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三十五樓停了下來,侯懿容第一次看到這麼氣派的辦公室,不禁有些傻眼,秘書帶著她走到一間掛有總裁辦公室牌子的檜木門前停下。
秘書打開門走進去。「總裁請你先在沙發上坐一下,這裡有雜誌你可以看。」 她替侯懿容倒了杯水,拿了幾本商業雜誌放在檜木桌上。
「謝謝。」侯懿容連忙說道。「請問韋先生何時會回來?」她想確定一下時間。
「這不一定,最快是一個半鐘頭。」
秘書走後,侯懿容順手從桌上拿來一本雜誌觀看,那本雜誌正好有韋翔的特別報導。
報導上寫著,韋翔今年只有二十八歲,卻是頂尖的企業氛「韋氏」 在他的帶領之下,規模與日劇增。
撫了撫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她知道自己十分疲勞,因為她已經三十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
侯懿容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對於雜誌她已經失去想閱讀的興趣,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個柔軟的床好好睡一覺。
距離韋翔會議結束最少還有一個半小時,若現在她的精神就這麼不濟的話,等一下如何和韋翔商討向他借款的事。
將雜誌合上,侯懿容發現封面上的人物就是韋翔,那張俊逸的臉孔與她腦中那個影像重疊,她記起他長得多麼俊美了。
不知是沙發的誘惑力太大,還是她真的太過疲勞,她忍不住往一旁倒下,一接觸到柔軟的沙發,她就沉沉睡去……
******
今天的會報比平常更冗長,韋翔向來重視這個會報且必專心聽報告,但因為有他想見的人在辦公室等他,令他覺得時間過得十分緩慢,而坐立難安。
「關於今天的會報,大家還有沒有問題或補充的?」韋翔問道。在經理級主管搖頭之後,韋翔終於鬆了一口氣。「那這個月的會報就到此為止。」 說完之後,他馬上邁開幾個大步,率先離去。
他回到三十五樓,看到秘書正在處理著自己的公事。「林秘書,那位小姐呢?」韋翔問道。
「我照你的安排讓她在你的辦公室等待。」林秘書笑著說道,她比韋翔年長兩歲,平常他們就像姊弟一般。
「她……她沒走吧?」 韋翔有些擔心地問道。
「當然沒有,我可是將她看得好好的,這段期間我沒去過洗手間,所以我可以確定她沒有離開。」
「謝謝。」韋翔終於露出了笑容,向林秘書點點頭後,連忙走人辦公室裡。
「對不起……我回來……」 所有的話在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全部打住,他輕輕地關上門,深怕吵到了她。
走到她的身旁,韋翔彎下身注視著這張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容顏,她看起來就與他記憶中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眉頭在睡夢中不再顰得那麼緊。
她的黑眼圈加深了,看來她很不會照顧自己,一想到此,他便有些心疼。
她的身子縮緊了些,辦公室裡放著空調,尤其她穿得單薄,難怪會冷得發抖。
他走進自己休息用的小房間,拿出毛毯幫她輕輕蓋上。
他知道她是有急事才來找他,但看到她累成這樣,他實在不忍心將她吵醒,而且他也不願意這麼快就讓她離開。
走回辦公桌前,他開始處理公事,每當看完一些文件,他便會忍不住地抬起頭,注視著沙發的方向。
多麼奇妙的女人,竟然深鎖住他的視線,令他每秒都想見到她。
究竟是什麼原因呢?為何他獨獨被她吸引?韋翔在商場上名氣響亮,不管任何場合都會有不同身份的女人想接近他,所以他對女人算是有廣泛的閱歷,但為何他就只記得她、想念她?
是她那贏弱的身子、單純的性格或是她那憂愁的眸子?更甚者是她那冰冷的小手?
就外表而言,她並不是最好的,或許她的平凡正是不平凡之處,管他呢!反正她就是吸引了他,而韋翔也決定了絕不輕易放走她,天知道他為了忘記問她姓名而後悔了多久。
想著想著時間已將近十二點,他正在猶豫著是否要將她喚醒之際,卻聽到細微的嚶嚀聲。
「你醒了嗎?」
一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侯懿容連忙睜開惺忪的眼,望向聲音的來源。
是他,他回來了!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表,她居然足足睡了三個小時。她慌張地在沙發上坐好,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揪緊的東西,她抬頭以眼光詢問韋翔。
「我看你睡得熟,所以不想吵你。」 韋翔笑笑,從辦公桌前起身走到她的對面坐下。「很高興你在這裡睡得安穩。」
韋翔的話令侯懿容的臉瞬間脹紅了起來。「對不起!」真是太丟臉了,自己竟然會如此失禮。
「沒關係,不用太拘束。」韋翔搖頭說道。「這不能怪你,若是要我等個兩個小時的話,我恐怕睡姿還沒有你優雅。」在他看來,她的睡姿非常優雅,側躺在沙發上猶如美人魚一般迷人,令他無心工作。
「真的很對不起。」
「我說了沒關係,肚子餓嗎?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他想爭取與她相處的時間,於是便提議道。
「不必麻煩!我馬上就要走,韋先生。」她停頓一下,雙眼直視韋翔。「韋先生,很抱歉,我有事想麻煩你。」
韋翔的眉揚了起來,對她這種想盡快離開他身旁的舉動感到些微不悅。「小姐,我還未請教你的芳名。」 韋翔笑著說道。
「我姓侯,侯懿容。韋先生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可以現在談嗎?」侯懿容十分迫切地說道。
「可以緩一下嗎?」
「什麼?」侯懿容不解地望著韋翔的俊顏問。
「因為我現在肚子有些餓,我想先填飽肚子再談事情,侯小姐願意陪我一同用餐嗎?」 他十分紳士地問道。
「我只要佔用你一點點的時間……」 侯懿容的話才說到一半便看到韋翔搖了搖頭。
「血糖降低的情況下,我無法清楚地思考。」韋翔賊賊地設計懿容。
「那我們邊吃邊談好嗎?」 既然韋翔都這麼說了,侯懿容也只好讓步。
「好的,侯小姐請吧!」
侯懿容點點頭,而韋翔則在對秘書交代過事情後跟了過來。
*******
侯懿容訝異地看著表,吃頓飯要開這麼遠的車嗎?「你們公司不是有員工餐廳嗎?」
韋翔點點頭,他知道侯懿容的意思,其實他是故意拖延時間,否則他平日也不會如此勤勞,特別開十幾分鐘的車程去吃∼頓午飯。
「我不習慣與員工共進午餐。」 韋翔隨便找了個理由。
「原來如此。」 侯懿容點點頭。
沒多久,車子便停在一間裝潢別緻的西餐廳前,韋翔率先下車,幫侯懿容開車門。
韋翔給侯懿容一個笑容,將車鑰匙交給了泊車的小弟後,與侯懿容一同走進西餐廳裡。
「歡迎光臨。」服務生領著韋翔與侯懿容坐在氣氛比較好的位置。「請問要點些什麼?」他遞上了兩份Menu給他們。
「你吃牛肉嗎?」 韋翔笑著說道。
侯懿容點點頭。
「兩份牛小排。」 韋翔抬頭對服務生說。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拿走菜單退了下去。
「韋先生,我想請你幫我……」 找到機會侯懿容立即開口。
「我不喜歡在吃飯時聊這種問題,我們談一些有趣的事好嗎?」韋翔又打斷了侯懿容的話。
怎麼會這樣?她是被要了嗎?
要來吃午餐前,他還告訴過她,吃飯的時間可以和她聊這些事的,但是他現在又回了她這句話。
一時間,原本沒什麼脾氣的侯懿容有些動怒了,而韋翔看到侯懿容那雙盛滿怒意的眸子時,忍不住大笑。 原來,她是有脾氣的,瞧她現在那雙眼,是多麼的晶亮啊……最起碼生氣勃勃的,而不是滿載著憂鬱。
「韋先生,你讓我有種受騙的感覺。」侯懿容坦白說道。她正想從椅子上起身時,手卻被韋翔給按住。
「別生氣,我沒有說不幫助你。和我相處令你厭煩嗎?為何急著要走呢?」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她連忙解釋著。
「你的意思是——和我一同用餐是浪費時間?」
侯懿容猛搖著頭。
韋翔發覺侯懿容的臉皮薄的很,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凡事都很認真的人,他覺得有趣極了。
「那你為什麼急著要走?」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服務生將牛小排端了過來。
「餐點已經送來了,先填飽肚子好嗎?」他握緊她的手笑道。他這麼握住她的手,她走得了嗎?她勉強的點了點頭。
「謝謝,與美女共進午餐,會令我食慾大振的。」其實他很少對女人說這種話,因為她太害羞了,所以他特別想逗她,而且他也喜歡上這麼逗她的感覺。
一聽到韋翔的話後,她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韋先生……」
「這麼叫太生疏了,叫我韋翔就好。」 韋翔慢條斯理地喝著餐前酒,等她說明來意。
「那好吧,韋翔。其實我這麼趕著回去是家裡有急事,我父親肝功能不好,現在正住院治療…… 」話到嘴邊她仍說不出口,畢竟他是個全然陌生的人。
原來是這樣,韋翔點了點頭。「我以為你覺得與我共進晚餐很乏味呢!」 一直以為她想逃離他,沒想到是她家中發生如此大事,難怪她會累得睡著。
侯懿容低著頭思考如何開日借錢。
「
令尊住哪一家醫院?」 韋翔問道。
「博愛醫院。」侯懿容抬起頭,正對上韋翔的笑臉。
韋翔立刻拿起行動電話,交代秘書處理這件事。
「你現在可以安心吃午飯了,令尊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處理,錢的事你也不必著急。」在收了線之後,他對侯懿容說道。
「我……」她都還沒說出口呢!他真是個善體人意的好人。
「什麼都不必說,我們算是朋友吧?為朋友兩肋插刀是應該的。」他誠摯地說道。
韋翔認真的表情和誇張動作把侯懿容逗笑了,原來韋翔是這麼可親的人,那……如果她再開口借小弟的學費……會不會太過分?「還有什麼困難嗎?朋友間最重要的是誠信哦!」 韋翔優雅的拿著刀叉將牛小排切好,送人口裡,看似專心吃午餐,其實他非常注意侯懿容臉上的表情。
侯懿容搖搖頭,吃著自己的牛小排。
「如果你真的有困難,儘管說出來。」 天!她到底肩負多少重任?
「那好吧!我想再向你惜一筆錢,因為我弟弟需要繳學費。」侯懿容鼓起勇氣看著韋翔說。
韋翔放下刀叉,從西裝的暗袋裡拿出支票本,簽了數字後遞給侯懿容。她對他坦白令他興奮異常。
「這太多了。」 侯懿容看到支票上頭所寫的數字後說道。
「你若再推拒的話,我會生氣的。」他佯怒著。
「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 太好了,她可以專心照顧父親了。
「不如我們訂一個協議。」 韋翔想趁這個機會留下她,若她不願意.他也會尊重她的決定。
「什麼協議?」侯懿容不知怎地心跳加速。
「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在一起。」 韋翔看著她的眼睛說。
「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同居。」 他很想與她交往看看,而變成他的女人是首要條件。
韋翔的話令侯懿容瞬間變了臉色。「你……你是開玩笑的吧?」 她不敢相信地說道。
「不!我很認真。你不一定要接受,我尊重你的決定。」 韋翔脫口而出的話嚇了自己一跳。「也許我們會變成男女朋友也說不定?」
「我……」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韋翔提的協議,她的腦子因為韋翔的話而不停嗡嗡叫著。
「你可以拒絕的,那些錢你也不用還我,而你父親的醫藥費我也會全部幫你出的。」 韋翔看侯懿容一臉茫然,於是向她解釋。
「這……」 要答應嗎?她真的為韋翔的提議感到十分的震驚。
「你回去好好考慮,結果如何再打電話告訴我好嗎?」
用完餐後,韋翔開車送侯懿容回去,一路上兩人都盡量迴避這個話題。
****************
「姊,你上哪兒去了?我打電話到你的公司,他們說你今天請假。」 侯敏文看到侯懿容回到家時立即開口問道。
「我有點事情,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侯敏文此時應該在學校的宿舍裡。
「我不想念了。」 侯敏文淡淡地說道。
「什麼?」侯懿容揚高了聲音。「你再說一次!」她走近侯敏文的身旁低聲說道。
「我說我不想唸書了。」 侯懿容為了這個家辛苦,實在令他心痛,他早就想休學賺錢了。
毫無預警地,侯懿容的手揮上了侯敏文那張充滿陽光味的臉龐上。
「姊!」
「你別叫我。」侯懿容沉痛的坐到沙發上,眼淚不停往下流。
「我沒有說以後也不念,只是現在先休學而已,我想幫你啊,你不要再這麼辛苦了。」侯敏文撫著臉解釋道。
「夠了!」侯懿容搖搖頭,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也許她是該答應韋翔的提議,若是答應的話,也不會讓他小弟這麼擔心、害怕。
『你不打算念下去,那我怎麼對得起媽?你說!」無論如何她都要完成母親的遺願。
「但是爸爸今天也住院了。」
「你怎麼知道爸住院了?」
「是醫院打電話來通知我們趕快繳清費用。」 侯敏文怕極了被催債的感覺。
『哪個不用理它了。」 侯懿容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為什麼?」
「因為我……我男朋友付清了。」說這句話令侯懿容臉紅。
「什麼?姊!你何時有男朋友了?」 侯敏文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侯懿容說道。
「我們認識一段時間了,也許過些日子會結婚,所以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她從皮包裡拿出那張支票。
「真的嗎?」他接過支票仍舊半信半疑。
「是真的,他明天會來家裡,你可以見見他。」韋翔應該會再幫她這個忙吧!
「那我向學校請一天假,見到你男朋友後,我再去學校。」他堅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