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菊幽決定把互通的陽台堵住,劃清楚河漢界,而且拒聽他的電話、拒他於門外,這些舉動讓樊令齊既心焦又氣惱。
他接獲令熙的線報,知道她委聘他來築起這面牆,這是唯一打破僵局的機會。
「我想這道牆我們可以做一些雕花裝飾,也可以做成義式風情的花圃,總之變化繁多……」令熙不斷重複解釋自己的構思。
「不用這麼麻煩,你只要把這裡堵死,牆能築多高就築多高,能砌多厚就砌多厚。」她不耐煩地站在原地。
「但這樣有損我的設計理念,我想我們應該要仔細評估、再三考量,配合整個房子的設計再來做規劃。」
「你尺寸量好了沒?如果量好了,我們進屋再討論。」
「好了。」令熙偷偷瞄著阿齊的房子,在她拉上玻璃門的最後一刻,阿齊終於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趕回來。
「菊幽,你聽我解釋。」他堵住玻璃門,強硬地進入她家。
「好一個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她冷然地諷刺。「樊令熙,你這個叛徒!」
「我是為你們好,一直避不見面並不能解決問題。」令熙苦口婆心地勸著。
「而且我大哥跟嗲精真的沒有什麼,雖然他的審美品味曾經很差,不過遇到你就恢復水準了。」
「說夠了沒?」她的眼神冷得足以凍傷人,讓令熙乖乖地閉嘴。
「我先回去,你們兩個慢慢聊,不打擾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感情的事不容旁人置喙,還是把這方小天地留給他們。
令熙背起工具袋和草圖,匆匆離去。
「菊幽,你聽我說,那天真的是誤會……」
「誤會?」她冷笑道,但眸心卻透出受傷的神色。「我都親眼看見你們衣衫不整躺在沙發上,你還能說這是誤會?」
他怎麼能在承諾她之後,又擁抱另一個女人?
就算「舊愛」難捨,難道她這個「新歡」不能取代她嗎?還是他非得左擁右抱才能滿足?
「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我們七點半要開派對,我六點還約了一個女人在家裡見面?任何一個有心想出軌的男人都不會這麼做。」
「這就是你替自己想好的脫罪理由?」
她不想聽他任何的借口,也不想再玩女人為難女人的遊戲,那樣她只會覺得自己蠢。
「我承認在處理我和她之間的事,我有疏失,但我並沒有為自己脫罪。相反地,我是在告訴你事實的真相。」他無力的垮下肩。「她想要求復合,我不肯,所以她霸王硬上弓。」
「你不是也玩得很開心嗎?」想起那一天,好似有一團烈焰在焚燒她的心臟,痛得讓她覺得連呼吸都好費力。
在愛情裡她最不能容許的就是不忠,如果連唯一的忠貞都不能,那還談什麼天長地久。
「我沒有。」
「不錯嘛!周旋在舊愛和新歡之間,大享齊人之福。」她很難管住自己的脾氣,不去激怒他。
「我們別再做傷害彼此的事好嗎?」他哀求道:「難道說出那些刻薄的字眼真的會讓你好過,還是你覺得這樣可以繼續維持你的尊嚴?」
「我的尊嚴早就被你踩在腳下,當你和她肢體交纏的時候,就是傷害我的開始。」屈辱的淚水湧上她悲憤的眼眶。「我一心一意的對待你,你拿什麼回報我?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傷害我、激怒我……」
她瘋狂地訴說連日來的怨懟。「我擁有的你只有這麼多、也只瞭解你這麼多,但你卻把它跟其它女人分享,有時候我不禁懷疑,我是不是你填補心靈空虛的替代品?」
「當然不是!我對你的用心就足以證明一切。」
「怎麼證明?我們在一起只有八個月,而你跟她卻有七年的感情。」
「七年又怎麼樣?你親眼目睹我們兩人分手,我有沒有和她藕斷絲連,你應該最清楚。」
她的淚水令他不捨,走上前擁住她,卻被她一手揮開。
「拿開你的髒手,你讓我覺得好嗯心。」
一想到他的唇還吻過她以外的女人,她的心就痛得像要裂開一般。
她的痛斥令他的情緒失控。「你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背叛你。你再用這種態度對待我,我們之間真的會結束,難道這就是你所期盼的結果?」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從你讓她進門的那一刻開始。」
「你寧願相信那場誤會,也不願意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事實,而事實就是你們衣衫不整的躺在沙發上。」
她看到無名指上亮晃晃的戒指,突地覺得刺目得好可悲。
「如果不是我理虧在先……」
「那我可要感謝你的理虧,才讓我認清你所謂的真心。」她冷嘲道,摘下手中的戒指,毫不留戀的將它擲出窗外。
「你……」他冷冽的俊容終於爆出青筋,字字低狺。「原來在你心中,我的真心是這麼一文不值。」
「是真心還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你自己最明白。」
「你在質疑我的感情?」他眼神凌厲如獵鷹,箝住她的手。
「不是質疑,而是否定。」她冷傲地不肯示弱,因手腕的疼痛而蹙起眉心。
「我終於看清楚你情聖面具下虛偽、矯情的本性,不知道是我笨,還是你掩飾得太好。」
「你知道,你這一輩子最大的失敗是什麼嗎?」他用力的甩開她的手。
她瞇起寒眸回瞪。
「不是驕傲、不是自負,而是你對自己失去自信,接二連三的戀情失敗,讓你對自己失去信心。你害怕自己表現得不夠完美,擔心對方會移情別戀,所以一個小小的失誤你就渲染成滔天大罪,時時處在被拋棄的恐懼之中……」
「夠了!」這些話像釘子似地刺進她的心裡。
「你用驕傲的面具偽裝自己,想愛卻又不敢愛,怕自己付出真心又被遺棄,怕習慣對方的寵溺後會依賴成性。」
「出去!」她寒著臉,指著大門。「你出去,我這輩於再也不要見到你。」
「你以為你真的如想像中強悍嗎?其實我們都知道你只是一個紙老虎、一個膽小鬼,只敢躲在你建築起來的城堡當大王,走出這座城堡你什麼都不是!」
「樊令齊,你閉嘴,我不許你污辱我的人格,我不許你質疑我的自信!」她用盡所有力氣吼道。
「你知道那些男人為什麼離開你嗎?因為他們受不了一直活在受猜疑的世界裡。如果你不懂得檢視自身的失敗,只是一味的逃避……」
「走!」
他偏不住嘴,偏要撕毀她偽裝的面具。「你不會天真的以為築起這道牆,就能把我驅逐在外吧?」
他的這番話使得她痛心疾首,死也不能忘記。其實她不怕愛人、也不怕被遺棄,怕的是被洞悉內心的脆弱,最後攻擊得體無完膚,連帶一顆心也賠進去……
「那我就搬出這裡,落實永遠不和你見面的誓言。」她的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情緒,指著大門。「麻煩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再見。」
「沒那個必要。」
菊幽看著他掩門而去的背影,雙腳癱軟在地上,不爭氣的淚水奪眶而出。他以最狠毒的方式攻擊她的弱點,那些犀利的言語猶如無情的針戳進她的心坎裡,-那喉間難以言喻的苦澀全化為淚水。她愛上了最懂她的男人,卻也被他傷得最深,她雙手環住臂膀,如一隻受傷的鳥用喙舔淨自己的傷口。愛果然是最慘烈的屠城,連一顆心也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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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幽申請調職的消息一傳開來,辦公室裡擠著幾位同事,她不發一言的整理私人物品,那張艷光四射的臉龐僅剩心碎神傷。
「菊幽,千萬不要因為一棵樹就放棄整座森林,鑽牛角尖對你沒好處。」蘭熏安慰著她。
「只要你說一聲,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梅笙義氣十足地拍著胸膛。「我霍梅笙什麼本領沒有,就揍壞男人的本事第一。」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已經申請調職到意大利當駐地記者,剛好可以趕上新一季的時裝展。」再艷麗的彩妝都遮掩下住她紅腫的眼眶。
「也許那一天我們真的誤會阿齊了,有可能是他的前女友對他霸王硬上弓……」竹影戰戰兢兢的瞥了她們一眼,識相的閉嘴。
沒道理,她的卦象絕不可能出錯,明明就是紅鸞星動、佳偶天成,怎麼會落得勞燕分飛?
「你要去意大利,那公司的事怎麼辦,誰來接你的職缺?」梅笙開始有了危機意識,平日打混摸魚慣了,現在要換新頭兒,肯定不好相處。
「總監可能會找新的主編,也有可能從你們其中一個人裡面升上來。」她聳聳肩。「反正我沒問那麼多,總之,我只要把手邊的工作發派出去就行了。」
「連交接都省了,不用走得這麼急吧?」蘭熏皺著眉,倒不是擔心新主管難伺候,而是她的情緒,認識這麼久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幾乎是逃著離開。
「這些案子是我之前接的,聯絡電話、工作進度、採訪專題全都在這裡。」她把一迭卷宗遞給蘭熏。
「那你製作的LucienVan的淚鑽專題,還要繼續嗎?」蘭熏小心翼翼的開口。
「採訪他是總監的意思,當然如期進行,只是負責撰寫採訪側記的人是你們,不是我。我的年假已經生效,以後公司的事別打電話給我。」她的聲音裡有一種不容否定的決絕。
「如果是私事呢?」梅笙怯怯地問:「意大利實在太遠了,不去行不行?你一走,我們梅蘭竹菊牌友會就三缺一,我老爸就不能插花,我要是想你怎麼辦?」
「機票已經訂好了,而且房子我已經委託中介公司賣出去,即使想留下來也沒有住處。」她故作輕鬆地咧出一個笑容,勉強得好心酸。
「你連房子都賣了!」三個女人異口同聲,同仇敵愾,恨不得將樊令齊碎屍萬段。
「你們要是想我,可以來意大利看我。蘭熏不是常說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帥哥部分佈在該國,而且未婚男性人口為五十五萬人,我想以我的美色要找到一個帥哥應該不難。」最好他不會看穿我的心、不懂得如何傷害我,她在心底默默加上這一句。
「為什麼你要為一個該死的男人遠走天涯?難道你的事業、朋友、家人,全都比不上他嗎?」蘭熏按捺不住氣憤的情緒。
「因為我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如果是朋友,就不要阻止我的決定。」她把最後一樣東西放進紙箱裡,拿起箱子離開辦公室。
她拿著紙箱,走過一道又一道的長廊,惆悵的失落感在體內膨脹。搭乘出租車回家的途中,路經幾個熟悉的地點,曾經擁有的甜美回憶鮮明清晰得令人顫慄,使她的心痛得幾乎要裂開。
下車後,她特地繞到社區的花圃,不死心的蹲在地上找尋那只戒指的蹤影。
如果找得到戒指,就代表我們有復合的可能……她這麼地安慰自己,但從那日爭吵後,每次下樓她一定來找一次,卻始終沒找著。
唉!跟她走失的愛犬一樣,她在心裡哀怨地歎息,落寞地走回公寓。
「何小姐,聽說你要賣房子,住得好好的,怎麼說賣就賣呢?」管理員張伯又好事地跑來打聽小道消息。
「因為我要去意大利工作,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台灣,所以還是賣掉比較好。」
她的語氣消沈無力。
「恭喜你,年紀輕輕就駐守海外,一定是高昇對不對?」
「張伯伯,因為我要搬家,很多東西帶不走,等會兒拿一個電暖器送你。」
「俺先謝謝你的好意。」
她撳下電梯按鍵,當電梯要掩上時,另一個婀娜的身影卻竄入。
「幾樓?」她細聲問道。
「三樓。」兩個女人同時看著對方,因為三樓的住戶只有菊幽和阿齊。
「我認得你,你是阿齊的新歡,也就是我和他分手時坐在旁邊的女生。」尤詠慈拔尖嗓音,彷彿發現新大陸。
她態度冷然不搭腔,趁著電梯門開啟走出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沒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嗎?」尤詠慈不甘受冷落,蹬著高跟鞋追出來。「你只是他填補寂寞的空缺,只是我的替代品,你還當他真的喜歡你嗎?」
「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插手。」她在皮包裡掏著鑰匙。
尤詠慈見到牆壁上貼著斗大的「售」字,惡質地笑了起來。
「你要賣房子啊?」尤詠慈雙手環胸,湊到她身邊來。「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沒必要。」她斷然拒絕,又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適,還讓她進門。
「他是不是有為你燒飯、洗衣服、接送你上下班,還說過你一哭,我要全天下的女人也陪著你落淚?有沒有特地替你設計一系列的珠寶首飾?」尤詠慈刺探道,輾轉由樊令熙的口中得知阿齊為她所做的浪漫事宜,整顆心嫉妒得發狂。
「不關你的事。」聞言,她的心又被拋進冰窖裡,悲哀地想哭,一直以來她以他為唯一、他就是全世界,如今他給的除了心碎和委屈,還有什麼呢?
尤詠慈伸手擋住鐵門,不讓她進屋。「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再怎麼說我們都是他的女人,大家一起來比較各自享有的福利和特權,不覺得很好玩嗎?」
「很抱歉,我沒有興趣。」
「那你知道他最敏感的地方是哪裡嗎?」尤詠慈的唇邊勾起一抹笑。
「無聊!」她怒眼回視。
兩人的吵雜聲引起屋裡阿齊的注意,一拉開門就見到她們劍拔弩張,臉上凝聚的怒焰彷彿要把整棟大樓燒成灰燼。
「你幹什麼?」他走上前把堵在菊幽門前的尤詠慈拉開。
「沒幹什麼。」尤詠慈用力的揮開他的手,不甘示弱地回瞪她一眼。「人家只是跟她討論你的魅力而已。」
「你……」他的臉色晦暗得猶如剛從地獄回來。
尤詠慈仗著他不會打女人,又繼續說下去。「難道我們不能討論嗎?還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
「下流!」菊幽用力地掩上門,深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所有偽裝的堅強就會崩潰。
「看什麼,人家門都關上了。」尤詠慈火上加油。
「你鬧夠了沒?」看著她門上貼著斗大的「售」字,心一路往下沈。
她倔強的脾氣,讓他愛得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人家屋子都要賣了,你的求婚大計恐怕不會成功,反正她也不領這個情,你再留戀也沒有用。」
「這都不關你的事,請你離開。」他指著電梯門口。
「你對我真是狠心。」尤詠慈已經達成離間的目的,昂首踩著高跟鞋離開。
她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她突地想起不知道機長的太太和他簽離婚協議書沒,如果沒,那她下半個月可有得忙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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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她忙著打包行李,一些用不著的電器用品、傢俱、書籍等,不是送給好朋友就是送給鄰居,然後雇搬家公司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台北,回到新竹空置的老家暫住。
輾轉由中介公司的口中得知屋子已經賣出去,速度快得連她都想不到,她才離開不到半個月。有時候蘭熏會打電話告訴她眾人的近況,或者談論公司的一些大小事情。
「那篇採訪稿我已經寫好了,你確定自己不看一下嗎?」蘭熏在電話一端,看著阿齊留下來的圖片和檔案。
「我說過那些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她冷冷地拒絕。
「我是想說……這個案子本來是由你負責,也許你會對他提供的數據有興趣,比如他們這一季行銷策略所打出的標語……」蘭熏竭盡所能的暗示。「什麼女人的眼淚是最閃亮的鑽石……」
「我完全沒興趣。」她口是心非,硬是不肯承認對阿齊的愛戀難捨。
「他除了把獨家專訪留給我們之外,還有跟我們合作一系列的珠寶廣告,裡面的設計還滿特別的、很有創意,我傳真一份給你看好不好?」
「不用了。」
「但是我已經請快遞送到你家了。」蘭熏趁著她發火前,連忙把電話掛斷。
她的電話剛掛上,家裡的電鈴聲正好響起,她站起身拉開大門,見到一位年輕人將一份文件遞給她。
「快遞,請在這裡簽名。」他壓低頭上的鴨舌帽,包裹上壓著一份文件和筆。
「嗯。」她飛快的簽完名後,掩上門,猶豫著該不該拆開手中的包裹。
怕看了關於他的消息後,心又要痛一次,但又渴盼在出國前得知他一點點的線索。
她鼓起勇氣拆開蘭熏寄來的包裹,裡面全是這一次專訪的內容和廣告頁,除了述說他的求學過程、創作理念外,還有設計淚鑽主題的靈感,以及幾幀原稿。
最醒目的竟是她在雨夜裡找尋芭比的身影,還有參加廖詩勁喜宴上戴的項鏈,甚至連向她求婚的戒指都在上面。
而廣告頁上竟是一幀她的黑白素描圖配上璀璨精緻的鑽石項鏈,斗大的字寫著--女人的眼淚是最燦亮的鑽石。
原來他的誓言、他的寵溺沒有分給其它的女人,只留給她。阿齊是這麼的癡戀著她,並沒有貪戀其它女人的溫柔,她怎麼會扭曲誤解他呢?
她怎能相信尤詠慈的話,而誤會他呢?
該死的誤會,害她輸得一塌糊塗,更該死的是她倔強的脾氣。
他初識她時所下的評價,競預言了她的命運--驕傲的迷失在自我意識定在孽海情天裡受折磨、永不得翻身。
她深陷在感動與自責的情緒裡,此時門外的電鈴聲再度刺耳的嘶叫起,令她不悅的打開門。
「小姐,快遞。」
「什麼東西?」她等著簽收,卻看見他雙手空空。
「被你留在台北的未婚夫,簽不簽收?」阿齊拿下鴨舌帽,湛青色的鬍渣爬滿他半張臉。
愛上了這個遇到事情就想逃避、縮進自己的龜殼裡的女人,他早已經有了吃苦的心理準備,只是要將她逼出殼還真不容易。
「阿齊……」她驚懼交集。
「我說過每次吵架,我都不會離開,即使我們彼此說了傷害對方的惡毒話語,我還是不會走。」
愛上她是自虐還是耽溺,他都迷糊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從這一連串驚喜裡找回理智。
「來不及了,我已經申請調職到歐洲,而且我要搭明天的飛機離開。」她開始責怪自己退讓得太早,弄縐了一張幸福的地圖。
「這麼巧,我也要到米蘭參加這一季的時裝展,順便做新品發表。」
「我把房子賣了。」
「好巧,我也剛買了一間新屋子,更巧的是它剛好在我家隔壁,我想中間那面牆應該可以打通。」知道她遲早會後侮,他已經列奸好幾個復合方案。
她懊惱地垂下頭。「可是我把戒指給丟了,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該死,她恨死了自己當初的衝動。
「你找不到是因為我早就把它撿走了。」他從口袋裡掏出原來的戒指。
「那、那真的好巧哦!」她垂下頭,不敢迎視他,繼續盯著他的鞋尖。「不知道我的狗,是不是也剛巧被你撿走了?」
「那倒沒有。」
「那個戒指可以還我嗎?」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你願意原諒我了?」他將戒指遞給她。
「如果我不原諒你呢?」她反問道。
「那也沒辦法,結婚證書都簽了,有問題也只好留待婚後慢慢解決。」他眸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凜光。
「什麼?」結婚證書,她沒聽錯吧?
「這個啊!」他將她方才簽的文件遞給她。「笨女人,下回簽名時要注意一點,被賣掉都不曉得。」
「你……好壞。」她衝進他的懷裡,捶著他的肩頭,輕斥的語氣難掩甜蜜。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有時候人總要適時的耍一點手段。」他用力的擁緊她。
「無賴,你害我辭掉主編的工作,看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多了一個樊太太的頭銜不好嗎?」
「我考慮考慮。」她玩弄著他襯衫上的鈕扣。
他俯身,炙熱的嘴覆上她的芳唇,濃烈的愛戀全都化成綿綿的深吻,緊緊繫住兩顆相依的心。
她的心,-那間化為一灘水,融在他的心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