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面下的祕密 第九章
    「別擋我,我要進去看她!」

    方旭在加護病房門口和護士吵起來了!

    護士小姐小小的身子很自不量力地擋在這個一臉倦容、屠宇間充滿焦慮和憤怒的男人面前。她都快投轍了,只好伸出手來,指著掛在牆上的大字公告,再念一次給他聽。

    「先生,請你看清楚,醫院有規定,每天早上十一點到十二點是加護病房病人家屬的探病時間。請你明天早上再過來好嗎?」這個男人看來衣冠楚楚,像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啊!可是,他怎麼一副不講理的德行哪!

    「明天?你以為我等得到明天?還要家屬才能探病?去你的醫院規則!」方旭心急如焚地吼著,說什麼他也要立刻、馬上、現在就見到貝兒,絕對沒得商量!

    他接到魯治平的電話,得知貝兒失足墜落電梯的意外,就不顧一切地拋下來完的工作,馬不停蹄的轉機、換機,趕了回來!現在他人在病房門口了,什麼鬼探病規定居然要他再等二十二個小時?

    他會乾脆把醫院給拆了了事。他沉聲警告著。「你走開!」

    「可是不行哪!你這樣硬闖,我會受懲處,拜託你別害我啦!』護士小姐最後只能來上柔性訴求了。

    應該守法的,學法律的人應該最懂得守法的精神,可是……去他的醫院規矩!只要貝兒還在生死邊緣掙扎,別想讓他狂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不能裝進任何一點點理性守法的因子!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個迫切得不容打退的心念——我要見到我的貝兒!

    自從得知貝兒昏迷不醒開始,過去漫長的十五個小時內,他的心已然奄奄一息了,如果再見不到貝兒,他一定會瘋狂至苑!

    「你以為憑你,還有這扇玻璃電動門能擋得住我!」方旭眼眸半瞇,打高處橫瞪著搞不清楚狀況的護士。

    護士小姐給方旭厲眼一瞪,嚇得花容失色,邊跑邊嚷著。「拜託你等三分鐘啦!我打電話找加護病房主任過來!三分鐘就好,你別害我被扣薪水,好不好?」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一身醫師袍的中年男子邁著小跑步過來了。「我是這裡的何主任,這位先生,請問你是?」

    方旭態度極度不耐煩,口氣很沖地直接頂了回去。「想問我是黎貝兒的哪一位家屬嗎?好,你給我聽清楚,我叫方旭。貝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這樣的身份能夠馬上見到她嗎?」

    何主任馬上明白了,原來是一個多情到不行的男人哪!

    「好,我讓你進去。」探病規矩是人定的,人也是七情六慾的凡夫俗子,他不忍阻斷情侶訴衷腸!  

    何況,蔡小姐目前的狀況實在不樂觀,他可不想弄到天人永隔、天怒人怨哪!而且,讓這樣一個心焦的男人再等上一天,只怕精神科又要多一名病患了!

    另外,加護病房的呼吸器並不是只有全罩式、把嘴鼻都包起來的那一種而已,他可以和他的妻子說說話。

    方旭先是一愣,臉部緊繃的線條隨即放和緩了。

    「謝謝你!」說完,他轉身就想往那一扇電動門裡頭沖……貝兒就在裡頭的一間病房內……寶貝,等著……我來了!

    「慢著,方先生,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我先和你談一下好嗎?」何主任從後呼喊著。

    「一定要嗎?」方旭很困難地將腳步打住了。

    「你總該瞭解一下蔡小姐的狀況吧!」

    「請你和我一起進去可以嗎?」他並沒有旋過身,只有將背脊挺得更直,透露著強烈的意志——天塌下來他也不管、不理,他心中只有一個目標。  

    「我要見貝兒,我知道她一定也在等著我來看她……我不想讓她等下去,貝兒已經等太久了……」方旭的肩膀倏地劇烈抖動,像是很艱辛的在壓抑著什麼!

    何主任更加動容了。唉,男兒有淚不輕彈哪!

    「好,我們一邊走一邊說,我先帶你去換隔離衣。Miss陳,你到家屬休息室那兒,把黎小姐的父母順便一起請過來。」何主任回頭吩咐著。  

    「謝謝你!」方旭的手朝臉龐輕輕的擦了擦,止住片刻的步伐又有力量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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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上隔離衣、戴上口罩,方旭終於一個人進入他渴望的那一間病房了。加護病房內除了必要維生機器發出的一些聲響之外,是極度的安靜!貝兒也是極度的安靜……鼻子上頭掛著呼吸管子,她的呼吸很淺,不細聽根本察覺不出來……

    方旭的呼息很壓抑……

    凝視著她,他輕輕的碰觸她的長髮,一小撮、一小撮的把弄許久、許久,他還把其中一撮發尾那兒的一個糾結耐心地解開了。他還發著愣,可以到哪裡去找一把梳子,幫貝兒的長髮打理得漂漂亮亮呢?

    可是光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碰觸她,還有這樣子對著她發呆、冥思根本不夠啊!終於,再也壓抑不住的低醇聲音源源從口罩中流出了……「貝兒,我這樣會吵到你了嗎?其實,我真的很想將你吵醒……雖然何主任一再叮嚀我不要有大劇烈的舉動,以免影響你的病情……可是,我真的希望我有這種魔力能將你吵醒,你醒來看看我啊……我回來了啊!」

    他一把扯掉了口罩。「我不要個隔著這一層礙事的東西跟你說話,我怕你會聽不清楚啊!」

    他拉拉她垂在身旁、插著靜脈點滴注射的手。「貝兒,你答應了我,等我回來就要弄晚餐給我吃,我回來了,你知道嗎?你怎麼可以靜靜的躺在這兒,不只讓我沒了晚餐,還理都不理我呢?」

    他的目光移往上了石膏的斷腿。「為什麼會這樣?小腿開放性骨折,我不要看到這樣的你啊!雖然何主任一再說斷腿不是大事……」

    「可是他並不瞭解,你身上的任何一個小傷口對我來說都是天大的事!」

    「前兩次你發生事情的時候,都是我背著你去醫院,為什麼這次我會不在你身邊呢?如果我在的話,我就一定不會讓你摔下電梯了!」方旭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垂上胸口,就將臉埋在床墊上,模糊哽咽地呼嚷著深深的自我譴責。

    「該死的我,為什麼要去上海!該死的我,為什麼要托魯治平送那一盒小擺飾給你……否則你也不會因為要去取禮物而摔下電梯啊!」

    驟然揚起的臉龐是一片模糊的濡濕,他緩緩地放下手指梭巡著蒼白的小臉蛋的每一個部位……她的眉、她的鼻,都如記憶中一樣美麗、完好。不同的只有她的眼是緊閉著的、她的唇是破裂的……

    「何主任還說這幾天是腦震盪的危險期……貝兒,你一定要度過,否則你叫我怎麼辦?」

    「我只認定了你的唇瓣,你願意讓我從此都不能再嘗到驚心動魄的擁吻滋味嗎?我愛看極了你眨動睫毛時,眼梢的淡影,你忍心叫我從此只有回憶來追尋嗎?一還是,你要我從此也一起陪你絕滅於天地之間呢?」

    他將所有的感情濃縮在這一個淡淡的輕吻,棲落在她的唇片上。「貝兒,如果你走了……我會隨你而去!」 

    「不要!方旭,別這樣!」門口突然響起了貝兒父親蒼老的聲音。而貝兒的母親,早已經哭倒在丈夫的懷抱中了!

    「誰也別想管我!我不聽——」方旭整個人趴向貝兒,埋進她的頸窩處,柔柔的廝磨著。他只願這般的與她貼近,感覺她的味道,不論生死!

    「方旭,別放棄,貝兒會回來的!」

    「可是她為什麼都不動一下?」方旭幽悶的聲音聽來好不淒切。「貝兒,你動一下啊!一下下就好,我只想感覺你的生命還沒有離開我,你給我一點勇氣活下來啊!」

    「方旭,別這樣,一個貝兒我都已經受不住了,別讓伯母還要為稱擔心好嗎?」啜泣得慘不忍睹的母親以感性的聲音勸說著。方旭聞言如當頭棒喝!

    他胸口大力震動著……終於,他的呼息緩慢下來了……終於,他能夠離開貝兒的身邊了……

    他站起身,來到黎家兩老的身旁,兩根指頭捏了捏梗塞的鼻樑,慢慢說道:「對不起,伯父、伯母,我真的很混亂,我一時無法接受這個噩耗……但是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何主任還說了,貝兒即使度過危險期,卻也有可能從此不會醒過來……你們快別擔心了,貝兒從此有我照顧著,不管她醒來與否!」

    黎家兩老震撼住了!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深永不悔的眼芒啊!天,難道不會也動容嗎?

    方旭的雙臂將貝兒的父母緊緊攬住。「請你們回去休息好嗎?我會一直在醫院裡陪著她!」

    「我們都愛貝兒,有這麼多的疼愛、寵愛,貝兒一定可以感曼得到,她一定會醒來、好起來!」黎父擦擦老淚,又拍拍方旭的肩膀。」

    「我們都要有信心!貝兒不會讓我們失望,她不會成為檀物人、成為你一輩子的負擔!」

    方旭回眸凝視著昏迷的貝兒,他輕輕的播頭,言道:「不會是負擔,我會很高興用一輩子的時間守候著睡美人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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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一聲聲揪腸喟息迴盪在貝兒耳畔,一個個憐愛疼吻灑下點點溫存在貝兒小臉。她——

    意識虛虛緲緲,迫切地想抓住什麼,卻置身於一團煙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耳邊有聲聲哀切呼喚,臉龐有滴滴溫熱感觸,卻又恍似來自另一個世界般的遙遠!

    她漂浮在孤獨的天地間,薄弱的心音追尋著愛的力量,想日到愛的懷抱……敞開雙臂在等她的——是爸爸、媽媽,還有方旭……時日悄悄挪移,貝兒終於度過危險期,轉到一般病房了。因為請了看護工,黎家父母總會在晚上硬拉著方旭一起回家去休息。方旭頗能體會老人家的心意,倒也不反對。不過,他還是會在一大清早就又趕來醫院報到。

    這日一大清早,他的腳步意外地在貝兒病房門外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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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經清醒好幾天了,為什麼故意裝昏迷不讓方旭知道?」黎母詢問著。

    「媽媽,我有我的用意啦!」貝兒虛弱地低語著。

    是啊!有什麼道理貝兒不願意讓他知道她已甦醒呢?

    「我都不知你在躲什麼?他每天來看你,你能裝到幾時?」黎母完全不苟同女兒的作法。

    「……」幾聲嘟囔讓方旭聽不清楚。「我的鏈子呢?媽,你找到了嗎?」

    「喏,在這兒,給你戴上了!」接下來是一陣清脆的叮噹聲響。

    「你啊——」黎母看著心嘴不一、超彆扭的女兒,故意說:「算了,如果你已經不喜歡方旭,媽也不強迫你了。反正我心中老存著疙瘩,你自從認識他之後,就不停地受傷。你再讓方旭糾纏下去,不只一隻腿要報廢了,只怕連小命都要沒了。我看你還是早早和他擻得乾淨好!」

    這是什麼話?方旭抹了一把臉!意外頻頻,他有什麼辦法呢?奇怪,黎伯母今日對他的態度怎會轉了一百八十度?難道他的所作所為還讓她不滿意嗎?

    「媽媽,不是方旭的錯,都怪我不好啊!明知和他沒有未來,可又忍不住期待著他每天來看我,即使閉著眼睛,能聽著他對我說說話,喜樂甜蜜都在我心裡融化開了呢!」

    貝兒已然低聲啜泣。

    我倆沒有明天?這是什麼鬼論調?方旭英挺的濃眉蹙在一塊兒了。

    「你喔!居然都把媽的話當耳邊風了!」黎老媽心疼地吐著大氣。她不只心疼女兒,也心疼那個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小子哪!

    不行、不行,想等著當丈母娘的人,一定要想個辦法說服女兒,否則她真會給急死了。

    「媽,別生氣。我本來就糊里糊塗的,你就當我腦震盪後,腦子更蠢笨了,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兒,你不會和爸爸都不想要吧?」

    「傻女兒!媽媽只希望你快樂、健康啊!你很好、很好,即使腦震盪一百次也是我最心愛的寶貝!」母親趕緊安慰著女兒。

    貝兒惆悵地喃念著。「可是方旭在乎的,他只喜歡聰明、美麗的女人……」  

    貝兒居然這麼侮辱他!

    他對於她的感情,難道只是腦袋裡有多少聰明細胞可以一筆帶過的嗎?

    方旭已經相信貝兒真的摔壞腦子了,才會笨到曠古絕今、天地同悲!下一秒,只聽見黎母氣呼呼地為女兒叫屈了。「他敢嫌棄你摔壞了腦子?媽去砍了那個渾小子!

    「你是媽從小捧在手心養大的女兒,你為了他在魯大小姐那兒受了多少委屈?你還拚死阻攔,說什麼也要放過那個惡毒的女人!老天要還你個公道啊!我要找方旭,這些怎能不讓他知道……」黎老媽偷偷瞄著,等著女兒來點頭……誰知,貝兒還是很固執地猛搖頭。「不可以啦!媽,拜託你別找方旭,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一切。我不在乎受點傷……」

    「一點傷?你都腦震盪、斷腿了,還叫受一點傷而已?」

    看著心肝寶貝受了一身子委屈,為人母的心頭揪成一團痛哭失聲了。「媽媽,你別哭,對不起!嗚嗚……我們一起哭好了!」母女一起抱頭痛哭了!

    「女兒啊!你這樣死裡走一遭,到頭來還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啊!」

    「沒關係……我只要方旭……平安、快樂就好……他將來要娶誰,我都給予祝福。真的,我什麼都不在乎呀……」貝幾抽抽噎噎地哭訴著。

    沒關係?關係可大了!他唯一想娶回家的老婆可不是由著別人說換手就可以換手的!

    不在乎?他在乎得要死了!

    她憑什麼認定他可以做到把頭一甩、再找個女人,另起爐灶、重頭再來?

    腦震盪的後遺症果然很嚴重,讓她變得又笨又傻,滿口胡言亂語!

    天!他們到底還要哭到什麼時候啊?

    貝兒哭得他心頭揪亂如一團解不開的麻繩,他想衝進去將她攬入懷中,整治她的眼淚啊!

    只是,方才貝兒母女一直提到魯丹萍……

    說也奇怪,魯冀誠不只沒責怪他從上海落跑,更是二話不說地不要他賠償一分一毫,就同意解除還有大半年的合同,放他自由!

    這種大逆轉實在古怪,看來,收拾貝兒眼淚的事情可以等等,目前當務之急是將貝兒受傷的前因後果查個水落石出!

    他相信,真相絕對不是如同他被眾人所告知的那般——純屬意外!

    方旭回身離開醫院走廊,他得去找魯丹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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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

    一道黑影摸進醫院這簡單人頭等病房……

    貝兒今晚睡的很不安穩,因為方旭今日投有來。

    直到臨入眠,她的眼眸中都還偷偷地凝著淚水。

    突然間,她猛地驚覺身邊有動靜,床榻一邊凹陷了,有人翻上了她的床。  

    這道氣息並不陌生……她曾在今夜的夢中深深渴望過。

    她知道了……她不敢移動、不能發出聲音,只願把紊亂了的呼吸快給平復!可是……更艱巨的挑戰來了!

    一隻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腰身,一副挺拔的身軀籠罩在她身上。她的身體曲線正與他的緊緊嵌合,只除了那一隻吊得半尺高的斷腿。他到底想怎樣啦?和病人搶睡一張床?好過分喔!更過分的又來了——

    一隻大手溜進她的睡衣下擺,硬掌罩上她的乳房,摩挲著、挑逗著……

    激情已過,兩隻偷情鳥依偎著彼此。

    沒有從電梯裡頭摔死,貝兒這下於要羞愧而亡了!

    她捂著紅到不行的小臉蛋呼嚷著。「居然在醫院裡面就對人家……」

    「不這樣對你,你怎麼肯對我承認你已回復知覺呢?」

    他溫柔地拉下一雙小手,寵溺地包容在他的掌心中。下午找了魯丹萍長談之後,他明瞭了所有始末,就決定要如此來逼出貝兒的真心了。

    貝兒這廂急得想哭了!

    老天!她衣衫不整,他身無片縷,兩人一起裹著一床被單,肢體像兩片麻花纏繞在一起,房間內瀰漫著做愛後的濃烈氣味,要說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掙扎著,推不開他強壯的軀體。討厭,幹嘛把人家抓得那麼緊哪!

    「人家有人家的道理嘛!都不給尊重一下,嗚嗚,你走開啦!一會兒護士就要來巡房,量體溫、測血壓,你存心讓我一輩子不要見人啊!」

    反正勢態已至此,也不怕他知道她有一顆不靈光的小腦袋,就讓本性盡情表露,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放大膽對他發發脾氣吧!  

    「我敢對你為所欲為,當然就有恃無恐!」他咧嘴笑得很邪氣。

    「什麼意思?」瞧,她一點都不在乎,很白癡的發問了。

    「我給你的那個夜間看護工胡太太好幾張千元大鈔,她會當個好門房,幫我守在外頭,打理好任何狀況。」

    「你……」居然連後路都預留好了,擺明了吃她到底!

    她氣鼓了雙頰。「我永遠都不要理你了啦!」

    本想來個避不相見,撐到出院,就狠下心與他一刀兩斷,沒料到這下子情況更艱難了。

    「投關係,我理你就好了。理你一輩子,愛你一生一世!」他的手指愛憐地輕撫她嬌艷欲滴的紅菱唇。

    「啥?」貝兒瞪大眼珠子,表情很呆、很驢!

    怎會這樣?大逆轉喔!她拚死幫他解決難關,抵死不說墜落電梯的原因,也就是把他送給魯小姐的意思了。

    如今方旭不是應該和魯小姐在一起嗎?他何苦又回來與她糾葛不清呢?

    「寶貝,說好啊!」他兩眼炯爍,留戀著她的朱唇。

    「不……不行啦!」將臉別開,她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瓜子,想尋個頭緒。

    「還拍,不怕拍得變更笨啊!」他挺不捨地制止她。

    「我本來就不聰明嘛!」

    方旭當她撒嬌,聽聽不以為意,又追問道:「你真不答應?」

    她搖頭。

    「好,把我送的手鏈還來!」他使出最卑鄙的激將法了。

    她拚命護著手上的趴趴熊鏈子,兩眼恨恨地瞪著他!居然連這個回憶的鏈子也要討回去,夠殘忍了!

    「我不還哪!你就知道欺負我。」再也忍受不住地哽咽哭泣了。

    「噓噓,別哭了,我逗你的。我知道你捨不得鏈子、捨不得我啦!」

    他柔膩的拭去一顆顆瑩白珍珠,食指輕擱在她的唇瓣上。

    「噓噓,我知道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從魯丹萍那兒弄清楚丁!」

    貝兒的瞳眸瞳得圓滾滾的。沒搞錯,魯丹萍說出一切了?

    「她說了?」  

    「為了自保,她逮到機會,哪會不快快把自己從你受傷的事件中擻清?對她來說,我這個人還有她父親的事務所,哪比得上她自己可能惹上官司重要?貝兒,我自由了!」

    只是,他一點都不樂意「理海」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放他自由。  

    「這麼說,你的合約麻煩解決了,大棒了!」貝兒忍不住綻出喜悅的甜笑。  

    方旭的臉孔迅速緊繃,風暴在眉峰間流竄,肌頰隱隱抽搐。

    貝兒一看,心頭惴惴不安。他又怎麼了?大事……好像很不妙呢!

    果然,他不留情面,鉚足了勁劈頭削她。「即使你愛慘了我,也不該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你這樣以命相護,你叫我情何以堪?你這顆笨腦袋,怎麼不會想明白,如果你真的死了,沒有你的人生叫我如何一個人捱下去?」

    他繞腸揪心、氣呼呼地吼了一長串。就只差沒告訴她,她昏迷不醒時,他以為她活不過來,差點就想追隨她而去了!

    「旭——」看見了他眼底無法壓抑的沉痛,她的心坎也螫痛了。

    「笨女人,你給我聽清楚,我答應你去上海完成工作,我也同時在心中應承你了——等我一回來就會排除所有的阻礙,帶著戒指上你家求婚!」  

    「可是,你居然想替我解決合約麻煩!兩千萬美金算什麼?只要我願意,我可以付得眉毛都不必挑一下,誰要你自作聰明、闖進來攪局?」

    「可是很多錢的呀!我擔心……」她眨眨眼,還是,他很有身家?

    他陰沉地瞪她一眼。「居然敢不相信我的話!我……我富可敵國啦!」他受不了就自爆內幕了。

    「太不可思議了!」她用力揉揉眼,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糟糕!她這個烏龍擺大了。

    當初仗著自己有柔道底子,心想,應該知道怎麼避開落地時的重力撞擊,願意拿命來賭一把!誰知,她壓根兒幫倒忙哪!

    這下子不被方旭罵到天荒地老也難了!  

    果然,第二回合叨念又來了……

    「你居然敢不留著命等我回來!你……你忍心放我癲狂至死,你狠心讓我的心從此空洞至死?我……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把你罵到你耳聾為止!」  

    那不是叨念!貝兒相信自己不會聽錯他字字句句中的狂情烈愛、無盡深情!  

    「你依舊愛我?」她的心臟狂擂,驚喜流竄在帶淚含笑的水眸中。  

    「很不想愛你——因為你笨透了、傻死了!可是,我思前想後、反反覆覆千萬次,不愛你的話,我就再也沒有別人可以愛了!」  

    「愛上你,有歡笑、有痛苦!一追再追,過去每日追尋著你曾經氣若游絲的生命,我才能感覺自己也確實活著!」

    「很不想愛你這個腦震盪、摔壞腦袋的女人,可是……」 

    「可是怎樣嘛?」她感動得哭得唏哩嘩啦,枕頭都濕成一大片汪洋大海了。

    「可是,我就是這麼窩囊,發誓只愛聰明的女人,最後卻怎麼也拋不開你!不管了,我要去買個保險箱把你鎖起來,誰也不給碰,永遠都不讓你再流一滴血、受一點傷!我再也不要感受生不如死的感覺了!」

    「貝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了?」  

    原來很深刻的愛一個人,才會有深切入骨的恐懼!  

    他捧住她的臉蛋猛吻、猛親,想再度感受她的完整存在!

    懷抱裡終於真實了!已不記得是誰說的——「一個人的擁抱只能抱住風,兩個人的擁抱真實的發痛!」他怎麼也不願放手這份甜蜜的疼痛!  

    她的淚沾惹在兩人的臉龐上,已然分不清來源處是屬於她或是他了!

    「真的不在乎我又傻又笨?」原以為風乾了的愛情果實,其實不是走味的初戀哪!  

    「你都已經這樣了,我認了!腦震盪又不是你的錯!」

    他抓過被單一角,胡亂擦抹著兩人臉上的淚痕。

    「什麼?』敢情他以為她的小腦袋摔壞了,才不在乎的?該怎麼說呢,這一摔是不是因禍得福啊?

    她怯怯地吐吐舌頭,再一次求證。「真的不在乎?」

    「還給我真的假的!」方旭輕彈了她的鼻頭一記。

    「會痛耶!腦袋都已經不行了,再沒了鼻子,我真的會嫁不出去!」

    「你嫁不出去?你到底還想嫁誰?」方旭怪聲怪詞的。

    你當然是唯一的人選!可是……他剛剛的意思是說,愛她如舊。不過他真的會願意娶她嗎?

    她悶澀酸楚說著。「也許幾個月以後,你就會發覺我很不可取,老是出狀況,到時候你就會想退貨,更別說娶我了!」她還是撤不下心中的忐忑啊!

    他更用力的擰著她的耳朵咆叫。「這是什麼鬼話?」

    「耳朵聾了啦!」

    「給我你的保證,我娶你!」他一咬牙,和她磨上了。

    「保證?」早說嘛,簡單幾句保證有何難!「你說、你說,我一定全答應!」

    呃,這樣子迫不及待地想嫁他,會不會太不知矜持了?

    管他的!反正以後不必再裝智慧美女,沒形象就沒形象吧!一定要將他把到手呀!

    他執起她的手,落下個堅定的深吻。

    「當你有需要的時候,不管是歡笑的臂彎或是哭泣的胸膛,你只可以來找我!不可以一個人胡思亂想,也不准你找一堆臭皮匠來出餿主意,更不允許你動不動就以命相捨!」

    「這是什麼條件?」貝兒怔住了。

    她父親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從你出生起,我們就準備要替你擋風遮雨一輩子了。方旭也是以同樣想疼愛她、照顧她的心情,才提出這樣讓她感動得想哭泣的要求嗎?  

    她有父母的疼愛,往後還有方旭的寵愛!世界上還有人比她更幸福嗎?  

    她明亮的瞳眸中蓄著很不爭氣的淚水,哽咽道:「我答應你,我會做到讓你可以一直一直都能夠很愛我、很愛我!讓你很享受、很享受擁有我這一個會讓你頭疼的負擔!反正,我纏死你、賴定你了!」  

    「歡迎呀,求之不得!」方旭笑開了,雖然貝兒講話的文法、語句、措詞實在很有商榷的空間。「我也答應你,你永遠是我甜蜜的負擔與驕傲,我愛你!」  

    「我愛你,愛到我心臟都無力了。」她只想一直往他懷裡鑽,永遠都能與他這般貼近融契,心心相許!

    「你一直靠過來,拿身體拚命磨蹭我,我會當你又想邀請我再來一回喔!」他捏著她的粉頰,對著她耳朵呵氣。  

    「我哪有……我只是……對了,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再拿一套睡衣過來……」  

    「不可以!」他的手指開始朝敏感禁區「好動」起來。「我只想這樣幫你……」

    「方旭,你饒了我吧——」貝兒嬌聲抗議著,但,顯然無效。

    算了,由著他無法無天好了。反正,她也喜歡嘛——  

    願望成真,可以嫁人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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