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依我看啊…這樁婚事就許了趙家吧!」某個午後,在李宅的主房裡,李母正和李父在商量蓉蓉和趙孟祺的婚事。
「不許!我絕對不許!」李父氣得在房裡直打轉。「這成何體統!你倒是寵女兒啊!連這種…這種敗壞門風之事,你也讓她去做!」
「你別亂說啊,咱們女兒還是清白之身呢!」李母可急了,誰都不許誣蔑她女兒,包括她的老伴!
「哎呀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我的臉往哪裡擱啊!」李父根本沒把李母的話聽進去,氣得下巴上的鬍鬚抖啊抖的。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
「誰說我不講理,那傢伙是什麼身份…」
正當兩人爭執不下之時,菊兒忽然著急地從外頭衝了進來。「老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啦?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瞧你慌張成這個樣子!」李家對下人一向很好,所以李母看見菊兒匆匆忙忙的,不但不著急,反倒還關心起她來。
「知府大人派人來提親了!」
「什麼…」李父、李母同時站起身來。「快快快,快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於是李父李母與菊兒一行三人,匆匆走向大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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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小的特地奉了劉大人之命,下聘來了!」
李父李母才走到大廳,劉府的家丁就忙不迭地把來意表明了。接著那位家丁就大聲吆喝著,只見門外大排長龍,數十位僕人抬著大大小小的箱子;裡頭盛的全是錦羅綢緞,金銀珠寶,一個接一個,自動自發地全抬進了李宅的大廳。
「等等,我們並未答應這門婚事啊…」
李父並不是愛慕虛榮之輩,他不贊成蓉蓉和趙孟祺的婚事,他更不能容忍把蓉蓉許給惡名昭彰的劉家!
「咱們劉大人看中的媳婦,別人還求之不得呢!你可別不識好歹!」劉府的家丁只是不屑地回道。
看著聘禮陸陸續續地搬進李宅,趾高氣昂的家丁便接著說道:「小的任務已經達成,請李老爺準備準備!我們劉大人已看好良辰吉日,六日之後,我們家少爺就會前來迎娶蓉蓉小姐!」
說完了話,劉府的大批人馬就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立刻迅速地又離開了李府。
「這…這…」李父看著廳內的聘禮,只覺得一陣烏雲鋪天蓋地向他們李家襲來。
「不…爹!女兒不嫁…」蓉蓉聞訊趕到大廳時,卻已晚了一步。見到廳內堆積如山的聘禮,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蓉蓉身子一軟,立時昏了過去。
「蓉蓉…」李母立刻上前抱住她,可憐的蓉蓉竟然暈倒了。
「爹,娘!」霜霜從房間裡匆匆趕到大廳,只見到蓉蓉昏倒在母親懷裡。
「霜霜…我們該怎麼辦?」李母泣不成聲,面對財大勢大的劉家強娶民女,她完全不知如何推卻這門親事啊!
「霜霜,你快拿個主意啊!」李父也在一旁著急不已,霜霜向來機智聰敏,只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這…怎麼這麼快,先前趙公子已經和我說過這件事,他說他有法子解決的,可沒想到…」連機靈的霜霜也不禁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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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事情就是這樣,'東海夜明珠'我已經確定就是在劉儂的手上!我希望你能立刻取得他們劉家在地方上貪贓枉法的證據,好把劉家的惡勢力一舉殲滅!」
「沒問題!」
趙孟祺此刻正和一名俊美的男子緊急密商,他這些日子已為了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
「劉家只不過是靠著和宰相大人的姻親關係橫行霸道,而且朝廷裡也不全是向著宰相大人!何況成寧公主早看宰相大人不順眼,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些事情面呈公主!這件事牽連甚廣,務必小心行事!」
「二少爺,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先走一步!」黑鷹說完了話,向趙孟祺打了個揖,而後便從窗口飛了出去。
黑鷹武功高強,身懷絕學,辦事利落幹練,是趙孟祺的得力助手。辦完這最後一件事,趙孟祺坐在椅子上,終於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二少爺!糟了!劉家上門提親了!」板凳忽然大聲嚷嚷著從門外一路喊進來,這消息如雷貫耳般傳進了趙孟祺的耳裡。
「什麼!你再說一次!」他拽住板凳的衣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真的,這件事已經傳得街坊鄰居都知道啦,大家都為蓉蓉小姐感到不值啊!」板凳知道趙孟祺早有準備,但是沒想到劉儂動作這麼快,他當然要趕快告訴趙孟祺這件事。
「可惡!」趙孟祺一拳擊在木桌上,雙眼幾欲噴出火來。
「劉儂,你劉儂大喜之時,便是你們劉家身敗名裂之日!」趙孟祺低聲說道,雙拳緊緊握住。
蓉蓉,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他在心中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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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李家完全籠罩在一股愁雲慘霧之中,上上下下全都苦著一張臉,老爺夫人更是愁眉不展;只要一想到蓉蓉的大婚之日迫在眉睫,就不由得唉聲歎氣。
而蓉蓉在廂房,更是每天摔碗砸盤的,鬧得不可開交。
辟哩啪啦…
「小姐…」蓉蓉又在摔東西了,可憐的菊兒在一旁搶救不及,轉眼間滿地都是碎了的瓷盤。
「我不管!我才不要嫁給那個人渣!我不要嫁給那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啦!」
「小姐,你別著急,趙公子說他會有辦法的……」菊兒已經機靈地改口叫趙孟祺「公子」了,要是這個時候再叫「姑爺」,不被蓉蓉罵死才怪。
「你別再提那個薄情郎了!這些日子連他的鬼影子都見不到,我還是自求多福吧!」說到這兒,又觸到了蓉蓉的傷心處,嘴一扁,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個不停。
「小姐,你別這樣嘛,趙公子比你聰明,武功又比你高強,他一定會來救你的啦!」
咦,這算是安慰人嗎,蓉蓉怎麼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你這是說我沒他聰明?武功又比他糟?」
「不不不,婢女不敢…」
「哇…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恨你…趙孟祺…我恨死你了…」蓉蓉把頭埋進棉被裡頭,又是一陣大哭特哭。
「啊,有了!」蓉蓉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小姐,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你想到什麼主意了?」
「逃婚!」蓉蓉的嘴巴笑得快要咧到耳邊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比現在更聰明了。「我的功夫雖然不怎麼厲害,但是我的輕功可是呱呱叫,連師父也說我的輕功學得最好!」
「對,小姐,咱們逃婚吧!」菊兒也興奮地大叫,可是轉念一想,她的眉頭又垂了下來。「小姐……你一逃婚,留下老爺夫人,還有霜霜小姐,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遭到什麼橫禍耶……」菊兒愈說愈小聲,蓉蓉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要是…要是那個劉儂又把主意打到霜霜小姐身上…」
「哎呀…別說了!」蓉蓉捂起耳朵,劉府不知廉恥是出了名的,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要是她丟下家裡一走了之…蓉蓉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難道,她的命真有這麼苦?唉!她現在只能為自己祝禱了,只盼老天有眼,趙孟祺能及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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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地過去,眼看著大喜之日就要到了;李父李母早已認命,只能含淚為女兒辦這樁不情願的婚事。
蓉蓉整日足不出戶,只是待在自己的廂房裡,整個人像失了魂魄,瘦了好大一圈。
明天,就是明天了……
蓉蓉坐在窗前,望著天色漸漸轉暗,覺得由自己的心彷彿也要沉落於汪洋大海之中了;她掏出懷裡的玉珮,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眼淚不禁又落了下來。
真是不可思議,她和趙孟祺相識不過短短數日,竟然便能論及婚嫁,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吧?只可惜兩人有緣無份,這傢伙又音訊杳然,她簡直要懷疑那段日子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孟祺…你為何還不出現,你可知道,明日我就要成為別人的妻了嗎?」蓉蓉淚眼盈然,也只能抱著王佩,含淚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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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宅門外,鑼鼓喧天,原來新郎倌已經到了大門口,此刻外頭更加萬頭攢動,幾乎擠得水洩不通。
「哈哈哈…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劉儂騎在一匹駿馬之上,趾高氣昂,得意萬分。
「少爺,你確定黑鷹已經聯絡上巡撫大人了嗎?」此刻,趙孟祺早已混在人群之間,準備伺機而動,板凳在一旁已急出一頭汗。「哎唷…」趙孟祺忍不住賞了板凳一個響頭。
「蓉蓉是我的妻子,我若不是胸有成竹,今日會出現在這兒嗎?」
「哎喲!是,少爺說得是。」
話雖如此,趙孟祺仍害怕事有萬一,心情也是萬分急躁;所有的人證物證早已送抵京城,據說皇上知道了劉家在地方上仗勢欺人魚肉鄉民,也是恨不得立刻將他們劉家父子就地正法。
幸好巡撫大人此刻正好人在杭州,皇上便擬定了聖旨,派人快馬加鞭,將聖旨連夜送抵巡撫大人手中,命他將劉家父子立即押送至京。
據黑鷹回報的消息,巡撫大人今日便會抵達此地。偏偏今日便是劉儂迎娶蓉蓉之時,要是……
趙孟祺已做好準備,要是巡撫大人沒有及時出現,他就當場劫婚!
「出來了!新娘子出來了!」忽然有人嚷嚷起來,原來新娘子已經從李府出來了,立即引起現場一陣騷動。
蓉蓉!趙孟祺在心中吶喊著蓉蓉的名字,隨即在人潮中向著李府大門口奔去。
「蓉蓉,不許嫁給他…」人潮之中忽然爆出一聲嘶吼,大家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只見趙孟祺騎著白馬,英姿煥發,威風凜凜,朝著劉儂的花轎直奔而去。
坐在花轎內的蓉蓉聽到趙孟祺的聲音差點興奮地暈倒!
他真的來了!他真是她的救星呵!
「想搶婚?門都沒有!快給我拿下!」劉儂一見到趙孟祺,簡直嚇得魂不附體,好在今個兒人多勢眾,他連忙吆喝僕人動手。
正在混亂之時,隊伍前方竟然出現大批人馬,身著官服,直向著他而來;此時群眾也鬧成一團,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聖旨到!」
此話一出,現場群眾不分男女老幼,全都立刻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知府大人劉包貪贓枉法,魚肉鄉民,劉包之子劉儂盜取宮中寶物,人贓俱獲,立時押入天牢!
欽此!
聖旨一頒,現場立刻歡聲雷動,劉儂則是愣在原地,仍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我是冤枉的…」劉儂苦苦哀叫著。
看來知府大人再也不能作威作福了,當然還是先問為妙!隨著劉儂的大聲喊叫,劉府的迎親隊伍也一哄而散。
趙孟祺衝向花轎,一手掀起紅色喜簾…
只見裡頭的娘子俏生生地坐著,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啊!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動人的蓉蓉…
「趙…孟…祺…」
正在陶醉之時,一聲熟悉的喊叫傳來…
「你好可惡啊,現在才出現!」蓉蓉早已粗魯地出了轎,伸手揪住了趙孟祺的耳朵。
「娘子,我的娘子!」趙孟祺立刻將她一把緊緊抱住。
「誰是你的娘子啊,告訴你,這樁親事我要好好考慮!」蓉蓉氣得大吼大叫,直往趙孟祺身上招呼,打了一拳又一拳。
「沒關係,從今以後我會守在你身旁,你考慮個一生一世也行,總之我再也不許你離開我身邊了!」趙孟祺抓住蓉蓉的小手,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週遭圍觀的群眾不禁拍手叫好,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此刻空中忽然飛來了兩隻彩蝶,在陽光之下,顯得那般嬌媚可愛!彩蝶雙雙在空中飛舞,彷彿也在慶祝著有情人終成眷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