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八角窗欞的縫隙,一個長相十分甜美的女孩兒正跪在黃色絲綢軟墊上,雙手合十誠心祈禱著,廟門裡外清修的師父有的誦經、有的禮佛、有的則忙著灑掃庭院,妝點出優閒寧靜的氣氛。
今天並非初一、十五,也不是佛祖的誕辰,以黃歷來說更是諸事不宜的大凶日,怎麼會有姑娘家前來祈禱呢?而清修飾父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清脆嬌軟的呢喃從紅菱似的小嘴不斷逸出,即便是祈禱中,那眉、那眼仍是笑意盈盈的。
「菩薩啊、佛祖啊、觀音大師啊、媽祖娘娘啊……這是碧蘿第十一次在秋霜時節前來祈求了,您們好不好也答應碧蘿的要求呢?唉!」
突來的一聲歎息讓一旁忙著摺紙蓮花的師父頓了下手,隨即像想起出家人不染塵事的戒律般又開始若無其事的繼續方纔的動作。
「唉!那這樣好了,碧蘿知道菩薩們很忙,可能抽不出空來理會碧蘿,那、那請菩薩伴隨便遣一位小兵小將好了。」
小兵小將?好小的要求,她該知道天上的小兵小將仍是得有千年修行的,摺紙蓮花的師父笑得搖搖頭。
「菩薩啊!碧蘿的澈哥哥不知為了什麼緣故失蹤了,碧蘿已經找了十一年了。」美麗的烏眸突然黯了幾分顏色。「碧蘿真的想念澈哥哥,求菩薩讓澈哥哥回來好嗎?」她停下了懇求,像在等待菩薩的回答。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吧!她突然站起來往右側放貿籤筒的地方踱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她合上眼像下定決心似的胡亂抽了一支籤,然後一口氣衝到籤詩放置處,口中呢呢喃喃的找了起來。
「哇!上簽!」
又喜又樂的表情照亮一室昏黃,串串銀鈴般的呵笑聲也讓肅穆的氣氛染上幾許輕鬆。
興高采烈的施碧蘿開心又滿足的三叩首後走了,留下一錠銀子充作香油錢給一旁淺笑的摺紙蓮花師父。
裊裊香煙中,佛相莊嚴的眾佛祖正俯視著芸芸眾生。
我想,天若有情,定不會讓等了十一年的女孩繼續空等下去。
蒼天是有情有義的,必會成全虔心祈求的人們,給他或她一個如願的機會。
就怕……這願望一旦實現,希望的果實卻不如想像中的甜美。
佛首起誓無異心,且看前途得好音,此物原來奉是鐵,亦能變化變成金。
笑嘻嘻的施碧蘿閒晃在廟門外的胡同巷裡,腦海中閃現的是籤詩上的頭兩句。呵!她一定會找到澈哥哥的,因為她這十一年來不敢或忘的便是找澈哥哥這件事。
拐過了綠蔭柳條,哼著小曲的她照往年的慣便前往她與澈哥哥相遇的地方,蜿蜒的曲道有些難行,再加上昨夜的一場無端大雨泥濘了黃土路面,濕軟的泥髒污了精緻的鞋面,可她一點也不在意,一心一意只想趕在正午前來到當年與澈哥哥相識的地方。
一樣的日子與一樣的時辰,就在老榕樹下的初相識,讓她始終深信她與澈哥哥是上天注定的,也是這一份懷念讓也在每一個同樣的時刻裡皆不辭辛苦的前來守候。
可惜,樹上的紙鳶早在多年前失去蹤影。
老榕樹下,涼風徐吹,粉嫩的纖長玉指在樹身上摩挲著,然後自袖中掏出一把象牙刀柄的小巧短刀,一筆一回的輕刻起來——
第十一年——碧蘿十六歲,澈哥哥二十一歲。
澈哥哥,碧蘿一定會等到你!她虔誠的對著老榕樹膜拜了下,倏地,身後一道刺人的視線教她停下了默禱的動作,黛眉微微擰起,而身子不由自主的轉了過去,她看進一雙毫無溫度的冷眸裡。
一時嚇得顫抖了下,她連紙呼都不敢的呆立原地。
他是誰?為什麼用那麼冷淡又彷彿滿含仇恨的眼光盯著她?像是他有深仇未報,而自己便是那欠債的人。
意識到自己在這荒郊野外是孤單一人的處境,施碧蘿趕緊側身想經由老榕樹一端離去,微低的頭在繞過陌生男子時,一種熟悉的感覺隨著掠高的眼光浮現,她倒抽了一口氣傻在當場,震魂在尖叫著。
是他!是他!
哦!上天保佑!是她的澈哥哥,她的澈哥哥回來了。
歡喜與莫名的情緒交雜著,她伸手掩住到口的驚呼。十一年的歲月或許能改變一個人的樣貌,但與生俱來的印記卻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她伸出纖長的手指,不顧陌生男子的冰冷硬是撥開他掩著頸項的發。
施碧蘿淚光瑩然的凝睇著,是了、是了,澈哥哥的後頸與陌生男子一樣,都有個紅色的半月形胎記。
他是她的澈哥哥,哦!佛祖沒有騙她,她的澈哥哥真的回來了。
猝不及防,她衝進陌生男子倏地僵硬的懷抱中,將他緊緊擁住。
「澈哥哥……哦!澈哥哥你跑到哪裡去了?碧蘿等得好辛苦。」她在作夢嗎?等了十一年,突然間,她不敢相信的仰首看他,水霧的大眼已氤滿喜悅的神情。
「澈哥哥!」她伸手狠狠的擰了自己臉頰一把,疼痛的感覺證明這不是夢。
她的動作叫陌生男子的眸中掠過一抹幽光。他瞇起眼,緩緩推開她。「你是誰?」
「澈哥哥……」施碧蘿眨眨眼,滿臉是不信與失望。「你忘了我嗎?我是碧蘿兒啊!是那個哭著要紙鳶的小碧蘿。」
不可以的!她的澈哥哥不可以忘記她,她要做澈哥哥的新娘啊,澈哥哥怎麼可以忘記她?
見男子在聽見碧蘿二字後抿起薄唇的反應,碧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她像害怕他又失蹤般的緊緊揪住他的衣袖,口中急急的低喊,試圓喚回他的記憶。
「澈哥哥,你忘了嗎?我是那個碧蘿啊!是那個長大後要當你新娘的碧蘿。」
這是她堅持十一年的信念,是以說來自然而不羞赧,可男子聽後只是輕蔑的冷哼!
「走開,我不認識你。」
她搖搖頭,乾脆像小時候一樣緊緊抱住他。「澈哥哥,我知道你是澈哥哥沒錯,碧蘿不放,絕對不放。」
「澈哥哥,碧蘿好想你,你為什麼突然無緣無故的失蹤,還有綠袖姐姐也是,為什麼你們全失蹤了呢?」她悶著聲,不停低喃這多年來的疑惑。「澈哥哥,你與綠袖姐姐、漂亮阿姨去了哪兒,為什麼人家受傷了,你們也不來看人家?」
男子瞇起眼,雙眸突然轉黯,沉如黑墨,古里古怪的問:「你說你受傷?」
「嗯!」施碧蘿仰起清艷的笑臉,似撒嬌般的對他說:「你瞧,這額上的疤痕就是我摔下石階時留下的。」她拂開頭髮,指了指額角已不明顯的傷痕。
「哦!」他低哼。「是你爹說的!」
「嗯!待我傷好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你們,為什麼?你答應等我買回紙鳶後陪我玩的啊,為什麼失約了?」她小聲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紙鳶?」男子驀地哼笑,一抹勾魅人心的冷笑展現在他俊薄的嘴角。
原來——她竟然失落了那段記憶,上天可真是厚待她啊!
哪像他,這幾年是怎樣的帶著一顆歉疚的心在過日子,若不是她,若不是她……那他怎會如此?
怒哼一聲,他用力的拂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澈哥哥!」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生那麼大的氣?施碧蘿在心裡問了自己無數回但就是不敢問出口。
「我不是你的澈哥哥,你認錯人。」他不耐地說著,轉過身拒絕看她。
「澈哥哥……」施碧蘿的眼神一黯,明媚小臉可憐的令人心疼,她的眼角已噙著豆大的淚珠,脆弱但固執的反駁他:「你是、你是,你就是我的澈哥哥。」
為什麼他不承認?儘管小臉上已刻滿傷害,但她仍不死心的堅持著。
她不會認錯的,不會。
男子轉頭正視她,對她帶淚的美顏卻是冰冷而無情的。
「我從不知一個女子竟然能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他挑起晨眉,冷酷的看著她,「叫你滾開,你聽不懂嗎?」他殘忍的羞辱她,捏起她令人心憐的下顎,然後又用力的甩開。
施碧蘿倒退一步,成串的淚珠不斷落下,難過的低泣聲衝到喉嚨,但她咬緊住牙抹去淚水,哭得水亮的眼眸閃著鋼鐵般的意志。
她抬起頭,看進那雙沉冷黑眸,「你是,你就是澈哥哥,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肯承認,但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就是澈哥哥。」她緊閉了下眼,哽咽了一會後又凝聚勇氣般的匆促開口,彷彿說得慢些,勇氣會消失了般:「碧蘿一定要做澈哥哥的新娘,不管怎樣,碧蘿一定要做澈哥哥的新娘。」
他怎麼可以這樣!人家等他十一年,十一年呢!而且……他早已答應了人家。
怎麼……可以忘記?
他只是無聲的嗤笑。
「為什麼?」她看見他眼中的嘲謔,似不甘也不解的詢問:「你討厭我,為什麼?」
冷澈的黑眸往她漾滿傷害的臉上一掃,看她小臉上的傷心,男性的薄唇化成一抹奇異的滿足微笑,裡面所包含的苦澀與仇恨多過笑容,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既知自己不受歡迎,那就滾開。」
碧蘿難受的揪緊胸口,感覺那裡痛得難受,他的話像是好幾具重錘,擊得她頭昏眼花,一時難以喘息。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她有些憤怒的抗議,緊咬著粉紅的唇瓣。
以前的澈哥哥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澈哥哥雖然常凶她,但絕不會用這麼殘酷的話羞辱她。
以前的澈哥哥總是捨不得她落淚,可現在的澈哥哥卻冷酷的罵哭她。
以前的澈哥哥總是陪她與綠袖姐姐玩紙鳶、掀紙牌,還會買好吃的乳糖給她與綠袖姐姐。
「綠袖姐姐與姨知道你變成這樣嗎?」她仰起小臉黯然的問他。她不能理解。何以一個人的個性會有如此大的轉變?變得冷漠又殘忍。就像世間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一樣,只有冷,漫無邊際的冷是他臉上唯一的顏色,而傷害人彷彿成為他的樂趣。
他以前都捨不得讓她哭的,到底怎麼一回事呢?
「綠袖?」
她還好意思提綠袖,那一天他從她家離開後,便在大街上找了三天三夜,餓了,買個硬餅充飢;累了,就挨著廟口歇一下,然而身體的渴求隨便就能解決,可心裡的恐慌呢?投有人能知道姨娘傷心的眼神是如何反覆的在折磨著他的靈魂。
若是……姨娘責怪他,那麼或許他也不需深受良心譴責了。
偏偏……姨娘只是哭倒在姨爹懷裡,這……遺忘了一個十歲的男孩也會有畏懼,也會想念那失蹤的綠袖妹妹。
「人都會改變。」他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突然有點譏刺的輕嘲出聲:「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
「像我這樣有何不好!」她自衛的抗議,小臉上是淡淡的懊惱。
「像你?」他冷峻的嘴角突然勾起了無笑意的詭笑。「像你一樣像個花癡似的倒追男人,或者像你一樣不懂矜持的強吻男人,還是像你一樣四處亂認夫婿?」
言語總是傷人於無形,尤其出自一張蓄意傷人的嘴裡,淚水已迷濛了她的眼。
瞅著水霧霧的大眼,嬌弱的身驅瑟縮了下。
花癡般的倒追男人!不懂矜持……四處亂認夫婿……
她的澈哥可是這樣看她的。原來,執著了十一年的真心到頭來只落個不知羞恥的下場,施碧蘿怔愣住,心頭傳來陣陣刺骨的疼痛。
她的澈哥哥嫌棄她。
她撲向轉身欲離去的身影,強制的摟緊他,趴在他僵直的背上難受的哭著。
碧蘿不是、不是花癡……碧蘿是認定他是自己的夫婿……只是認定了他而已。
「哭夠了沒有?」
一聲暴喝教她當場止住哭聲,鐫刻傷害的小臉怔怔的望向他,連淚水都不敢再落下。
「你說你要做我的新娘?」沒有溫度的冷眸不悅的瞅視她哀傷欲絕的小臉,俊逸的臉上浮現一絲殘酷。
施碧蘿傻傻的點頭。
「那你知道新娘的第一要務是什麼嗎?」
「是什麼?」她再次傻傻的問出口。
「就是……」他魅笑一聲,突然一把將她扯進懷裡,開始狂暴的肆虐她的紅唇。「這樣。」
使勁的掙脫他,施碧蘿唯一的感覺是徹頭徹尾的疼和抹不去的羞辱感。
冷澈望了她一眼,旋即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而施碧蘿呢?
儘管他渾身皆是刺痛自己的冰冷,她仍是抹去淚水,執著不悔的跟上去,因為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對待她。
她一定要完成兒時的心願——做他的新娘。
「澈哥哥,你等等我啊!」拭去頰上的淚珠,施碧蘿在橋的一端攔住了冷絕的身影,朝她射來的眼光再次教她瑟縮了下,但她咬緊下唇,堅決的昂首看他。「不許你再丟下碧蘿。」
不許?濃眉倏然挑高,他冷笑一聲,以拂開她的手作回應,並轉身以更急的步伐離去。
「澈哥哥!」緊追在後的施碧蘿隨他的步伐彎過了濃蔭遮日的綠色長道,直到人聲鼎沸的街頭,她仍氣喘吁吁的跟著,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像只煩人的蒼蠅。」轉過身,他過分冷漠的俊臉面對她,出口的淨是冷言冷語。
「澈哥哥……」她不是的,她只是想同他說說話而已。無助的低垂著頭,因他傷人的話,她心形小臉顯得既委屈又無助。
她只是想同他聊聊天而已啊!
為什麼他就是硬拒她於千里之外呢?
「不要再叫我澈哥哥,你、聽、清、楚、了、嗎?」跟角的餘光已瞥見路人的指指點點,彷彿在指責他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大混蛋,而她則是那無辜可憐的小媳婦。
冷眼瞥她許久,她無辜委屈的模樣硬是惹他越來越火,再度轉過身背著她踱開。不過,這一次他的步調則明顯的慢了許多。
施碧蘿悄悄的跟上去,心底漸漸冒出一顆顆喜悅的泡泡。
「澈哥哥,你這幾年上哪兒去,從來都不來找人家?還有綠袖姐姐呢?」像是遺忘了先前的難堪,她再度露出討好的笑容,並找了個自認為安全的話題打算拉近兩人因時間而衍生的距離。
冷澈只是停了一下,然後轉身朝客棧邁進。
「澈哥哥,你肚子餓了嗎?」跟著他上了二樓的雅房,施碧蘿挨在他一側坐下,然後又在他冷冷的注視下噙著尷尬的笑容往旁側挪了開,在兩人之間隔出一些距離。突然間,她有個錯覺,彷彿他再也不是以往那位雖然兇惡但仍溫柔的人,彷彿在他的靈魂裡住著一位冷酷無情的陌生人,而昔日的澈哥哥早已隨著十一年光陰不知蹤影。
望著兩人間的距離……施碧蘿有些落寞的想起,這是不是正是所謂的咫尺天涯?
閉上眼,她將無助掩進心底,任由店小二為他們佈置飯菜,也任由……他像利刃一樣的眼光在她臉上掃射。
「澈哥哥……為什麼你會變得這麼冷漠?」她無力輕喃,睜著無辜的眼向他索討答案,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但他聽到了,「你不喜歡?」他冷笑的問。
「嗯!」原本不期待他回應的施碧蘿,欣喜於這樣的進展而笑開了,卻沒有看清楚他眸中凝聚的鄙意。「碧蘿喜歡以前的澈哥哥,現在的你……不好。」
「那,你可以滾啊!」他冷下臉,對她突生的淚意湧上一點嗜血的滿足與快意。「還是……你喜歡我剛剛吻你的方式,而你有被虐待的癬好,所以捨不得離開我?」他用眼神凝視她的胸脯暗示她。
「不……不是的。」她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又因他露骨的暗示而緊揪住前襟,潮紅了臉,「碧蘿不是這個意思。」
「哦,不是這意思?」他沉吟片刻,「那,還是你迫不及待?這樣吧!我犧牲一點,就在這兒滿足你。」他故意扭曲她的話還伸出手探向她,然後在她逸出的輕泣聲中收回了手。
「為什……麼?」她怕得縮向長凳的盡頭,滿跟淨是錯愕與不信,「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這幾年你到底遭遇了哪些事,但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以前的澈哥哥呢?以前的澈哥哥到哪去了?」滿腹的委屈化成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在桌面,她拼了命的抹著,無奈越抹淚越多,越落越凶。
「把、把以前……的澈哥哥還我。」
傷心低位的哭聲響在小小的空間裡。一時間,只有她哭泣的聲音與他沉默的注視。
嗚……她不要,把以前的澈哥哥還她。
「閉嘴。」等了片刻,見她仍無停止的意思,他不耐的低吼一聲,果然止住她的眼淚。
冷澈瞅了她許久,綻出一抹輕笑斥道:「若不想惹我生氣,那就閉上嘴、吃飯。」
呆呆愣愣的施碧蘿怔了好久才回過神……
澈哥哥對她笑了呢!雖然只是一個很淡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的笑容,但她真的真的看見了哦!
欣喜的拿起筷子,她開心的跟在他後面夾著菜,並在他沉默的注視下赧紅了臉,她、她要和澈哥哥吃一樣的食物,澈哥哥吃什麼、她便吃什麼!
她要盡快把這失落的距離補回來。
怯怯的為他夾了一碗的醬爆裡肌肉,她赧然笑看著他吃下去,並在心中為他先前的粗暴找了個借口。
她的澈哥哥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所以才會失常,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哦!執著又傻氣的施碧蘿突然停下了吃食的動作,以同情的眼光瞅住他。
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記得夫子說過:唯有傷心的失意人才會傷害愛他的人。
可憐的澈哥哥,這十一年來一定過得很不快樂。就像她的師父一樣,總是冷著一張冰霜似的容顏,但內心卻是無比的善良與溫暖。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