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找麻煩 第二章
    她失業了!

    她的工作就這樣被搞砸了!

    走在人行道上,陳若泉還在恍惚。

    她真的不敢相信,忽然之間她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工作。

    就因為她住的房間隔音設備不夠好!

    她原本是在自己租來的小套房裡收一些小朋友教他們彈鋼琴上個月雖然賺個三四萬不等,也算是個收入。忍不住歎了口氣,誰教她只是個音樂系畢業的大學生。

    如果爸媽沒因為那場意外而離開,現在她依然能做個幸福的小孩吧?她孤單地想。若泉的父母親都是美國朱麗亞音樂學院畢業的鋼琴音樂家。

    在學院裡,他們一樣都主修鋼琴,且一樣精於各個鋼琴家的作品與曲風,舉凡蕭邦、貝多芬、莫札特等等知名的音樂大師的作品,都能掌握其中的精髓,不但運用自如,且各自發展出自己獨特的風格。

    當時陳氏夫婦的傑出表現,還被視為音樂界裡不可多得的金童玉女,亦是鋼琴界的兩大阿瑪迪斯!從小因為父母的原因,若泉在一個充滿美麗音樂的環境長大。

    記得小時候在家裡常常聽到父母充滿愛意的四手聯彈,和母親一向在睡前都會為她演奏的舒曼的夢幻曲。這些柔和、充滿感情的樂音,總教她的生活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那是她這輩子裡最最快樂的時光了。若泉感歎地想著,對父母的想念從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減少。父母在她滿八歲的那一天,為了要替她慶生,特地開車帶她去台東玩,不料途中一輛酒醉駕駛的大貨車逆向行駛急速衝向他們。

    她在母親緊緊的擁抱中避開了所有的嚴重衝撞,只受了點輕傷;但她的父母,卻因為那一次的意外而失去了生命。母親到最後一刻給她的緊緊擁抱,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是多麼偉大的愛呀!

    在父母過世後,本由母親和父親大學以來最好的朋友玉蕙阿姨撫養她,可阿姨的夫家在美國,已經升上小學三年級的若泉自是不能跟著走,除了阿姨每幾個月會抽時間回國來看看她外,若泉一直都沒有固定的人在照顧。

    一路走來,她一向對這樣的生活感到適意。

    她自認是個隨和的人。

    對人生隨和,對環境隨和,對週遭來來去去的人隨和。

    把對過去懷想的思緒拉回來,忽然記起自己正在因"遭逢巨變"而"怒不可遏"!那臭房東一紙違約的控訴完全打破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平靜生活。就因為她房間的隔音設備太老太舊,說是她教課的琴聲吵到了其他人原本安靜的生活。

    樓下的那對夫婦更是老對房東抱怨她平日教鋼琴太大聲,一天到晚吵得他們沒辦法好好做事、睡覺!不想還好,愈想若泉愈是一股氣直衝沖地冒上來,忿忿不平地走在路上,惡狠狠地踢開擋在她面前的無辜小石頭。

    只可惜那可憐小石頭撞上電線桿的響亮哀嚎聲一丁點兒都沒有減少她陳大小姐的怒氣。"搞什麼嘛!說我太吵,他們這對無賴夫妻一天到晚還不是吵架吵個不停,動不動就鍋碗瓢盆樣樣出招,又是摔東西又是一堆沒營養的互相咒罵,家裡的門都不知道被他們踢破幾扇了。那笨房東怎麼不知道事情的輕重該怎麼分嘛!"

    不知不覺邊氣邊念也走了好一段路了,正巧經過一家便利商店,讓她決定進去買杯飲料,潤潤喉。逛了一圈,想找個不一樣的新產品嚐個鮮,順便看看能否換個心情,可是看來看去還是忍不住選了瓶她最愛的檸檬紅茶。

    朋友們都奇怪她那一天不喝紅茶就會全身不對勁的怪習慣。

    "人家英國的貴族可都當這是個高貴的享受耶!"若泉總是這樣解釋。

    她老覺得,喝了口紅茶,整個人好像都高尚了起來,好像再也不是平凡的市井小民。不過每每一聽到她這樣的解釋,身邊的朋友總是只會送給她一記又一記特大號的衛生眼。若泉也不在意,"是這些人不懂得替自己一成不變的生活增加一點樂趣!"她這樣對自己說。

    她總覺得,每個人對人生的角度、看法都不盡相同,讓自己依照自己的意念過生活,才是她存在的真正價值。或許因為父母的早逝,使得自小她就比同年齡的小孩擁有更多自己的想法,也顯得更獨立。

    付了錢走出商店,她"能籠統"從一點意義都沒有的自我對話中再度"覺醒"!想到自己才剛歷經了件倒霉事,依舊是一股怒氣難平。

    那個房東也更是的,根本沒跟他們住在一起,誰在製造噪音還不知道!就算她的鋼琴聲再怎麼吵好了,至少她的琴房有裝隔音,而且她也只在白天教課呀!她愈想愈不平。

    也不想想那對夫妻,白天吵,晚上也吵,一副二十四小時都不用睡覺休息的樣子,難道就沒影響到別人的生活作息嗎?

    走到了人行道的盡頭,等到綠燈亮起,才正想跨出第一步,一輛闖紅燈的高級房車忽然急駛了過來,刺耳的煞車聲伴隨著旁人的一聲驚呼,要不是若泉反應神經好,閃得快,很有可能已經被撞去親吻牆壁了。

    才剛回過神,若泉一個劍步衝向那輛不守規則的"笨車"。太好了,正在氣頭上,果然是老天有眼,馬上就派個炮灰來讓她轟。很神氣地敲著車窗,她等著轎車裡的駕駛人乖乖出來受死。

    喔不,最受教。

    來不及等到坐在車子裡的駕駛人讓車窗降下來,若泉就開始破口大罵:"你這大笨蛋,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遵守交通規則啊!不管你有沒有在趕時間,有什麼事比得上一條生命重要?"吸了口氣,見對方沒反應,是被罵呆了嗎?很好很好,繼續。

    "你知不知道,這個社會上就是有你們這種自私自利、只懂得顧自己的小眼睛小鼻子,完全不把別人的生命當一回事!馬路如虎口沒聽過嗎?台灣出車禍的比率這麼高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懂得知錯就要能改,長到這麼大了,要知道什麼叫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聽到了沒有!"好不容易一古腦的發洩完,才發現對方竟然仍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定睛往車窗內一看,哇!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耶!

    完了完了,如果是個洋鬼子,那剛不就白罵了?早知道是要說ABC,開口前先看清楚就好了,才不會白白浪費了一堆口水。只見駕駛座上的"阿逗仔"張開了嘴,似乎是準備要回應她剛才的"叫囂"的樣子。這下子真的玩完了!若泉在心裡哀嚎。

    早知道會遇上這等場面,當初就該好好上英文課的。天知道她的英文向來最爛,每學期都硬是圖個六十分在及格上空驚險地飛過。

    想說學音樂的,要走國際路線也應該是以音符交流嘛,怎麼知道會有這一天?這下好了,外地人來者是客,多寬容一點也是應該的,她剛這樣潑婦罵街,會不會壞了台灣的國民外交,讓人家以為台灣是個不折不扣的番邦?

    "呃,小姐,剛剛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們正在趕時間,才會做出這樣違規的事,希望你沒有受傷,也希望你能原諒。"開車的艾倫失笑地看著這個吼得"意氣風發"的小女生。

    因為趕著送季呈去開下一個股東大會,才會稍為在路上細了一下,沒想到壞事還真不能做,差點就撞到這個小女生了。看她氣沖沖的樣子還挺可愛的,瞧她罵得臉都紅了。

    趁她買得正起勁,艾倫定睛瞧了瞧她,一雙眼睛明亮如星晨,小巧卻精緻且帶著古典美的小臉,眉不畫即翠,唇不敉則紅,雖然只是身著輕便的襯衫,也包裹不住她的好身材。只可惜,瘦了點。

    什麼?這洋鬼子會講中文?而且他的中文竟然比她還要標準?!若泉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這個外國人,不敢相信他的中文標準到令人咋舌的地步。當然,以一個外國人而言啦。

    彷彿是受了太大的驚嚇,她一時就是吐不出半個字來,像是舌頭打了結,只能張大了眼睛瞪著對方。這女孩該不會因為剛剛被一嚇,呆掉了吧?艾倫看著眼前一副看到鬼似的若泉,傷腦筋下一步該怎麼辦。"艾倫,發生什麼事?"車子的後座傳來一陣低沉的詢問。

    陸季呈知道剛剛發生了一點小事故,也知道理當會花費一些時間去處理,不過他相信這種事艾倫可以處理得很好。但是等了又等,時間拖延太久了,難道艾倫不知道他今天下午還有一堆會議要開嗎?聽到聲音,若泉才知道後座還有人,她把身體微側朝車窗裡裡去。

    東方人?好大的架子啊!讓"阿道仔"載耶。

    "喂,你這個本地人,"若泉向後座的人喊道。"你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前面這位老兄的老闆,我剛說了那麼一大串,你不能有點反應嗎?"本地人?他哪時候說他是台灣人來著?

    季呈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

    "你要我反應什麼?據我所知,剛剛前面開車的先生已經為他差點撞到你的行為道歉了,我不知道你還想要求我們做什麼?"若泉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對喔。

    看來是她把對房東的怒氣直接轉移到他們身上了。她老是這樣,一生起氣來就沒了原則。念頭一轉,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傲慢態度真的很讓人討厭。

    縱使是她罵得太過火,一開始也是他們錯在先啊!

    "告訴你,不要以為你財大氣粗就可以用這種口氣跟我們平民老百姓說話,哼,今天算我倒霉,剛沒了工作又遇到你這種沒修養的人!"季呈看著眼前這女孩,其實她生氣的樣子挺好看的。

    她不像他過去認識的那一堆千金小姐,一看到他就往他身上黏,一副挖到什麼寶似的,反而是指著他的鼻子對著他大呼小叫。跟那些千金的軟言軟語討好比較起來,眼前這個有趣多了。

    她剛剛說她失業了?

    挑了挑眉,他想到了件有趣的事。

    "這樣吧,"他開口說道。"為了補償你剛剛受到的驚嚇,等我下班的時候你來公司找我,我可以替你安排一個工作。"俯身向前對艾倫說道:"給她一張公司的名片。"

    艾倫吃驚地看著上司,第一次耶,他第一次看到季呈這麼主動,而且對像還是個他向來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而且目前公司並不缺人啊……

    看著季呈若有所思的臉,艾倫真的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若泉接過名片,陸氏企業?這可不是普通的大公司耶!

    她不敢置信,這世界上有這種好事?

    差點被車撞到,先是把人家罵了一頓,半點好口氣都沒有——正確的說來,是口氣糟透了——人家還要替她找工作?"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愣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再度開口。"該不會是因為我剛剛對你的態度太差,使得你懷恨在心,所以打算把我騙到你那去,再把我送給人肉販子吧?"

    想太多!

    季呈不耐:"我只說最後一次,我可以給你一個工作,要就在今天晚上七點來找我,不要拉倒,不會有人逼你。艾倫,走了。"車子隨即揚長而去,留下依然杵在原地的若泉。

    在車子駛離若泉站立的路口後,季呈才開口道:"艾倫,等下替我打通電話把飯店裡的套房退了,順便要張媽把別墅整理一下,該添的去買一買,我會在那裡住上一陣子。"

    "我說啊,這一回你又打算做什麼了?"艾倫忍不住問道。"認識你到現在,從來沒看過你這個樣子。"對自己剛想到的計劃滿意得不得了的季呈,只是微笑不回答。

    看他那個樣子,艾倫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替剛才那個小女孩祈禱,希望季呈會記得手下留情。看著車窗外不斷一閃而過的景物,季呈有十足的把握,那個女孩,一定會來。

    六點三十分陸氏企業大樓台灣分公司若泉站在辦公大樓前,猶豫著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走進去。

    原來他就是陸氏的董事長啊!

    在台灣,沒有人不知道陸氏企業。

    赫赫有名的國際大企業公司,創始人是從台灣移民美國的企業才子陸震天,前年剛由其子陸季呈接下董事長的位子,陸震天則正式退隱,將公司全權交給兒子處理,不再過問。

    據說陸氏企業在新老闆的新作風領導下,跟過去的績效比起來,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陸季呈這個月又再次榮登世界週刊裡評價全世界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之一,除此之外,再加上他俊逸的外表,女人們對他只能用"趨之若騖"這四個字來形容。老天!原來今天讓她遇見的是這等大人物喔!

    若泉從不以為會跟這種上流世界的人打上交道的,她一直都很甘願、且認清於自己的平凡。這樣的大老闆,會把跟她這個平凡小女生的約定當一回事嗎?

    會不會只是因為嫌她當時太煩,一直念個不停,為了讓她住嘴而單純說來應付她罷了?不過,既然他是個國際企業的大老闆,就應該會言而有信吧?

    猶豫了半天,眼看都快七點了,若泉還是遲遲沒向前踏出半步。

    艾倫剛替季呈從外面辦事回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陸氏大樓前走過來又走過去的陳若泉。她還真的來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艾倫思忖。

    他走過去喊住若泉:"嘿,你是今天上午的那位小姐,對吧?"

    身邊忽然冒出了個聲音,讓她嚇了一大跳。

    轉過身來往後退了一大步,看清來人,"原來是你啊,司機先生。"她有禮地說道:"你好。"司機先生?

    艾倫失笑,他這個僅次於陸季呈職位的機要秘書兼其同袍戰友,生平第一次被這麼稱呼。

    "我是季呈的私人秘書——艾倫-彼得森,你好。"他向若泉伸出手。

    她同樣伸手回握:"陳若泉。"

    今天早上只顧著罵人沒將對方看個清楚,現在仔細一看,這個艾倫也還不是普通的帥耶!若泉向來對外國人沒什麼興趣,但眼前這一個,真的好看!

    "若泉,早上真的很抱歉!"艾倫說。"幸好沒傷到你。"

    "啊,沒關係啦,事情過了就算了吧!"瀟灑地一揮。"我差不多都快忘了有這回事了。"這或許也能算是她的一大優點,她向來不計仇,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氣過、罵過後也忘得差不多了。她自我解釋那是因為她不喜歡一直被不開心的事干擾。

    艾倫帶著微笑的眼睛裡有著驚訝,她不同於一般女孩的小家子氣,是個挺特別的女孩。

    或許他多少能瞭解老闆對她的態度為什麼會跟其他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不大相同了。"你是來找季呈的吧?"他問。

    "呃……是呀,"好吧,反正失業率這麼高,也只有咬牙試試看了。"他不是要替我安排工作?""那我帶你去找他吧,他應該快忙完了。"

    若泉只好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他的後頭向大樓內的私人電梯走去。

    一路上,她試著開口詢問艾倫:"呃,艾倫先生,你可不可以先透露一點我未來的工作讓我知道?""說真的,我也很想知道。"他答道。

    "你也不知道?"語氣中淨是藏不住的驚訝。

    連他的秘書都不知道,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工作啊?

    "我可以跟你說的是,我只知道,在遇到你之前,季呈從來就不曾正眼看過任何一個女人。""為什麼!他討厭女人嗎!還是他被傷害過!"

    "都不是,"他想了一下:"應該說他認為女人是麻煩。你應該對他的名字不陌生,因為他的身份、地位而接近他的女人太多了,因此他乾脆全部拒絕,讓自己清靜點。"

    艾倫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話匣子一開就關不起來,眼前這位小女孩單純的氣息讓他說得沒有一絲顧忌。他轉頭看了若泉一眼:"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麼會這樣反常。"

    季呈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看著跟在艾倫身後進入辦公室的陳若泉,深沉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光亮。她果然來了。

    不知道怎麼的,他喜歡這個預料中的結果。

    若泉走到陸季呈的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陳若泉。"

    回握住她小巧的柔葉,嗯,跟他想像中的一樣柔軟。

    "陸季呈。"說完定定地看著她,等她開口。

    沉默的氣氛讓若泉感到沒由來的不知所措,為什麼他都不說話?

    "呃,今天早上的那個意外我們彼此都有錯,事情過了就算了,反正我已經罵過你們了,你們也道歉了,扯平。"停下來看了對方一眼,好像還是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樣子,吞了口口水,她只好自顧自地接下去——

    "還有啊,也謝謝你在聽到我剛失業之後願意幫助我,替我安排個工作。""不會,只是正好我需要你這樣的人來幫助我。"季呈回道。"各取所需罷了,希望未來的日子咱們合作愉快。"雖然他已經這樣說了,若泉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她的工作究竟是什麼。

    再也憋不住滿肚子的疑惑,她問道:"那麼,陸先生,你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要給我的工作是什麼?不過我要先說喔,我只是一個音樂系畢業而且剛失業的鋼琴老師,並不能確定一定能勝任你指派的工作。"

    他微微一笑:"這不構成任何問題,只要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就行了。薪水報酬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若泉瞪大了眼睛,只要她想做就能做的工作?有這麼好康的事?

    "那你就說吧,別再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她真討厭這樣兜著圈子說話。

    "我要你擔任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他看著她清亮的雙眼說道。"任期多久並不確定,但我會付你一個月一百五十萬的薪水。而一個我名義上的女朋友的責任就是讓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你這個、陸季呈的女人存在,陪我參加所有需要女伴的應酬場面。"

    不去理會若泉吃驚的表情和站在一旁的艾倫那副下巴快掉下來的樣子,他繼續說道:"當然,當我的女朋友就必須搬過來我那住,所以你等一下就可以回去把行李整理好,我會派司機去你家帶你過來。"

    停了一下,他補充道:"另外,不需要帶太多東西過來,我會帶你去採購,缺什麼買什麼。這樣的條件夠優渥了吧?答不答應,看你向自己的意願。"過了好一會兒,若泉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努力地擠出一句話:"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她懂了,就如同剛才在進來之前艾倫跟她說的,身為大老闆的他,又貴為世界級的黃金單身漢,自然會有一堆名媛千金想成為他的女伴。可能他真的對這樣的場面感到厭惡吧!也可能早已煩不勝煩,才會找她來當擋箭牌。但是,"為什麼是我?"比她條件好的女人太多了。

    "順眼。"他答道。

    順眼?就只是這個原因?若泉忽然想到,他既然要她當他名義上的女朋友,那"名義上"三個字的定義是什麼?不會……"那……當你'名義上'的女朋友,要……要……"她結結巴巴說不出口。

    彷彿已經看出她在顧慮什麼似的,他說道:"只是請你來當我的擋箭牌,僅止於此,沒別的目的,你盡可省下你那不必要的顧慮。你也可以當做是來我家做客,這段期間還是一樣過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會干涉你,也不會影響你,你的責任只是需要讓大家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替我省掉不必要的麻煩就可以了。接下來,就是你的回答了。"他靠回椅背等待她的回答。

    若泉張大了眼瞪著眼前的男人,她從來沒聽過這種"工作",而且他似乎有把握她會答應,為什麼?這聽起來像是他要花錢邀她去度假似的,她該答應嗎?

    這樣的事情,爸爸媽媽他們在天上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說不定會氣到發狂。還是拒絕吧,她沒窮到必須賣掉自己。

    "怎麼不說話了?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她的反應完全在季呈的預料之中?如果他沒料錯的話,或許他該施加點壓力。"還是你害怕了?怕我吃掉你什麼的,還是不敢相信你這個平凡人能遇到這樣的好事?"或許若泉終會有一天明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的意義,懂得不在被激怒時作出任何衝動的決定。可借此刻的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只是在作多方的考量,誰、誰說我怕了?"她嘴硬道。"倒是你自己要想清楚,這樣花大錢請我值得不值得!"早看清她個性就是激不得,容易在衝動下率性地作出一些未經大腦好好思考的決定,她這樣的反應,正如他所預期。

    "盡可能省下你那不必要的關心,只管回答我就是,"季呈說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替我擔心。"自大男,這男人以為全世界都跟著他轉啊?

    "我沒有在替你擔心,我只是怕我如果答應你了而你卻哪天一不高興反悔,那我不就成了冤大頭?"季呈對被晾在一旁的艾倫說道:"替我把放在櫃子裡的合約拿出來。"

    艾倫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忍不住咋舌,連合約都擬好了?

    望著放在桌上的合約,若泉猶豫了。

    她這麼做應該嗎?

    "你還是會害怕吧,膽小鬼?"

    再激一次,看著她滿臉通紅的反應,季呈開始覺得好玩了。

    "我哪有,簽就簽,難道我還怕你不成?"說完拿起桌上的筆,瀟灑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好,"看著她娟秀的字跡,季呈很滿意他達到了目的。"合約從此刻開始生效。現在你回去簡單地收一收,晚一點我會派人過去接你。"一直到她離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艾倫才轉身面對季呈:"只是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季呈無所謂地笑了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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