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白灝關在書房裡,忖著該如何向鐵珊瑚說明他鼠王的身分。雖然沒有經過他的授意,那些下人們是不會多事向她提及,可近日來,兩人感情已漸漸穩定,這事遲早都得對她說明的。
尤其時見她眉宇深鎖,她定是為了自己的狐狸身分煩惱,倘若她知道他是鼠王,恐怕就不會再找理由抗拒他與她同回鳳尾族了吧?
也好,等明晚他變回老鼠,擁有了恢復傷口的能力且治好了她的傷疤後,再告訴她吧!
“王上,二皇子來了。”白暾在門外通報。
白灝本有意要找二皇兄說明清楚他與珊瑚的事,現在他既然來了,正好把事情做一個解決。
“讓他進來。”他面色一沉,對輕薄珊瑚的二皇兄,他很難有好臉色。
“是。”白暾請白叔進書房後,將書房門關起,逕自退了下去。
白叔一踏入書房,自若的神情與白灝的凝肅大相逕庭,“三皇弟這一臉憂容可是在為族事煩惱?”
白灝搖頭,直道:“二皇兄是為珊瑚的事過來的吧?”
“聰明!三皇弟不愧是族裡的掌權者,智慧高人一等。想必三皇弟也猜出皇兄來的用意吧?”白叔目光邪魅,眸裡洩漏出他貪婪的欲望,他是想先禮後兵,好好“勸退”白灝;若是白灝不答應,他就不必顧及兄弟之情了,他不想讓橫刀奪愛的罪名落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會走這麼一遭,再者,他有必要跟白灝的侍妾紅雲扇個風。
“珊瑚不願意跟你。”白灝厲眸微瞇,穩重的嗓音亦流露出他的堅定,只是念及手足情,沒提起他已知道他想對珊瑚強著來的事。
“是嗎?女人最會口是心非了,難道你相信她說出來的話?”
“珊瑚不會這樣。”亦即他相信珊瑚。
白叔臉色一變,暗沉住氣,故意道:“三皇弟,你身為王上,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要是讓珊瑚姑娘知道你的後宮裡將不會只有她一個人,你想她還願意跟你嗎?”
“我的後宮只會有她一個。”白灝冷著聲調。除了明白自己的情意只會交付給珊瑚之外,還有一個就是他深知珊瑚的倨傲性子,她不可能與任何一個女人共侍一夫。
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的改變,只是他必須先讓二皇兄明白,他不會把珊瑚讓給他。
“是嗎?那紅雲和其他侍妾呢?”白叔提醒他。
“我會送她們離開。”
“哈……你可不要忽略了女人的嫉妒心。”若是他去扇扇風、點點火,恐怕他不會這麼輕松自若吧?思及此,他在心底暗笑。
若是三皇弟真要為一個狐狸精跟他翻臉,那麼,就別怪他了。
“這事就不勞煩二皇兄操心了。”他自會處理。
“是嗎?那我們就走著瞧了。”白叔假笑著,並欠了身,故作有禮的離開。
白灝目送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一股不安浮上,在他還沒有送走紅雲之前,最好還是讓珊瑚知道,免得她多想、誤會了……
“那個色胚來干什麼?”這時,鐵珊瑚一腳踩進書房,滿臉怒意。
白灝愣呆了下,不知她聽到了多少?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晚點我們去騎馬的嗎?”他斂下緊張的神色,試探道。
“騎馬盤好的頭發會亂,我想過了,還是在宮裡頭遛達好了。”鐵珊瑚坦直地說道。
他這才松口氣,她什麼都沒有聽到,“我看你是想跟大伙們在一起‘聊天’吧!”說聊天是好聽,其實聽褒揚詞才是真。
她努了努嘴,有種心照不宣的意味,“你還沒告訴我,他來干什麼?”
“二皇兄跟我要你!”他冷道,想起他臨行前的警告,他不得下小心。
“你不會答應了吧?”她心頭揪緊,忙道。
“當然沒有。”他摟住她的香肩,“我怎麼可能把你給他!你是我一個人的。”
“霸道!”她啐罵了句,可心裡喜孜孜。
“我就霸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怎麼看我。”白灝陡地又想起長老白蒿警告他的話,他說近來他有劫數,而且這個劫數與珊瑚有關,本來他不以為意,但如今想來,白蒿那閃爍又帶有隱意的語調,似乎是預知了什麼。
提到在一起,鐵珊瑚又陷入沉默了,他可以隨意旁人怎麼看她。
但她呢?等到十年後、二十年後,看著他漸漸老去,甚而死亡……她如何承受這悲、這獨活的滋味?
她甚至再也尋不到他的形體,縱然他的魂魄能來入夢,她也挨不住那相思無盡的苦呀!
而待他輪回一世,只當他喝下了孟婆湯,忘了她時,分離、忘卻會令她肝腸寸斷,孤守不打緊,無果最是可悲。
她明白,無論她多麼的哀傷、不捨、失望……這就是人類與狐狸相戀注定逃脫不了的命運。
她選擇的暫時逃避,只會讓別離到來的那一天,更加痛苦。
泛濫成災的愛情已經收下回來了,揪心刻骨的滋味,他們注定要嘗、要受的……
“珊瑚、珊瑚……”
她定神,驚覺自己眼裡的淚霧。
白灝疑惑地看著她,但唇畔離她好近好近,“你在想什麼呢?”
“沒、沒有。”她偎向他,避開他溫熱的唇瓣,可一股熱氣直襲她,令她不知是心虛還是害羞地,兩朵紅雲浮上她的雙頰,“我、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沒有下山來,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但是你下來了,這表示我們有緣。”他突然將她抱起,走進書房的小內室。
“你做什麼?”她發現自己是那麼地眷戀著他的味道……
他親吻著她的唇,“你說呢?”
“不行……”她微拒,才打理好的發髻和服儀,她可不想又重新弄一回。
可他的深情凝望教她的心震懾不已,她怕自己過於眷戀他,卻又想與他共度每一刻,矛盾的情感在她體內流竄著。
“我要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印痕……”他說著,身子開始動作。
烙印!鐵珊瑚大受震撼,他無需烙印,就已在她心底了,她早就忘不了他了呀!
“你答應我,不能悄悄溜走!要走我跟你一起走。”仿佛她的心思早被他看穿般,他要她的保證。
“灝……”她一怔,避開了他的注視。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慌亂的神情落在白灝的眼底,看來他不只要防二皇兄,也得防她溜走了,他在心頭暗忖著。
而他也佯裝不在意她的答案,任情欲席卷兩人的感官。
不多時,帳內傳來陣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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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書房的白叔,因為被白灝的斷然拒絕忿忿未平,他按著原先的計畫來到紅雲房裡。
不意,正撞見紅雲在耍大小姐脾氣,門口奔出兩名婢女,面上皆布滿驚慌。
伴隨丟出一堆的小玩意兒,杯子、茶壺、面盆……若非屋內的椅子是木雕的,恐怕連椅子都會飛出來吧!
白叔吊詭地笑了出來,看來他來得正是時候。
半晌,興許是能扔的都扔了,久久沒有物品飛出,他才大搖大擺地走進,“好個紅雲,是誰惹你了?”
紅雲一見是白叔,花容失色,一方面不解他怎會到宮裡來;二方面是她適才的潑辣樣,定是被他瞧見了吧!
“嘖嘖嘖!戰跡可觀喔!”他故意掃了眼地上與外頭廊間,“我看是三皇弟惹得你這麼不高興吧?”
“二皇子,您……”她訝異地看著他。
“在我面前還裝什麼呢?誰都知道三皇弟有多久沒上你這兒來了,你獨守空閨這麼久,下高興自是正常。”
紅雲完全沒想到二皇子這麼厲害,竟然都知道了,那他……他可是來安慰她的?
她不敢吭聲,生怕是自己會錯意。
“我說你也不為自己打算打算,要任那狐狸精纏上三皇弟一輩子,你有這個青春和魅力與人家相拚嗎?”
紅雲就是氣憤這點,她打聽到王上最近的新歡是只狐狸精,鳳尾族她雖然沒去過,但知道那是狐狸修煉的地方,狐狸的媚與嬌是毋需懷疑的,若是王上真被那只狐狸迷惑了心智,這輩子她是別想當上鼠後了。
所以她才會一時情緒失控,丟了那麼一堆東西出來洩憤。可是她不明白,她和二皇子向來沒什麼交集,為何他會……
“二皇子,您的意思是……”
“小王是奉勸你保重身子,跟一只狐狸精斗是沒有結果的,不如……”
“不如什麼?”
“不如跟小王合作。”
“二皇子的意思是……”
“父王和母後即將回宮了,你不妨從他們身上下手。”白叔邪笑道。
“要紅雲去巴結太上皇和太後?”紅雲因為他們雲游四海、行蹤不明,是以從沒想過這個辦法來挽回王上昔日的情。但是他們要回來了,這就……“紅雲不明白,二皇子怎麼會突然來告訴紅雲這件事?”
她又得拿什麼好處給二皇子?
話又說回來了,二皇子要什麼沒有?除非……她眸底精光一閃,霍地了然了,“原來二皇子想要的是那名狐狸美人!”
“哈……”白叔嘴角一撇,暗喻彼此心照下宣。
紅雲也不再說得更明,既然二皇子願意點明她,她何不死馬當活馬醫呢?
詭異氛圍乘勢盤踞而上,這一瞬,兩個人的心,都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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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圓月被烏雲半遮蔽,偶爾風卷起,雲開見月,可不論是否見得到明月,白灝都會變成老鼠。
和鐵珊瑚用過晚膳,他借口要忙族裡的事,便轉身到寢宮,留她與族人們“聊天”,他知道那個時候的她,快樂似神仙。
“白葆,子時之前你便先領著珊瑚回房,告訴她‘神鼠’會在那裡等她,到時候本王需要你幫忙。”
“王上何必這麼費事?直接告訴珊瑚姑娘你的身分不就行了?”白葆不明白王上為何不直接說明?
“不差那一、兩個時辰的,等她傷疤好了再告訴她。”屆時,她正嘖嘖於他的“法力”之中,又適逢他是醫治她的“神鼠”,想來會對他更加戀慕,離不開他……白灝愈想愈得意,嘴角禁不住地露出一抹笑。
既然王上這麼說了,白葆也只有照做了。
“還有,要白嗷多注意一下族裡人的安危,可別在本王變老鼠之際出了什麼事。”其實思蜀族向來沒有人類入侵之虞,他要白暾多注意的是族裡人的來去,尤其是二皇兄。在昨天他來過之後,白灝有一股不安,擔心他會趁他變身之際做出什麼事。
“是。”
“好,你下去吧!本王要休息一下。”白灝要行使法力,自然需要多些元氣,趁這個時候他得休息一下。
不過事後,他也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否則,“那般”的折騰,一只老鼠怎麼堪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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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神鼠’已經在等我了?”
依稀之間,白灝聽到了鐵珊瑚的聲音,他眨了眨眼,察覺自己已經變成一只老鼠了。他立即由床榻上躍起,竄至門旁。
“是的,王上要我請你回房給‘神鼠’治疤。”白葆解說著。
“那他呢?”
“呃……王上他還在書房處理族務。”白襪靈機一動。
“可是我又不認識‘神鼠’,它真的會替我治疤嗎?”她蹙了眉宇,難道白灝下想在第一時間看到她完好如初的美麗肌膚嗎?
他一點都不期待嗎?嬌嗔的她自然流露出小女人的魅人氣息。
白葆看傻了,險些把實話都說出來了,幸虧他眼尖,瞧見王上在瞪他,“當然會,王上交、交代過它了。”
“那它呢?”
“在那裡!”他趕忙伸手一指,鐵珊瑚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對水靈的眸瞬間發亮,燦得她嬌姿艷美如花。
“好漂亮的白老鼠……”她忘情的想伸手去觸碰。
“不行,那是王……”白葆情急想阻止她,但又見凌厲的鼠眼在瞪著他。
好吧!要抱就給她抱個夠吧!他不免想到日前王上最痛恨人家把他抓起來的事。
“你去把白灝找回來。”鐵珊瑚自認為有趣的逗著老鼠,看它在她手心上撫弄,完全不怕生人;頓覺得這只白老鼠好玩、可愛又有靈性,可是再有靈性,她也沒法兒跟它溝通呀!而它又怎麼知道她的傷在哪裡?
白葆只是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你還愣在那邊干嘛?快去呀!”怪了,白鼠的雙眼一直盯著她,深邃的眼瞳、凝注的模樣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誰……
“王……王上說他今晚不……不回房。”
“不回房?那我怎麼跟它……”她要把衣服脫掉耶!
她緊張地指著手中的老鼠,雖然是只老鼠,但她還是無法忽略掉它那雙眼睛在直視著她的裸身。
“珊瑚姑娘請放心,王上有交代讓我幫你。”
白葆的意思其實是要請她到床上去躺好,可沒想到她卻大驚失色。
“什麼?你想占我便宜呀!”她的身子只有一個人能看,那就是白灝。
“我、我沒有呀!”白葆一臉無辜,他的眼睛睨向鐵珊瑚手上的白鼠,可鐵珊瑚卻是認定他在看她。
她面色一冷,沉聲道:“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叫白灝過來,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否則我會把你輕薄我的事告訴白灝!”
她一想到二皇子藉機輕薄的事,體內的危機意識便高漲,心想男人都是同一類的。
先污辱說她是狐狸精,再來就說是她的媚和騷引發了他們的男性欲望,一切的罪過都是她自己惹來的,與他們無關。
“我哪有輕薄珊瑚姑娘?”他什麼都沒有做呀!白葆再次滿臉無辜地望向她的……手。
“是沒有,但是你有‘想’對不對?”鐵珊瑚咄咄逼問,惹得白葆低垂著頭,一聲也不敢再吭,眼睛也不敢再亂飄,但他眼角瞥見了,王上……
厚!王上居然在竊笑,也不作個聲、做個動作讓珊瑚姑娘知道他其實就是…… “出去!叫白灝……”話未說完,手心裡的白鼠用尖嘴啄了她的掌心,引來她的注意。
“你要治我的病我知道,可是要等白灝。”
“珊瑚姑娘,王上今天不會過來。”白葆苦命地重申。
“為什麼?他答應幫我治好疤的,現在又不出現是什麼意思?”她瞪了白葆一眼,這個侍衛怎麼叫都叫不動,還動歪腦筋偷看她,她一定要叫白灝將他革職!
“呃——”
白葆還未及辯解,鐵珊瑚兀自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白灝不想我把疤治好,這樣我就走不了,永遠離不開思蜀族了對不對?”
白葆哪裡清楚王上的心意,他早就要王上說了。現在可好,他到底要不要先“假裝”一下,去請王上回來呀?
白灝聽了猛搖頭。不對不對,我是想治好你的,是你一直在拖時間。
“你搖什麼頭呀?”她點了那只白鼠的鼠頭一下,她那麼聰明,一下子就給她猜中白灝不出現的原因,它居然這麼不給面子,猛搖頭!什麼意思嘛?
“你也看到了,我們根本不能溝通。你去跟白灝講,我跟神鼠沒辦法溝通,要他出面幫忙。”
鐵珊瑚也失去耐性了,眼見都要天亮了!白灝再怎麼忙,也該回房睡覺吧?她可以等他來了再治。
白灝頭一回發現鐵珊瑚是固執的,拿她沒辦法了。只好比手劃腳,示意白葆把事情說了,不過白葆也是駑鈍,看了半天看不懂他的意思,就如同那天一般,好半天才誤打誤撞將受箭傷的鐵珊瑚救回。
“你看你看吧!連你都不能跟它講了,我哪有辦法?噢……痛!你怎麼可以咬我?”鐵珊瑚話還未說完,手指便被白鼠給咬了一個血口子,見自己又流血、又創造出另一個傷口。
要不是顧及形象,她早變成老鼠跟它對咬了,看是真的老鼠厲害,還是她比較厲害?
“王上八成是要你回去床上給他醫治吧?”白葆還是看不懂白灝的意思。
“它把我咬傷了,我要告訴白……你說什麼?‘王上八成要你回去床上給他醫治’?”她停頓了下,重復著句子,感到有哪個部分是她所遺漏的,似乎,她忽略了什麼。
“呃……我的意思是……”白葆搔搔頭,望向白灝。王上身上是濕的,似乎是氣急敗壞之下所造成的。
告訴她,我就是白灝。白灝比著手勢。
“你的意思是什麼?”鐵珊瑚朝著白葆走近,同時感到掌心上的濕潤,她垂頭看了濕處,發覺這只神鼠淌著汗,渾身都是濕的,像是要告訴她什麼。
“是……王上,奴才看不懂你要說什麼,奴才去找太醫……”
就是這麼一句,還有白葆的眸色總是低垂著,教鐵珊瑚突地懂了,她將整件事情連貫起來之後,腦子有如茅塞頓開——
“慢著!”她叫住了白葆,“你是說白灝就是它?”
“不不不,奴才沒有說!”白襪忙撇清責任,搖頭。心想完了,事情沒如王上的交代,他又要被派去守宮門了!
而鐵珊瑚壓根兒沒注意他,水眸直勾勾地看著她掌心上的白鼠,它是連連點頭。
她宛如被什麼東西震到了般,忙甩手,驚異地瞪著掉到地上的“神鼠”。
“你是白灝!”她反覆問了一回,“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直見那只“神鼠”又點頭,她不信,又問了一次,“是白灝就叫兩聲;不是就叫四聲。”
“吱吱!”珊瑚在把我當猴子耍嗎?白灝在心裡問道。
霎時這兩聲老鼠叫就像魔鬼的叫囂聲般可怖,也讓她無法再騙自己了。
震驚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煞白了臉,她竟然……竟然跟老鼠接吻、抱抱?
老鼠都很髒耶!就算眼前這只看來很干淨,可是它們都鑽地洞、爬水溝、吃剩下的食物……
想到這裡,鐵珊瑚愈想愈惡心,素來就愛干淨又吹毛求疵的她著實無法忍受,她重拍手的兩側和掌心,像除去髒污般,邊還喃道:“怎麼辦?我怎麼會……啊!”
一時羞極攻心、呼息岔了,一個翻眼,她昏過去了,恰恰倒在白灝的鼠身上,差點兒壓扁了他。
跟著,一場混亂又開始了。
他由她的身子底鑽出,指這指那、比手劃腳要白葆抱她上床。白葆現在知道要怎麼做了,救人要緊嘛!
白灝呢?他心底又氣又急,怎在她昏倒的時候未能及時抱住她,又要旁人接手呢!
是以,趕緊娶妻生子以化解他變來變去的念頭,又在他體內急湧而上了。
他兀自以為她是因為過於驚訝昏倒,渾然沒想到是自己的老鼠身分,駭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