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一所私人住宅中。
房裡無燈,窗外烏雲滿佈、星月無光,就像兩個男人目前正在計劃、商量著的醜陋計謀一樣,見不得光。
「聽你的意思,是在今夜動手嗎?」較年長的男子問。
「是的,不過也許只有今天這個機會,若錯失了,恐怕他就會有所警覺。」較年輕的男子背倚著窗,嘴角微勾起。
「放心吧,這些人可都是長期跟在我身邊,可以信得過的人。」年長的男人笑得似一隻狐狸。
「希望真如你所說,否則,是平白浪費了這樣的機會。」難得等到韓-落單的時候。
年長的男人走到窗邊,抬起一手拍上男子的肩。「今夜如果成功,別忘了你對我的允諾。」
男子一把揮掉他的手。「如果你能助我搶到總裁的寶座,我自然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就這麼說定了。」兩人相視而笑,走到辦公桌前,端起酒杯。
乾杯後一仰而盡,兩人同時將杯子往後拋,當玻璃落地發出鏗鏘響聲時,年輕的男子咧嘴開懷地笑出聲。
「韓-,今夜就是你的死期,我就不信以後你還能在我的面前耀武揚威!」
台灣 台北
他有多久沒回到台灣了呢?而他又為什麼回來?
他曾經自問過,是因為思念吧?他懷念這個地方,這個有著與母親一同生活的回憶的地方。
韓-看著車窗外有點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景致,沉默地點上一根煙。
至少有十年了吧?從他母親過世,老頭將他接到日本之後,至少有十年了吧?
這十年的改變很大,讓他由一個沒沒無聞、每日忙著力爭上游的小伙子,一躍身成為日本產經聞人,日鋒集團的執行長,未來的接班人。
其實這一路走來,並不平順。
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是姓韓。
韓,是他母親的姓氏,他之所以從母姓,是因為他母親是人家的小老婆。
以一個日本的望族井川家來說,他的存在是個諷刺,也是個奇跡。
井川皓一,他的父親,當年在政策聯姻下,迎娶了國會議員的女兒水野桂子,因而放棄了相戀多年且為他育有一子的韓玫琳。
之後在擺脫不了命運的捉弄下,韓玫琳又回到了井川皓一的身邊,並且成了他的小老婆。
直到幾年後,韓-漸漸長大懂事,在一次激烈爭執下,韓玫琳終於心灰意冷的帶著韓-回到台灣,一直到過世,井川皓一到台灣來參加喪禮,才將韓-帶回日本,那年他已經十八歲。
「大野,車子就停在這裡好了,我想到附近走走。」按下車窗,韓-將煙蒂拋出車外,整整西裝準備下車。
「這裡?」大野宏平煞住車子,看著窗外。「執行長,我看並不恰當,這裡的巷道太暗。」
大野宏平是韓-的秘書兼私人助理,由日鋒的基層一路跟著他爬上來,是個勤奮且值得信賴的好幫手。
「不要緊的,這一帶我熟,以前我和我母親就是住在這附近。」說著,韓-已拉開車門,跨步下了車。
大野趕緊跟下來。「執行長,你一個人,不好吧?」
韓-停下腳步,轉回身來拍拍他的肩。「你太緊張了。」
「不是我太緊張,而是執行長你可不能出事呀!」大野恭謹地一彎腰。
撇開人生地不熟不談,近日來有些傳言甚囂塵上。
人人都知,執行長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為了爭取日鋒集團總裁的職位,可說使盡了許多小動作。
雖然韓-確實是井川皓一的親生兒子,但畢竟他不姓井川,而且還是個私生子。
這對於嫡出的,井川桂子的獨生子來說,不僅是個威脅,還是個笑話。
「我不會有事,你可以先回飯店去了。」說著,韓-轉身就要往前走。
「執行長。」大野憂心忡忡地叫喚。
韓-轉回身來向他揮揮手,示意他離去。「放心,我不會有事,就算真出了意外,你也得鎮定,不可張揚。」
「這……是的。」
大野看著韓-執意如此的神情,只好在心裡偷偷地決定——
他不先回飯店,就算開著車子在路上多繞幾圈都好。
韓-對他揮了揮手,然後走入巷道中。
鄔甜甜有個習慣,每天晚上在小山櫻打烊之後,她會帶著準備好的餐盒來到巷底,餵那些被人遺棄的流浪貓和狗。
今日也並無不同,甜甜晃著手中的餐盒,邊走邊哼著歌曲。
彷彿是長久來訓練出的默契,她還沒走到巷底,遠遠地就見到了幾隻排隊等著的狗狗和貓咪。
「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來晚了。」甜甜拎著餐盒跑過來,幾隻貓咪和狗狗一見到她出現,全都有默契地喵喵、汪汪叫著。
「這是魚拌飯,這是肉骨拌飯。」甜甜將餐盒打開,分為兩邊放好。「好了,快吃吧!」
她坐到一旁棄置在水溝蓋上的空心磚,耐心地等著貓咪和狗狗將東西吃完,好將餐盒收回。
甜甜抬手看看腕上的表——九點四十五分。
時間還不是很晚,但今晚卻特別的安靜,靜得讓人不由得感到心慌。
甜甜看著交握的手,再抬臉望向前方不遠的路燈,沉沉地吁了口氣。
「今晚好安靜喔,靜得有點詭異。」
話才剛說完,砰咚一聲,路燈下的垃圾桶被撞倒,甜甜嚇了好大一跳,站起身來,仔細一看,有個人跌倒在垃圾桶旁。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醉漢……
正在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去看看,一陣吵雜的腳步聲朝這兒逼近,隱約間可聽見幾個人的對話——
「快、快四處找找,人不會跑遠,應該就在這附近。」
四周的氛圍霎時繃緊,駭得人心驚膽跳,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甜甜的腦海。
該不是什麼黑道火拚,或是欠錢被人追殺吧?
心頭竄過一記寒顫,甜甜看著遠方漸近的人影,當下心中馬上有了決定。
她跑到路燈下,攙扶起跌在垃圾桶旁的人。
「不管你是誰,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天啊,甜甜差點尖叫出來,因為這個人滿臉是血。
現在她更肯定,等一下如果讓那些人找到他,搞不好是必死無疑。
韓-眨眨迷濛的眼,無奈失血過多,已很難集中精神。
是他自己過於大意,才會在暗巷中遇到埋伏。
如果是尋常兩三個人,他根本不放在眼中,但沒想到對方是有意置他於死地,安排了近二十人來圍堵他。
「你還能不能走?」甜甜的語調是急促的。
腳步聲已越來越近了。
韓-幾乎已聽不到聲音,在他昏過去之前,他懷疑自己作夢了,夢見一個甜美可人的天使……
「要不要我背你?」話才問完,甜甜就發覺自己根本是多此一問,他根本已經失去意識了。
不過,他真不是普通的重耶!
用盡全身的氣力,甜甜拖背起他,飛快的閃進一旁的防火巷中,沒命的往前跑。
如果發現這次她撿了個人回家,不知道老爸會怎麼說?
還有,餐盒只能明天再來收了。
鄔、衛兩家比鄰而居,有幾十年的交情,兩家的小孩可說是青梅竹馬,由小一同玩到大。
衛家的大家長是個中醫師,基於克紹箕裘,子承父業,衛家的獨生子衛仲紹自然考上醫學院,順利畢業,又考上中醫師,然後回家執業。
「衛大哥、衛大哥。」甜甜氣喘吁吁,拖背著那個重得要死的人,繞到衛仲紹的臥房窗口,猛敲窗。
果然,不到幾秒鐘,窗簾拉開,窗子讓人由裡頭拉了開來。
「怎麼了?甜甜,有……」沒來得及將話說完,衛仲紹便見到甜甜背上的人,愕然地睜大眼。
「別告訴我,你這次撿了個遊民回家!」他很快地恢復了鎮定。
甜甜氣喘吁吁地。「衛大哥……先別說這些了,他在流血耶!」
衛仲紹趴在窗台上,挪近一看。「黑道火拚?」
甜甜咬著嘴唇,搖搖頭。「快點啦,你不救他,會死人的。」她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原因,搞不好是欠錢,被人砍的也說不定。
「我可是中醫師耶。」真是的,為何他常常被甜甜當作是獸醫和外科醫生?
「快點啦,醫者父母心。」不都是醫生嗎?何況,衛大哥在醫學院時,可是許多教授口中的天才。「要不,我摸兩本二姊最新出版的書給你。」
一聽到鄔菟絲,衛仲紹的雙眼一亮,平靜的臉龐流露出隱藏不住的柔情。
「她出書了?是集結成冊嗎?」將窗子又拉開了些,攀上窗台,一躍身,他跳了出來。
「是呀,是報紙專欄的部分。」甜甜將背上的人放下。
衛仲紹將人撐住,兩人各架一邊。
「我看走後門好了,免得我家老爹嘮嘮叨叨。」兩人扶著傷者往衛家的後門走。
「衛大哥說得是。」甜甜想起衛老爹訓人時的嘴臉,一對細眉不覺地蹙了起來。
「你這次又是從哪裡撿到人的?」來到衛家的後門,衛仲紹取出一把藏在花架下的鑰匙。
「垃圾桶。」甜甜簡短說出三個字。
「垃圾桶?」他懷疑,這樣一個大個子,能讓人整個塞到垃圾桶裡,除非是被肢解了。
「更正確的說法,是他摔在垃圾桶上。」
「所以你就把人給撿回家。」衛仲紹睨了甜甜一眼,真擔心她的善良,哪日會為自己招來麻煩。
旋開門,兩人合力將人給攙進門。
「情勢所逼,我不得不將他給扛走。」想起那群人說話的口氣,不用見到,也能斷定是凶神惡煞,難道要她見死不救?
不過,說真的,這個人真不是普通的重耶!要不是情況緊急,她真懷疑自己可以拖背得動他。
「怎麼?有人追殺?」將人給放到診療床上,衛仲紹轉身打開燈,繞到一旁的醫療專用櫃中,取出清理傷口的器具。
隨著燈光被打亮,光源落在韓-的身上,鄔甜甜終於可以將他給看清楚。
天啊!她差點尖叫出聲。
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他的臉滿是血,耳後、脖子、肩膀、胸口……全都讓黏稠的血液染成一片,不過,檢查之後發現,除了後腦的傷口之外,他身上和四肢僅是一些輕微的皮外傷。
「衛大哥,他後腦的這個傷口好大。」撥開頭髮,當甜甜瞧見那滲著血的傷口時,不禁打起一陣寒顫。
「我來吧,你到後面的浴室去端盆溫水來,幫他擦掉身上的血。」衛仲紹備齊了所有用具,回到診療床邊。
「他還在流血。」甜甜的腳底發冷,很不放心。
「是,放心吧,我會處理。」看她的臉色已漸發白,衛仲紹乾脆拉起她,將人給推到門後。「快去端盆溫水來,你也不希望他真因失血過多而死吧?」
甜甜擰著眉,又往門裡望了數眼後,才轉身去取溫水。
當甜甜端著溫水回到診療室時,衛仲紹已處理好韓-的傷口。
「衛大哥,好了嗎?」誰說他不是外科的料?簡直可以說是天才了。
「其實沒什麼,就後腦有個傷口,血流得太多,因為失血才昏倒。」說著,衛仲紹拉出診療床邊的一把椅子,坐下後,抓起了韓-的手,為他把脈。
「還好,沒什麼大礙,就因為失血,身體虛弱了些。」
甜甜端著水盆在床邊蹲了下來。「衛大哥,他後腦的傷口那麼大,會是被什麼東西打傷的?」
擰乾了毛巾,甜甜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韓-染著血漬的臉龐。
「可能是酒瓶之類的東西吧!」衛仲紹又換了一手把脈。
在清理傷口時,他由他的短髮中挑出了些許玻璃碎片。
「會是讓人由後方偷襲的嗎?」甜甜握在手中的毛巾很快地染滿了血。
「從傷口的位置判斷,是有可能。」放下對方的手,衛仲紹拿起診脈用的枕墊,站起身來。
甜甜看了他一眼,將毛巾放回水盆裡,用力搓揉幾下,擰乾後,繼續擦拭血漬的動作。
「衛大哥,你覺得他看起來像黑社會的人嗎?」她又抹掉了部分的血漬。
嗯,他有一雙好看的劍眉,不過,因為穿著黑襯衫、黑西褲,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黑社會。
「什麼都有可能。」衛仲紹看著韓-的臉龐。
那是一張極為有型的臉龐,濃眉、挺鼻,和略薄的唇,雖然雙眼因昏迷而閉著,但他相信那肯定是一雙足以撼人的銳眸。
像這樣的一個男子,先不論好、壞,肯定不簡單,也不單純。
甜甜撿到這樣的一個人,不曉得會不會為她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甜甜,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家了?」看了眼牆上的鐘,衛仲紹以此為借口。
於公於私,他都該保護鄔家的姊妹。
何況,甜甜還是他最鍾愛的女人的親妹妹,是他從小當妹妹般看大的鄰家女孩。
「他還沒醒呢!」不明白為什麼,她就是想留下。
當她拭去了他臉上的血漬時,她竟挪不開雙眼,深深為這個被自己所救的人所吸引。
「你不回去,家裡的人會擔心。」衛仲紹搬出了她的家人,這招對甜甜一向最有效。
誰知這次甜甜不上當。
「那,你的電話借我。」
「你敢告訴菟絲,說你在我家?」他敢保證,她會馬上衝過來抓人。
「有什麼關係?」甜甜不信邪,轉身就去打電話——
果然,電話掛斷都還沒三分鐘,鄔菟絲已衝到了衛家。
「說!現在都已經幾點了,你還把小妹留在你這裡,有何居心?」
鄔菟絲的態度相當不友善,只差沒指著鼻子罵人,與那瘦瘦弱弱病西施的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二姊,沒有啦,衛大哥只是在幫我的忙。」甜甜趕緊擠到衛仲紹的身旁,將人給拉開了些。
不知從何時開始,二姊和衛大哥的關係就變得非常糟糕,時常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幫忙?」菟絲哼了聲,睥睨的眼神中充斥著懷疑。
望著她的表情,與她對視了會兒,衛仲紹攤攤雙手,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我是完全的不被信任。」
「你知道就好。」菟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跨步上前,推了他一把,順道將甜甜給拉回身邊。「你的信用是被你自己搞壞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咎由自取。
聳聳肩,衛仲紹笑笑。「看來你對我的成見還真是深。」
看著他的笑臉,菟絲實在很想衝上前,狠狠地撕毀他臉上的笑。
「走吧,跟這個無賴同在一個屋簷下,我一刻都無法忍受。」抓起甜甜的手,菟絲轉身就要朝外走。
鄔甜甜不動。「不行啦,二姊。」她甚至甩開了菟絲的手。
菟絲錯愕地轉回身來,瞪著她。
甜甜首度有頭皮發麻的感覺,二姊的眼神好凶喔!
「呃……」她結結巴巴地指向身後的診療床。「那個人還沒醒,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
循著甜甜手指指著的方向,菟絲終於注意到診療床上的男子。
「你這次又撿了什麼了?」三兩步,她來到床邊,上上下下將躺在床上的男子,非常徹底的打量了遍。
「天!鄔甜甜,你要我告訴你幾遍,別亂撿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什麼貓呀、狗的就算了,這次你竟然還撿個人回來
看著男子頭上包著層層紗布,菟絲的一對細眉攏得死緊。
「我……」甜甜心怯,一時不知該如何應話。
「她也是出於好心罷了。」站在一旁的衛仲紹見甜甜委屈地將臉越垂越低,於是開口幫她說話。
「什麼好心?」菟絲將矛頭指向他。「都是有你這樣的鄰居,她才會不斷地犯下相同的錯誤。」
看著她盛怒的臉,衛仲紹聳聳肩,攤手笑笑。
他走到她的身旁,俯在她的耳邊,「我知道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已經三、四年了吧?你的氣何時才會消?」
菟絲渾身竄過一陣電流,正因他溫熱的氣息輕輕撫過她的耳際。
她抬頭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要是敢將那件事說出來,我明天就放火燒掉你的診所!」
聞言,甜甜緊張地湊上前。「二姊,你誤會衛大哥了啦!其實每次都是我來拜託他,而且一直纏著他,他才會幫我醫治那些動物的。」
看著甜甜善良的模樣,再看看菟絲瞪得黑白分明的大眼,衛仲紹一時隱忍不住,朗笑出聲。
如果有天使和惡魔,他相信眼前這對姊妹花就是了。
雖然由外貌看來惡魔非惡魔,但她的骨子裡確實是。而,誰叫他要喜歡上一個惡魔呢?是他自己找罪受。
「你住嘴!」將妹妹拉退了一步,菟絲以一記大白眼警告衛仲紹。
笑聲霎止,他只手撐顎的看著她。
「以後不准你再幫甜甜醫治她帶回來的貓狗……呃,還有人。」她的表情非常嚴肅。
衛仲紹看著她的眼,笑著點點頭。
「二姊,你怎麼可以這樣!」甜甜抗議,詫異於衛大哥居然屈服在姊姊的淫威之下。
「你還敢說!」菟絲轉向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的鼻子道:「一會兒回家,你要怎麼跟老爸說?」
撿回貓、狗還可以在家中放個幾天,等傷好了再放它們走。
但這次是個人耶,還是個活生生、貨真價實的大男人,能帶回家去養傷嗎?
「這……我……」甜甜一時語塞。
「這是哪裡?我……」
突來的聲音拉回了三個人的注意力,那個被談論著的人物,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
甜甜第一個反應過來,咚咚咚地跑到診療床邊。
「你醒啦?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家裡有什麼人?要不要我幫忙找他們過來?」甜甜臉上綻著甜美的笑,一開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既然人醒了,事情就好辦了。
「我……」韓-的頭很痛,腦中一片空白。
他隱約記得眼前這張在他昏倒前曾見過的臉,其餘的全都不記得了。
「你……」甜甜看著他,張著嘴,眨眨眼。
「我不記得了。」
真是晴天霹靂的一句話,當場劈傻了在場的另外兩女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