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尉仲凱從夢中驚醒,身上冷汗直流。
從月芽被抓至今已經過了三天,卻一點消息也沒有。束手無策的他,根本無心處理任何事。
「四哥,睡不著嗎?」
雁少雲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少來煩我!」尉仲凱雖有些驚訝,但心亂如麻的他根本無心思索他的異常出現。
「看來,四哥是不想知道百變蛇女的下落了。」
雁少雲作勢要走,被焦急的尉仲凱擋下來。
「百變蛇女在哪?」
「這事得從七天前說起,我往南蘆途中,發現南宮彥形跡可疑,便跟蹤他到……」
眼見他似乎要長篇大論,尉仲凱趕忙說,「講重點!」
「好好!總而言之,我就是一路跟蹤南宮彥,才會發現百變蛇女的巢穴。」
「那你有沒有看到芽兒?」尉仲凱抓住他的衣襟追問。
「放手!四哥!」雁少雲不喜歡他這個樣子,堅持要他放手才肯繼續說。
尉仲凱鬆開手,深呼吸幾口氣之後,才對著他說,「對不起,是四哥失態了。」
一提到芽兒,他連雁少雲最重禮儀之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沒關係。」自己的兄弟,雁少雲可以不計較。他接著說,「當時南宮彥是進到一個山洞裡面,由於洞內情況不明,我不敢貿然深入。直到洞內傳出鬼哭狼嚎的笑聲,我才確定洞內之人是百變蛇女,只有她才會有這種恐怖淒厲的笑聲。」
「山洞位在何處?」
「就在鎮外不遠的山上,就由我為四哥帶路吧!」
「也好。」尉仲凱不反對。
臨出門之際,雁少雲問,「要不要知會一下二哥?」
「不用了,我們趕快走吧!芽兒還在等著我呢!」
尉仲凱施展輕功,快如流星的向外奔去。雁少雲則緊跟在後,在夜空中迅如急電。兩人一前一後趕著去救人了。
* * *
百變蛇女兩天前就把月芽從樹上放下來,但是為了防止她逃走,所以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
現在,她不知是第幾次重複的哄著月芽,軟硬兼施的要她叫自己一聲「娘」。
「走開!你才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月芽連續三天被精神轟炸,她懷疑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跟百變蛇女一樣瘋掉。
儘管如此,她還是堅持不肯叫她一聲娘。
「胡說!你要我跟你說幾次,梁心茹不是你娘,我才是。」
「你不是!你不是!」
「我是,我是你娘,你要叫我娘!」
這樣的爭辯在這三天不斷的重複出現,始終像是在繞迷宮一樣,走進了死胡同,一點進展也沒有。
月芽不想再這樣下去,決心要換一個方式。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我娘?」
百變蛇女信心滿滿,「就憑你右耳後方的三點紅痣。」
「那又怎樣?說不定你是趁我昏迷的時候偷看。」她立即反駁。
「還有一點,就是你不怕毒!」
「你不相信?」百變蛇女看著她,「上次在客棧我偷偷對你用毒,可是你一點感覺也沒有,但是你身上又沒有任何寶物可以避毒,這證明你是百毒不侵。而你會百毒不侵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是我的孩子。當年我在懷你的時候身中劇毒僥倖不死,也因此你的身體才會對毒毫無任何反應,甚至連你的血也是世上最好的解毒劑。」
「隨便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你。」她才不想認一個傷天害理的毒女為母。「再說,我要是毒女的孩子,巽家早就容不下我。」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把嬰兒掉抱了。」
百變蛇女的話讓月芽心裡陡地一驚。
「你把嬰兒掉包?」
「沒錯!當時的我正被仇家追殺,不得不如此!」
「那個嬰兒呢?跟我掉包的嬰兒如今安在?」
「早就死了,我怎麼可能會讓她活到現在?」百變蛇女邪邪的笑了。
「這不是真的!」月芽大受打擊,不願相信她所說的話。「你一定是在騙我,我不會相信你的。」
「我說的是實話。」她的神情相當嚴肅。
「不--」月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痛苦的哭了起來,「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
百變蛇女見她淚流不止,慌張的想拿手巾幫她擦眼淚。
悄悄進到洞內的尉仲凱和雁少雲兩人正巧看到了這一幕,以為百變蛇女正要對月芽下毒手。
尉仲凱趕緊暗示雁少雲從另一個方向快速接近百變蛇女,他自己也同進大喝一聲,吸引她的注意。
果然,百變蛇女聽到聲音驚詫地回頭一看,讓雁少雲有機可趁,得以超絕的速度救走月芽。
「可惡!」發覺女兒被救走的百變蛇女的神情頓時變得恐怖無比,她絕不容許任何人跟她搶女兒。
「百變蛇女!你惡貫滿盈,今天我要替尉家上上下下幾百條的人命報仇。」尉仲凱渾身迸發殺意,新仇舊恨他要在今晚一併算清楚。
百變蛇女自知敵不過,發出尖銳恐怖的笑聲,在虛晃一招之後,逃入隱密的地道。
尉仲凱見狀,立即想跟上去,卻因月芽的一聲叫喚而猶豫。就這麼一猶豫,他錯失了追趕的時機。
「仲凱!」她淚痕滿面,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尉仲凱萬分心疼的回頭擁她入懷。
可憐的芽兒,她一定嚇壞了。
「四哥,你不是要殺百變蛇女!」雁少雲雙手環胸,好整閒暇的看著這對相擁的夫妻。
尉仲凱冷哼一聲,「她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今天先放過她,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聽到他的話,月芽的珠淚落得更嚴重。
為什麼?她不是不相信百變蛇女所說的話?可是她的眼淚就是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芽兒別哭了,已經沒事了!」尉仲凱以指背擦拭她的眼淚,「我們回鏢局吧!」
「四哥,我還有點事要辦,你們先回去吧!」雁少雲想毀掉這個毒窟。
「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尉仲凱明白他想做什麼,叮嚀一聲之後,就抱起月芽離開。
等回到赫遠鏢局之後,他立刻送她回房間休息。
「芽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小心翼翼的問,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不死心,又問,「百變蛇女有沒有對你怎樣?」
月芽還是兩眼無神,呆呆的坐在床上。畢竟百變蛇女在洞內所說的話,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如果說她真的是百變蛇女的女兒,那她豈不成了尉仲凱的仇人之女?
如果真是這樣,往後她該如何面對他?
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又會怎麼想?
太多的問題困擾著她,讓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芽兒,你別不說話啊!」尉仲凱緊張極了,因為她的樣子就跟兩個月前一模一樣,像是一個空有軀殼的布娃娃。
到底那段日子是怎麼熬過來,他現在已經不願意去回想,也絕對不要再過那種磨人的日子。
所以他在害怕,害怕她又變回兩個月前的她。
「芽兒!」他大聲地叫喚,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月芽聽到了,兩眼的焦聚慢慢凝結起來,停在他的身上。
「仲凱!」她叫了一聲,幾乎令他欣喜若狂。
「你沒事吧?」他高懸的心總算可以暫時放下。
「我沒事,你不作擔心。」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從他的眼神當中,月芽還是看到了濃濃的關心與恐懼。
「怎麼會沒事?剛剛不管我怎麼問你,你都不回答,整個人好像沒了魂魄似的!」尉仲凱的口氣有點像是小孩子在抱怨,「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派人去請二哥了。」
月芽勉強笑了一下,「我真的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是吧?」尉仲凱還是不放心,「還是讓二哥看一下吧!」
恰巧,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緊接著柴檠走了進來。
「你跟少雲也真是的,竟然沒有通知我,自己就跑去救人。」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剛回來不久的雁少雲說過了。
「仲凱救人心切,尚望二哥多多海涵。」尉仲凱抱拳向他致歉。
「下不為例!」柴檠當然不可能真的怪他,不然他現在也不會來這邊幫月芽診治。
「不過你也真是幸運,碰巧少雲跟蹤南宮彥,才發現到百變蛇女的巢穴。說起來你得好好謝謝少雲,他可是一知道芽兒被抓,就趕緊跑來通知你。」
「二哥說的是,有機會的話,我會好好謝謝他。」寶貝芽兒已經救回來了,現在的尉仲凱是說什麼都好。
「奇怪!」診脈中的柴檠眉頭突然皺起來,若有所思的看著月芽,「莫非你……」
「怎麼了?」尉仲凱緊張地問。
月芽頻頻用眼神示意,要柴檠千萬不能說出實情。
「這……」他遲疑了。芽兒隱瞞自己懷有身孕是為什麼?
「二哥!」尉仲凱注意到月芽的神情不對,莫非她另有要事相瞞?不行,這次他一定要逼出真相才行。「請你老實告訴我,不要騙我!」
柴檠歎了一口氣,決定老實說了。
反正再瞞也瞞不了多久了,等到月芽的肚皮隆起,他還是一樣會發現。
「仲凱,二哥要恭喜你。」
這話說得奇怪,說是恭喜卻又歎氣。
「二哥,喜從何來?」尉仲凱問。
「芽兒已經有喜了!」柴檠在說話的同時,月芽的臉也不禁紅了。
「有喜?」一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尉仲凱花了一些時間,才把這個訊息消化完畢,又驚又喜的看著月芽。
「你可要好好照顧芽兒,她現在的身體可不比一般喔!」柴檠起身讓出位子給他。
「我知道!」尉仲凱連忙坐到床前,拉起她雙手緊緊握住。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柴檠微笑看著他們,認為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於是無聲的退出房間。
「為什麼不告訴我?」尉仲凱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好隱瞞。
「我不想讓你操心。」月芽垂著眼瞼避開他的視線,「你已經有太多事要煩心了。」
「傻瓜!」他輕點她的額頭,「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要,知道嗎?」
他的話讓她感動不已。
在這個世間,除了已過世的娘以外,就數他對她最好了。
也難怪她會這麼擔心他的想法,因為她不想失去他。
「對了!我被百變蛇女抓去的時候,有一個叫南宮彥的傢伙來找她。他還說,七天後他們會進攻這裡。算一算日子,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怎麼辦?」
相對於月芽的憂心沖沖,尉仲凱倒台是顯得輕鬆自如,一點也沒有被這項消息嚇到的模樣。
「這件事你就擔心,沒事的。」
「可是……」她不懂,他怎麼還能這麼悠閒自在?
他替她把棉被蓋好,溫柔對她說,「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當然還包括你肚子裡的小寶寶。」
月芽望著他,心裡頭還是有些不安。
「睡吧!別想那麼多了。」尉仲凱輕撫她細緻的粉頰,眼神蘊含眷戀。
她輕輕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感覺到他似乎要離去,急急忙忙張開眼睛坐起來,嘴裡喊著,「別走,別走!」
「怎麼了?」他著實被她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主動挽留過他。
「你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她顧不得什麼害不害羞,坦言心底的慾望。
「好,我就坐在這邊陪你。」尉仲凱以為她只是嚇壞了,所以需要他陪在一旁。
可是她卻死命搖頭,原來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難道說你要我……」他意會過來,吃驚的程度陡地加深。
月芽用力點頭,「我要你脫掉面具上床陪我。」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的話。
「不行!我會嚇著你。」尉仲凱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對於現狀,他已經很滿足了,他實在不敢冒任何可能失去她的危險。
「如果你當我是你的妻子,就請你脫掉面具!」她的神情相當堅決,她已經決定不再逃避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
她喜歡他,想當他真正的妻子!
「芽兒--」他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然就放我走!」月芽逼他做抉擇。
尉仲凱定定望著她,明白她並不是在說笑。
「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他得確定她並不是一時衝動。
她很用力的點頭。
「那好吧!」他惴惴不安的拿下鐵面具,露出蛇一般猙獰的面孔。
他不太敢看她的眼神,怕又會看到一雙同情的眸子。
沒想到月芽竟然主動環抱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
「芽兒?」他手中的鐵面具應聲墜落。
月芽的臉蛋泛起酡紅,她已經不會害怕他的臉,可是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好羞怯地望著他。
欣喜若狂的尉仲凱知道她在等著他,而他當然不能讓佳人失望!
他欺身吻上她小巧的櫻唇,手不停歇地解開兩人身上的束縛。她的回應讓他更熱血僨張,動作也變得愈來愈急切。
就這樣,春光在這間斗室內,熱情蕩漾著。
* * *
眼看著敵人進攻的時間逐漸逼近,尉仲凱依然像個局外人一樣的悠哉,在桌上攤開棋盤,輕輕鬆鬆的跟柴檠對弈。
「仲凱,你擺出的這招空城計是不錯,不過對付南宮瑞恐怕是行不通。他雖然會稍有遲疑,但不會輕易就此罷休。」柴檠邊說邊展開雙車的攻勢。
月芽在旁聽得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他們兩個對弈,干南宮瑞什麼事?
「誰是南宮瑞啊?」
「噓!」雁少去舉起右手食指,示意她小聲一點,「南宮瑞就是南宮世家的掌門人。」
「哦!原來如此,可是……」
他神秘的一笑,「你繼續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這麼快就派出大將,不怕後繼無力嗎!」尉仲凱移動兵棋阻擋。
「這叫先下手為強!」柴檠吃掉他的兵。
「糟了!快輸了!」月芽眼見柴檠棋子的大幅入侵,緊張的叫了出來。
雁少雲安撫她說,「別急,四哥不會這麼輕易就輸的。」
果然,尉仲凱迅速殺出奇兵,將柴檠的棋子逼得節節後退。
「哈!這招就叫做誘敵深入,看我的前後包抄!」
「仲凱,你也示免小看南宮瑞的實力。單憑這麼薄弱的兵力,你有辦法前後包抄嗎?」柴檠很快的就突破包圍,繼續向西方薄弱的防禦逼近。
「真的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尉仲凱的唇角逸出一抹詭譎,「少雲,該你上場嘍!」
雁少雲顯得十分高興,「就等四哥這句話!」
「你要去哪?」月芽趕在他出門之前問。
「四嫂也想去嗎?很有趣的唷!」
雁少雲好意邀她同行,卻惹來尉仲凱的不高興。
「多事!還不快去!」
雁少雲無辜的把手一攤,迅速消失在門口。
奇怪,他們三兄弟到底在搞什麼鬼?月芽一點都看不懂。
奇怪的還不只這一點,鏢局裡上上下下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別人。
到底鏢局裡的人上哪兒去了呢?該不會是臨陣脫逃,全跑光了吧?
「成功了!成功了!」章靈恩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高興的大喊著,「他們全往西邊過去了!」
「他們是誰啊?」月芽扶著她問。
「就是招賢館那些人啊!」她情緒相當興奮,她從沒有打過這麼漂亮的一仗。「你知道嗎?真的好精彩喔!」
月芽嘟著嘴說,「我哪會知道?」
她一大早就被來這邊看他們下棋,根本沒機會到外面去。
就在章靈恩跟月芽述說外面戰況的時候,柴檠又開口了--
「仲凱,你這樣一直逃,行嗎?」
尉仲凱笑著反問,「那把雞蛋全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安全嗎?」
「這叫集中火力,免得中了你的分化瓦解之計。」
「厲害!我確曾有此想法。不過南宮瑞這種集中火力的作法可是相當冒險喔!」
「對付你這種人剛好!」柴檠的棋子已經全部移向西方,勢如破竹,宛如一支常勝軍。
「太小看我可是會吃大虧喔!」尉仲凱眸中精光一閃,祭出神兵奇陣,讓對方陷入困境,進退不得。「這招就叫做退中求勝,引君入甕。」
「小小陣法,何足懼哉?」
「咦!」尉仲凱故作驚訝,「二哥,難道你不知道少雲精湛陣法,尤其是這個離心陣,更是專門用來瓦解敵軍,讓人心背離。」
柴檠哈哈大笑,「我怎會不知?只不過離心陣雖然厲害,但要不是因為招賢館的人馬才招募不過幾個月,軍心尚未完全凝聚,恐怕這小小的離心陣是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
「二哥,你這麼說是看扁我的離心陣嘍!」
雁少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竟讓月芽和章靈恩兩人完全沒有感覺,真像鬼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豈敢豈敢,誰不知你雁少雲擺設陣法的功力是天下無敵啊!」面對此役的最大功臣,柴檠當然要敬畏三分。
「閒話休提!少雲,外面情況如何?」
「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願意歸順我們五神堡,同時也快慢瞭解這一切都是南宮世家的陰謀;少部分不願歸順的人,也願意跟我們和解,至於南宮瑞,在兵敗之時就已經自盡身亡。可惜的是,讓那個南宮彥逃脫了。我料他成不了什麼氣候,所以也就沒有派人追擊。」
尉仲凱聽完報告之後,沉著思索了好一陣子。
「有什麼不對嗎?四哥。」
「南宮彥雖不成材,但其性陰險狡猾,我是怕他以後不知道會搞出什麼名堂。」他總覺得不太放心。
「放心吧!有我們五神堡在,還怕他搞什麼名堂。」雁少雲信心滿滿的說。
「說的也是!」尉仲凱回頭想找嬌妻,卻發現她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芽兒,你怎麼了?」
天哪,太厲害了!只是在屋裡下一盤棋,就可以打贏外面的戰役!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月芽用充滿崇拜的口吻說,「我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麼厲害!」
「芽兒,你別看仲凱平時那麼霸氣,又好像很衝動似的,其實骨子裡不知道藏了多少心眼,他是我們五兄弟之中最足智多謀的人。」柴檠甚至覺得這次的戰役對尉仲凱而言,不過是牛刀小試。
「二哥謬讚了!說到最足智多謀的人,除了大哥以外,沒人敢與其爭鋒!」尉仲凱邊說邊伸手一拉,將月芽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在他寶貝妻子的面前,他只願當個最普通的丈夫。
柴檠和雁少雲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駁,顯然也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這不禁讓人好奇,五神堡的大當家洛紫偉,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
* * *
時間過得真快,從跨出五神堡尋找解藥至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這也就是說,尉仲凱的性命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還是找不到嗎?」月芽面露憂色。
為了探聽百變蛇女的下落,柴檠和雁少雲兩人早已離開安然鎮,動身前往南方沿路探聽。至於尉仲凱則繼續留在這裡追查,可是始終都沒有消息。
尉仲凱摟著她安慰,「別擔心,一切有我。」
「可是……」她想說些什麼,卻被他以食指按住雙唇。
他注意到窗外有道不明的黑影,不動聲色說,「你在這裡乖乖等我。」話剛說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黑影發出一掌,窗戶被他的內力震得粉碎。黑影見情勢不對迅速逃離,他也尾隨在後直追。
一直追到大街上,黑影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對他。
「原來是你!」在迷濛的月光下,尉仲凱認出那道黑影原來就是南宮彥。
南宮彥露出邪邪的笑臉,「今晚我要為父報仇!」
「哈哈哈!」他發出狂妄的笑聲,「你有這個能耐嗎?」
「一試便知!」
南宮彥在說話的同時,冷不防地朝他射出一記飛鏢,被他輕鬆閃過。
「你們南宮世家難道就沒有更光明磊落的手段嗎?」尉仲凱生平最痛恨人家用這種小人招數。「還是說,你們南宮世家已經到此為止了?」
「住嘴!」
南宮彥突然發狂似的向他猛攻,什麼暗箭、飛鏢、毒藥的全使出來,可是對尉仲凱一點用也沒有。幾招下來,他敗象頻現,老處於挨打的份。
「我看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尉仲凱在剛剛的對陣之中根本就是在玩,他把南宮彥耍得團團轉。
「少得意!我想你也差不多該回去看看你的寶貝妻子!」他低沉地奸笑著。
「你--」尉仲凱突然醒悟,原來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再不快點,人就要被百變蛇女帶走嘍!」南宮彥因計謀得逞,笑得十分開心。
尉仲凱不發一語,直接朝南宮彥猛攻,在他的背後打了一掌,令他口吐鮮血。
南宮彥見事情未若想像中的順利,連忙丟下煙霧彈,製造出漫天的煙霧,趁隙逃走。
過了好一會兒,空蕩蕩的大街上只剩下尉仲凱一人。
他動也不動的站著,鷹般的眼神燃起凜冽的殺意,就像是老虎準備捕捉獵物之前的靜默。
「你逃不掉的!」
原來他剛剛在南宮彥背後打那一掌的時候,也乘機在他身上灑下了天羅迷香,它有著專門用來追蹤的物特殊香味。
這次,他打算要一網打盡!
另一方面,在尉仲凱追逐黑影出去之後,月芽就頻頻望著窗外等待他的歸來。
突然,章靈恩神色慌張的跑進來說,「糟了,四當家毒發作倒在外頭!」
「什麼?」月芽吃驚地站起來,「他在哪?」
「隨我來!」她拉著她往外跑。
章鵬看到了,將她們擋了下來。
「恩恩,你幹什麼?」
「我現在沒時間說明,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不行!你現在給我說清楚!」章鵬執意不肯讓開。
此時章靈恩的眼神露出殺機,就在她準備動手之前,月芽開口了。
「沒事!我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說完,她趕緊推著章靈恩離開。
等她們來到赫遠鏢局的外面,章靈恩冷不防點住月芽的啞穴。
「我知道你老早就看出我不是章靈恩,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原來這個章靈恩是由百變蛇女易容而成,「你現在乖乖跟我走吧!」
月芽不會武功,叫又叫不出聲音,只得聽從她的話。
她們一直走,到了鎮外的一間破廟才進去休息。
「來,快叫我一聲娘!」百變蛇女進破廟的第件事,就是要月芽認她。
她指著嘴巴,表示自己無法說話。
百變蛇女這才想起自己剛剛點了她的啞穴,連忙幫她解開。
「好了!你現在可以叫了!」
「我不會叫,我只有一個娘,我娘叫做梁心茹。」月芽甩開她的手,迅速退至一邊跟她保持距離。
「你……」百變蛇女氣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不到連我都被你給騙了!」是南宮彥!
百變蛇女轉身面對他,神情顯得恐怖嚇人,「我正在跟我女兒說話,你這個不相干的人給我滾開!」
「好樣的!要不是我引開尉仲凱,你現在能跟你女兒說話?」
「你想怎樣?」
南宮彥的眼睛閃著一股邪光,「我要利用她來對付尉仲凱!」
「你休想!」百變蛇女猛地朝他撒毒粉,南宮彥反應不及,臉上沾滿粉末。
「可惡!」他低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把特製短刀射向她,但是沒有成功。他轉而對付一旁嚇傻的月芽,「我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眼看著南宮彥的索命暗器即將命中月芽,百變蛇女奮不顧身的衝向她,替她擋下。
「哈哈哈……」南宮彥狂笑數聲之後,倒地不起。
中了索命暗器的百變蛇女倒在女兒的懷中,嘴裡喃喃念著,「芽兒……芽兒……」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月芽一時難以承受,臉上兩行清淚落下。
「芽兒相信我……我真的是……你娘……」百變蛇女傷重不治,在斷斷續續說完這段話之後,就死在她懷中。
月芽不住地搖頭,神情痛苦不堪。
自始至終,她還是沒有叫她一聲「娘」。
在她的心中,只有梁心茹才是她的親娘,她不願意承認這個害人無數的百變蛇女。
順著香味隨後趕到的尉仲凱,正巧看到百變蛇女斷氣的一幕,而他最心愛的妻子正呆呆的跌坐在地上,淚珠不停地從眼眶中滾落。
他移開百變蛇女的屍體,將妻子抱到另一邊坐著,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芽兒別怕,有我在,任誰都傷害不了你。」
月芽看到他,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於是努力克制情緒讓自己鎮定下來。「百變蛇女她……」
「她已經死了。」
尉仲凱見她情緒已經趨於緩和,這才轉身回去檢查百變蛇女和南宮彥的死因。
很明顯,百變蛇女是死於南宮世家特有的索命暗器,至於南宮彥則是死於劇毒。從現場遺留的線索看來,他們兩個很有可能是發生內訌,才會釀成自相殘殺的慘劇。
「仲凱,」月芽慢慢的走到他身邊,「百變蛇女死了,那解藥怎麼辦?」
「這……」他陷入沉思,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我聽說百變蛇女身上有一本蛇毒經,專門記載各種蛇毒。我想那裡面也許會有提到解毒的方法也說不定。不過她的身上有很多……」
他的話還沒說完,月芽已經衝到百變蛇女那邊去搜她身。
「芽兒!」
尉仲凱臉色大變,剛要制止她,她就已經從百變蛇女的身上搜出一本書。
她高興的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小心點!」他將她手中的書揮落在地,同時攤開她的掌心仔細觀察。
她不明所以,偏著頭問他,「怎麼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百變蛇女的身上有很多毒,所以我們在拿書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他蹙著眉頭仔細的檢查,直到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才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可以拿書了吧?」她顯得很急躁,急著想知道書裡面有沒有記載解毒的方法。
「嗯!」尉仲凱總算同意了。
他們當場翻開了蛇毒經,很幸運的上面果然有記載各種解毒方法。
「我們把這本書拿給二哥看,他一定會有辦法解你身上的毒。」尉仲凱多日來心頭的重擔,總算減輕了許多。
月芽笑得有些勉強,她知道到時候自己撒的謊就會被揭穿,然後他一定又會把她臭罵一頓。
不過沒關係,只要他的毒能解開,就算會被罵上三天三夜,她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