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通知眾人的情況下,齊焱提早了一天回到齊堡。
一回到齊堡,他便直奔城-所居住的「逸軒」。
內功深厚的齊焱,行走時沒發出半點足音,來到逸軒時,他發現一大群人坐在涼亭內不知道在翻閱什麼,城-則是和兩名姑娘坐在階梯上,吃著水果。
「不要看太久啦……」城-催促道。
「阿-,再看一下啦!」一兩銀子耶!當然要霸久一點。
「書都快被你們紿翻爛了,換人!小月,去收錢。」城-對著身旁的小月吩咐道。
「是。」小月點點頭,走到涼亭收了五兩銀子。
「阿-,你去哪找來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呀?」陽盛陰衰的齊堡使小月和小蝶頓時成了搶手貨。
「我買的。」一票色男!
「買來做什麼呀?」阿牛曖昧地問道。
「要你管!」真令人受不了。
「你們在看什麼?」齊焱走到涼亭沉聲問道。
專心看寫真集的一夥人不曉得是齊焱回來了。「別吵啦,要看要排隊。」
「對呀……等一下輪我……」小王轉過來,一發現齊焱,連忙退開。「少堡主……。」
眾人一聽到小王的話,連忙退到兩旁,而那三本寫真集就那麼大刺刺地攤在石桌上。
正在吃水果的城-見到齊焱回來,東西梗在喉嚨,她咳了幾聲,一旁的小蝶連忙倒了杯水給她。
「快去將書拿回來啦……」城-連忙說道。
齊焱拿起石桌上的幾本寫真集翻了下,不可置信地走到城-的身旁。「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她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的家鄉在哪裡?你怎麼可以讓堡內的弟兄看如此淫穢的書籍?」他不悅地說道。
嘿!瞧瞧齊焱那什麼表情,分明就是指控她帶壞了齊堡的弟兄,說她破壞良善的風俗嘛!
也不想想自己可是金花閣紅牌姑娘天香的入幕之賓呀……
「淫穢?」城-站起身。「在我們那裡看這種書是很正常的,沒有什麼淫穢可言!」
「這種書不淫穢?女子袒胸露背的……」齊焱愈說愈火大。
「我們覺得很正常呀。書還我!」糟了!他真的發火了。
「阿牛,拿去燒了。」齊焱冷著臉說道。
「不行!」城-尖叫出聲。「這是我要賺錢的工具,怎麼可以拿去燒,快還來,阿牛!」
「少堡主……」阿牛一臉十分可惜地望著齊焱。
「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才出去幾天,怎麼堡裡的規矩都作廢了?」
「是!」齊焱發怒了,阿牛嚇得快步離開。
「你太過分了,憑什麼燒我的東西?」城-低吼著。
「你的家鄉到底在哪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齊焱拉著城-走入屋內,其餘的人全溜了。
「我們那裡不只有這種,還有更煽情的!」她可不想說出她是來自未來的人,這樣鐵定會嚇壞了這些保守的古人。
「你到底是從哪來的?」他的故鄉如此令他難以啟齒嗎?
「就算我說了你也不瞭解,你這麼凶做什麼?」城-仰起小臉,不馴地看著齊焱,她這個人有個十分不好的毛病就是吃軟不吃硬。
更何況她存的銀兩雖然仍是不夠開妓院,但足夠安身,也許該是離開齊堡的時候了。
「阿-……」站在她身旁的小月與小蝶有些擔心地看著城。
「你們出去。」城-揮了揮手,要她們先退下去。
「你才來幾天而已,齊堡就散亂成這樣,若再留你,以後齊堡不知會如何?」
為了摒除對自己被城-所吸引的那股嫌惡,齊焱想趁這個機會讓城-出堡。
「為何不說你們齊堡本來就如此呵……」城-說著氣話,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病,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
「齊堡本來就如此?」齊焱的臉上罩著一層寒冰。
「該死!我得給你一個懲罰,讓你知道齊堡的規矩,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你想怎樣?」城-就偏要挑釁。
「你真的不說出你的來歷是嗎?阿牛!」齊焱的表情看來像是做了重大決定。
「屬下在。」阿牛連忙推門而入。
「將城-押入大牢,若他不供出來歷就不准他用膳。」齊焱狠著心說道。
「這……」阿牛有些猶豫地看著城-單薄的身於。
城-瞪大眼,說不出任何話,好狠心的男人,竟敢如此對她,虧她還頗喜歡他的。
「押下去。」
「是,少堡主。」
※ ※ ※
城-畏縮在牆角,這種大牢還真不是人住的地方,通風不好、空氣污濁,又十分潮濕,真是太不人道了。
此時她不免笑自己太過於天真,原本以為纏上了齊焱,不但可以不愁吃穿,還可以多賺一點銀兩替自己籌措開店的資金。
現在可好了!什麼都玩完了。唉!她可憐的遠大抱負及理想……如果她真的不幸在這裡「嗝屁」的話,那她不就什麼都沒了嗎?
搖了搖頭,她不禁想起了遠在台灣的徐文蘭,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依舊如花癡一般追著男人跑,趁著男朋友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租A片及買寫真集回家過癮。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呢?幾本寫真集而已,齊焱硬是將她扣上一個大大的罪名,真是人不可理喻了。他會不會是慾求不滿?敢情是天香姑娘沒將他侍候得舒舒服服。唉!她為什麼有些在意呢?那個沒良心的男人沈醉在溫柔鄉中,而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她的胃早就像抗議一般,在對她敲鼓了。
原本她還想「既來之、則安之」,所以什麼也不去想,決定在這裡安定下來,沒想到才過幾天的日子,就得從溫暖的床鋪移到乾草堆裡。這叫她如何能「安」呢?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阿-,你就說了吧!」負責看管她的阿牛說道。其實阿牛心中也對城-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們那麼沒道義的話,今天城-就不會被關在大牢沒飯吃了。
城-搖搖頭,她向來不擅說長篇大論,要解釋這一切尤其是高難度。
「再不吃飯你會撐不住的。」阿牛擔心地道。
「死不了的,別吵我啦!阿牛,我要睡了。」縮在牆角的她,因為肚子實在太餓了,所以想以睡眠遺忘飢餓的感覺。
雖然飢寒交迫,但城-一合眼便沈沈地睡去。
「城-呢?」城-才剛睡去,齊焱便走進大牢問著阿牛,「回少堡主,他睡了。」
「什麼都沒說嗎?」齊焱問道。
「沒有。」
「那就讓他繼續餓,餓到他想說為止。」出口的是氣話,氣的是自己疼惜他的心。
「但是阿-撐不了多久的……」阿牛想替城-求情。
「他撐不下去就會說了。」齊焱冷眼看著阿牛。「你們別白費力氣為他求情,我才出門幾天,齊堡就像一盤散沙,我若是再晚幾天回來,齊堡豈不成了廢墟?」
「屬下知錯!」阿牛連忙說道。
※ ※ ※
天氣越來越冷了,外頭正飄著細雪,城-冷得直發抖。「天呀,這是什麼鳥天氣……怎麼這麼冷!」城-不停地打顫。
「喝杯熱茶吧!」阿牛遞了杯熱茶紿城。
「謝了!阿牛。」溫熱的液體下了胃,讓她覺得有些暖。
「對了,小蝶和小月偷塞了些東西給我,要我拿給你。」阿牛拿了包東西紿城。
城-打開油紙一看,裡面包著一根雞腿。「她們姊妹還挺有良心的,留了根雞腿給我,不枉我買她們,對她們這麼好。」果然,好心還是有好報的。
「快吃吧!萬一少堡主來,你又沒得吃了!」阿牛催促著她。
「你們少堡主一定有病,這麼喜怒無常。」城-邊享受那根雞腿邊埋怨著齊焱。唉!問清楚她的來歷有什麼好處呢!而看寫真集又有什麼罪過呢?唉……可悲的是他這麼對她,她卻還是想他的。
「其實少堡主這陣子是真的反常了些,還將金花閣的天香姑娘接回來。」阿牛說道。
「天香?」城-突然有些呼吸困難,像被奪走了心愛的寶貝。
「是呀!事實上少堡主也不小了,原本堡主的意思是先幫他納幾個妾,但是少堡主不願意,所以便作罷。這回少堡主將天香姑娘接回來,堡主雖然不太高興,但心中倒是安慰少堡主終於肯納妾了。」
「納幾個妾?」哇咧!阿牛乾脆算「幾打」還比較快。
「是呀!我們堡主就有兩個妾。」
「真是好色!」城-搖搖頭。
「阿-,你比較好色吧!還有那種書。」阿牛斜眼看著城-說。
「我呀?呵……還好吧!」可惜她只好男色,至於女色,興趣缺缺。
「對了,阿-你到底想開什麼店?」阿牛隨口問道。
「不告訴你……咳……」城-覺得喉嚨有些搔癢,於是咳了幾聲。
「你會不曾是著涼了?」阿牛關心地問。
城-聳聳肩不是太在乎。
接下來的幾天城-吃得越來越少,只是偎在牆角,甚至一直處在昏睡狀態,根本沒有再動過小月、小蝶偷塞給她的食物。
「阿-……」阿牛開了牢門,拍了拍她的臉頰,才發現她的體溫異常的高熱。
「你好像在發燒耶!這可怎麼辦才好?」他急得在原地打轉,而沒有齊焱的命令他又不能私下放城-出來。
實在無計可施,他只好走出牢房往齊焱所住的紫竹軒而去。
※ ※ ※
「少堡主,阿牛有要事稟報。」
推門走出的是天香。「有什麼事嗎?」天香用著嬌媚的嗓音說道。前幾天她終於盼到齊焱願意將她接回齊堡,這讓她欣喜得不得了,而這幾晚她都睡在齊焱的身旁。
「是關於關在大牢的……」
「現在很晚了,少堡主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早再說吧!」天香說完便闔上了門。
城-病得十分嚴重,而沒有取得齊焱命令的阿牛只能用薄被覆蓋讓她取暖,不敢私下請大夫為她看病。
而城-得了風寒的消息一傳出,小蝶和小月立即在阿牛的協助下到牢房去探視她。
齊焱再到牢房時已經一日以後了。
「你們很大膽,誰准你們進來的?」齊焱走入牢房,一看到小蝶和小月也在,臉色遽地大變。
小蝶和小月忿忿地看著齊焱,阿牛則是退到一旁。
「打開牢門。」齊焱說道。
齊焱看著縮在牆角的城-,雖然有些不捨,仍用平常的語氣說:「怎麼,他說還是不說?」
「這……」
「做什麼吞吞吐吐的!」出了什麼事嗎?
「回少堡主的話,阿-自兩天前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什麼?」齊焱震驚,連忙走到城-的身旁打橫抱起她,發現她全身燙得嚇人。「為什麼沒有派人通報?」
「屬下有,不過天香姑娘說不准我們吵你。」
「該死的!叫大夫到逸軒來!」齊焱咒罵道,抱著城-回到逸軒。
城-幽幽轉醒,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看到坐在床沿的齊焱。心中充滿欣慰,雖然全身不舒服極了。
「你醒了……」齊焱開心地扶起她。
「水……」城-覺得自己快乾渴死了。
齊焱連忙幫城-倒了杯水,讓城-喝下。
「不回你的溫柔鄉,來我這裡做什麼?咳咳……」城-再度咳了數聲,虛弱地靠著床柱。
「你得了風寒,我想親自照顧你。」當他知道城-得了嚴重的風寒時,心揪得死緊,而他也確定了自己對城-有特別的情感,所以才會如此煩躁,但他已經決定,只要能這樣看著城-就可以了。
「這算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會如此都是拜你所賜……」城-賭氣他不知憐香惜玉,更氣自己居然喜歡上可能會有三妻四妾的古人。
「我不是存心的。」齊焱從未如此懊悔。
「算了!反正是寄人籬下,我明天就走,我城-還沒有低下到得看人臉色過日子的程度。」藉著離開齊焱遺忘對他的感情也好,他有天香了,不是嗎?
「不行。」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有斷袖之癖,怎能讓他說走就走。
「我可不是九命怪貓,只有一條小命而已,我並不打算告訴你我的來歷,與其要花心思折騰我,何不讓你自己眼不見為淨?」她好心地提出建議。
「我以後不會了。」怎麼辦?他沒學過該如何討好人。
「算了啦!」城-揮揮手。「我也不是那種很會記仇的人,這次就算我在這裡白吃白住的代價。」她就怕別人求饒,只好原諒他。
「我很抱歉上次對你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齊焱發現城-態度軟化,立即好言相慰。
「無所謂啦!只要下不為例。」兩人的感覺突然變得親暱,慢著!他到底把我當男的還是女的?
「你安心在這裡住下來,我叫人端了些飯菜來,你多吃一點吧!」齊焱放任自己感情流瀉。
齊焱眼底的關懷與情感露骨,城-忍不住想,若他知道自己是女人該多好?
※ ※ ※
「喂,你們兩個一有空就在那裡說長道短,太閒的話,就去將裡頭整理一下。」坐在涼亭無聊地啃著瓜子的城-,對著不遠處正在竊竊私語的小蝶和小月說道。
「阿-,我們是在說金花閣的天香姑娘。」小蝶說道。
「對呀!阿-!天香姑娘住進了堡裡,她真的長得很美耶……」小月羨慕地說道。
「美?」城-揚了揚眉。「是還不錯,不過和我一比就只能算是勉強可以而已啦。」
小蝶和小月吐吐小舌頭。
「不信?」真把人瞧扁了!
「當然,我們又沒有見過你穿女裝。」小月和小蝶想用激將法。
「想看嗎?」城-眨眨眼。
兩人連忙點頭。
「就是不讓你們看!呵……過來一起坐啦!」逗她們真好玩!
「聽說天香姑娘已經自以為是齊堡的少夫人了,到處使喚這、使喚那的,前幾天廚房的張大娘燉雞湯味道稍淡了些,她竟然將湯潑在張大娘身上耶……真是太過分了。」小蝶不平地說道。
「那不關我們的事啦!」她們兩個真是標準的三姑六婆。
「什麼?阿-你竟然這麼說?」小月不敢置信地道。
「只要她沒犯到我們就好了,你們管她去呢!小蝶、小月,你們可別忘記,我們也只是在這裡作客而已,很勉強的才算是齊堡的一份子,別管人家的家務事。」天香已是當家主母,那她的心又該歸向何處?
「是!」兩姊妹同聲應著,明明看阿-和少堡主有點譜嘛!做什麼撇清關係!
「阿-……」齊焱走入逸軒,在涼庭找到她。自從那日之後,齊焱就常找城-下棋、聊天。「我來找你一同用午膳。」齊焱在她身旁坐下。
齊焱這陣子對她特別好,常買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也常帶她出去逛,他覺得與城-在一起能夠放鬆心情,比纏人的天香貼心多了!
城-雖然開心於齊焱的到訪,但又擔心他生冷不忌,男女不分,於是岔開話題。「你怎麼不多陪陪天香姑娘?」
「你不歡迎我嗎?」城-提到天香令他不悅。
「不是啦!」哇!生氣了耶!
「那就好,別再提天香了,懂嗎?」現在是屬於他們兩人的時間,提起天香太殺風景。
「知道了。」這麼近看著齊焱,她的心跳跳得極快,他和天香之間怎麼了?
「我差人做了幾道菜上來,那些菜的味道挺好的,嘗嘗好嗎?」齊焱笑道。
城-點點頭。
小蝶和小月在涼亭備好酒菜後,便退了下去。
齊焱挾了塊肉到城-的碗裡,順便還倒了杯酒紿城。
「謝謝!」城-灌下酒,對齊焱過分親暱的舉動故意表現得不是很在意。
城-雖然酒量奇佳,但幾杯下肚也不免有些神志不清。「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她星眸迷濛、面頰酡紅,看來醉了。
「沒想到你的酒量還真好。」齊焱笑道,城-這樣子看起來,更令他有些迷醉,縱使他現在是男兒身。
「好想睡……」趴在石桌上,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阿-!」齊焱拍拍她粉嫩的臉頰,想喚醒她。「在這裡睡會著涼的……」但試了幾次之後,齊焱便抱起她,直入她房裡。
將城-放在床鋪上,齊焱看著昏睡的城-,阿-這麼的軟、這麼的香,生為男孩真是糟蹋了。
「為何你不是女子?」齊焱十分痛苦地撫著她柔嫩的臉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