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姚清的口中探不出任何消息,鳳凰直接找上歐陽。
然而,要在哪裡問呢?對女人們來說,廁所就是個不錯的地方。
歐陽-才剛上完廁所出來,洗了手,順便拿起口紅補妝,很巧的,鳳凰走進洗手間,來到她身邊。
「你這口紅顏色不錯。」
「真的嗎?你要不要也試試看?」不吝嗇分享一向是歐陽-最大的優點。
看著她手中淡粉紅色的口紅,其實她知道自己並不適合這類色系,但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將就一下。
「我聽姚清說,你從小在康家長大?」抽了兩張面紙,她先擦掉唇上酒紅色的唇膏,接過歐陽-的口紅,在唇辦上輕輕一塗。
「是呀,因為我外婆是晉哥和爾齊哥的奶媽。」
「奶媽應該算是總裁家裡的下人吧?」
歐陽-微微蹙起眉,不喜歡她的稱謂。「你說得也沒錯啦,不過晉哥他們可從沒把外婆當成是下人。」
這樣說還保守了呢!更正確的說,不僅歐陽珍沒被當成下人,連歐陽-都被康家人捧在掌心疼。
「你—直都喊總裁晉哥嗎?」將口紅塞回歐陽-手裡。
「是呀。」點點頭,歐陽-不疑有他,接過口紅收好。「而且還是晉哥要我這樣喊他的。」
「但是這裡畢竟是公司吧?」鳳凰的心思細密,幾句交談下來,她已發覺了歐陽-的單純。
「有差別嗎?」她可不覺得。就算有,她不也喊了許多年了嗎?也從沒見過有誰來糾正她?
「公是公,私是私,在公司裡不僅只有總裁,還有幾百個員工,若是在人後你這樣喊總裁還可以,但在人前,就有損總裁的威信了。」
「真的嗎?」如果鳳凰說得都是真的,那麼從過去到現在,她不就給晉哥製造了許多麻煩。
「是的。」鳳凰在心中竊笑,沒想到只是三兩句話,就能達到目的。「不過……」她故作沉吟。
「不過什麼?」
「除非你跟他的關係不同。」鳳凰直接問到重點。
「我們當然不同。」他是晉哥,她是——,他們的關係親如……嗯……親如……親如……兄妹,對,是兄妹,所以當然不同。
「有多不同?」鳳凰的心怦地一跳,將話問得更直接了。「你跟他上床了嗎?」
「我?和誰上床?」歐陽-被她的話嚇到,一對眼瞳睜得比牛鈐大,想了下,又突然噗哧一聲大笑出來。「拜託,你以為我和晉哥上床喔?!」
好好笑的誤解喔!要是回到度假中心說給大家聽,肯定要笑掉一堆門牙。
「你們難道沒有……」鳳凰對於自己的觀察力很有信心,沒道理她會誤判。
「就是沒有。晉哥就是晉哥,——是妹妹,你有聽過哪一對兄妹上床的嗎?」
「你們是兄妹?」鳳凰持懷疑的看法,不僅是因為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還因為有哪對兄妹會那麼親暱?
「當然。」歐陽-應得很肯定。「不過,我們是那種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
「那……」鳳凰還想再往下說,歐陽-卻突然朝她靠了過來,雙手背後,表情誇張的朝著她瞧。
「你喜歡晉哥嗎?」
「我、我……哪有?」一向精明的她卻被問得語塞,只好隨意找個借口。「你別亂猜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嗎?是嗎?」歐陽-笑得賊兮兮地。「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惜了,人家本來還想說,若是你需要幫忙的話,我是可以充當免費軍師,提供你一些關於晉哥的私人消息。」
語君媽媽要是知道有女人喜歡晉哥,鐵定會很開心。不過,不知道鳳凰介不介意倒追?如果不介意就好了,搞不好明年她就能多出個大嫂來,至於後年……也許語君媽媽就能開心的抱孫子了,大家一定也會很高興,而她呢?她……
突地,歐陽-的思緒一頓。
真是笨蛋一個,她當然也會很開心呀!只要大家都高興,她就開心啦,不過……心裡有那麼一點點失落的感覺,真是莫名其妙。
搖搖頭,歐陽-搖掉心頭微微的悶和淡淡的煩。
「你要提供我有關總裁的私事?」
「嗯。」
精明如她,才不可能當真。「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談論八卦,所以你別找我談這些有的沒有的。還有,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是不該在洗手間待太久。」說著,她看了歐陽-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看著她突然離去的身影,歐陽-始終沒搞懂,她說錯什麼了嗎?還是……她猜錯了!
鳳凰不喜歡晉哥嗎?一定是的。否則她怎會轉身就走人?
唉,看來晉哥的人緣真的不好,有機會她一定得好好勸勸他,別老闆著一張臉,人太酷是會吃虧的。但話說回來,她也相對的安心了許多……
沒去細想為什麼,她的腦細胞已經夠忙了,自然是不會將這類的事情繼續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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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過,太陽艷烈得有點過分,雖然身在冷氣房裡,但拚命低頭工作猛查字典,還是讓歐陽-的額上偶爾淌出幾點汗珠。
她很認真、很辛苦、很忙,不過就算她工作不用太認真、不用太累、不用太忙,她的老闆還是會待她一樣好。
下午三點一刻剛到,康爾集團的總裁親自端著咖啡和點心,送到佳人的面前。
「休息一下吧,喝點咖啡,吃個小蛋糕。」康爾晉將小餐盤放到辦公桌上,往前推到歐陽-面前。
目光先落在精緻的蛋糕上,然後慢慢地往上拉,最終拉到英俊微酷的五官上。「哇,是我最喜歡的黑森林蛋糕,不過……晉哥,你不是在開會嗎?怎會有空送東西進來?害我以為是姚清哥。」
「姚清他在忙。」習慣性動作,康爾晉抬起一手揉揉她的腦袋。「會議剛好到一個段落,我讓他們先行討論一下,等一會兒我再進去聽結果就可以。」
「喔。」眼珠轉了下,歐陽-邀功的傻笑,貼了過來。「你給的資料我已經翻譯了一半多了呦!搞不好在下班前就能全部翻譯出來,如果我做到了,你是不是要請吃晚餐呢?」
康爾晉被她豐富的表情給逗笑。「就算你沒翻譯完,我還是一樣會請你吃晚餐。」
「晉哥,你真的好好喔。」將臉倚在他的手臂上,歐陽-突然想起。「晉哥,從小到大你都這麼疼我,會不會有哪一天,你突然就不疼我了呢?」
莫名地,歐陽-的腦海裡鑽出了鳳凰的影像,想著康爾晉哪日要是有了女友,有了老婆,是不是就不再寵她、疼她了?
她想是非常有可能。女人最愛亂吃醋,毛-不只一次對她提過,所以將來晉哥要是有了女友,搞不好會連他們兩人貼近一點都不准。
「怎麼會?」
「世事難料呀!」淺淺一歎,歐陽-的心裡突然鬱結了起來。
「我說不會就不會,你這小笨蛋就別胡思亂想了,從小到大,我有哪次對你的承諾沒兌現?」揉揉她的腦袋,他更是一把將她給攬近。
「這可難說了,將來有一天你會交女朋友的嘛,還有,你又不是不婚主義者,不可能永遠不結婚,那結了婚之後呢?你疼老婆都來不及了,怎可能還有空理我?」
爾晉好氣又好笑的睨著她。「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會呢?」
這個笨蛋鐵定是將小時候說過的承諾,忘得—干二淨了。
歐陽-的眼神有點哀怨。「你言之遇早,總之,我是希望晉哥你能天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所以幾年之後,若你真的忘了疼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對於他,她已佔盡了便宜,這一占還十幾年,就算將來得拱手讓人,她也無話可說,雖然心裡有濃濃的不捨。
「瞧你說到哪去?」爾晉忍不住屈指彈了她的鼻頭一下。「沒疼你,我還能疼誰?」
歐陽-疼得皺了下眉。「這可就很難說了。」
一聽,爾晉又彈了她的鼻頭一下。「在我的眼中,沒有比你重要。對了,先說說你下個月過生日是要留在台北慶祝,還是要回去度假中心慶祝?」
「對喔,你沒說我都忘了,下個月八號是我的生日。」
「你現在知道我有多疼你了吧?」他怎可能忘了她的生日?下個月八號也是他對她告白的最好時機——
終於要滿二十四歲了,奶媽對他所設下的測試,是何等殘酷。
「嗯。」點了下腦袋,對於康爾晉的細心,歐陽-無話可說。「晉哥,你今年會送我什麼東西呢?」
去年是送LV包包一個,前年是蒂芬妮項鏈一條,大前年是香奈兒洋裝,大大前年是……她早已將其他話題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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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夜之後,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雷雨,雨勢來得驟且急,還伴隨著轟隆轟隆的雷聲,嚇得膽小的人無論將棉被拉得多高,也沒用。
歐陽-抱起身旁的雪納瑞布偶,捲著身上的薄被單,她躍下床,筆直的跑出臥房,沒多久,她站定在康爾晉的房門前。
「晉哥、晉哥……」她喊得慌張。
「——,你……怎麼了?」沒讓她等太久,康爾晉很快就來開門,由衣著可看出他還沒睡。
「我要跟你睡!」歐陽-說著,就往房裡走。
「怎麼了?」愣住了約一秒,康爾晉才反應過來,鬆手讓門自動合上,他跟上腳步。「你又怕雷聲了嗎?」
從小一同長大,康爾晉當然知道歐陽-會怕打雷,但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就跑來與他同睡,那……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一些讓他懊悔的事來。
「打雷、閃電又下雨,實在太可怕了。」不會想太多是歐陽-的特點之一,她抱著布偶先一步跳上床去,左躺躺,右靠靠,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懶洋洋的靠著,眉開眼笑。
看見她的笑容,康爾晉整個人又跌人深深的眷戀之中,怎可能開口趕人?
「在這個季節是正常的。」他只好坐在床沿。
「可是今天晚上的雷打得特別恐怖嘛。」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一皮天下無難事。
與她對望了會兒,康爾晉深深一歎。「那……算了,床鋪讓給你睡,我去睡沙發好了。」
「等、等一下啦。」一看他起身要走,歐陽-手腳並用,整個人由床鋪上彈起,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就差沒學無尾熊跳上去抱著。「晉哥,如果你去睡沙發的話,那……還不是一樣。」
轟!閃電方割過天際,雷聲馬上伴隨而來。
「那,你說怎麼辦?」看著她嚇得搗耳朵的動作之後,就算她不堅持,他也不忍心放下她一人了。
「至……至少你陪我躺到我睡著嘛。」雷聲還響著,歐楊聊兩隻小手仍緊緊搗在耳上。
康爾晉忍不住懷疑,她搗著耳朵到底有多大的功用。「好吧,我就陪你躺一下好了,不過……——,你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吧?」
「有什麼關係呢?以前我們不都一起睡,還記得小時候我發高燒的時候,你還一連好幾天都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還差點被我傳染感冒。」
望著她,康爾晉實在無話可說了。
「現在,你想睡了嗎?」
從前,她是個七歲小女孩,他則是個十四歲的男孩,所以自然可以跟她躺在一起一整夜。
「嗯,好像是有點睏了。」點了點頭,若不是因為雷聲,這個時刻她都不知睡到哪去了。
「你……打算睡哪邊?」算了,頂多在忍不住時,衝進浴室去洗冷水澡。
「這邊。」歐陽-高興的躺回那個舒適的位置。「晉哥?」看著仍站在床邊動也不動的康爾晉,她伸手拍拍一旁的床位。
康爾晉看著她,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奶媽,你的考驗,真是個最不人道的測試。
他全身僵硬的躺上床,注意保持安全距離。
然而,沒用。他忘了歐陽-的神經一向大條,不用一秒鐘,她自己主動貼過來。
「晉哥,你說個故事讓我聽好嗎?」
「你想聽什麼故事?」康爾晉嗓子乾啞,困難的嚥下一大口唾沫。
「就說說你的事好了。」歐陽-扳過他的手,很主動的將他的手臂拿來當枕頭。
「我的事?我能有什麼事?」康爾晉-動了下手臂,為她找到了個舒適的位置。
「你一年四季四處跑的故事呀,譬如搭飛機的時候總會遇上許多人吧?還有飛機上有許多漂亮的空姐,總會有許多花絮吧?」
「你想聽八卦?」睞著她,爾晉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
他對她可是忠貞不二,哪來什麼花絮?
「是,說嘛、說嘛,說一些來聽聽。」歐陽-還認真了起來,整個人還越靠越近,除了將臂彎給當成了枕頭之外,只差沒將整張臉給埋到胸口。
「我哪能有什麼花絮?」爾晉彎起兩指捏了她的鼻頭一下,若換作其他人,敢問這樣的話,不被他劈死才怪。
「沒有?」歐陽-可不信,高高挑起一眉。
「沒有。」爾晉這句話落得肯定。
「無趣!」她的批判有欠思量。
他不拈花惹草是為了她耶,居然被批為無趣?
「除了這件事之外,你還有沒有想聽的事?什麼都可以,只要你不覺得無聊。」
唉,好男人難為,尤其是從一而終的好男人。
「我不想聽公事上的事。」忙了一整天,如果臨睡前還得聽公事,包準她整夜惡夢連連。
「那……」萬不得已,需要編段花絮讓她過過癮嗎?
「幫你數羊?」康爾晉覺得眼角已在抽搐。
「數羊是最好的人眠方法。」不過不是自己數,最好由他人替代。「難道你沒聽說過嗎?」她露出吃驚的表情。「還是……晉哥覺得煩,不願意幫我?」
康爾晉深深覺得他是自作自受,誰教他從小就將她給寵上了天。
「怎會?我幫你數,就算要數到一千萬隻,我也不會覺得煩。」只是有可能失眠的人,是他。
於是,可憐的男人開始數羊。
幸福的女人,輕輕合上雙眼,伴著數數聲沉人夢鄉。
輕輕移動身軀,怕擾醒睡夢中的佳人,他為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拉起被單幫她蓋好,最後在她唇上輕輕一啄。
「晚安了,我的小公主,願你有個美夢。」說完,他起身下床。唉,就說好男人難為吧,沖冷水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