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美國分公司出了點狀況,所以梁玄毅帶著機要秘書一起飛去美國處理。
臨走前,他不忘叮嚀蕭芍-千萬不可以和沉君豪那傢伙接觸。
「記住,離他遠一點。」在機場時,梁玄毅不顧是否會引人側目,摟著她非要她應允。
「大哥……」蕭芍芸難為情地左顧右盼,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還是堅持喊他大哥,這讓梁玄毅懷疑他是不是得在床上才能誘哄她改口。
「快放手,好多人在看。」她從不知道原來大哥也有如此熱情霸氣的一面。
「答應我!」他不但不放,還摟得更緊密。
「知道了。」她著急地瞪著他。「我會離他遠遠的。」
「這才乖。」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等我回來。」
低垂著羞赧的臉蛋,她不敢抬頭迎視周圍投射過來的曖昧視線,就這樣,她掛著幸福的甜笑,一路低著頭走出機場大廳,回到梁家。
「——,回來了。」
「嗯。」
「過來這邊坐。梁媽媽問你,你大哥上飛機前有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反應?」梁母拉著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詢問。
不開心?蕭芍-歪著頭想了一下,大哥唯一不開心的就是要與她分離數天吧?
「沒有啊。」她不會傻得說出實情。
「是嗎?那就好。」
「梁媽媽,你有事啊?」直覺告訴她梁媽媽不對勁,瞧她的眼睛,都笑得快要瞇成一條線了。
「不是我有事,是你大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好事就快近了。」
蕭芍-渾身一震,腦子有瞬間無法思考。
「好事?哪一種好事?」天啊!希望不會是她想得那樣。
「當然是婚姻大事囉!」
梁母從桌底拿出一迭資料,裡頭還有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個年約二十五歲左右的女人,素淨典雅,標準的名門閨秀模樣。
「這是……」糟糕!她發現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這是你梁爸爸在美國的好朋友的女兒,現在擔任美國分公司的經理,她叫做許紫攸,聽說是哈佛大學畢業的,人品與學識都很不錯,我和你梁爸爸有意思撮和她和玄毅,所以故意瞞他說那邊公司出了事,叫他跑一趟美國去親眼見見,搞不好這兩個年輕人會因此而一拍即合。」
她的頭有點暈,感覺體溫一點一滴地離她而去,只見梁母的嘴巴興奮地一張一合,而她根本聽不進去。
「我說啊,紫攸和我們家玄毅還真是相稱,這兩人怎麼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真是的,當初怎麼沒早點想到要撮和他們呢?」
「是啊。」機械式地點著頭,蕭芍-強迫自己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你也這麼認為?太好了,有你站在梁爸和梁媽這一邊,要是玄毅發現實情打電話回來發飆,至少也多了一人助陣。」
要她助陣?幫自己所愛的人搖旗吶喊,要他去追求別人?
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光是聽到大哥要與許紫攸碰面,她的胸口就犯疼,要是真親眼瞧見他們倆並肩而站,那她極有可能心臟麻痺而死。
她再次瞟了一眼照片。
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
那個許紫攸幹嘛長得這麼動人、風情萬種啊?哪像她,除了可愛兩個字外,便找不出其它的形容詞。
嗚……怎麼辦?害她忍不住有那麼一點小小的自卑。
「——,你怎麼了?」
終於察覺到蕭芍-的失常,梁母關懷地看著她。
「什麼?」她從自卑自憐中回過神來。
「你幹嘛一直緊抓著許小姐的照片不放?而且還一臉愁苦的模樣。」
「嗯……我是羨慕她,羨慕她長得漂亮,大哥一定會滿意你們的安排。」
「傻——!」梁母噗哧一笑,愛憐地摟著蕭芍-,摸著她齊肩的短髮。「你也很可愛啊!」
看吧!又是可愛兩個字,再這麼比下去,她對自己的魅力會愈來愈沒信心的——
蕭芍-選在凌晨一點多的時間撥了通越洋電話給梁玄毅,時差的關係,美國那邊應該是早上。
她不想吵到他,所以寧願犧牲自己的睡眠。
原來愛情會讓人變得體貼,難怪,大哥老是對她體貼得過分。
「喂,梁玄毅。」語調有點沙啞,不難聽出他才剛起床。
其實梁玄毅一夜沒回飯店,昨天忙到很晚,索性待在公司的沙發上將就一夜。
「大哥。」
電話那頭是兩天沒有聽到的聲音,害她怪激動的。
「是你!」震驚之後是濃濃的甜蜜,這個小妮子也會主動打電話給他,可見不全然是他在一頭熱。
「還沒睡?」
「嗯。」蕭芍-不好意思說她是為了想聽他的聲音,所以硬撐著快要合上的沉重眼皮。
甜言蜜語她還學不來,那會讓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想我?」他問得很直接。
「一點點……」她答得很保留。
「只有一點點?真傷人,枉費我想你想得心亂如麻。」
「大哥!」她嬌嗔喊著,臉頰火辣辣地發燙。
「我想聽你說。」他帶著魅惑的嗓音誘引她開口。
「好吧,不只一點點,而是很想、很想。」
算了,雖然很難為情,但是實話實說吧,反正再親密的關係都發生了,就別在口頭上計較了。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他顯然滿意她的答案。
「玄毅,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
一道女人柔細的聲音插入,雖然很細微,但蕭芍-還是聽見了,心口驀地一震。
她聽見梁玄毅用手掩住話筒的——聲,以及刻意壓低的聲音,「沒事。」
沒事?
一個剛睡醒的男人身邊有一個女人,那可能似乎只有一個……
不敢再往下細想,她趕緊轉移話題,「梁媽媽問你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
其實梁媽還要她問,他和許紫攸是否已經碰著面了?可是她卻問不出口。
「那你呢?你不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嗎?」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其實她想問的是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是許紫攸嗎?如果是的話,那表示他們相見歡囉!否則不會在一起。
「大概一星期後,其實這邊的事沒有爸爸想的那麼嚴重,我已經處理好了,只不過既然來了,我想花點時間稍加整頓一下。說吧,希望我回去時幫你帶什麼禮物?」
「不用了,謝謝你。」
只要別帶個女人回來,什麼都好。
「——,你有事?」他敏銳得察覺出蕭芍-話語裡的不自在。
「沒有,我只是好累,眼睛快閉上了。」
「是嗎?那快去睡吧,否則明天又要賴床了。」
「嗯,拜拜!」
要不是心疼她的疲累,梁玄毅還想再多聽聽她的聲音,不知怎麼地,——就是能給他一種安定的力量,光是看著她笑、聽她孩子氣的柔言細語,就會使他覺得輕鬆自在,這是他在其它女人身上發覺不到的。
「看來你似乎不需要咖啡提神了。」
許紫攸調侃地睨著仍舊拿著手機發呆的梁玄毅。
她一早踏進公司就看見睡眼惺忪的梁玄毅,不難猜出他整夜未歸,本想幫他泡杯咖啡提神的,誰知一通電話到來,竟讓他瞬間精神抖擻。
「謝謝。」接過她手裡的咖啡,梁玄毅啜了一口。
「情話這麼快就說完啦?」她語帶促狹。
「我怕她會累。」梁玄毅笑了笑,眼底眉梢儘是寵溺。
許紫攸輕搖著頭,「天啊!你陷得可真深,這讓我禁不住好奇地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可以讓你臣服。」
「有機會的,如果你不排斥請調台灣總公司的話。」
他乘機說服許紫攸請調台灣,以她的企畫能力加上王傑的執行力,相信可以創造出一番作為。
「回台灣?」許紫攸不以為意地挑著細緻的柳眉。「你忘了你父母和我父母他們搞的小把戲了嗎?」
「沒忘。」
他一下飛機就被許伯父請到家裡作客,並在飯後刻意讓他和紫攸獨處,他當時便有預感被自己的父母給設計了,正思索著該如何委婉地脫身時,外表看似乖乖女的紫攸卻突然語出驚人的告訴他,她也是被逼的。
說開後,兩人之間無了芥蒂,相處起來反而坦然。
「既然沒忘,你不怕我請調到台灣,反而給了雙方父母更多的幻想空間,再說,我怕你的小女朋友會吃醋喔!」——
為他吃醋?
這事不曾發生過,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她為他吃醋時會是怎樣的表現。
「不會的,這次我回去後便打算向她求婚,雙方父母自然不會再把焦點放在我們身上。況且,我去度蜜月這段時間,需要有人幫王傑打理公司,而我認為你是最適當的人選,再說,我也希望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許紫攸雖然看似柔弱乖巧,但相處下來他發現,她其實精明能幹得令人咋舌,那嬌弱溫柔的外表只是一種保護色。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王傑,他們兩人若是碰了面,肯定會有一番蒙薄
「這……」許紫攸似乎有絲動搖了。「那個叫王傑的人好相處嗎?」
梁玄毅笑得有點算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剛進洗手間不到一分鐘,蕭芍-便聽見門外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你說總經理這次去美國是去相親?」說話的人是林亭儀。
「是啊,虧我們還在這邊你爭我奪,原來人家看上的是美國分公司的經理。」回答的人是張姿娜,她把打探來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轉訴給林亭儀知道。
「真奇怪,我原本還以為總經理喜歡的人是蕭芍。」
「經過上次水上摩托車的事件後,我本來也是這麼以為,不過,有時候男人是很難講的,說變就變,聽說總經理還打算把那位許經理調回台灣,他選擇了誰,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這麼說,蕭芍-被打入冷宮囉?」
「十之八九。女人啊,只有可愛是不行的,還要夠嫵媚、懂手段……」
直到外頭的是非言語漸遠之後,蕭芍-才悶悶不樂地推門而出,方纔的話她全聽見了,說不會受到影響是騙人的,天知道,她在意得快死掉了。
偏偏在通越洋電話時她問不出口,而梁玄毅也不曾提起過許紫攸的事,害得她一顆心就這麼懸著,七上八下的。
她低著頭走著,背後突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痛……」皺起眉,她轉身怒瞪來者。
「小可愛,原來你在這兒啊,害我找了好久。」王傑把手搭在她肩上,一副跟她是好兄弟的模樣。
蕭芍-的心情正沮喪得無處宣洩,王傑的出現正巧成了她的出氣筒。
「不准叫我小可愛!」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怒氣衝天地警告著嘻皮笑臉的王傑。
「咦,你吃錯藥了?」
以前都是玄毅那小子在吃醋,不准他喚她小可愛這麼親密的稱呼,怎麼今天連芍-也不准他這樣叫了?
「人家不想只有可愛而已嘛!」蕭芍-一臉困擾地吼著。
雖然有聽沒有懂,也不明白她在發什麼神經,但王傑還是秉持著不與女人計較的原則,好聲好氣地改口道:「好,我不叫就是了。大小姐,我只是想告訴你,玄毅會搭今晚的飛機回國,他要我載你一起去機場接機,你去是不去?」
大哥要回來了!
甜甜的笑意熨燙心扉,讓她的陰霾一掃而空,忍不住喜上眉梢。
「對嘛!笑一笑才可愛……」他接下來的話在蕭芍-的瞪視中吞回肚子裡——
蕭芍-在機場裡左顧右盼,一雙靈眸搜尋著每一位從入境處走出來的人。
「怎麼還沒出來?」
由於個子矮,她不得不扶著王傑的肩膀,借力往上彈跳。
「那不是出來了嗎?看!就在前面那邊。」
「哪兒?我看看……」
她再一次往上跳,果然看見了梁玄毅的身影,同時,也看到走在他身旁的女子。
蕭芍-猛然一震,一眼便認出她是許紫攸,而且要命的是,她本人比照片中更加美麗動人。
許紫攸在出關處拐了一下,整個人失了平衡,踉蹌不穩,蕭芍-看見梁玄毅及時伸出手扶住她,並且體貼地接過她手中的行李,而許紫攸則回以粲然一笑。
梁母的話冷不防竄進她的腦海裡。大哥跟許紫攸站在一起果然很登對,不像她,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站在一百八十公分的大哥身旁一定很糟糕。
「你到底是看到了沒?」
王傑發現身旁的人忽然安靜下來,疑惑地轉過頭,卻意外發現蕭芍-顰眉思索。
「你怎麼啦?」
「我……」她趕緊捧著肚子,故作痛苦地低吟著,「我肚子痛。」
「肚子痛?不會吧。」
「真的,而且好痛、好痛。」其實真正痛的是心而不是肚子。
「忍一忍吧。」
「忍不住,我先走了。」再忍她可能會得內傷。
他趕緊抓住她。「你要上哪去?」
好不容易等到梁玄毅出來了,這丫頭居然選在這時候出狀況。
「我要去撇大條啦!」蕭芍-胡亂找了個很沒氣質的借口。「還不放手?想跟我去嗎?」
「那你可要快去快回。」
「我要很久的,你們千萬別等我,先回去吧。」
她邊揮手邊鑽入人群中,趕在梁玄毅走來前消失蹤影。
「——沒來?」
看見接機的人只有王傑,梁玄毅的臉色倏地一沉,濃眉不解地糾結著。
「拜託!差別待遇太大了吧?雖然只有我這個俊男來接機,也別擺臉色嘛!」王傑調侃道。
「她呢?」分別一個多星期,他瘋狂地想見她。
「剛剛還在的,誰知道突然喊肚子痛,她要我們別等她了。」
梁玄毅思緒回轉,總覺得不太對勁。「——往哪個方向走了?」
「左邊那個門──喂!你幹嘛?」
王傑手裡的車鑰匙被梁玄毅奪走,手上還平白無故多了兩個行李。
「幫我送許小姐回家,我要去找。」
找——?
王傑百思不解地搔著頭——
人在廁所耶!有必要開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