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相公 第九章
    古芷萸被兩人的你來我往搞得窘迫,她……她不想嫁給夏侯嚴啊!為什麼就沒有人  來問過她的意思呢?  

    在一旁含笑傾聽的柳瀠將古芷萸臉上複雜的表情看在眼裡,隱約察覺事情不太對勁  。  

    「芷萸又還沒答應要嫁給二哥!」夏侯-突然出現。他聽說她們在這裡,才正想來  找古芷萸確定她的心意,不料遠遠地便聽到二哥和妹妹在討論著『二嫂』,於是他忍不  住出口打岔。  

    「四哥,你怎麼這樣說呢?!二嫂不嫁給二哥,難道嫁給你嗎?」夏侯芊依然是一  臉的笑,無心的話卻讓夏侯-火氣冒了上來,不吐不快。  

    「嫁給我難道就不行嗎?」夏侯-不服氣地回嘴。  

    夏侯嚴的笑僵了僵,沉默地注視著夏侯-,想從他眼裡看出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幾分  。  

    「四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夏侯嚴雖然生氣,語氣卻仍是溫和。  

    「你還不懂嗎?憑什麼她就一定要嫁給你?你們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夏侯-知  道自己不應該如此莽撞,但他真的不想放手啊!他不該搶二哥的新娘,但他也有權追求  自己的幸福!  

    況且,他與古芷萸雖然沒有山盟海誓,但曾經共患難的一切,在在讓他覺得她對他  也有幾分情意,使他更不願輕易放手!  

    「你喜歡芷萸?」夏侯嚴認真地問。  

    「是,我喜歡芷萸,芷萸也喜歡我,不然她不會讓我吻她!」夏侯-決定豁出去了  。  

    夏侯芊驚喘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瞟了古芷萸一眼,只見她臉色蒼白得嚇人。  

    「你說……什麼?」夏侯嚴揚高了語調。  

    「我說我吻了她了。所以,她該是我的新娘,不是你的。」  

    夏侯嚴深呼吸了幾下,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淡淡道:「那也不算什麼,只不過是  個吻而已。況且,一定是你強迫她的。這件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以後也別再提了,記住  她將是你的『二嫂』,請尊重她的身份。」  

    「絕不!二哥,我什麼都可以依你,就這件事不行!她是我的人,我要定她了!」  

    夏侯芊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只能暗自慶幸爺爺及大哥不在場,否則這場家庭風波將  會更嚴重。  

    「夏侯。」夏侯嚴真的生氣了,他維持著僅存的理智,沉聲道:「莫非你以暴力  侵犯了她?」  

    「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怎能說是侵犯!」夏侯-雙拳緊握。  

    「四哥,你怎麼能這樣做?!她是我們的二嫂啊!」夏侯芊臉色發白地責備著。  

    「我就是不要她當我二嫂,我要她當我的妻子!」夏侯-不甘心,憑什麼他就不能  得到古芷萸。  

    夏侯嚴還想再說什麼,眼角卻瞟見古芷萸蒼白且茫然的表情,心裡一痛,趨前道:  「芷萸,你怎麼說?」  

    夏侯-這才發現古芷萸的不對,於是往前擠開二哥,一手扶住她,關心地問:「你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那神情出奇的溫柔。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古芷萸含幽帶怨地睨著他。  

    「我……」夏侯-啞然,「難道你不喜歡我?」他幾乎屏息地問,「難道你想嫁給  我二哥?」  

    「我沒有這麼說。可是……」古芷萸十分不安。她是喜歡夏侯-,但是要她這麼直  接地說出來是不可能的啊!光是看見夏侯嚴受傷的神情,她便於心不忍。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若不表明自己的心意,爺爺就會把你嫁給二哥了,你知不知  道?」夏侯-急了。  

    夏侯嚴面無表情地看著,維持最後的風度問出一句:「你真的不願意嫁給我?」  

    古芷萸囁嚅地看向夏侯嚴,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不會嫁給你,因為她喜歡的是我。」夏侯-霸道地環上她的腰,此舉卻激  怒了古芷萸。  

    就算她真的喜歡夏侯-,她也不要他用這種蠻橫的態度宣告出來,太不尊重她了!  

    「我……我誰也不嫁!」古芷萸終於喊出這一句,用力地掙開夏侯-的懷抱。  

    「你說什麼?」夏侯-死瞪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誰也不嫁!你們為什麼從來都不問問我的意見?為什麼要擅自替我做決定  ?」古芷萸眼眸含淚,抖著身子吶喊。  

    「我不是問了嗎?我問你要嫁我還是嫁他啊!」夏侯-也生氣了。  

    「你這是在逼我。」她瞪他。  

    「我逼你?」夏侯-忘了古芷萸吃軟不吃硬,一急之下便道:「難道你忘了我們之  間的一切,忘了那個吻……」  

    「夠了!」古芷萸奮力地推開夏侯-,「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  」他這樣說,別人會把她當成什麼?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夏侯-臉色慘白,瞪著眼看古芷萸,「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侯嚴看著古芷萸的反應,心裡安心了些,以為古芷萸並不喜歡夏侯-,隨即嚴厲  地對著夏侯-下逐客令:「聽到沒有,她不想見到你!你還不快走?」  

    「你真的要我走?」夏侯-死命地盯住她。  

    「你走!」古芷萸雙手摀住眼睛,大喊。  

    「好!我走!」絕望地注視她最後一眼,他隨即離開眾人的視線。  

    古芷萸雙肩一垮,開始哭泣。為什麼會這樣?這兄弟倆都要她?她是該哭或該笑?  而該死的夏侯-竟然在大家面前嚷著他吻了她!讓她好難為情,為什麼他就學不會尊重  她呢?  

    「芷萸,別哭了。」夏侯嚴溫柔地想拭去她的淚,「我會請爹盡快讓我們舉行婚禮  ,讓你名正言順地成為我的妻子。」  

    古芷萸猛地揮開他的手,「我也不要嫁你,我誰都不要!請你也走開,讓我靜一靜  好嗎?」含淚的眼,疲憊的嗓音,讓夏侯嚴一陣心疼,他黯然地點頭離開。  

    「芷萸……」夏侯芊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輕喚她的名。  

    「芊芊。」古芷萸哭著抱住她。  

    「芷萸,我們三個好好談一談吧。你究竟喜歡誰多一些?」柳瀠終於開口,雖然心  裡了然古芷萸喜歡的是夏侯-,卻仍想聽她親口說出。  

    「我不想談他們。」古芷萸無力地道。  

    夏侯芊輕扯柳瀠的衣袖,要她別火上加油,柳瀠卻回以自信的一眼,不理會她的警  告。  

    「你光逃避是不行的,這樣只會讓情況更糟糕而已。」柳瀠對上古芷萸的眼睛,堅  毅地道:「你知道嗎?爺爺已經決定等爹娘回來便讓你和老二成親了。」  

    古芷萸瞪大了眼,怎麼會這樣?她都還沒答應要嫁他哪!  

    「怎麼可以這樣?!我……」古芷萸腦中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我知道你根本還沒確定自己的心意。」柳瀠輕歎口氣,「感情這種事是當局  者迷,你究竟喜歡誰,難道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若不快點表明自己的意願,就勢  必得嫁給老二了。」柳瀠已由夏侯嚳口中得知一切,而憑她敏銳的直覺,她不認為古芷  萸會接受這樣的安排。  

    「我……我只知道我不想嫁給夏侯嚴。」古芷萸頹然地握緊自己的手。  

    「那是不是表示你喜歡的是老四呢?」柳瀠問,只見夏侯芊在一旁專注看著。  

    「我才不喜歡他!」古芷萸漲紅了臉辯駁。  

    「你瞧你,一提到他就激動得跟什麼似的。」柳瀠瞭然地笑了。  

    「我……我真的很討厭他!」古芷萸強調。  

    「那為什麼要緊張?」柳瀠更確定了,而夏侯芊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我沒有。」可惡!古芷萸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好,暫且不討論你喜歡誰。」柳瀠決定換個角度說,「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必須  嫁入夏侯家?」  

    「因為我師父當年的一句話。」古芷萸不想違背死去的師父,卻又不得不反抗。  

    「事情沒那麼簡單。」柳瀠搖了搖頭,「你師父除了想讓你有個好的歸宿之外,也  是希望藉由夏侯府在武林上的權勢,保護你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  

    「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的。」  

    「但你師父不這麼想,對吧?」見到古芷萸無奈地點頭,柳瀠才道:「你說你是不  是非嫁入夏侯府不可?」  

    「也許……也許有一天我會遇上另一個能保護我的男人,就像……就像二師父保護  紫姊姊那樣。」在她心裡,依然憧憬二師父臧-對紫姊姊的那種深情。  

    「但那畢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眼前你危機四伏,盡快嫁入夏侯府才是最明智的抉  擇。」柳瀠帶著無害的笑說著,讓古芷萸一步步地掉進她所設下的陷阱裡。  

    「大概是吧!」很不甘願地,古芷萸點了頭。  

    「既然要嫁入夏侯府,那你是不是該認真的考慮要嫁給誰?雖說長輩『指明』要你  嫁給老二,但那是你一生的幸福,你還是有權選擇自己所愛。」柳瀠和善的笑容底下,  有著固執的死心眼,她相信古芷萸也是一樣。  

    「我討厭夏侯。」古芷萸堅持。  

    「好,那你就嫁給老二吧!」柳瀠氣她的嘴硬,威脅地說著。  

    「我……為什麼就非得二選一不可?!」古芷萸也惱了。  

    「理由我剛才已經說了。」柳瀠沒好氣地說著。  

    「我知道,只是……」  

    「只是只是,你到底要死撐到什麼時候?」別看柳瀠平日帶笑的模樣十分柔順,一  旦發起脾氣來也是很拗的。  

    古芷萸被她激動的反應給嚇了一跳,她雖然吃軟不吃硬,卻被柳瀠難得的脾氣給震  得一愣,囁嚅道:「我……」隨即也揚高語聲:「你那麼凶幹嘛?」  

    「我討厭你三心二意的樣子,要說出自己喜歡誰有這麼難嗎?」柳瀠質問道。  

    「為什麼我就非得喜歡他們其中一個?」古芷萸和柳瀠大眼瞪小眼。  

    「你明明就喜歡夏侯-,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柳瀠叫道。  

    「我不敢承認?!」古芷萸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幾乎要尖叫出聲,「我為什麼不  敢承認?」  

    「好!要比大聲是吧!」柳瀠激動地拍桌而起,臉色因薄怒而顯得紅灩,「你讓夏  侯-吻了你,對不對?」  

    「是又怎樣?是他不要臉,硬是……硬是吻我的。」一想起那個吻,古芷萸很沒志  氣地紅了臉。  

    「看你臉都紅了!」柳瀠指著她的臉,咄咄逼人道:「你坦白說,那種感覺是不是  很棒?」  

    「很棒?天啊,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古芷萸垂死掙扎著,打死她也不承認她是  真的有點心動。  

    「好,你不承認是吧!想不到你這麼沒用,不過是個吻嘛!竟然不敢承認你也喜歡  那個吻!你師父有你這種懦弱的徒弟,真是丟盡臉了!」柳瀠決定使出最後一招,逼古  芷萸承認。  

    「我……我才沒有不敢承認!」古芷萸覺得自己氣得頭快炸了。  

    「那你說你喜歡他的吻嗎?」雖然這麼露骨的話讓柳瀠有些難開口,但是為了逼出  古芷萸的真心話,只好咬牙質問。  

    「是,我是喜歡!但那又怎樣……」  

    柳瀠一擊掌,高興地回頭拉著夏侯芊道:「聽到了沒?聽到了沒?」  

    「我聽到了!」夏侯芊好樂,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樂什麼,但就是自然而然  的跟著柳瀠手舞足蹈。  

    古芷萸看著興奮的兩人,覺得自己被耍了。偏偏說出口的話又收不回來,只能死瞪  著柳瀠和夏侯芊,扁著嘴重重地坐下。  

    柳瀠一轉身,換上認真的面容,懇切地望著古芷萸道:「芷萸,我一直認為你是喜  歡老四的,只是你這人太倔了,怎樣也不願意承認,且固執地認為我們這是在逼你做選  擇。」  

    「但你知道嗎?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與自己相愛的人共度一生。我不希望你因為  自己的拗脾氣而造成遺憾,你若不愛老二,就要勇敢的拒絕,我一定會幫你的!」她緊  握住古芷萸的手,眼神閃閃發亮。  

    「我……」她是喜歡夏侯-,也不討厭他的吻。但,那就是愛了嗎?古芷萸真的不  懂啊!  

    「是啊!是啊!」夏侯芊也跑到她身邊喳呼著:「我也會幫你的!」  

    望著兩人的支持,古芷萸感動得鼻酸,「可是……喜歡他的吻,就表示愛他了嗎?  」  

    柳瀠偏著頭想了想,「這樣吧!我問你,如果是老二吻你呢?你想像一下那種感覺  ,然後再告訴我們。」  

    古芷萸認真地思考著。其實她並不討厭夏侯嚴,只是……若他要吻她?一想到夏侯  嚴的臉龐湊近她的臉,她緊張地猛搖頭,嘟囔著:「不好,不好!我不要!」  

    柳瀠笑了,「你看吧!答案出來了嘛!如果是老四要吻你,你表面上雖然氣惱得半  死,心裡卻又如小鹿亂撞,對不對?」她調侃地道。  

    「你……」心事被拆穿的古芷萸,老羞成怒地罵道-「我討厭你!」  

    柳瀠幾乎笑出了淚,一臉受寵若驚地道:「哇,我不曉得你這麼愛我耶!」說討厭  就是喜歡囉!  

    古芷萸只能瞪著柳瀠的笑臉,心裡又羞又氣,卻不知該回答些什麼。  

    柳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著道:「哎呀,我笑得好累哦!」她心情可是好得很呢  !  

    夏侯芊輕拍著柳瀠的背,咕噥著-「若讓大哥看到你這樣子,不嚇死才怪。」大哥  最寶貝大嫂了,深怕懷有身孕的大嫂有任何差池。  

    「沒辦法啊!」纖纖玉指直戳上古芷萸的鼻子,「誰叫她這麼固執!」  

    「我哪裡固執!我只是……」古芷萸的辯解被柳瀠打斷。  

    「你只是愛他在心口難開。」柳瀠賊笑著幫她接下話。  

    「你……」古芷萸一張小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又急又氣地大發嬌嗔,「反正我說不  過你!」說也奇怪,被柳瀠逼出心意後,古芷萸才肯正視自己對夏侯-的感情。  

    「芊芊你看,她也會害羞耶。」柳瀠不顧她的紅臉,繼續捉弄。  

    「真的耶!」夏侯芊和柳瀠笑成一氣。  

    「好,你們兩個給我記住。」古芷萸拿她們沒轍,只能乾瞪眼。  

    柳瀠再度坐下,沉吟了會兒又道:「說真的,老二若知道他的准老婆被老四拐走,  肯定氣得吃不下飯。別瞧老二溫文有禮的模樣,其實也是很死心眼的。」一談到感情,  再豁達的人都會鑽牛角尖。  

    夏侯芊和古芷萸也面露憂色,氣氛霎時變得凝重。  

    「瞧你們擔心的模樣,真是的。」柳瀠好似不覺得事情的嚴重性。  

    「其實……」古芷萸看了兩人一眼,「我也沒打算要嫁給夏侯。」  

    「你都被他吻了,你以為你還能嫁誰?」柳瀠氣呼呼地瞪她一眼,怎麼也搞不懂,  看她明明是個水靈聰明的女孩,怎麼一遇到感情的事,比她老公還彆扭啊?不過話又說  回來,女人家彆扭總是正常的。一想到她那不苟言笑的老公,柳瀠忍不住心裡甜滋滋地  。  

    柳瀠的話,莫名地讓古芷萸憂鬱起來。她……才十五哪!為什麼非得這麼早嫁人不  可呢?她的劍法都還沒練好呢!  

    夏侯芊附和道:「對啊!而且我四哥人也不錯,加上……加上他又很喜歡你,嫁給  他,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古芷萸有些迷惘地道:「瀠瀠,你十七歲才嫁給大哥,我現在才十五哪!不嫌太早  嗎?」  

    「那倒是!不過,你們現在的三角關係太複雜,自然有不同的權宜之計。我看,你  還是先表明自己的心思,我們再替你撐腰好了。」柳瀠雖然信誓旦旦地承諾要幫古芷萸  ,心裡卻也沒把握能成功。  

    夏侯府是武林名門,夏侯嚴和古芷萸的喜訊傳出必會轟動武林,屆時新郎倌若換了  人,這……不是丟盡夏侯家的臉嗎?柳瀠蹙了蹙眉,咬牙暗忖,不管了,為了古芷萸的  幸福,大不了逼著老公一起替她求情了。  

    「對啊,我們會站在你這邊的。」夏侯芊雖然也認為爺爺及爹不會同意,卻仍願意  為好友幫腔。  

    「可是,也許夏侯-不是真的想娶我。」古芷萸臉色抑鬱,真討厭!她原本不是很  排斥嫁給他的嗎?怎麼現在又擔心他或許不是真心想娶她呢?尤其是她剛剛還那麼凶地  趕走他,他……會怎麼想呢?  

    「我四哥怎麼可能不想娶你?!」夏侯芊誇張地叫著,「大嫂,你剛剛也看到四哥  的反應了,我從沒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簡直嚇死我了。如果四哥不想要你的話,那  他為何這麼激動?」她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呢!  

    柳瀠豈會不懂古芷萸那點小女兒心思,她笑了笑,「你放心吧!他那麼喜歡你,就  算你給他吃了再大的閉門羹,只要你稍微向他撒點嬌,他就會心甘情願的又回到你身邊  啦!」她都是這樣『對付』老公的。  

    「我才不對他撒嬌!」古芷萸光用想的就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但他現在正痛苦著耶!」柳瀠偷覷古芷萸一眼,又繼續道:「如果我是老四,現  在一定沮喪得去跳河了。」  

    「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古芷萸揚起眉,不以為然地說著,眼神中卻隱隱閃著擔  憂。  

    「對嘛,四哥才不會真的去跳河。」夏侯芊也搖頭不表認同。  

    「拜託,誰說他真的去跳河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你們想想,像他那麼倔強的  男人,在人前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趕走,你們想,他心裡會有多難過?唉!他也真可憐,  我想他就算不跳河,恐怕現在也站在岸邊猛歎息了。說不定一個不留神,就失足掉入河  裡了。」柳瀠說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讓古芷萸和夏侯芊聽得膽戰心驚。  

    「反正不關我的事。」古芷萸垂下眼,抿了抿唇,「誰叫他要破壞我的名節,大叫  大嚷的說我是他的女人。」想起來雖然仍有氣,心裡卻慢慢浮起一絲絲甜蜜的感覺,真  奇怪。  

    「芷萸,我好怕我四哥真的會想不開……」夏侯芊率先中計。  

    「不可能!」古芷萸不安地啐道,心裡的擔憂卻愈來愈強烈。  

    「芷萸,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就快點去安撫他吧!」柳瀠牽起古芷萸的手,把她往  外推。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怕你去晚了,就只能對著他的屍體哭啦!」柳瀠嚇死人不償  命地說著。  

    古芷萸一聽,也不再猶豫了,直接就往夏侯-的居處奔去。  

    「我也要……」夏侯芊的身子被柳瀠拖了回來。  

    「你去幹嘛?」  

    「我擔心四哥他……」奇怪,大嫂何時變得這麼孔武有力?  

    「你去湊什麼熱鬧?我是故意激她的!」柳瀠的臉綻出一抹奸奸的笑。  

    「你真賊!」夏侯芊也忍不住笑了。  

    「誰叫她那麼嘴硬。」柳瀠得意極了,「咱們就等著他們的好事吧!」  

    兩人的笑聲清揚悅耳地傳遍整個花園。此時,像無頭蒼蠅一樣飛奔而去的古芷萸,  怎樣也聽不到她們計謀得逞的邪惡笑聲……※※※  

    還沒找到夏侯-,卻先遇上一臉鬱鬱寡歡的夏侯嚴。  

    「芷萸。」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聲輕喚。  

    古芷萸尷尬地與他相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只是,她心裡已  有了夏侯。感情的事,是沒辦法勉強的。  

    「你願不願意重新考慮嫁給我的事?」終於問出一直擱在心裡的問題,夏侯嚴定定  地注視著古芷萸,等待她的答案。  

    「我……」她可以給他答案,但卻難以當面拒絕他。  

    「如果你覺得太匆促了,我們可以緩一陣子再成親。」他不想逼走她,只好選擇給  她時間。  

    「不是的,我……」她究竟該怎麼說才好?  

    「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娶你為妻。」溫柔的眼神散發出讓人無  法抗拒的熱情。  

    「可是你還不瞭解我。」古芷萸面對他的告白,更加侷促不安了。  

    「如果你嫁給我,我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瞭解彼此,不是嗎?」夏侯嚴縱使心  裡著急,仍是謹慎地問著,不願嚇壞了她。  

    「可是我……我心裡……」差點咬到舌頭,古芷萸幾乎冒出了汗。  

    「你愛的是四弟?」他雖然心痛,卻還是問出最擔心的問題。  

    古芷萸點了點頭,憂慮地看著夏侯嚴愀然變色的俊秀容顏,擠出一句:「對不起,  我……」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夏侯嚴黯然低語,「我可以再問你一件事嗎?」見  古芷萸點頭,他才道:「你和他,是在失蹤的那段日子裡產生感情的嗎?」  

    「或許吧!」面對失意人,古芷萸只能用模稜兩可的答案。實際上,她自己也無法  肯定。  

    「如果……如果當初是我和你一起熬過那一關,今天你是不是會選擇我?」激動的  心情完全無法掩飾。  

    「我不知道。」雖然殘忍,卻是事實,古芷萸只能覺得抱歉。  

    「你說得對。不曾發生的事,誰也不曉得。」夏侯嚴的沮喪與失望再也無法隱藏。  

    「真的對不起。如果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古芷萸只能不斷道歉,淚水已在眼  眶中打轉。他曾是個溫文儒雅、從容自若的男人啊!現在竟然為了她而變得憔悴失意,  她……真的滿心愧疚。  

    「不要說抱歉,這樣只會讓我更難過。」看著她的淚水,他的心更痛。為什麼這麼  好的一個女孩不能屬於他?  

    如果當初是他與她共患難,今天的局面是不是就不一樣了?說到底,還是自己一開  始就放棄了啊!  

    不行!他不可以這麼快就放棄,他要爭取到底!就算她心裡已經有了四弟,但只要  她還沒嫁給四弟,他就還有機會!這是他第一次對女孩子動心,絕不願輕言放棄!  

    「我不會放棄你的,只要一切都還是未知數,我會爭取到底!」夏侯嚴激動地上前  一步,抓住她的肩,「芷萸,別急著拒絕我。我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會少於四弟,  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我會證明我的感情。」  

    「你不要這樣。」古芷萸嚇壞了,一向溫文有禮的夏侯嚴竟然失控到這種地步,「  我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夏侯嚴怒吼出他的憤慨,「為什麼你願意接納四弟而不願意接  納我?我並不輸給他啊!」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莫非你嫌棄我不會武功,無法  與你相匹配?」  

    「不是這樣的,你不要亂猜。」她好害怕,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那你就給我機會!不要這麼快就否定我。」渴求的眼直鎖住她,不讓她逃避。他  猶做困獸之鬥,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痛……好痛……」肩上傳來的痛楚讓古芷萸落下淚來,訝異武學不佳的夏侯嚴怎  會有這麼強勁的力道。  

    看到她落淚,他才驚覺自己的莽撞,「對不起!」趕忙放開手。  

    「我……我先走了。」古芷萸像只受驚嚇的兔子,只想趕快逃離。  

    「答應我,給我機會!」在她身影消失前,他用力地喊。  

    不敢停留,古芷萸飛快地朝前奔去。  

    夏侯-,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她在心中吶喊著。為什麼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卻遍  尋不著他的人影?她好無助!  

    夏侯嚴的堅持讓她無法招架。本以為像他那樣的男子會很有風度地成全她和夏侯-  ,誰知在他溫文的背後,有著更強硬的執著。  

    望著古芷萸離去的身影,夏侯嚴苦澀地轉回房裡。  

    成全?不成全?  

    如果她真的愛著四弟,他不退出行嗎?娶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三個人是不是會  痛苦一輩子?  

    但他不甘心哪!只要還有希望,他就不放棄!  

    寂靜的後院有一口枯井。草創之初的夏侯府,全家上下的飲用水便是來自這口井,  隨著歲月的流逝,這口井漸漸乾涸了,也改由後門往北一帶的小溪中取水。  

    由於少了取水的用途,這口井也荒廢了,連帶的後院也跟著冷清起來。平時,府邸  的人鮮少會來此,徒留一口井感歎著今非昔比的際遇。  

    井邊有間小房,原先是當廚房用,但府裡人口擴增之後,窄小的空間已不敷使用,  重心也慢慢轉移至前院的大廚房裡,而這間窄小的舊廚房,如今已被用來堆置一些雜物  。  

    夏侯-蕭瑟地立於井邊,望著枯井裡,望著曾經熱鬧的廚房,心裡不免感傷著。  

    那是在他年幼的時候了,他總愛跑到這裡,看著大人們忙碌地穿梭其間,甚至趁大  廚子不注意時,他還可以偷偷抓幾個肉包躲起來大快朵頤呢!  

    有時想想,人長大了好像可以做很多事。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無憂無慮的童年才  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光。  

    夏侯-知道自己是個衝動的人,以往他不曾認真地去看待過任何事,反正也沒有什  麼值得他去在乎、追求的。沒想到,如今他唯一想牢牢抓住的,竟是一個年方十五的女  娃。  

    他喜歡她,沒來由地就是喜歡她。喜歡她生氣時閃閃發亮的眼眸,喜歡她和他吵嘴  時的模樣,喜歡吻著她的感覺,喜歡她……反正就是喜歡她。  

    但,她是怎麼對待他的?  

    他好不容易才觀察出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女孩,好不容易才和她可以和平共處,如  今卻……是他自己搞砸的嗎?他本來沒有這種自覺,只以為或許她也想嫁給二哥。直到  冷靜思考後才驚覺自己又犯了她的忌諱,她一向要求被尊重的,不是嗎?  

    可是他卻說出他吻了她的事實,也難怪她會氣轟轟地把他趕走了。也許,他該去跟  她道個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不要因為這樣而失去她。只是,她會原諒他嗎?  

    突然地,他有點懷念起小時候待在井底的日子。自從井枯了之後,爹就命人下去察  看,結果發現井底別有一番洞天。當時他仗著自己是受寵的小兒子,硬是將井底佔為己  有。  

    每當他犯了錯被責罰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偷偷躲在井底。家人雖然都知他  在井底,卻總是故作找不到他。每當聽到井外傳來呼叫他名字的聲音,他就會覺得很開  心,覺得自己還是有人關心。  

    最後,他就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揉著惺忪的睡眼自井內爬出,不以為然地說著他  才不在乎被爹爹懲罰!  

    想想,夏侯-忍不住笑了。其實他的個性和古芷萸還真有那麼一點像呢!也難怪他  會喜歡她了。此刻,他只想重溫過往,再想清楚該怎麼開口請求古芷萸的原諒。  

    他一腳才跨過了井,準備爬下去,便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驚呼:「不要!」  

    才被夏侯嚴嚇到的古芷萸,一路狂奔亂闖,正不小心闖入此地時,竟瞧見驚心動魄  的一幕──夏侯-要跳井了!  

    夏侯-愣了愣,是他太沉浸於往日的回憶裡嗎?為什麼沒察覺有人進來了呢?一聽  到古芷萸的聲音,他心裡又驚又喜,可是他還沒想到要怎麼面對她哪!一時間,他也不  敢回頭,直覺地往井裡跨進另一隻腳。  

    古芷萸倒抽一口氣,難道被大嫂說中了,他真的想自殺?天啊!她做了什麼?剛才  是夏侯嚴,現在又是夏侯。她是不是真的會害死這兩兄弟,成了夏侯家的罪人?  

    「你不要想不開啊!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嘛!」古芷萸著急地望著他的背影,她真  的傷透了他的心嗎?沒想到他這麼脆弱,竟然真的要去尋死!她一路奔來找他,曾想著  若他想死就去死好了,這麼輕易就放棄生命的人也不配讓她喜歡了,但想歸想,實際看  到他要輕生又是另一回事了。  

    突然她有些慶幸方才快速地跑離夏侯嚴,否則這下不是來不及阻止他了?一想到可  能失去夏侯-,不覺心口一痛,根本不敢想像。  

    「還有什麼好說的?」夏侯-幾乎要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了,她是在擔心他嗎?他  故意往下踩了一格繩梯,身子也下墜了些,存心讓古芷萸擔心。  

    「當然……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古芷萸往前幾步,想要拉回身子已搖搖欲墜  的夏侯。  

    「你不是要我走嗎?你不是不想再看到我了,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夏侯-嘴上  說著,心裡則盤算著該如何收尾。本是打算跟她道歉的,看來似乎是不必了。  

    「我當時只是在氣頭上,我……我並不是真的要你走。」握了握拳,古芷萸認真地  說著,她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這麼露骨的話在平時打死她她也不會說,但現在是情勢  所逼,她不得不低頭。  

    「我真的很難過……」  

    「你難過什麼?」她要引誘他說話,然後找機會將他拖出井外。  

    「你拒絕了我的求婚,可見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其實他是想套出她的話,無奈此  話一出,自己竟沒來由地感到擔心,深怕她真的回答出他不想聽的答案。  

    古芷萸沉默了好一會兒,夏侯-幾乎要以為她走了,正想回頭察看她還在不在時,  便聽見她深吸一口氣。  

    「我……我沒有不喜歡你。」她的臉更紅了。  

    「可是你討厭我。」聽到她這麼說,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肩膀自然地下垂,看  在古芷萸眼中,卻成了頹然喪氣的模樣,完全不知他只是想再度試探她的心思罷了。  

    「沒錯,我……我本來是很討厭你,但……但後來……因為……因為你也是個好人  ,所以……所以我……就不討厭你了。」古芷萸漲紅了臉,好氣自己又口吃了!平常和  他鬥嘴時都可以罵得很順口,怎麼現在卻……「那你是有點喜歡我囉?」他得寸進尺地  逼問著,太過開心的情緒讓他沒注意到古芷萸已愈來愈靠近。  

    「可能……應該是吧。」雖然這些話讓她臉紅,但她還是得說出口,她可不希望他  真的跳下去。眼看她就要抓住他了,只要伸出手……「我也喜歡你!」夏侯-再也壓抑  不住滿心的狂喜,猛地一回身,卻遇上正伸出手想拉住他的古芷萸。  

    轉身時已重心不穩的夏侯-,在看到古芷萸靠近後身子更是搖搖欲墜,匆忙間,他  只能隨手一抓,於是他扯住了她的手臂……「啊!」古芷萸慘叫一聲,他的力道之大,  扯得她手臂都快斷了。疼痛的感覺乍起,她覺得自己騰了空,眼前一暗,兩人一起摔進  了井底。  

    砰!  

    夏侯-再度成了墊背的,緊緊的將古芷萸摟在懷裡,怎樣也不放手。  

    「我們……」古芷萸想掙扎起身,卻被他箍在懷中動彈不得。  

    「我再也不放開你了。」他埋在她肩窩裡低喃著。  

    「你沒事吧?」一次墜崖,一次墜井,他們倆是不是天生犯沖?!  

    「沒事。」他低笑著,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你瞧,怎麼會有事?」背下全是  棉被。那是夏侯府為了避免有人失足墜下而設置的『安全設施』。  

    古芷萸不放心地撫了撫他的背,才鬆口氣道:「幸好沒事。」心裡感動萬分,兩次  ……兩次他都護著她。他真是個大笨蛋!而她,好像真的愈來愈喜歡這個總是用這種方  法保護著她的大笨蛋……「既然沒事,你……」古芷萸想叫他起身,卻被他猛地落下的  吻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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