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men's Talk時尚雜誌,隸屬於蔚然出版集團旗下的女性月刊。位在信義計劃區的辦公大樓內,窗戶開敞、陽光灑落,由透明光板構築而成的隔間拉門內,幾位員工正在討論「蔚然十大慘案」,其中何菊幽第十三次失戀成為熱門話題。
二十七歲的她擔任Women's Talk雜誌的主編,成為時尚界的一則傳奇,美麗且性感的外表使她迅速晉陞為媒體寵兒,聰明幹練的工作效率令人激賞,然而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她連甩十三個男人,成為名副其實的「失戀女王」。
牌友會中常聚在一起打牌的姊妹們,紛紛前來致哀或恭喜。
超級迷信的戚竹影馬上發表言論。「下管是依命理角度或星盤上看來,你都和他犯沖,那種人天生賤骨頭,早點分了免得讓他帶衰。」
霍梅笙扛起攝影架,擺出金雞獨立的架勢。「那個賤男人有沒有欺負你?要是有的話,我霍梅笙一家五代開武館,打敗東亞病夫的霍元甲是我曾師祖,南舉北腿,詠春、太極、少林、羅漢鐵定打得梁良昌滿地找牙,跪地求饒!」
菊幽提醒道:「梁良昌是上上一任,剛被我甩的叫廖詩勁。」
霍梅笙尷尬的搔搔頭。「太多了記不得,下次我一定把你的新任男朋友記清楚,以後要尋仇才下會找錯對象。」
「不會有下次了。」菊幽叮嚀道:「還有把你的攝影架放下來,等會兒打破玻璃就慘了。」
「菊幽,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千萬不要為了一棵朽木而放棄整座森林,雖然台灣的森林過度開墾濫伐,但還有其它的森林資源。
「我們目光下能短淺、下能有種族歧視,根據我的報告指出,意大利二十歲至四十五歲的未婚男子總共有五十五萬人,而且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帥哥分佈在該國,其它的百分之二十在好萊塢混飯吃。」超級相親狂丁蘭熏發表精湛的「男人經」。
「那些資源留著給你慢慢開發,我沒有興趣。」
「為什麼?」霍梅笙垮著臉探究。「是不是那些男人欺負你?」
「你覺得哪個男人欺負得了我?」菊幽反問。
「也對。」梅筆-氣地點點頭。「你只要一開口,男人就會嚇得屁滾尿流,不像我還得動手腳趕他們。」
「你下要因為那些臭男人而灰心喪志,我再替你找幾個好的對象,連邦金控的財管部副理好下好?上回舉辦活動時我覺得他人還算親切和善,長相也不差……」
丁蘭熏從「閱男無數」的記憶匣尋找上得了檯面的男人。
「不用了,我沒興趣,以後我再也下要談戀愛,玩那種無聊的約會遊戲。」她從皮包拿出行事歷,準備開始忙碌的工作行程。
「為什麼?」三個女人六隻眼睛,好奇地瞅著她。
「男人只是進化不完整的生物,我何必為了他們耽誤自己的青春,不如多賺一點錢,快把房貸還清才實際。」
「單身是很寂寞的,你想要孤單四、五十年嗎?」丁蘭熏自認沒法在失去愛情的滋潤下生活。
「誰說我會很孤單?」她連忙斂去眼底深濃的感傷和落寞,擠出一抹微笑,指著桌上的照片。「別忘了我還有一個寶貝女兒--芭比。」
芭比--擁有拉不拉多乖巧溫馴和黃金獵犬聰明勇敢的混血品種,是菊幽的寶貝愛犬,自從一年前在寵物店看到它偎在鐵籠中睜開愛困的睡眼,她花了三秒鐘決定帶它回家。
蘭熏垮著臉,露出嫌惡的表情。「你那只走到哪、撒尿到哪的笨狗啊!」
「拜託,它是因為下安才會在你的高跟鞋上撒尿,現在我請教練訓練得非常好,比較聽話了。」
「一個孤單的女人和一條愛撒尿的母狗,相依為命四、五十年,最後女人老了,它有可能啃掉她美麗的臉龐,你真的要寂寞過一生嗎?」蘭熏光想就覺得這種人生太過悲淒可憐。
「那我倒要考慮看看,到底要讓芭比啃掉我的左臉還是右臉。」她恍若沒聽懂蘭熏話裡感傷的措詞。
「等一下。」戚竹影拿出命盤,端凝著菊幽姣奸的容顏。「我看你今年紅鸞星動,印堂發紅,不可能單身一輩子,搞下好年底我們就會收到你的喜帖。」
「竹影,你的八字若批得這 准,乾脆在行天宮前設個攤,掛上鐵口直斷戚半仙的名號,不用來這裡辛苦的拉廣告,天天喊著業績壓力奸大。」
竹影悻悻然地想辯解時,菊幽的手機恰好響起,中斷了她們的話題。
「張伯,我是何菊幽,有什麼事嗎?」她從來電顯示看到是大樓管理員張伯。
「何小姐,你家淹水了,趕快回來啊……」張伯操著濃重的上海腔,在電話另
一端慌張的陳述。
「淹水?」菊幽轉頭透過玻璃帷幕,看著窗外清澈湛藍的天空。「張伯,外面沒有下雨,再說我家在三樓,不可能會淹水。」真愛尋人開心。
「不是啊,俺沒說錯,你隔壁新搬來的樊先生在整修什麼……花房來著,剛才搐斷了水管,整個水都溢出來了,從那個共通的陽台滲進你的客廳裡……」
「所以我家真的淹水了!」菊幽拔高細細的尖嗓,想像災情嚴重到什麼程度。
「發生什麼事了?」
「我家淹水了。」她迅速的收線,利落的打開公文包將行事歷、手機、鑰匙掃進皮包裡。
「你家在大安區,又是三樓,怎麼可能會淹水!」會淹水的地段應該是社子島才對。
「一言難盡。」她拿起外套,一邊叮嚀。「我要趕回去看災情有多慘重,等一下老闆若找我,請秘書把電話轉到我的手機上。」她拍著竹影肩膀。「你,今天要和恰然代理商的副理開會,討論下個月廣告的金額和贈品贊助事宜。
「蘭熏,今晚本土設計師的秀服展示別忘了。」她交代著每個部門的工作內容。「梅筆,下午兩點巴黎那邊會傳明年早春的秀服照片過來,你要負責收檔、歸納,順便聯絡模特兒拍照的通告。」在拉開門板的那一刻,她已經把大家的工作內容交代完畢,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停車場,十萬火急的將油門踩到底,消失在街角。
「如果她談戀愛也有工作的衝勁,就不會一直失戀了。」蘭熏對她的辦事效率佩服到五體投地。
「難怪湛老闆會升她做主編,她的腦子比計算機還管用。」梅笙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我真的沒看錯,她紅鸞星動,今年有喜,為什麼沒人要信我呢?」
「如果有一天菊幽不再討厭男人,我就信。」
「如果她不討厭男人,那失戀女王的封號就得換人當當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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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令齊將水管的開關閘關上,強大的水流立即止住,寬闊的地板像漲潮的海岸,海水淹至他的腳踝,泰半的裝修工具全都泡在水裡,水很快地從房子的這頭漫至隔壁的陽台。
「總開關關上了嗎?」張伯倚在門邊關心災情的同時,也述說這間房子的故事。「當初這棟房子共有九十坪,可是吳先生和吳太太離婚後,就把房子隔成兩半,吳太太分到六十坪賣給了你,隔壁的三十坪就賣給了何小姐,可是施工時卻忘了將這陽台隔開來。」
「嗯,您有幫我通知隔壁的屋主嗎?」樊令齊拭著滿頭大汗,沒想到剛才在敲地板時會掘破水管,等到用餐回來時已經釀成災情。
「你說何小姐啊,我打過電話,她說馬上趕回來。」張伯伯搔搔額際的白髮。
「可是何小姐常常加班,工作很忙,不知道能下能趕回來。」
何菊幽按下電梯,遲緩的上樓途中,不安和焦急襲進她的心坎。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濕氣,水聲斷斷續續傳來,從陽台上漫進客廳裡,泰半的傢俱浸在水中,她千辛萬苦從尼泊爾扛回來的手工地毯如今像一塊沉重的黑布,狼狽地攤在那兒。
女人高跟鞋細碎的跑步聲,引起樊令齊的注意,他連忙趕來致歉。
「何小姐,對下起,因為我剛才和施工人員去吃飯,沒注意到水管被挖破。」
他看著她僵直的背影,覺得眼熟。「你放心,這一切的損失我會全權負責,麻煩你把款項寫好。」
「你以為錢能擺平一切嗎?」她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拾起擺在地上的木雕,潮濕的木頭泛著一股霉味。
「至少我有解決問題的誠意。」他從門縫覷著屋裡的災情,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下忍睹。
「你知道有一些東西根本沒有辦法用金錢去衡量。」她垂眸,手中木雕娃娃誇張的笑臉,彷彿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既然意外已經發生了,我深感遺憾,但我願意……」他看著她緩緩回頭的身影,那雙冰冷的眼眸彷彿給了他一個熱辣的巴掌。「你……」她不是餐廳裡的那個女人嗎?害他和尤詠慈分手,甩男人毫不心軟的「殺手」!
「什麼你啊,我就是受災戶--何菊幽。」她越過茶几,怒氣騰騰地衝到他的面前。「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一遇見你就有倒霉事發生。」
「這句才是我要說的台詞,我碰到你就跟女朋友分手,還無緣無故被揍了幾拳。」才脫離失戀的痛苦泥沼,如今又身陷人間煉獄裡,老天,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是我叫什麼機長勾引你女朋友的嗎?」她理直氣壯地將他逼至牆邊。「是我當第三者搶走你女朋友嗎?」
「不是。」
「那你就別說我『害』你,以後遣詞用字小心一點,如果中國字認識得不夠多,我下介意大發慈悲送你一本國語辭典。」她撿起地上濕淋淋的字典,強硬地塞進他的手裡。
「我……」這下他倒成了欺壓善良百姓的大流氓,理虧至極。「那我們姑且不提上回的事,只談論災後重建事宜。」
「你--」何菊幽狂傲地指著他的鼻尖。「搬出這棟大樓,還有,以後和我保持一公尺的距離;在街角看到我千萬下要跟我打招呼;在快車道上也別超我的車、更別搶我的車位,總之,這輩子我再也下想看到你。」假如蠻橫、不講道理是女人的特權,那她執行得十分徹底。
「這是我的房子,我為什麼要搬走?」
她雙手環胸,背對他,理不直氣很壯的回吼:「因為我不想看見你。」
「你有什麼資格叫我搬走?」
「因為我是無辜的受災戶,你是罪大惡極的肇事者。」她趾高氣昂地陳述他的罪狀。
「這一切全是意外,而且我願意負起責任以及賠償一切損失。」
「我不要你的錢。」更不要跟臭男人住在同一層樓,她在心裡嘀咕。
「要不要我的錢隨便你,但是要我搬走不可能,除非……」他已經受夠她囂張的氣焰,幾次談話下來也摸清楚她的脾氣。
「除非什麼?」菊幽抬起頭,見他炯炯的黑眸直勾勾望著自己,全身的盔甲霎時裝束定位,繃緊神經備戰。
「除非你買下我的屋子,否則我會住到老、住到死,即使死了也要化成孤魂野鬼鎮守在這裡。」他猝地瞇起寒眸,冷言恐嚇。
她美麗的容顏脹成豬肝色,以眼焚燒著他的軀殼。「我何菊幽不是被嚇大的。」
「我樊令齊也下是泛泛之輩。」
張伯夾在兩人的怒氣間下知所措,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年紀加起來將近一甲子,吵起架來卻和幼兒園沒什麼分別。
「你確定要跟我鬥到底?我會有一千種方法讓你待不下去。」
「我也會讓你迫不及待想搬走。」新仇加上舊恨,讓他滿腔的罪惡感早已轉化成怒火。
冷若冰霜的氣質,加上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雙眸,讓她的眼睛看起來特別晶瑩燦亮,再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憤怒了。
「現在強龍反壓地頭蛇了。」她涼涼地嘲諷。
「是你開啟這場戰端。」他習慣性觀察一個人的閱讀品味,進而揣測她的思維、個性,以至人格發展。從書櫃上一排排歷史、哲學、文學和兩性心理叢書,幾本醒目的書名吸引住他的目光--《男人為何憎恨女人?》 、 《男人是不完美的女人》 、 《男人是進化不完整的人類》等。
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喜悅,原來她眼底下時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堅持要他搬走的原因是--她討厭男人。
「樊令齊,麻煩你『滾』出我的地盤。」他那雙漆黑的瞳眸緊瞅著她下放,犀利得恍若要看穿她的心,讓她略顯不安,連忙下逐客令。
樊令齊眼底帶著幾分促狹,一步步地逼近她,賣弄性感的嗓音附在她的耳畔。
「無論你怎麼排斥男人、討厭男人,你也不得不承認男人存在的事實,更不幸的是他們還掌控社會與政治的主權。」
她連忙別過頭。
「何小姐,長期處在荷爾蒙失調的情況之下,會導致一個人心理不健全,為了避免我美麗的芳鄰走上這條不幸的歧途,我勸你還是去找個男朋友陰陽調和,若缺乏交友管道,我可以替你介紹幾家信譽良好的婚友社。」
他話中帶刺,像釘子刮過石板一樣,令她姣好的臉龐罩上一層寒冰。
「關於我的交友情況,不勞你費心。」她雙手環胸,回給他一記假惺惺的甜美笑容。
他的視線全被她美麗的笑靨佔去,微妙的悸動在心頭漾開。
「我倒是比較擔心你,以你腦子全都裝著豆腐渣的模樣看來,要是下回女友又移情別戀,那該怎麼辦?我有個朋友是開徵信社的,收費公道、做事謹慎,算在咱們是鄰居的分上,我可以給你貴賓卡享八折優惠。」她完全沒顧及到他的心情和尊嚴,一徑地在口頭上逞威風、佔便宜,直到視線觸及他僵冷的面容才警覺失言。
她的話讓他千瘡百孔的心再度受到殘酷的傷害,痛得連呼吸都是一種折磨。
他像只吃了敗仗的狂獅,用沉默維持最後一絲尊嚴,轉身離開她家。
他帶著滿腔的郁氣回到自己的房子,連續兩場戰役下來,他不得不佩服她辯才無礙的毒舌。
「樊……」她的叫喚聲並沒有絆住他的腳步,他反而愈走愈急。
瞥見他眼底的濃郁傷感,讓她一寸寸陷入自責的泥沼裡,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並非她的本意,卻在心直口快、唇槍舌劍中犯下最殘忍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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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菊幽的罪惡感持續不到二十四小時,馬上消失在陣陣震耳欲聾的電鑽聲和敲磚的聲響中。揉著因長期失眠而發澀的眼睛,怒氣沖沖地衝出房間,一腳踹開鐵門。
「樊令齊,給我滾出來!」何菊幽火爆的脾氣像吃了一顆炸彈般。
幾個穿著無袖汗衫露出結實肌肉的男人,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回頭瞅著門口那個外表柔弱、語氣強悍的女人。
「何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你的到來讓寒舍蓬蓽生輝,增色不少。」樊令齊俊雅的面容咧開白森森的牙,掛著令人刺目的燦爛笑容。
「少跟我耍嘴皮子,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
「七點十分,你該不會想要和我來個早餐的約會吧?」他拿起塞在牛仔褲口袋裡的毛巾,拭著臉上的汗漬。
瞟到她寬大T恤下那雙勻稱性感的長腿,忍不住露出激賞的目光,可惜啊可惜,這麼美麗的女人卻有一根令人憎恨的「母舌」。
「砒霜一斤你吃不吃?」她像一隻渾身張滿針的刺蝟,迫不及待用尖酸犀利的言語武裝自己。
「這麼美麗的女人請吃東西,別說是砒霜,就算是穿腸毒藥,我們也甘之如飴。」樊令齊身後的工作夥伴們,露出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饞相。
何菊幽無懼於眼前一群高大、挺拔的男人,反而是一室凌亂的磚塊、泥磚令她微微蹙起眉心。
「你的裝修工程已經嚴重影響我的生活作息,我命令你擬出一張工程進度表……」
「如果你覺得很吵,可以搬家啊!」樊令齊迫不及待的搶白。「如果缺現金想脫手,我不介意好人做到底,買下你的屋子,反正我這個凡夫俗子什麼沒有,就是錢多了一點。」
他刻薄的言語與燦爛的笑容形成強烈的對比,對於今日的「傑作」甚感滿意。
「你……」長期睡眠下足,讓她瘦削的小臉上掛著兩團黑黑的眼圈,眼睛還泛著血絲。
「何小姐,這只是開胃菜。」他暗示,這場戰役才開始,後頭還有得她受。
「等會兒我會呈上豐富的主菜,就怕你的腸胃無福消受。」溫柔和慈悲對這男人簡直是一種浪費,虧她昨晚還自責了三十分鐘,為自己的失言輾轉難眠。
「我怎麼敢勞煩咱們何小姐做早餐給我吃呢?就怕會折了我五十年的壽命,還是趕緊把報價單給我。」
「好讓你用俗氣的金錢洗淨滿身的罪惡感。」她雙手環胸,清高地昂起下巴,目光不自覺環視著屋內的裝潢與擺設。
象牙白的牆壁懸掛著一幅清艷的睡蓮圖,法式風格的傢俱襯托出室內的優雅,陽台和書房改建成花房,陽光穿過層層帷幕灑落一片金黃……該死的好品味。她情不自禁愛上他的屋子,嘴裡又忍下住刻薄兩句。
「也虧我有滿身的銅臭,才能佈置出這麼美麗的屋子。」他看得出她眼底的欣賞。
「哼!我看是設計師有品味。」
「小姐,我就是你口中有好品味的設計師,樊令熙,這是我的名片。」樊令齊的弟弟連忙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名片。
「哦。」
要裝修房子找我準沒錯,不收設計費,本人親自施工,只有漂亮小姐才有的優惠待遇。」樊令熙盯著她美麗的臉龐,嘴角差點淌下垂涎的唾沫。
樊令齊從中阻擾,搶過名片,引發樊令熙的不滿。「大哥,你引以自豪的紳士風度和善解人意跑哪兒去了?」
「因為……」
「承受不住失戀的打擊,性格突變,一夜之間從紳士變禽獸。」菊幽打斷他的話,並且丟給他一記勝利的微笑。
「那我就讓你瞧瞧什麼叫獸、性、大、發!」他咬牙切齒地拿起電鑽,朝她腳邊的磁磚猛鑽、狂挖,嚇得她花容變色,三步並作兩步逃出他的房子。
「姓『煩』的,你真沒風度。」她故意喊著他姓氏的諧音。
「風度是留給心地善良的女人,你不配享有。」
「我也不稀罕。」她無所謂地聳聳肩,頑皮地擠出一個鬼臉,關上門扉準備開始一天忙碌的生活。
「你跟尤詠慈分手了?」樊令熙在他的身後露出同情目光。
他收起電鑽頹然地別過頭,不發一言。
「大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要節哀順變。」樊令熙拍拍他的肩頭給予安慰。
「不要亂用成語。」
「你這種文人墨客就不要跟我這種做苦力的粗人計較,要不要我和兄弟們陪你去-兩杯?」
「不用了,我沒事。」
幾年來的聚少離多,他已經習慣一個人悠遊自在的生活,只是心裡少了那份牽掛,總覺得空蕩蕩,彷彿心也被掏空了。
「真的不用?你們交往了很多年耶!」樊令熙頗不放心。
「我決定養一室蘭花,它們會分散我的注意力,根據心理學家指出,失戀的人最好養一種寵物,或培養新的嗜好有助於傷心的減輕以及……」
以前,他總是很習慣的等待,等她的電話、等她下班、等她的班機回台,現在等待和時間對他而言已經不具意義。
樊令熙才不管他的長篇大論,拍著額頭哀嚎:「完了,你真的性格大變,決不食人間煙火,長年茹素,永伴青燈古佛過一生,看來咱們樊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只能落在我的身上了!」
「沒那麼誇張啦!」
「快!趕快給我隔壁何小姐的電話。」
「樊令熙,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你也不准去娶她。」提及何菊幽,他又情緒失控,爆出激憤的怒斥聲。
「難不成你想娶她?」
「我要是娶了她,我情願倒立走大安森林公園一圈。」
「哈!我要把這句話記在設計圖上,哪天你要是真的和她看對眼,嘿嘿嘿……」樊令熙賊兮兮地睨了他一眼。「有好戲可看嘍!」
「那女人是禍水,誰碰到誰倒霉。」
「哦∼∼愛總是讓人發瘋,為了愛我願意搖尾又擺頭……」樊令熙開心的哼起流行歌曲,一邊進行整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