎麼還不明白,夫妻之間是互相扶持的,如果總是各顧各的,那夫妻又怎能長久。
「我一直都知道你足懷有目的才嫁過來的,我也一直都在等你對我表白,這代表你對我的信賴。但是你卻自己扛起責任,從沒有想過我的立場。情兒,你既是我的妻子,自然在我的保護之下,你有事我理當一肩挑起,更何況還是這麼危險的事,你若處理不當,不但枉送奶娘的性命,就連你……屆時,你敦我如何自處?」
「所以……你將我關進大牢。」想起昨天他那決絕的模樣,她的心便一陣陣地疼。
「情兒,關著你我也會心疼的!可是若不這麼做,我擔心你會不顧安危溜去救人,更何況,這麼做也是讓你知道,並不是任何事都可以自己一肩挑起。」白松康神情嚴肅,語重心長的說:「你已不是一個人了,別忘了你還有我,對於關你之事,我不道歉,因為你也需要受一些教訓,而且我也陪了你一整夜啊!」
「那狐裘……」仇情暗自竊喜,原來他是心疼自己的,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是我為你蓋上的。」
「可是昨夜,你……」仇情的心底仍有一絲疑慮,說真的,他昨天冷酷的樣子是徹徹底底傷到她了,一直到現在她仍無法釋懷。
「那時,我是真的有些失望。」白松康伸手制止她的抗議,「先讓我說完,我失望是因你對我的不信任,你對自己的不愛惜。你有沒有想過,若你有個萬一,我怎麼辦?」
這時,仇情才真正釋懷他昨天待她的苛刻。
「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再也不許你將我關進大牢,再也不許。」柔順地倚著他,仇情悄聲低語。
「就這件事?」白松康邪氣地朝她一笑,笑得讓她的心有如小鹿亂撞般。
「就這件事。」
「那……昨夜欠我的,現在我要討回來。」語畢,他吻住眼前的紅菱小嘴,將滿腔愛意都宣洩在這一吻上。
白松康用手捧住她粉嫩的臉蛋,加深這個吻,舌頭並放肆的探人其中,挑逗她粉色的舌,雙手則下滑至她的胸前,大膽的將手探入抹胸內急切的揉捏、逗弄著;最後乾脆將她的衣衫撕破。
仇情因他的動作而頻頻嬌呼,全身並因此而抖動著。
老天!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因他急切的動作而感受到他的渴望。
當他的唇含住她一邊的乳尖時,她忘情的嬌喘,那一聲的喊叫更挑高了白松康早已瀕臨崩潰的欲望,但他決定要讓她嘗到更多情愛的甜美。
「喜歡嗎?」他的舌輕輕逗弄她的蓓蕾,一邊邪氣地問。
她全身羞紅,不敢承認自己的感覺,用手搗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同他相視。
「嗯?不回答就是不滿意嘍?」不待仇情回答,他的手狂野的覆上她柔軟的女性核心,霸道的揉撫著。「那這樣呢?」
「不……不……」仇情的臉更加羞紅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她覺得自己快被他折磨死了。
「不喜歡?」他突然低下頭,分開她的腿,舌頭在她雪白的大腿上來回游-,手沒有離開過她的禁地。
「啊……康……」不由自主的,仇情弓起身子迎合他的吻,仿佛要得到更多,雙手仍嬌羞的搗住雙眼。
「把手拿開,看著我!」
懾於他口氣中的霸道,她雙手慢慢地放下。
「很好,說你要我。」
仇情說不出口,雙眼因他的動作而再次閉上,但卻因他不停的舔舐而嚶嚀出聲。
「說!」他的唇猛然來到她的禁地,開始他的逗弄。
「啊……我……要……」
聽見她的回答,他才滿意的-開雙唇,深深埋入她的體內。
而仇情則意亂情迷地擁緊他,任由他霸道的唇吻上她雪白的胸。
透亮的燭光在寢房-閃耀,穿過紗帳將房內糾纏的人兒照成了纏綿。
★ ★ ★
不知是否是白松康刻意,仇情發現自己竟是一身的吻痕,身子、臂膀,就連脖子上都是!
她忍不住嬌呼一聲,這教自己待會兒怎麼見人?
而她,也在詩意的暖昧眼光下,羞紅著臉讓她為自己更衣,然後她挑了一條長紗巾,將它圍在頸子上,巧妙地遮住吻痕,雖然有些怪異,所幸大冷天的不致顯得太過突兀。
這時,一陣極不文雅的敲門聲傳來,不用猜仇情已想到一定是雪兒那鬼靈精,仇情示意詩意前去開門;果然,就見一抹嫩紫色身影沖到她眼前。
「大嫂,你還好嗎?大哥他有沒有……」白雪一陣急驚風似的劈頭就嚷,然後又像發現什麼似的,突地住了口。
「有沒有什麼?」
「呃!沒有。」
其實,白雪想問的是昨夜大哥有沒有修理她,以前每次她犯的錯誤太過嚴重時,大哥總會先修理她的小屁屁,讓她痛得哭爹喊娘,再罰她禁足反省。這一次,她以為大哥也會如法炮制對待大嫂,所以才著急地要過來安慰她,畢竟自己是過來人嘛!沒想到,竟然看見大嫂春風滿面的,一點慘遭修理的跡象都沒有。
大哥不公平!
「咦!」白雪畢竟是孩子心性,好奇心重,同樣的忘性也大,所以方才的不平,一晃眼就讓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見她伸出手指著仇情頸項上的絲巾,「大嫂,你這個樣子很好看,奸特別哦!教我好不好?」說完,就動手打算扯下那條絲巾。
仇情驚呼一聲,伸出手欲阻止她的動作,沒想到還足讓她快了一步。
「咦?好奇怪!大嫂,大冷天的怎麼蚊子還這麼多,將你的脖子咬出一個個紅色的印子來?」她嘖嘖稱奇地說完後,還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摸摸看。
「雪兒。」有點羞惱地,仇情退開一大步,無奈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哦!差點忘了,瞧她這記性,真是!
「大嫂,你的奶娘醒了。」一大早她就讓大哥給請去訓話,經過約莫半個時辰的難過煎熬後,大哥才放過她,順便將大嫂的事告訴她,同時警告她離仇烈遠一點。
離他遠一點?可以!但等她替大嫂報仇之後再說。
「真的?!」仇情一聽急忙站起身,往安置奶娘的廂院而去。
來到廂房門口,仇情反而停住腳步。說真的,她有點怕見到奶娘,想到自己為了貪求一時的報福而讓奶娘受了這麼多苦,她就覺得愧對奶娘,也愧對自己的良心。
就這樣,仇情在門口站了好久仍無法下定決心推門進去,直到白雪耐不住性子搶先進去後,她才在詩意的鼓勵下,鼓足勇氣走進去。
「奶娘……」仇情在進門後,看見奶娘已經醒來。她紅著眼看著奶娘,過了片刻,才終於忍不住投向她的懷抱。「奶娘……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仇情哀哀切切的哭泣聲讓奶娘與在場的眾人都跟著紅了眼眶。
「情兒,別哭了,奶娘沒事。都嫁人了,怎麼還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為了止住她的淚水,福嫂邊拭淚邊調侃她。
「奶娘。」仇情不依地膩在她的懷-,小女兒的嬌態頓時展露無遺。
過了片刻,在敘述離別後的依依之情後,仇情才突然開口詢問:「奶娘,那你身上的毒……」梭巡著奶娘的全身,她想知道奶娘是否還有哪兒不舒服,她知道疼惜自己的奶娘,絕對不會坦白告訴她的。
「奶娘很好,真的,別再難過了,你這樣奶娘反而捨不得。」
方才,她在疼痛中悠悠醒來,就看見一個相貌略帶霸氣卻俊朗卓逸的男子站在床前,還來不及問出口,那男子就簡明扼要的將救她的經過告訴她,她才明白原來這個人就是齊雲莊的當家,也是情兒的夫婿——白松康。
在簡單說明事情經過後,他才將來意說出來。
原來他希望自己在此住下,與情兒作伴,然後在齊雲莊安享余生,他並且向她承諾會照顧她的晚年,和情兒一樣喚她一聲奶娘;同時還要求她,不要讓情兒知道她將一生依靠藥物存活。
雖然他這樣的要求有點霸道,可一想起他會這麼做全是為了情兒,她就替情兒高興,當下也欣然地應允他。
情兒前半生過的苦難的日子,後半生理當讓她幸福圓滿的。
想起白松康在提起情兒時,充滿柔情的眼神,她就感到欣慰。
只要她的情兒能幸福快樂,就算要了她的一條老命,亦是無憾。
「呃!這位小姑娘是……」為了轉移仇情的注意力,福嫂故意問起在一旁已哭得亂七八糟的白雪。
「我是雪兒,跟大嫂是好姐妹。」白雪胡亂地擦掉眼淚,也跟著仇情擠在床沿,分享溫暖的感覺。「以後,我也同大嫂一樣叫你奶娘,好不好?」
開心的甜笑掛在臉上,白雪可愛的讓人不捨拒絕。
就這樣,原本感傷的氣氛在奶娘的刻意營造及白雪這個開心果的感染下,逐漸漾滿歡樂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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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若點點雨絲,梅園-飄起梅辦雨,花辦迎風飄落,宛似人間仙境。
仇情一身白紗羅裙,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白松康含笑走近她。也許是她的思維皆沉浸在飛舞的雪梅-,沒有察覺他的靠近,以至於安詳的臉上帶有一抹落寞,那是在平日皆隱藏得很好的表情。白松康心疼地褪下自身的披風,溫柔的披在仇情嬌弱纖細的肩上,「怎麼又忘了多加件衣服,詩畫與詩意呢?」仇情訝異地撫著披風,這披風帶著屬於他的氣息,溫暖而醉人。
「我讓她們休息去了,這兩天也難為了她們,幫我照顧奶娘,趁著奶娘休憩,我便作主放她們一天假,讓她們好好休息。」
「奶娘還好嗎?」
「嗯!謝謝你。」仇情紅著臉,似羞似怯地低低道了聲謝。
白松康笑著搖搖頭,「悶了你好些天,下午想不想上哪兒走走?」
「王員外呢?」今天一早,她曾聽他提及要與王員外商議蠶絲的價格。這兩年,京城-流行起透明風,整個城-的婦女皆趨之若騖,只要是購買得起的,莫不人手一件。等到天氣梢熱,略有暑意時,便穿著略低胸的衣裳,再將薄紗往肩上一披,自足風情萬種、百媚千嬌了。而蠶絲是制成披肩的最佳質材,白松康打算將它們以暈染的方式制成各色薄紗,讓它們以多層次的色彩來取代原先的單一色調,預料將會帶動流行,獨領風騷。
「他已經先走了,我承諾過要抽出時間來陪你的。」白松康愛極了她羞怯的模樣,白淨的臉蛋上沾染一抹紅暈,嬌美得令人無法-開視線。
「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打發時間的,我不要你為我耽誤公事。」漾著笑,仇情滑嫩的小手拂去落在他發上的梅花辦,時間彷佛在一瞬間靜止。「你已經夠累了,我不該再成為你的負擔。」
白松康欣慰地握住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這時,端來香片的詩畫在看見這一幕時,又悄悄地退下。她在心-想著,此刻香片定是多余的,有主人的溫柔照顧,夫人一定很暖和,身心皆是。
★ ★ ★
這一天趁著暖陽高照,白松康特意放下公事,帶著仇情一行人來到他無意間發現的一個小湖泊野餐。那兒是一個不知名,尚未讓人發現的好地方。
來到這兒,觸目所及是一大片臨水而居的紫色花海,—朵朵紫色小花迎風搖曳,或有蝶兒輕舞,或有蜜蜂追逐,其間還穿梭著一只肥胖的雪白小狗。只見它高興地到處奔跑、吠叫,突然間—個踉嗆,竟摔了個倒栽蔥:那模樣惹來大夥的一陣爆笑。
「第一次看到會摔跤的狗,好好笑!」席地而坐的白雪極不淑女的捧腹大笑。
而仇情則閒適地提著花籃,在白松康的伴隨下,摘下一朵朵的花兒,直到花籃已滿是花朵,再無空間為止。她打算等返家時,將它們泡在泉水-,待數日後再用浸了花瓣的泉水來煮茶。
在白松康的解說下,她才知道這花兒的名叫水蓑衣,它們只在寒冬才會綻放美麗,而且只開在海堤旁及濕地;每年的十至十二月開花,與梅花一樣不畏嚴寒,兀自挺立。
仇情歡喜的笑彎了眼,在暖陽的照射下,臉蛋也呈現健康的紅暈,小手更是忙碌的觸碰著表面披著短毛的水蓑衣,串串笑聲流瀉在花叢間。
瞼上帶著寵溺,白松康笑看著妻子,這是他第一次在妻子的臉上看到這麼快樂的神情。如果出來走走就能讓她如此開心,日後他定要多抽空帶她出游。或許自己可以暫時放下擔子,將責任移交給仲濤及各管事,帶著她四處游玩,看遍天下好山奸水。
「大哥!」這時,白雪殺風景的走過來,雙手背在身後,故作老學究樣的開口吟唱:「似這般花花草草隨人戀,歡歡樂樂由人羨……便也是恩恩愛愛顧人怨。」話甫落,便笑得倒在地上。
過了片刻,白雪擦去眼角的淚水,一抬頭,望見大嫂強忍羞意的模樣,又再次爆笑出聲。
「雪兒!」白松康忍住笑,故意褒獎她:「你的詞倒是作得不錯嘛!」
只見白雪笑嘻嘻地搖頭晃腦,有點臭屁地說:「這是當然了,也不瞧瞧是誰作的,人稱當代女才子,怎麼會差哩!」
「女才子?!」
「對啊!姑娘我可是女諸葛,滿腹才情可不輸給東漢末年的孔明。」
「哦!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白松康故作神秘地問著她。這丫頭越來越皮了,居然搗蛋到他頭上來,真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
「呃!」糟了,得意忘形,這下子怎麼辦?白雪求救的瞄了大嫂一眼,卻見大嫂笑著對她搖搖頭不理她。
「我想……既然你自比諸葛再世,那這樣吧!我也不好辜負你的好才情,從明天起,每天交一闕詞給我,讓大哥我也陶冶一下性情。」說完他強忍笑意,牽起妻子往湖的另一側走去。留下白雪與笑得流淚的奶娘與詩情、詩意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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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仇烈扭曲著臉,一掌將在他面前瑟縮發抖的大牢守衛打得飛身出去,鮮血頓時自守衛口中噴出。
一旁的護衛看見這模樣,全都灰白著臉,抖著身子低喊:「教主饒命。」
仇烈怒極反笑:「饒命!」
「求教主饒命!」在場眾人怕得跪倒在地,頻頻叩首,此起彼落的碰撞聲霎時響遍整個蒼厥教總壇。
仇烈視若無睹的狂笑出聲,「賤人,你竟敢串通白松康背叛我……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厲聲吩咐大門護衛將口吐鮮血的大罕守衛立即處死。
哼!若不殺一儆百,你們當我仇烈是可欺的人物!
聽見教主的處死令後,跪在壇前的眾人連一句求情的話部不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