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小天使 第九章
    若瑤坐在病床前,盯著她這輩子所見過最難纏的病人。她瞄了眼手錶,估計他至少講了兩個半鐘頭的電話,也就代表著他讓她枯坐了至少兩個半鐘頭,要不是放心不下他,她早就二話不說甩頭就走了。  

    她遞了杯水給他,希望讓浚槐注意到她的存在。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浚槐居然頭也不動一下的接過她遞給他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把杯子交回到她手上。  

    她生氣的瞪著他,賭氣的說道:「袁先生浚槐,如果你再不把電話掛掉,我只好去找俞可威,至少他不會一直講電話,把我丟在一旁。」  

    「你敢!」  

    浚槐生氣的直起身,卻又因牽動傷口而倒抽了一口氣。  

    「你做什麼?」若瑤連忙走回他的身邊,想把他推回床上。  

    「不准你去找俞可威,聽到了沒有?」他抓住她的手,粗聲警告道。  

    若瑤無奈的點點頭。她不過只是開個小玩笑,竟然引來他那麼激動的反應。  

    浚槐見她點頭,才鬆了口氣,連忙把電話草草收線,手還是握著她的手,怕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跑掉。  

    「我不會去找俞可威的,你放手啦!」若瑤徒勞無功的想扳開浚槐的手,但他偏偏就是不肯放開她。  

    「沒見過像你一樣那麼會吃醋的男人。」若瑤有點不平的抱怨。  

    「別這樣嘛!」浚槐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撒嬌道。  

    若瑤對他孩子氣的舉動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這樣好了,」浚槐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頂多我也去找個女朋友讓你吃吃醋,公平吧!」  

    「小心我殺了你!」  

    若瑤握緊拳頭,本想直接捶下去,但是想到他的傷,只好拿拳頭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是我的未婚夫,最好給我安分點。二姊已經告訴我,你不是同性戀,所以你不要再用同性戀做幌子,去外面招惹那些鶯鶯燕燕,聽清楚了沒有?」  

    她火大的看著他,這才看到他眼中的促狹,立刻知道自己中計了,講了一大堆讓他得意的話。  

    她生氣的瞪著他罵道:「小人!」  

    浚槐得意洋洋的露出一個笑容,小人就小人,只要能得到她,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愛你!」他面容一整,正經八百的看著她說道。  

    若瑤的身子僵了一下,心臟卻不聽使喚的狂跳不已。她直視他的雙眼,看到他眼底的認真與期待。  

    期待?  

    若瑤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不正面回答他所想要的答案,反而故作天真的問道:「我現在是不是也應該對你說『我愛你』?」  

    「若瑤!」浚槐警告道。  

    若瑤甩甩頭,不理會他的警告,一屁股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緩緩的說道:「有一個很呆的男孩子愛上了一個很遲鈍的女孩,這個男孩陪伴了她六年,偏偏這個女孩子一直把他當成哥哥,她不知道原來這個哥哥愛她,等她知道之後,她覺得荒謬不能接受,因為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一向以聰明才智高人一等自居,而這件事只證明她做了六年的笨蛋。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愛這個大哥哥。因為他替她受傷的時候,她才知道她願意替他受傷,甚至為他死。」若瑤抬起頭,看著浚槐,「就好像你昨晚為我做的事一樣。」  

    浚槐聽到她的話,十分感動,不過他不打算讓她就這樣打發掉他。  

    「你還是沒有對我說你愛我!」  

    若瑤對他扮了個鬼臉,用一副可憐的口氣說道:「看在你救我一命,我又準備以身相許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我是愛上了一個叫作袁浚槐的白癡。可是我也得把醜話說在先,如果你以後敢罵我一句,我就跟你分手,聽清楚沒?」  

    浚槐聽了這番看似威脅又像愛情宣言,更像是罵人的一番話,真是哭笑不得。不過雖不滿意,還是能勉強接受。  

    「這一刀真是太值得了!」他拉過她,親了她一下,「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多挨幾刀也值得。」  

    「袁浚槐!」若瑤生氣的警告道。  

    這個笨男人!為了愛情,竟然連命都可以不要。  

    「你根本就不應該替我擋下來的。」若瑤想到昨晚的情形,心有餘悸的說道,「你不要看我人小,身體也是很強壯的,不要動不動就逞英雄,一個不小心就變成像現在這樣的大狗熊,真是愚昧!」她的口氣有些不屑。  

    浚槐聞言,真的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他還記得昨晚她可憐兮兮、淚流滿面,害怕他出事的表情,現在她竟然出言諷刺他的捨身相救。  

    女人是善變的,這下他總算徹徹底底的瞭解這句話。  

    他握住她的手臂一使勁,將她拉向他的胸膛。  

    若瑤被他忽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怕壓到他的傷口,連忙一縮,手卻不小心撞到浚槐的傷口。  

    她震驚的一個抬頭,看到他眉頭緊鎖,強忍住痛意。  

    「對不起!」她忙不迭的道歉,「你沒事吧?」她又把身體往後退。  

    「別動!」他手緊按在她背部,把她留在原處,「只要你一動,我就會牽動到傷口。」  

    真的?假的?  

    若瑤感到懷疑,但又怕他說的是真的,只好安安靜靜的待在他懷裡。  

    浚槐看她如此聽話,不由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輕輕擁著她。  

    若瑤避開他的傷口,偎在他的懷裡說道:「我要搬回家住了。」  

    「為什麼?」  

    浚槐又是一陣激動,再度牽動傷口,引來一陣疼痛。  

    若瑤抬頭瞪了他一眼。她只是搬回家住,他那麼激動幹嘛?  

    「是我姊姊的意思。她說既然我跟你沒有什麼,你又不是同性戀,跟你住在一起不太保險,所以我還是回家的好。」  

    「我是正人君子!」浚槐反駁道,「跟我住在一起,鐵定保險。」  

    「你去跟我二姊說去。」若瑤不太在乎的說道。  

    反正住哪裡對她而言都沒有太大差別。她之所以答應舒嵐,是因為看她二姊夫可憐,整天要跟著舒嵐,為了她這個妹妹跑東跑西,所以她就難得善解人意的體諒他們夫妻倆一次。  

    若瑤抬起頭,看著浚槐有些遲疑的表情,不由得取笑道:「叫你去跟我姊姊談,你竟然這副表情,敢情你老兄是怕我那個身懷六甲的嬌弱姊姊?」  

    嬌弱?浚槐無奈的搖搖頭,只有身懷六甲是正確的。嬌弱?!打死他,他都不信。他在心中演練著跟舒嵐提出要求時,所會得到的幾種下場,似乎都不太好。  

    若瑤好笑的看著他的臉色忽晴忽暗,覺得好笑至極。她現在終於知道他怕什麼了,以後他若敢欺負她,她就找她二姊出馬幫她討回「公道」。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答應讓我搬出來囉!我待會兒就回去收拾行李。」  

    「不行!」浚槐拖住她,仔細的想了想,決定道,「你有沒有想過搬回去的後果?」  

    「後果?」若瑤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沒什麼後果啊!」  

    「你以後每一餐都要吃泡麵,沒有人幫你準備三餐,每天早上也沒有人叫你起床、送你上學,而且也沒有人幫你做布丁了,幫你──」  

    「夠了!夠了!」  

    若瑤打斷他的話,皺起眉頭。奇怪,昨天答應舒嵐的時候,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些?以後沒有好吃的東西,跟生活在地獄沒什麼兩樣嘛!  

    真是應了舒嵐說的話,只要有得吃,她就可以被廉價賣掉。  

    「怎麼樣?」浚槐問道。  

    其實看她的表情,他就可以猜到她的答案。他深知吃是她的一大弱點,他是贏定了。  

    「我……」  

    若瑤嘟起嘴巴,陷入兩難。姊姊懷孕整天亂跑,實在不是很好。不過為了吃……她的想法隨即一轉,反正舒嵐是個孕婦,人家不是都說孕婦最需要的是運動嗎?讓她忙一點,對她是有用處的。想想真是太有道理了!  

    「我要繼續跟你住。」若瑤決定道,但又接下去說,「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你不是同性戀,所以你不要用這個當理由,隨便吃我豆腐,不然我立刻就走。」  

    「沒問題!」浚槐滿口答應。反正明年一月就要結婚了,他不在乎再多等幾個月。  

    他把她的頭拉下來,給她一個深情的吻。  

    若瑤被他吻得頭暉目眩,呼吸顯得有些急促。  

    「等──」  

    浚槐才一開口,就被迎面而來的衣服給打斷。他嚇了一大跳,看向房門口。  

    若瑤也被嚇了一跳,但是一個轉頭看到來人,面容立刻一沉,口氣大壞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若瑤!」浚槐無奈的拉住想要往前撲的若瑤。  

    卓風看到若瑤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立刻往後退,把身後的莫靜婷推出來,擋在他的面前。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莫靜婷差點被氣死,「如果前面站的是歹徒,你是想要我死是不是?」  

    「不是!」卓風連忙解釋,「若是歹徒站在前面,我一定一馬當先,誓死保護你,只不過今天擋在前面的不是歹徒,所以只好請出你來幫我一幫。」  

    若瑤沒有聽出他們兩人話中的親密,逕自握著浚槐的手。如果浚槐是同性戀,卓風就是她的情敵;而如果他不是,那就代表莫靜婷是她的情敵。總之,她把這兩個人都歸為情敵一類。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若瑤粗聲粗氣的問道。  

    「若瑤!」浚槐出聲警告道,「他們是來看我的,不要那麼沒有禮貌。」  

    「對,我和卓風是來看浚槐的。」  

    莫靜婷看著卓風一臉驚恐的模樣,實在很想把他打一頓。要不是兩人就要結婚了,她還真懷疑他是不是個男人。  

    「他很好,不用你們看。」若瑤霸道的說道。  

    「若瑤!」浚槐無奈的拉拉她,指著眼前的兩個人,「這個女人叫作莫靜婷,而這個男人叫作卓風,這些你都知道。但是有一點,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點你不知道,那就是他們倆下個月初就要結婚了。」  

    若瑤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來回看著兩人,有點迷惑。  

    「你該不是在告訴我,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我吧?」她好不容易理出一些頭緒,緩緩的問道。  

    浚槐對她露出一個心虛的笑容,不發一言。  

    莫靜婷看他不開口,就自動幫若瑤解決心中的疑惑。  

    「因為前一陣子浚槐告訴我和卓風,說你愛上了一個叫俞可威的混混,所以才叫我幫他演了幾出給你看。難道這些浚槐都還沒有告訴你嗎?」  

    若瑤火大的瞪著一臉無辜的袁浚槐。每次他做錯事,就用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給她看,讓她教訓他也不是,不教訓他也不是。  

    「闖禍了!」卓風一眼就明白一切,連忙拖著自己的未婚妻離開。「靜婷,我們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有人要發飆了!」  

    「可是我們才剛到,為什麼──」  

    卓風不理會她,連忙拉著她離開。  

    「袁浚槐!」若瑤板起凶狠的臉孔。「你竟然敢騙我!從一開始的莫靜婷,後來的卓風,再後來的同性戀,全都在騙我,害我為你難過了半天,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天啊!我現在真想殺了你。」說完,她一個轉身就要離開。  

    「若瑤!」浚槐看到她氣沖沖的往門口走去,連忙跳下床,想要拉住她。  

    若瑤火大的甩開他的手,直到走到門口,聽到他的痛呼,她才想到他身上的刀傷,連忙跑回浚槐身邊,把他弄上床。  

    「你不可以走!」他霸道的命令。  

    「你好好躺著,我就不走。」現在以他的傷口為第一優先,她沒空注意他的口氣,急急的照料他。  

    不知道傷口會不會裂開?她擔心的看著他腰間醒目的白色繃帶。如果因為她一時的衝動又讓傷口裂開,她會難過死的。  

    她不放心的按下牆上的鈴。  

    「我叫醫生過來看看。」若瑤摸摸浚槐的額頭說道。  

    醫生很快的趕來,為浚槐檢查了一下之後,證實傷口沒有裂開,讓若瑤鬆了一大口氣。  

    「對不起!」等到醫生出去之後,若瑤咕噥的對浚槐道歉。  

    浚槐聽到後,吃驚的看著她。這個可新鮮了,若瑤竟然在對他說對不起?!他不發一言,準備好好的聽她懺悔一番。  

    「我剛剛太衝動了。」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在認錯,不停的扯著自己的衣袖,「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不會跟你吵架,惹你生氣了。如果你想罵我,你就罵吧!我不會還嘴的。」  

    浚槐側著頭看著她,真的很想大笑出聲。他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話,想要她不惹他生氣,乾脆給他一把刀自殺,下去見閻羅王,重新轉世投胎,還來得快一些。  

    「我不罵你。」浚槐故意裝出一副十分寬大的樣子,「如果你願意在一月份放寒假的期間嫁給我的話,我就原諒你,怎麼樣這條件很寬容吧!」  

    「寬容?」若瑤瞪著他,一點都沒有剛才內疚的表情,「寬容個鬼,你想要我在二十六歲前嫁給你,你是在作夢!」  

    「二十六歲?」浚槐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再等五年!」  

    若瑤肯定的點點頭。  

    「我已經等了你六年,你還要我再等五年,是不是太過分了?」浚槐滿臉委屈的問道。  

    「這……」  

    若瑤摸摸自己的短髮,總共十一年,好像惡劣了一點。  

    「這樣吧!」她摸摸浚槐的臉頰,「再五年你都老了,我可能會不喜歡老男人。好嘛,可憐你啦!我二十四歲就嫁你,總可以了吧!」  

    浚槐把她的頭拉向她,狠狠的親吻她,然後放開她。  

    「總之一句話,最遲明年六月你畢業之時,我們就會結婚,就是這樣。」  

    若瑤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瞅著他看。  

    「我要休息一下!」浚槐又飛快的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他是打定主意讓若瑤有火沒處發,到最後自然就認命了。  

    若瑤生氣的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睡容,要不是他現在受了傷,她才不會這麼輕易饒過他。  

    明年畢業就結婚,那她念什麼鬼大學,到最後的下場還不是像自己的大姊一樣──法律博士,卻從沒有接過一件Case,然後在家當個少奶奶,吃飽睡、睡飽吃,那不跟豬一樣?她搖搖頭,她才不會笨到一畢業就嫁人,反正袁浚槐已經等了六年,再等個五年也是小意思。  

    ★        ★        ★  

    「為什麼要我跟你來這裡?」若瑤有點火大的瞪著浚槐問道。  

    浚槐拉她到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地方,只跟她說有個很重要的晚宴,希望她這個未婚妻能夠陪伴他一起出席。  

    「再忍一忍,等我爸爸來了之後,我們就能走了。」浚槐極力的安撫她。  

    說實話,若要他選擇,他情願跟自己的未婚妻縮在頂樓套房的小天地裡。不過天不從人願,今天出席這個宴會中的幾個人,關係到公司下半年度在海外的市場,所以他縱使不願也得來露一下臉。  

    「開心點。」浚槐逗逗她,「我去幫你拿果汁,乖乖在這裡等我。」  

    若瑤無奈的點點頭,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巴不得現在有張床可以讓她躺下來。最近她為了照顧浚槐的傷,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他出了院,原本以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卻被拖來參加這個鬼宴會。  

    「你該死的在這裡做什麼?」  

    若瑤一聽到耳際低吼的聲音,震驚的轉過頭,看到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高大男子一臉怒氣的瞪著她。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現在不能亂跑嗎?」  

    「你幾時跟我說過不准亂跑,我怎麼不知道?」若瑤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病,她又不認識他。  

    「你還跟我裝傻!」對方顯然發火了,「你剛剛是怎麼跟我說的?現在──」  

    「喂!」若瑤不客氣的打斷對方的話,「你夠啦!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更不要說我答應過你什麼。你快點走,不然等我未婚夫回來,小心我叫他揍你。」  

    對方皺起眉頭,被她搞迷糊了。  

    「怎麼回事?」浚槐拿了杯果汁走過來,站在若瑤身邊問道。  

    「他是瘋子!」若瑤老大不客氣的指著陌生男子的鼻子對浚槐說道。  

    浚槐無奈的把她的小手給抓下來。  

    「別胡說,」他點點她的鼻子,「他是香港M集團的少總裁──藍翔,也是我在哈佛的同班同學,你可別胡鬧。」  

    哈佛?若瑤懷疑的盯著這個叫藍翔的男人,以他這種資質竟然能夠進哈佛,真是笑死人了。她頭一甩,就算是給浚槐一個面子,姑且不跟藍翔計較。  

    「她是……」藍翔疑惑的指著若瑤問道。  

    「我的未婚妻,」浚槐把若瑤攬進他的懷中,「商若瑤。」  

    「商若瑤?」藍翔震驚的愣了一下,才問道,「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姊姊或妹妹?」  

    原本不想理他的若瑤,一聽到他的話,立刻轉過頭來看著他,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個雙胞胎姊姊?」  

    藍翔露出一個微笑,這下終於搞清楚狀況,不然他還真是冤枉了他人。  

    他搖搖頭。「其實沒什麼。我還有點事,我要先走一步。」藍翔拍了拍浚槐的肩膀,「下半年度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計劃表,這次我一起帶來台灣,改天跟你討論一下。」他轉頭看著若瑤,話中有話的對她說道:「我們以後一定會常常見面。」  

    「奇怪的人類!」若瑤看著藍翔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批評道,「我才不會倒楣到跟你常常見面。真是莫名其妙!」  

    「若瑤!」浚槐無奈的打斷若瑤的喃喃自語。  

    「本來就是嘛!」若瑤不平的說道,「講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我聽都聽不懂。」  

    「他可能認錯人了。」浚槐覺得好笑,不懂為什麼一點小事也會讓若瑤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認錯人?」若瑤抬起頭,疑惑的盯著浚槐深思的臉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浚槐歎了口氣,緩緩的解釋道:「我會認識連竹風是因為藉由藍翔的安排,因為連竹風是屬於M集團名下的一家經紀公司。藍翔可以說是連竹風的好友,同時也是他的上司,既然若羽跟著連竹風去香港,你認為藍翔會不知道嗎?」  

    「對喔!」若瑤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是還有一點疑惑,「聽藍翔剛才的口氣,若羽現在人應該是在台灣,可是她怎麼會跟藍翔在一起呢?她不是應該跟連竹風在一起的嗎?」  

    浚槐被她的新問題給問倒。他聳聳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他突然看到了救星,連忙帶著若瑤走向書桓和舒嵐夫妻倆,把愛問問題的她丟給舒嵐,讓他能夠得到片刻安寧。  

    ★        ★        ★  

    若瑤一下課,沒有直接回到頂樓套房,反而先跑回原本住的公寓。  

    因為她想想,與其讓房子唱空城計,倒不如跟房東解約,去租給別人。浚槐也贊成她這麼做,而且原本他表示要幫她處理,但是她看他那麼忙,乾脆自己來,順便把一些可以帶著的東西搬走。  

    她一直覺得奇怪,怎麼從浚槐出院之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預定成六月新娘?一大堆人碰到她就對她道恭喜,她氣得跑去找袁浚槐理論,卻還是被他臉無辜的表情給打發。現在她已經注定要在六月底跟他結婚,想想還真是不太甘願。  

    她推開大門,卻吃驚的見到另外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孔。  

    「若羽!」  

    低頭正在看雜誌的若羽聽到聲音,立刻吃驚的抬起頭。認出來人後,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你想嚇死我啊!」若羽站起身,打了若瑤一下,「我還以為是二姊。你可不要告訴二姊我回來了,不然她會把我鎖起來,不讓我再回香港。」  

    若瑤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若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對不對?」若羽問道。  

    若瑤立刻迫切的點點頭。  

    若羽好笑的看著她,然後對她說道:「我不要告訴你。」  

    「商若羽!」若瑤生氣的警告她。  

    「你以為你大聲,我就怕你啊!」若羽不客氣的回吼。  

    「不說就不說,我也懶得理你這個神經病女人。」若瑤火大的坐下來,跟自己生悶氣。  

    若羽看到若瑤氣鼓鼓的雙頰,感到十分得意,不過她決定不再逗她了。  

    她低壓自己的聲音,像是宣佈什麼大事似的說道:「我要當媽媽了!」  

    若瑤聞言,張大嘴巴,久久不能言語。  

    「看你這個呆樣!」若羽很用力的拍了若瑤的背部一下,「我懷孕了,你竟然是這種反應,真是太過分了。」  

    若瑤沒空去計較若羽打她的那一掌,重點是孩子的爸爸是誰?  

    「孩子的爸爸是連竹風嗎?」  

    若羽聳聳肩,故意忽略她的問題,反而說道:「你是我妹妹,要先恭喜我一下,我才要回答你的回題。」  

    恭喜?  

    若瑤搖搖頭,「我會恭喜你的,如果你跟我說清楚的話。」  

    「你要結婚了對不對?」若羽也樂得跟她裝傻,反正目前她並不想讓事情曝光。  

    「我……」若瑤生氣的瞪著她,知道她是存心的。「對!」她大聲的吼道,「我六月底結婚,距離現在還有三個月。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了吧!」  

    「你啊!」若羽又打了一下若瑤的頭,「都快結婚了還那麼沒耐性。聽說大姊在美國又生了個兒子,你知道嗎?」  

    若瑤對天一翻白眼,怎麼扯來扯去,話題又扯上她們的大姊?  

    「我知道!」她不耐煩的嚷道,「我順便告訴你,二姊的預產期在下個月。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孩子的爸爸是誰了吧?」  

    若羽晃了晃頭,模稜兩可的回道:「你猜!」  

    「我猜?!」  

    若瑤伸出手想打她,但又想到她有身孕在身,只好滿心不甘的把手放下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好換個方式探問。  

    若瑤拉著若羽的衣袖,不停的撒嬌道:「告訴我啦!孩子的爸爸到底是不是連竹風?」  

    「你猜!」若羽還沒有玩夠,自顧自的逗著她玩。  

    「商若羽!」若瑤實在沒有什麼耐心跟她蘑菇,現在這時間浚槐都快下班了,如果她回去晚了,又少不了一頓罵。「如果你再不說,我就要打電話給二姊,叫她馬上趕過來。」她乾脆威脅道。  

    這招果然奏效,若羽連忙拉住作勢要起身的若瑤。  

    「OK!OK!我告訴你。」若羽看著自己的妹妹,緩緩的說道:「孩子不是連竹風的。」  

    「不是?!」若瑤吃驚不已,這根本就不是她所預料的答案。「不是他,那孩子的爸爸是哪根蔥哪根蒜?」  

    「我孩子的爸爸不是蔥也不是蒜,他是個人。」若羽生氣的回道。  

    「你這個濫情的女人,」若瑤不敢苟同的搖搖頭,「跑去香港找連竹風,卻懷了別人的小孩。」  

    「這叫濫情?」若羽氣得想把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打一頓。「我喜歡連竹風,但是我並不愛他,我愛的另有其人。」  

    若瑤聞言,震驚的瞪大雙眼。以前若羽一天到晚信誓旦旦的說要嫁給連竹風,現在卻又說她不愛連竹風,有沒有搞錯?  

    「孩子的爸爸是誰?」若瑤問道。  

    「是我養的一個情夫。」若羽得意的說道。  

    情夫!若瑤聞言差點當場暴斃。  

    「你這種人養得起情夫,你想笑死人啊!」  

    「你管我!」若羽不太在乎的說道,「反正我有得是辦法,不勞你費心。」  

    「哦,好前衛啊!」若瑤感到不可思議。  

    「羨慕吧!」若羽拍了拍若瑤的臉頰,「其實你也可以去養一個。」  

    「請教點正確的觀念進我未婚妻的腦袋裡!」  

    忽然插進來的聲音,讓交談中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浚槐!」若瑤轉過頭,認出來人,佯怒道:「你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想嚇死人也不是這樣。」  

    「還說呢!」浚槐坐到她的身邊訓道,「我看一定是你這個小糊塗,竟然把門開得大大的,如果進來的是小偷,就有你們受的了。」  

    若瑤這才想起剛剛進門的時候,因為突然看到若羽太吃驚,而忘了關門。  

    「我剛聽到一部分你們的對話,你啊!」浚槐點點若瑤的頭,「敢去找情夫,小心我掐死你。」  

    若瑤對他扮了個鬼臉,奇怪他的醋勁怎麼那麼大。  

    「我跟她開玩笑的。」若羽以為浚槐生氣了,連忙解釋道。  

    「我沒生氣。」浚槐對若羽一笑,再一次驚覺到這對雙胞胎姊妹的相似。「剛剛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你懷孕了對不對?」  

    浚槐見若羽點頭,真摯的祝賀道:「恭喜你!」  

    「謝謝!」若羽對他說道,隨後有點諷刺的看著若瑤,「或許你會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恭喜我的人。」  

    若瑤當然看出自己的雙胞胎姊姊在尋她開心,滿心不甘的說道:「你說這什麼話,我也會恭喜你啊!」  

    「是哦!」若羽一副不信她的模樣,低頭看了眼手錶,「完蛋了。」說完,連忙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該準備一下了。」  

    「你要準備什麼?」若瑤急急的問道。  

    「我要回香港!」若羽理所當然的回道。  

    「回香港?」若瑤感到吃驚,「可是你才剛回來。」  

    「我已經回來一個禮拜了。」若羽好笑的說道,「只不過我回來的這一陣子都沒有找你而已。」  

    「可是……」  

    若瑤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浚槐給拉住。若羽逕自進房去。  

    「你做什麼啦!」若瑤有點生氣的問道。  

    「讓若羽回香港。」浚槐點點她的鼻子說道,「她可能跟她的──情夫約好了,你不讓她走,小心她情夫殺過來。」  

    「他敢!」若瑤不在乎的說道,「我怕他不成?他若敢來,你要幫我打他,竟然欺負我姊姊。」  

    「若羽有說她被人欺負嗎?」浚槐無奈的問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我……」若瑤低下頭,因為她知道若羽沒說。「你的朋友都是欺騙女人的壞蛋!」若瑤火大的說道。  

    浚槐愣了一下,奇怪怎麼會扯到他頭上來,但他識趣的不再多言,反正跟她講,她一定都贏,因為她的歪理一堆。  

    「先是我二姊夫把我二姊丟在台灣三年才回來,」若瑤自顧自的罵道,「現在又是那個死連竹風!一定是他把若羽弄得傷心難過,她才會去找情夫。我看你啊!難保哪一天你不會學他們兩個人一樣。」  

    若瑤生氣的瞪著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浚槐的頭上。  

    「我看我還是不要那麼早嫁給你,以免你以後變心。」  

    「我不會的。」浚槐實在搞不懂,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怎麼還會被歸咎成他的錯。他霸道的說道:「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跟我悔婚,不然到時就算你不願意,我綁也要把你綁進結婚禮堂。」  

    「霸道的男人!」  

    若瑤把頭一撇,不願看他,因為她知道他說到做到。  

    就只會使用蠻力,她不屑的心想。她平日最恨這種人了,可是她卻偏偏愛上他,還被他牽著鼻子走,真是悲哀。  

    「我要陪若羽去香港。」若瑤宣佈道,還對浚槐伸出手,「你是我老公,還給我錢去!」  

    浚槐聞言差點暈倒,他沒得商量的搖搖頭,「不行!我不會讓你去。你去了,只會把事情弄得一團亂。」  

    「什麼?」  

    若瑤生氣的瞪著他,要他有膽子再說一次。  

    「沒有!」浚槐連忙替自己找借口,「我的意思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會使若羽的情夫搞混,這樣反而會幫倒忙。」  

    若瑤算是接受的點點頭,暫且饒過他,可是她還是堅持要去。正要開口,卻被踏出房門的若羽打斷。  

    「若羽!」  

    若瑤看到若羽提了行李出來,連忙迎上去,接過她的行李,推給袁浚槐。在若瑤的眼中,男人的用處之一,就是可以幫忙拿東西。  

    「我要跟你去香港,浚槐要給我錢,所以我可以去。」  

    若羽搖搖頭,對她扮了個鬼臉,「我才不要給你跟!」她接過浚槐手上的行李,「你少來這一套,說是為了關心我才要跟我去香港,說穿了,你是要去看藍──」  

    若羽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溜了嘴,連忙把嘴一閉,不理會若瑤,抬起頭看著浚槐。  

    「你要好好照顧我妹妹,雖然她笨是笨了一點,但是你既然說要娶她,所以就算她再白癡,你也要娶她。」  

    「商若羽!」若瑤這次管她姊姊肚子裡有沒有孩子,抬起手就準備跟她大戰。  

    浚槐連忙把她舉起來的手給抓下來。「我會照顧她的,你快走吧!」他急著把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分開。  

    「我走啦!」若羽自顧自的拍拍若瑤的手,因為她知道現在若瑤被限制得動彈不得。「拜拜!」  

    說完,提著行李,優閒的走了出去。  

    「喂!」  

    若瑤氣得跳腳,偏偏浚槐還是拉著她不放手。  

    「袁浚槐!」她生氣的瞪著他。  

    浚槐又亮出他招牌的無辜笑容。  

    若瑤一看到這個表情,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實在不甘心如此輕易的就饒過他,竟然幫若羽不幫她,決心她不整他,她就不叫商若瑤。  

    她面容一整,柔聲的說道:「我欠你好多。」她忽然冒出一句話。  

    浚槐立刻察覺異樣,一臉狐疑的看著若瑤。「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難道不是嗎?」若瑤離開他的懷抱,這次浚槐把手鬆了開來。「我前思後慮,你苦戀了我有六年之久,我一定要彌補,不然我會良心不安。」  

    浚槐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語越變越難看。他先建設好自己,才緩緩的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學做一個賢妻良母。」若瑤笑容可掬的說道。  

    「我不需要你做個賢妻良母,我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出事就好了。」浚槐說道。  

    「不行!」若瑤裝出一感動的模樣,「你那麼體貼我,我怎麼可以不回報呢?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學煮飯,以後天天下廚煮給你吃。」  

    「不!」浚槐拉著她,祈求道,「煮飯的事我來就行了。」  

    「不需要!」  

    若瑤當然知道她煮的東西十樣有九樣不能吃,但是她就是不甘心每次都被他耍著玩。她拉著他的手,「走,我們去超市買東西。」  

    我的天啊!浚槐看著若瑤,實在不知道還能再多說些什麼,再多說話,難保下場不會更慘。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現在只好多買幾瓶健胃散來強化自己的胃壁。  

    ★        ★        ★  

    若瑤站在頂樓套房的陽台上,夜已經深了,不過她還是了無倦意。  

    「怎麼還不睡?」浚槐的手臂隨著他的聲音,把她拉到他的胸前。  

    「想事情。」若瑤在他懷裡轉了個身,面對他。  

    「想若羽?」他問道。  

    若瑤點點頭。  

    「她要當媽媽了!」她的口氣似乎含著妒意。「她跟我一樣大,竟然要有寶寶了,而我都沒有。」  

    浚槐聽到她的口氣覺得好笑。他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麼,你也想當媽媽?」  

    「有點。」若瑤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這點好辦!」  

    若瑤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低頭吻了她一下,「我們可以從今天就開始努力製造一個寶寶。」  

    「你又想騙我!」若瑤不依的打了他一下,「你一定是想讓我早點懷孕,就可以要我早點嫁給你,對不對?」  

    浚槐不發一言,低頭給了她一個深吻。反正他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他能娶到她,其他的他全部不在乎。  

    又不見了!  

    浚槐真的會被若瑤這個小女人整死,昨晚遲歸也就罷了,今天又以同一個模式宣告失蹤,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愛上了這個小麻煩?  

    「我回來了!」若瑤踏進大門,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開口說道,反正浚槐一定會為她等門。  

    「你去了哪裡?」浚槐硬聲問道。  

    「可不可以換句新鮮的話說?」若瑤無奈的問道,「我每天晚上回來,你都說這一句。」  

    浚槐懶得跟她閒扯,繼續硬著聲音逼問:「你跑去哪裡?該不會又是去找俞可威吧?」  

    「你怎麼知道?」  

    若瑤一開口,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下可真是不打自招了。她低下頭,不敢看浚槐的表情。  

    「你又跑去找俞可威。」浚槐氣得想殺人。  

    若瑤依然低著頭,不發一言。  

    浚槐生氣的抓住她的手,硬逼著她抬起頭。  

    「你說話,你是不是真的跑去找俞可威?」  

    「好痛!放手啊!」  

    若瑤第一次看他使用蠻力,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他折斷,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浚槐看到她的表情,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力道,連忙把手一鬆。  

    若瑤一得到自由,立刻跑到房子的另一頭,睜大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他。自從她搬來與他同住,便發現了許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  

    她以前一直以為浚槐是個長不大的大孩子,做起事來吊兒郎當,沒一刻正經,而過去他也一直讓她維持這種形象。  

    可是現在他不再像從前一樣,自從她搬來跟他住之後,一切全部都走樣了。他好凶!她低頭看看自己微顯紅腫的手腕,難以相信這是一向寵她的袁浚槐的傑作。  

    「若瑤!」浚槐看到她的表情覺得很抱歉,連忙走近她。  

    「你不要過來。」若瑤立刻警告道。  

    「若瑤……」  

    「你不要過來!」若瑤不能控制的對他大吼,「你竟然把我的手弄得那麼痛。」  

    「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不要聽!」  

    她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的奪門而出,他竟然敢對她凶,難保待會兒他不會火大的把她打一頓。  

    ★        ★        ★  

    若瑤毫無目標的在街上閒逛。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接連兩天在街上當白癡,這全是拜袁浚槐所賜。  

    她突然又有股想哭的衝動,不知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無意識的走著,漫無目的的移動腳步。  

    「小姐,一個人啊?要不要我們兄弟陪陪你?」  

    若瑤歎了口氣,連頭都懶得回。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竟然會遇到不良少年,她不理他們,自顧自的往前走。  

    「脾氣還真大!」兩個人繞到她的身前,阻止她的去路。  

    若瑤瞪著他們,定眼一看,全是十七、八歲乳臭未乾的小毛頭。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若是知她是商若瑤,她就不相信他們敢對她怎麼樣?  

    「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你們阻擋了我的路,但是我要你們立刻在我面前消失。」若瑤不怕死的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緊盯著他們。  

    幾個小伙子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一愣,被她所表現出來的鎮定嚇了一跳,怎麼有女人遇事還能如此的冷靜?  

    不過他們隨即恢復正常,露出生氣的神色。  

    「我們是看得起你,所以才找上你,你端什麼架子?」其中一人凶巴巴的對她吼道。  

    「哦!」若瑤還是毫無懼意的回道,「謝謝你們看得起我,但是很遺憾的,我看不上你們。」  

    一個顯然是帶頭的男孩,生氣的踏向前一步,並示意身後的同夥跟進。  

    「你很傲嘛!我就看你能傲到什麼時候!」  

    若瑤眼前一閃,這名男孩手上就握著一把短刀在她面前揮啊揮的。若瑤不由得退後了一步。  

    這下若瑤慢半拍的腦袋總算知道自己落入了何種局面。然而,時間已晚,這個地帶又常有不良青少年出沒,是個龍蛇混雜之地,看樣子她似乎誤闖了賊窟。  

    她的眼睛一轉,猜忖自己有多大的機會可以逃過五個人的追趕,安全的離開。但是機會似乎不大,她有點失望的心想。不過總要賭一賭,三更半夜不顧危險的跑出來已經夠笨了,如果再被劃上幾刀,那可真是笨到家了!  

    可是,她才踏出第一步,就被拖了回來。  

    其實袁浚槐對她也不算粗暴,她的腦中闖進了這個想法。浚槐拉她的力道,比起這些小混混拉住她的力道,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她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的說道:「把手放開,你們少來這套,我才不會被你們嚇到,以為拿著刀子──」  

    對方的刀子直直的往自己刺來,若瑤立刻嚇得噤聲。她本能的抬起手,蓋住自己的雙眼,不敢看刀子飛向她。  

    她心中真的有點後悔,自己真的太衝動了,為什麼要三更半夜的跑出來?如果她死掉了,不知道袁浚槐會不會傷心。  

    她的腦中一直浮現自己死狀淒慘的模樣──沒辦法,想像力太過豐富了。等了半天,刀子卻遲遲不下來。  

    她緩緩的睜開一隻眼睛,卻吃驚的看見袁浚槐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幾乎懷疑自己在作夢,還是天無絕人之路?  

    那些男孩們吃驚的望著忽然出現的壯碩男子,若瑤看著他,一顆心頓時定了一大半,立刻縮到他的身後,反正天塌下來,有他幫她頂著。  

    浚槐看到她的模樣,還不由得訓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  

    「不敢了!不敢了!」  

    若瑤雖然討厭當個膽小鬼,但是她決定這種事還是由浚槐去擋比較好,畢竟他比她壯多了。  

    「我勸你們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會讓你們後悔莫及!」浚槐的聲音透露著令人膽顫的威脅。  

    幾個小伙子看著浚槐眼底閃爍的寒光,也察覺到情勢不妙,不過他們還是不願就此離去。這樣太丟臉了,如果傳了出去,他們以後要怎麼混?  

    幾個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帶頭髮號施令的男孩,等著他宣佈下一步行動。  

    浚槐硬著一張臉,看著文風不動的五名少年。年紀輕輕竟然不學好,若不是礙著若瑤在場,不願讓她見到他凶暴的一面,他早就動手給這幾個小鬼一次永生難忘的教訓,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隨意調戲路上的單身女子。  

    「你是混哪裡的,我們兄弟豈會怕你?」帶頭的男孩裝出凶狠的聲音,硬聲威脅道,「要我們兄弟放過你們也可以,我們最近正好缺錢用,你們只要把錢交出來,我就放了你們。」  

    「要錢不會自己去賺啊!」若瑤在浚槐身後老大不客氣的回道,「我現在也很缺錢,乾脆你們也給我一些錢花花好不好啊?」  

    浚槐聞言差點大笑出聲。現在都什麼局面,她還有心思抬槓?不過他努力的維持生硬的表情,現在可不能笑,一笑就功虧一簣了。  

    「還不滾!」浚槐冷冷的威脅道。  

    對方面對這個情形,可說是進退兩難。以往他們遇到的「倒楣鬼」,哪個不是嚇白了一張臉,急急的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掏給他們?  

    沒想到今天竟遇到兩個「硬底子的」,絲毫不吃他們這一套。  

    「你們的意思就是不肯給錢囉!」帶頭的那個人又抽出一把短刀,強作鎮定的看著兩個人,「再不把錢拿出來,可不要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浚槐看到他把刀亮出來,立刻目露凶光。這種眼光使幾個小混混又遲疑了一下,不由得亂了自己的陣腳。  

    帶頭的男孩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一個眼神給對面的同黨,浚槐馬上察覺不對,立刻轉過身,發現另一名男孩也拿了把刀逐漸逼近若瑤。他想也不想的就把若瑤拉到身後,手臂一揮,替她擋下原本該刺到她身上的那一刀。  

    若瑤被浚槐手臂上的血跡嚇了一大跳,剎那間不知該有什麼反應,只是看著血迅速染紅了他的衣服。  

    然後浚槐看到若瑤身後又有另一把短刀朝她刺來。  

    「走開!」  

    若瑤只聽到他說了這兩個字,人就毫無預警的被他用力推開,看到原本要刺向她的短刀來不及煞車,直直往浚槐的腰際插入,他立刻痛得跪倒在地。  

    她不能控制的大叫出聲,急急的跑回浚槐的身邊,扶住他,淚水不受控制的不停滑落。  

    好多血!她雙手顫抖的按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道她不要他繼續流血,她不准他離開她,他就不能離開她!  

    五個小鬼頭看到自己闖了大禍,早忘了他們先前想要些什麼,連忙落荒而逃。  

    「不要哭!」浚槐抬起頭,用盡力氣忍住腰間的疼痛,抬起手摸著她的臉頰,「我的小學妹怎麼可以哭呢?」  

    若瑤用袖子在自己臉上隨意抹了一下,不理會他,想辦法要把他攙扶起來。  

    「你把我放在這裡,去打電話找人幫忙。你個兒那麼小,搬不動我的。」浚槐看著她因為用力而漲紅的臉,不捨的說道。  

    「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若瑤使盡全力把他扶起來,「你不要說話,我要帶你去醫院。」  

    浚槐雖然不願意,但是現在也沒有多大的力氣跟她爭,只好盡力撐著自己,不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若瑤一眼就認出浚槐的車子,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安置好,坐到駕駛座上,急著想送他去醫院。  

    然而,她瞪著方向盤,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她是曾到教練場學過開車,不過卻一直沒去考駕照,也沒有真正開車上過路,這下子一急,先前學的什麼幾乎快忘光了,這輩子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好笨拙。  

    她看著浚槐強忍著痛苦的表情,真的恨死了自己!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她的錯。  

    「我來開車。」浚槐知道她沒有開車上路的經驗,便虛弱的說道,「我們換個位子。」  

    若瑤堅決的搖搖頭。他現在血流不止,不可以再讓他隨意牽動到傷口,引起疼痛不說,還有可能加重傷勢。  

    「我開!」  

    說著,她就勇氣十足的發動引擊,依照浚槐的指示,以極快的速度送他到最近的一家醫院──  

    她全然無助的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進行檢查和急救。她現在真的是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只是不斷的祈禱他千萬要平安無事。  

    她抖著一雙手打電話給她二姊,舒嵐在電話彼端只聽到她人在哪家醫院,立刻說她隨後趕到,就掛了電話。  

    ★        ★        ★  

    舒嵐急急的趕到醫院,一看到若瑤,先是在她的四周繞了一圈,確定她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她一見到自己的小妹妹沒事,就大聲的質問道,壓根忘了這裡是醫院。  

    若瑤紅腫著一雙眼,低下頭不發一言。剛剛醫生說浚槐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可是她的血型偏偏跟他的不符。她想到就自責不已,她只會替他找麻煩,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就連捐血都幫不上忙。  

    「舒嵐,小聲一點。」隨後進來的書桓看到自己滿臉怒氣的老婆,苦口婆心的勸道,「這是醫院,別大聲嚷嚷。」  

    「好,我小聲一點就是。」她坐到若瑤的身邊,「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浚槐怎麼會受傷?」  

    舒嵐一問,若瑤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是為了救我!」  

    她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經過簡短的重複一次。舒嵐聞言,真的是罵她也不是,不罵她也不是。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衝動到這種程度,現在害得浚槐受傷躺在醫院裡。  

    「通知浚槐的家人了沒?」書桓冷靜的問道。  

    若瑤搖搖頭,「浚槐說不要告訴他們,他說他會沒事的。」  

    「我真想打你一頓!」舒嵐生氣的站起身,「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你不愛人家,就不要拖著人家嘛,現在害得浚槐躺在裡面,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才夠!」  

    「我沒有在玩!」若瑤擦掉臉上的淚水,不平的說道,「其實他原本可以不用挨那一刀的。如果我知道他推開我,是為了幫我擋那一刀,我死也不會讓他替我擋。」若瑤悔恨至極。「直接讓我被刺一下就好了嘛!反正我那麼煩人,要不是我,他也不會三更半夜跑出來,而如果他不跑出來,他就不會受傷了。都是我不好!他為什麼不讓我死掉算了!」  

    「若瑤……這是命,不關你的事。」舒嵐看到她那麼難過,連忙安慰道,「是二姊不好,我應該知道你現在心裡也不好受,我還一味的罵你。別哭了,浚槐會沒事的。」  

    書桓見狀,不由得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一向都只聽到舒嵐斥責若羽、若瑤這對雙胞胎姊妹,今天看她如此溫柔的安慰小妹,還真是不常見。  

    看來她們商氏姊妹吵歸吵,感情卻是奇佳。  

    「醫生!」若瑤看到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立刻迎上去,急急的問道,「他沒事了,對不對?」  

    醫生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他已經無大礙了,馬上就會轉到普通病房。」  

    若瑤聞言,差點開心得抱起醫生親吻。他的話對此刻的她而言,真是有如仙樂一般美妙悅耳。  

    「他既然沒事了,你總可以回去了吧!」舒嵐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旁,拉著她的手說道。  

    若瑤搖搖頭,肯定的說:「不,我要在這裡陪他,他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未來的丈夫!」  

    「怎麼救你一命,你就立刻以身相許了啊?」既然知道浚槐沒事,舒嵐便放大膽的嘲笑她,「前一聞子,不是還嚷著什麼假訂婚之類的話嗎?」  

    若瑤不在乎的聳聳肩,隨她二姊怎麼說。她的腦中,一直到今天才豁然開朗,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遲鈍,也相信浚槐的愛。  

    如果世界上少了俞可威這一號人物,她或許會傷心個一陣子,畢竟也算是她的朋友;但是世上若少了個袁浚槐,她就真不知道她該怎麼辦了。若非今天晚上發生了這件事,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深刻的瞭解浚槐對她的意義。  

    她跟他,或許就在第一次見面的那年夏天,就注定她的一生已經跟他分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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