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陪我玩去。」稚氣卻不失霸道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渾然無視於她落寞的小小身影。
「默桐不要。」默桐怯生生地張口拒絕。
她說什麼?她竟然敢拒絕他!從小要什麼有什麼的他,還不曾這樣被人拒絕過,何況她還是個下人!
他的怒氣陡然升高,不敢相信她將他的話當馬耳東風,他已經給她取了新的名字,她居然還提以前未入奴籍的名字,是不是還想乘機脫逃?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默桐不要。」默桐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了三少爺,她年紀還小,小到還不懂得看人臉色,只明白離家好些天了,卻沒法回家去。看著娘給她的小石頭——她好想家呀!
怒火沸騰到頂點,看她小小的身子坐在石頭上,逕自端視著手裡的小石頭,看也不看他一眼,儼然沒將他這個少爺放在眼裡。他大怒,一把扯過她手裡的小石頭,跟著往後重重一丟,石頭不知給他丟到哪兒去了。
「三少爺!"默桐終於抬頭看他了,但眼中充滿驚惶,「默桐的石頭……」
「閉嘴!再說一次默桐試試?"他威脅著,卻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堅持。
默桐一聽,當真不敢再說了,只以一雙水亮的眸子探著三少爺身後,她的石頭哪兒去了?
「陪我玩去。」他命令道,這個不聽話的丫鬟,他一定要訓練她變成只聽他的。只以他為尊。
「我要去找石頭。」她不說自己是默桐了,可也不願意開口承認那個名字,那個少爺替她取的名字。
「我要你陪我玩!"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又因她的反抗再度升起。她當真不怕他?這個想法一點兒都不令人愉快,他決定不再對這個新來的丫鬟客氣了。
他一把抓過她,用剛學會的輕功帶她躍上了枝頭。
「啊!三少爺,不要啊!"默桐大叫,一雙小手驚駭得緊抓著少爺的衣襟,嬌小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感受到兩個人怦然的心跳。
待躍上了幾尺高的枝頭,他得意地笑著。她怕他!這才是他要的。
「怎麼怕了?你不是不怕我嗎?"他取笑縮在他懷裡的默桐。
「我要下去,默桐要下去。」默桐驚嚇過度,兩隻小腳抖得不像話,在他衣襟上的小手因緊抓著而泛白,口裡不住的哀求,忘情的脫口而出那個跟了她七年的名字。
他憤怒的瞇著眼睛。她又說了什麼?她若真不滿意自己給她起的名字,為何兩天前她要在大家面前說喜歡這個名字,而且保證日後都用這個名字?原來那一天她只是在作假,好讓娘答應買下她。虛偽!
怒火狂熾的他可沒想到當天是帶她進府的大娘替她答應的。
惡意的笑在他唇畔漾開,霍地,他扯開她緊抓著自己的小手,讓她的小手抓著樹枝,自己則在擺脫她之後,躍下了枝頭。
「少爺……」默桐淌著眼淚,看到少爺下去了,那高度嚇得她腿軟,一陣昏眩,她趕緊抱緊樹幹。
「你就在上面把你的新名字念上一百遍,念完了我才帶你下來。」原來她怕高呀!他決定以後就用這個方法治她,要她乖乖聽話。哈!真是愉快。
「少爺,默桐、秋水……」抖著聲,默桐咬著牙,屈辱的淚水還有害怕一併在她的心裡、腦裡烙下了印記。她怕三少爺,好怕。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他惡整她,所有的舉動都是故意的。
「秋水、秋水……」為了下去,默桐不住地喊著自己的新名字,不敢再嗚咽出聲,因為她這才明白,哭是沒有用的。
直到她喊累了,他滿意了,司馬晉才輕躍上了枝頭。默桐一見他上來,卻倔強的鬧起脾氣,反而不肯下來了。
先是搖搖晃晃抓著他,又不要命的掄起小粉拳在他身上槌打,「你可惡,嚇默桐,可惡、可惡!"
他沒想到她會反擊,再加上她方才假意附和的虛假讓他惱怒,兩人竟在樹上打起來。
許是聲音太大,將司馬家的總管引來。這一看不得了了,他看秋水丫頭這般放肆膽敢以下犯上,大喝一聲:
「秋水,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動手打三少爺,還不快住手!"
這一喊,驚動了在樹上打架的默桐,一進府就怕總管伯伯的她驚愕過度,手停在半空中;司馬晉一時拳腳收勢不住,就這麼硬生生的把默桐往樹下推。
「小心!"總管飛快地奔到樹下,哪知速度還不夠快,默桐就這麼地跌了下來,整個人摔昏過去。
司馬晉一驚,連忙躍下探看,血沿著她的額際一滴滴地淌下,染紅了他的視線。
總管見狀,作勢要抱起默桐,卻被司馬晉阻止了,「慢著,我來!你快去請大夫。」
「三少爺,還是老奴來吧!"三少爺不過才十幾歲,抱得動這個丫頭嗎?他一臉擔憂。
「叫你去就去!"他喝了一聲,總管立刻消失在他們面前。
一個新進丫鬟因著不知名的原因和少爺打架,這件事很快地驚動了當家的司馬夫人。
司馬夫人怕兩人再起衝突,故將兩人徹底的隔開來。她收秋水為貼身丫鬟,照顧她的起居,而另外將司馬晉禁在自己的「悠水院」裡,不許兩人再見面。
由司馬夫人處理這件事的態度便可得知,她有多喜歡這個新來的秋水丫頭,這也讓漸漸長成的秋水即便是遇到一個教她害怕的少爺,她仍心甘情願的在司馬府待了八個年頭,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