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輕便牛仔裝的唐惠軍和桑韶翎從婚紗店走出來。
「真令人興奮!」桑韶翎手上拿著剛出爐的獎章。「阿唐,你應該把它掛在胸前,昭告天下。」
「我才沒那麼愛現。」唐惠軍欣然而笑。
「嗤!你就是太不愛現了,才會泡不到美眉。」桑韶翎不以為然。
唐惠軍的臉拉得很長。
「幹嘛?」桑韶翎推他一下。「開玩笑的啦,『閉俗』男。」
「感情的事,本來就應該認真。」唐惠軍嚴肅又尷尬。
這兩個人連衣服都要穿得跟情侶一樣?!真的很礙眼!路旁的跑車內,一道噴火的眼光緊緊盯住二人。
「阿唐,這是一個世界級的鼓勵,我想,今年一定是你的幸運年。」桑韶翎由衷喜悅。「真的很替你高興。」
「幸運年嗎?」唐惠軍欲言又止;如果真的幸運,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耀眼又霸氣的男人來嗆聲?他是誰?和她什麼關係……
「幹嘛?」桑韶翎發現他的神色古怪。「你怎麼了?」
「我……」此時已走到停摩托車的地方,唐惠軍把安全帽交給她。「我送你回家。」
「神經!」桑韶翎嗔笑。「太晚了,我自己坐計程車。」
「計程車不安全。」唐惠軍硬把帽子扣在她頭上。
「摩托車才不安全咧……」桑韶翎推開,邊笑邊躲。
「韶翎!」
兩人停止玩鬧,一起轉頭看向來聲處。
和顏悅色的童羽凡倚著BMW車。「我來接你。」
臭小子!把手放在她肩上幹什麼?!童羽凡很想上前砍掉它。
桑韶翎沒理他。拜託!她才不願意當著好友的面上他的車呢。
一時間,氣氛尷尬。
「韶翎。」童羽凡再叫,語氣堅定。
桑韶翎還是沒反應。
「看不出來嗎?」唐惠軍挺身而出。「她不認識你。」
那ㄟ按呢?她怎麼一點也不高興看到他?他興匆匆地回來找她改善關係,卻被澆了一頭冰水,真是情何以堪。滿腹委屈讓童羽凡忍不住爆發:「她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她的丈夫!」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唐惠軍呆愣住,像被巫婆施以魔咒的青蛙王子。
桑韶翎的臉色凜然。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破壞約定,好樣的!
不錯,不錯,廣島第一顆原子彈的威力果然驚人,再來長崎這一顆
「我們已經結婚兩年多。」童羽凡很得意,為自己所造成的破壞力。
「你很過分!」桑韶翎不爽到最高點。
「韶翎……你結婚了?」唐惠軍終於找回聲音,卻乾澀。
桑韶翎不回答,她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發表談話。
「為什麼不告訴我?」唐惠軍臉上有掩不住的落寞。
「因為我們有約定。」童羽凡代表發言,很體貼地承擔責任。「全部都是我的意思,不怪她。」
「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告訴我?!」唐惠軍將怒火轉移。「炫耀嗎?示威嗎?你有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讓我知道?!」
童羽凡被罵得啞口無言。他會自動爆料,的確是逞一時之快。
唐惠軍激動、嚴厲斥責:「你怎能這樣自大妄為,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你一點都不尊重韶翎,沒有資格做她的丈夫!」
哇咧!童羽凡集中火力反擊:「你沒有資格評論我們的私事。我和韶翎之間如果存在問題,也是我們自己的問題,而且,我們一定會妥善解決,不勞外人費心。」
「勉強不會幸福。」唐惠軍表情肅穆。
「你如何知道其中有勉強?!韶翎,你為什麼不說話?!告訴他,我們之間沒有勉強!」童羽凡略急。
桑韶翎搖頭。心情太過紛亂,她已不知所措。
「韶翎!」童羽凡心底一陣黯然,忍不住心慌;她為什麼不跟他並肩作戰?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嗎?
「不要再逼她!」唐惠軍怒火中燒。「你是不是男人?!需要女人表態才能證明自己嗎?!」
「她必須表態!她必須選擇!」童羽凡已經慌到口不擇言。
「選擇?」桑韶翎冷笑。「真可笑,我為什麼要接受別人硬加在我身上的無聊規則?話題到此為止,你走吧。」
「這是什麼意思?」童羽凡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我必須和阿唐談談。」桑韶翎口氣略緩。唉,她還是不捨看他太難堪。
「不能明天再談?」童羽凡稍微安心,但不願退讓。
「不能。」桑韶翎不得不安撫他:「你先走吧,我不會有事。」
「我在家等你。」童羽凡開心,刻意彰顯兩人的關係。
「不要。」桑韶翎耐心解釋:「明天早上我要去雜誌社開會。」
「那你回家以後給我電話,不管多晚。」
「好。」
「再見。」童羽凡深深看唐惠軍一眼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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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吹襲的北投半山,燦爛絢麗的台北夜景。
幾罐啤酒,滿地香煙。
他平日抽得很少,今晚卻這樣不知節制,桑韶翎滿心內疚。
「阿唐,對不起……隨便給你罵,我絕不回嘴。」
小媳婦般的委曲求全讓唐惠軍深歎一口氣。「唉……沒有這麼嚴重,我只是太意外,也有些難過。韶翎,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是的。」桑韶翎堅定點頭。「我不該騙你,我沒有借口,但是,這件事真的很難說出口。」
「他有為難你嗎?」唐惠軍仍無法相信和接受。
「沒有。」桑韶翎難堪解釋:「結婚沒有為難,應該說,有的是一時衝動。我本來以為維持不了半年……誰知道會拖到將近三年。然而,我始終不能確定我和他的關係,有時候很想找你們商量,卻一拖再拖……」
「和他結婚,你只是一時迷惑。」這是唐惠軍能找到的唯一理由。
「我並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桑韶翎搖頭。「這樣說,不太負責。」
他一直相信會和她走向婚姻。唐惠軍忍著心酸。「韶翎,你快樂嗎?」
「說不上來。」桑韶翎茫然。「我的婚姻,五味雜陳。」
唐惠軍細心提醒:「他不能給你你要的幸福。」
「我知道。我和他之問,距離太遙遠。」桑韶翎悵然。「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怎麼做才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所以說,你的婚姻有危機。」唐惠軍義憤填膺:「為什麼不告訴我?!朋友是做什麼用的?!如果他敢讓你傷心,我扁死他!」
「這種事,任何人都幫不上忙,何必徒增朋友的困擾?」桑韶翎苦笑。「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把快樂悲傷掛在嘴上。」
「我恨自己幫不上你!」唐惠軍萬分懊惱。
「阿唐,對不起。」桑韶翎十分感動;就算以前懵懵懂懂,今晚也已經完全明白他的心意,然而她的心裡早已經住了人。很無奈,但感情的事半點不由人。這個男人何嘗不是她生命中的獎項?今晚他也受傷了,卻一心關懷她,一心維護她……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韶翎,你為什麼一副要哭的樣子?」唐惠軍的心一直往下沉,慌了手腳。「你不要哭……」
「我沒有哭。」桑韶翎忍住心傷。「如果可能,我希望不曾認識他。但他不是壞男人,我不想對他不公平。」
「別擔心。」唐惠軍伸手擁住她。「不管怎樣,我一定站在你身邊。」
「還是朋友?」桑韶翎笑了。
「還是朋友。」
在友好的擁抱中,二人盡釋前嫌。
☆☆☆☆☆☆
為了遮掩一夜無眠的熊貓眼,桑韶翎戴著墨鏡,匆匆向雜誌社走去,一面擔心:頂著這副羞於見人的模樣,等下要怎麼開會?突然被人抓住。「啊!」桑韶翎嚇一大跳,本能地向後逃……卻逃不動。
「為什麼不給我電話?!」童羽凡氣得七竅冒煙。「我一直在等!根本沒辦法睡!」
「我比你慘。」桑韶翎盡量輕描淡寫,卻忍不住打了呵欠。
童羽凡仔細端詳今早顯得憔悴的面容,臉色鐵青。「你們談通宵?」
「沒有啦,我只是忘記打電話而已。」桑韶翎避開他的眼神。真是的,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醋桶!
「你跟他談清楚了嗎?」童羽凡摟住她的肩。
「嗯。」桑韶翎微微掙扎。「不要這樣,會被別人看見。」
「我才不管!」童羽凡堅定不移。「我們什麼時候談?」
「我……要開會。」
「我跟你去。」童羽凡緊迫盯人;今天特地早起來這裡堵她,就是「挽妻行動」的第一步。
「饒了我吧。」桑韶翎無可奈何的睇他。「上次在PUB還不夠難看嗎?」
「給我時間和地點。聽著,我們必須談清楚。我不離婚,不放棄,我必須知道你的想法。」童羽凡難得對她展現強勢;這次分開這麼久,才發現自己非常在意她,他不能失去她。
「晚上再談,好不好?」桑韶翎只能屈服。
「晚上去我家?」
「不,別為難我。」桑韶翎大驚失色。應付他一個已經夠吃力了,如果再不小心碰上老媽,那真的只有跳樓了。
「好,聽你的。」童羽凡雙手緊緊環住她。「記住,我們的關係絕不改變,別再從我的身邊跑開。」
她根本跑不掉好不好!桑韶翎無奈,硬生生被拉進他寬闊的胸膛,害她差點撞扁鼻子。一股熟悉的成熟男人味使她幾乎窒息……有沒有被人家看到?真要命!害她跟小偷一樣躲躲閃閃,還好戴了墨鏡,不然真的丟死人了!不過,她這個樣子,應該沒有人會認出她來吧?桑韶翎安心了些。
原來是她!一直隱蔽在銅雕後面的葛琳卡全盤監控他們的舉動和說話。刻意跟蹤童羽凡,就是要找出這個女人。葛琳卡輕蔑地看著……這麼平凡的女人到底哪一點吸引他?不過,她完全不擔心,她知道如何對付這種女人。
☆☆☆☆☆☆
「沒睡好?」Mary走進會議室,看著窩在椅中委靡不振的身影。
「根本沒睡。」
「大戰十回合?」Mary閒笑容曖昧。
「戰個頭!」桑韶翎沒好氣地瞟她。
「你和童羽凡玩真的?」Mary閒從不拐彎抹角。
「呃……」桑韶翎心驚肉跳;怎麼一下子像爆米花一樣,全炸開了?
「韶翎,」Mary閒憂心。「跟他在一起,會很辛苦,我不看好。」
「唉……我自己也不看好。」桑韶翎點頭,她已經深刻體會了。
「不過,你放心,我們都會挺你。」Mary閔堅定地望著她。
桑韶翎錯愕。
「你一定以為我們是一群尖酸刻薄、唯利是圖的吸血鬼,對不對?」
雖然不好意思承認,桑韶翎也沒有否認。
Mary毫不介意地說:「也難怪。我們只談工作,不然就是一起喝酒,關係淡薄得像衛生紙一樣,用過就丟。可是,如果有人傷害你,我們不會坐視不管。」
這番誠意讓桑韶翎很窩心。「本來是很私人的事,卻有可能被惡意曲解和擴大。」她不寒而慄。「想來就膽戰心驚。」
「你是說狗仔隊?放心,那些只是邪門歪道的不入流媒體,如果敢惹上我們公司,絕對讓它死。」「血腥瑪麗」的嗜血面貌展露無遺。
此時,其他人走進會議室,話題中斷,Mary跟她眨眨眼,桑韶翎心神領會地笑了。
「韶翎,恭喜啊。」Nancy笑意盈盈。「專欄大受歡迎,網上也有好評。」
「企畫部計畫出書,乘勝追擊。」Alice代表企畫部。
「出書?!」桑韶翎驚呼。「才出六期專欄,太快了吧!」
「打鐵當然要給它趁熱啦!」Rossa軟硬兼施。「而且,企畫部的計畫可是不容拒絕的喲。」
「編輯部已經有足夠的圖片資料。」Mary話中有話。「這一陣子,只好麻煩你抽出一點時間,用生動的文筆寫出具有獨特視角的小品。」
桑韶翎臉不禁紅了。「我擔心自己能力有限……」
「找人幫忙啊。」Nancy向她使眼色。
「啊?你說誰?」桑韶翎一時腦筋轉不過來。
「再裝!當然是唐惠軍。」Nancy給她一顆白眼。「他不是得獎了嗎?」
哇——這群女人真可怕。不但消息靈通,還擅於拖人下水。
「聽說他的作品水平很高。」Mary轉述得到的資訊。
「是真的!」桑韶翎忍不住自吹自擂。「他是電影系畢業的,專攻攝影。」
「那就事不宜遲,趕快把他的作品送來公司,大家開會。」Rossa催促。
「我還沒問過他的意願呢。」桑韶翎著急。
「夫唱婦隨,有什麼不好?」Alice翻臉。「你龜什麼毛!」
「不要亂講!我們又不是一對……」桑韶翎瞪眼,意識到自己差點露口風。
Mary立即為她解圍。「韶翎,你可不可以幫我們溝通一下?」
「好,我等下就去跟他商量。」桑韶翎當仁不讓。
☆☆☆☆☆☆
「出書?!」唐惠軍大吃一驚。
「對。這兩天趕快整理一些適合雜誌路線的作品送過去,讓她們評估。」桑韶翎難掩興奮。
「哎!」淳詩萍抗議。「店怎麼辦?」
「有你在,一切搞定。」桑韶翎趕緊奉承。
「我又不會攝影。」淳詩萍不領情。「而且,有很多顧客指定找阿唐。」
「沒關係,耗子和老K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唐惠軍對計畫頗為心動。
「你們都給我『落跑』,叫我一個人唱獨腳戲哦?」淳詩萍氣結。
「詩萍,阿唐的層面能更上一層樓,」桑韶翎勸解。「你不應該支持嗎?」
「那誰來支持這間店啊?它不重要嗎?!」淳詩萍雙手插腰,使潑。
「這個店是商品,不是真正的藝術。」唐惠軍一絲不苟地皺眉。
「談藝術的人,通常填不飽肚子。」淳詩萍反唇相稽。
「填飽肚子當然很重要,其實我們也沒那麼清高,只是有一份理念。」桑韶翎委婉說明。
「誰像你一身銅臭!」唐惠軍針鋒相對。
「幸好有我這個銅臭人守住這間店,不然大家喝西北風!」淳詩萍突然跳起來打人。
「喂!你幹什麼?!瘋女人!」唐惠軍趕快跑給她追。
他們如常地打打鬧鬧,桑韶翎還是最佳觀眾,她面帶微笑,內心洶湧澎湃;雖然沒有開口要求唐惠軍替她保守秘密,但是,他顯然對淳詩萍隻字未提,她很感激,更尊敬他的君子風範。
「詩萍,打烊以後去吃消夜。」
「我要看『對不起,我愛你』。」
「又是韓劇?」桑韶翎受不了地搖頭。「哭哭啼啼、拖拖拉拉,浪費生命。」
「我跟你說,韓國男人不錯哦……不輸我的木村朝偉。」淳詩萍忍住即將流下的口水;她的終極偶像是「木村朝偉」,一看就知道是「木村拓哉」和「梁朝偉」的組合體。
「花癡女!」唐惠軍實在看不下去。
「花癡女好過在室男!」淳詩萍怒氣沖沖。「像你這樣溫溫吞吞,早晚被別人搶先,活該捶心肝!」
「即使如此,心即使再痛,我依然不會改變。」唐惠軍似乎在向某人表白。
「豬!痛死活該!」淳詩萍餘憤未了。
「詩萍,你真的覺得愛能隨心所欲嗎?」桑韶翎的心難免起伏。
淳詩萍被問住了。雖然看過的日劇、韓劇、小說不計其數,對於愛情,她仍處於紙上談兵的階段。「我……」
「總有心不由己的時候,對不對?」桑韶翎思緒複雜。
「我怎麼知道?」淳詩萍聳肩。「談情說愛太麻煩,還是談錢比較實際。」
「錢真有那麼重要?」桑韶翎迷惑;她從來沒有經濟方面的難題。
「你出生富貴人家,當然不會瞭解錢才是女人最可靠的朋友的定義。」淳詩萍很感慨。「反正,我以後一定要嫁有錢人,不入豪門心不死。」
說得氣勢如虹,心實在沒底;淳詩萍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嫁入豪門的條件,但是,作白日夢又不犯法。
「即使他禿頭、凸腹、面目可憎?」
想到就一陣噁心!但淳詩萍仍給它ㄍ一ㄥ下去。「只要他把錢堆得夠高,讓我完全看不到。」
「嘴硬。」桑韶翎一點也不相信。
「『金玉其外』又怎樣?」淳詩萍語氣無奈。「通常是『敗絮其中』的。」
「你有偏見。」唐惠軍忍不住糾正她。「世上有很多才能出眾的帥哥。」
「拜託!我討厭『帥』這個字,它會讓我聯想到『草包』。」
「那你的『木村朝偉』呢?」桑韶翎打趣。
「那是好看、耐看、讓人想一看再看、百看不厭,OK?」淳詩萍說得一本正經,對於終極偶像,絕對力挺到死。
桑韶翎和唐惠軍互望一眼,不由得噗哧笑出聲。
「笑什麼?」淳詩萍板著面孔。「這是很嚴肅的觀點。」
「哈……」兩人忍不住大笑。
「兩個瘋子!」淳詩萍越來越不安,ㄍ一ㄥ得很辛苦。
「對不起……」
一個時髦的女人站在不遠處,眼睛緊盯著正樂不可支的桑韶翎。
「她是誰?」淳詩萍回頭詢問好友。
桑韶翎收斂笑容,搖頭;是見過兩次,但不認識。
「你是誰?!」淳詩萍不客氣地瞪大雙眼。哪有人站在別人家的地盤上,還這麼肆無忌憚的。
葛琳卡仍直視桑韶翎。「我有話跟你說,哪裡方便?」
桑韶翎略想了下。「隔壁有CoffeeShop可以嗎?」
葛琳卡俐落地轉身,率先離開。
「韶翎……」
桑韶翎站起來,向好友們做了個OK的手勢,頑皮地眨眨眼睛,隨後跟出。
☆☆☆☆☆☆
「我今天在安和路看見你和羽凡。」葛琳卡的作風一向是快、狠、準。
「所以……」桑韶翎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很佩服;那時她戴了墨鏡,居然還被認出來?而且還被找上門來踢館?這個女人真的好厲害。
「我是童羽凡身邊的女人。」葛琳卡故意說得曖昧。
桑韶翎點頭,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奇怪?通常不都是妻子找情人談判嗎?為什麼她總是碰見一些意想不到的狀況?而且還要被動接受。老天爺真是太愛開她玩笑了。
怎麼沒有預期的反應?葛琳卡有些納悶,但只要認準目標,絕不拖泥帶水。她尖銳地說:「你們不會成功。」
「什麼意思?」桑韶翎仍未搞清楚她的重點。
「我跟了羽凡好幾年,見過數不清想要套住他的女人,但她們都沒有成功。」葛琳卡露出勝利者的微笑,非要對手完全瞭解她和童羽凡的關係匪淺不可。
「我沒有想過要套住他。」桑韶翎啼笑皆非。誰套誰啊?
她怎會絲毫不受影響?葛琳卡改變招數。「我知道羽凡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你會被他迷惑,我可以理解。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你。」
「是嗎?」桑韶翎輕笑起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對他其實也沒有多少把握,不然,不必來找一個不構成威脅的人,對吧?」有些人總是太過一廂情願,真的很討厭。
「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立場。我是唯一適合羽凡的女人。」葛琳卡的笑容充滿自信。「這麼多年來,譚露明是我唯一的勁敵,羽凡曾經想要對她認真,最後還是失敗了。」
又是譚露明。這個名字要糾纏她多久?桑韶翎不耐地說:「我沒有興趣聽別人的戀愛史。」
「我太瞭解羽凡了。他不相信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葛琳卡想盡辦法讓對手知難而退。
「包括你嗎?」桑韶翎怎會輕易退縮!
「我不一樣。」葛琳卡的信心堅如磐石。「他信任我。」
「如果,你們的關係正如你所說的堅定,那你擔心什麼?」桑韶翎又豈是泛泛之輩。
葛琳卡一愣,沒想到這個外表平凡的女人居然這麼不簡單!
「我已經明白你今天的目的,但是,我必須說,你找錯對象了。」桑韶翎邊說邊緩緩站起來,悠然自得地離開。
身後,一個怨恨的眼神始終未曾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