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偷偷摸摸的打開大門,今天晚上筱若硬是拖著她,說要帶她去見見世面的帶她到一家PUB跳舞。雖然搖滾的音樂令她感到愉快、雖然她信誓旦旦的說不回戚家,但是心裡還是不太敢做敢當,所以一到凌晨兩點,她就纏著筱若離開了嘈雜地帶。
在回來的路上,就聽著筱若罵她沒有骨氣。
念慈輕聲的歎了口氣,她也很想有骨氣啊!可是她的骨氣只要一碰上志國的怒氣,骨氣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所以……她又歎了口氣。
想到了今天早上餐桌上的情形,她忍不住的露出一個笑容,對志國那種保護過度的表現,她既覺得窩心,但又覺得有點生氣,畢竟他竟然會像個野蠻人一般動手打人。
緩緩的推開自己的房門,她卻因為看到落地窗前的陰影給嚇了一跳。
「你想嚇死人啊!」念慈因為認出對方而鬆了口氣,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你去了哪裡?」志國轉過身質問道。
念慈略顯遲疑的咬著下唇,雖然房裡幽暗,但是她還是可以明顯的感覺出志國全身所散發的明顯怒氣,「我去……」念慈考慮了一會兒,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回以前住的那間公寓去看筱若和韻庭。」
志國緩緩的走近她,直到她的面前才停住腳,「我打電話去過,你以前住的那間公寓根本沒人接電話。」
念慈聞言,心底升起了一抹心虛,她垂下目光,不發一言。
「你是不是跑去什麼不應該去的地方?」志國口氣還算冷靜,不過天知道他此刻很想揍人,尤其是聞到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酒味,「你才只有幾歲,怎麼可以喝酒?你太無法無天了。」
「喝酒?!」這下念慈真的很理直氣壯的抬起頭,「我沒有喝酒。」
「那你身上的味道怎麼解釋?」志國嘲弄道,「不要告訴我你掉進酒桶裡,這種老掉牙的借口我不會信的。」
念慈聞言一驚,連忙抓起自己的袖子一聞,鼻子立刻就聞入她衣服上滿是酒與煙的嗆鼻味道,她眉頭一皺,「我可以解釋。」她再次抬起頭,一古腦的直話直說,「筱若帶我去PUB,有個客人喝醉了,不小心把酒灑在我身上,所以找身上才會有酒味,我沒有喝酒,我真的沒有,至於煙味……」念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香煙的味道在我身上,可能是……」她暗暗的指了指志國手中已經燃燒了一半的香煙,「可能是你帶進來的。」
「席念慈,你不要再跟我打哈哈。」志國聞言,立刻把他手上的煙給弄熄,「我不是已經叫你少去找那個張筱若,為什麼你不聽話?」
念慈聞言,眉頭皺得更深,心中盈滿著不平之鳴,「我覺得很奇怪!」她嚴肅的回道,「我從一開始就很正經八百的回答你的問題,我根本就沒有在跟你打哈哈,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從來沒有叫我少去找筱若,不過就算你講了這句話也沒用。」念慈生氣的把手一揮,或許這世上有很多人是見色忘友之徒,但她可不屬於這一群,「我不可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跟我相交多年的好友畫清界線。」
「你……」
「我很累了,不想跟你吵架,」念慈說的是實話,「三更半夜跑到我的房間,難道不怕萬一被人給發現,到時候要是你的清白毀於一旦,可不要又賴到我的身上。」她似真似假的開口,下起逐客令。
「念慈我現在是在跟你講理!」
念慈點點頭,「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講理,」她覺得好笑的回答,「但問題是,我很不講理,你跟我講理是惘然的,Doyouunderstand?」
「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志國氣沖沖的看著念慈不馴的表情吼道。
「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念慈也不客氣的回吼,她一說完,也被自己的反應給嚇到,她立刻把音量降低,「反正你自始至終都認為我是小孩子,不過我可是跟先侶同年,你也認為先侶是小孩子嗎?如果是,那好吧!」念慈重重的歎了口氣,「隨便你了。」
「你跟先侶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念慈不死心的問道,「你告訴我有什麼不一樣?你有雙重標準,先侶是個大人,而我是個小鬼頭,你看看我,」念慈指了指自己,「我已經二十二歲了,跟先侶同年,不再是小孩子了。」
念慈的態度與往日大不相同,令志國覺得有些許的不知所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聽話?」他對念慈充滿無力感,他大可轉身離去不理會她,但是他的雙腳就是一直站在原地,不肯離去。
「我不曉得你所謂的聽話標準為何?」念慈沒有多想,直覺的說道,「為何今天我晚歸就得需要得到你的首肯,難道你忘了,你不想娶我,而我已經答應在下個月跟先侶訂婚,只要先侶不反對,就算我夜不歸營,你也管不著吧!」
念慈一連串的話,令志國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我要你瞭解一件事,」他拉了張椅子坐到念慈的對面,「你的哥哥是我同學,所以你就像是我的……」
「妹妹一樣!」念慈把頭撇開,接口他的話,「你繼續去欺騙自己好了,反正到時候你會後悔的。」說完,她站起身,不自量力的把坐在對面的志國給拉起來,志國雖然疑惑,但也順著她的意站起身。
念慈把他拉到房門口,打開房門,「差五分就要三點了,如果我再不睡,明天肯定起不來,到時候,我不是學科被當,而是操行不及格,一樣畢不了業。」
志國聞言也不再多說,毋需更多的話語,他就走出了房門,他真的擔心明早念慈會起不來上課。
直到房門闔上,念慈才想起她今天忘了把卡片給志國,她伸手進口袋拿出了一張印有一幅繪著法國萊茵河畔的畫的美麗風景小卡,有股衝動想拿去給志國,但她隨即放棄的把卡片給丟在桌上,畢竟她現在不覺得這套方法對志國這個大男人會有用。
但她不知道的是,志國一夜無眠,在他的房裡不停的左右走動,因為他也想起今天沒有收到念慈的「求愛小卡」,就算是在念慈告訴他她要和先侶訂婚那一天,她依然會把卡片送到他的手上,沒有理由今天會不送,不過是一張卡片罷了,卻令他感到渾身的不對勁。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去對念慈詢問,他總不能開門見山的對她說:「你今天有沒有寫卡片給我!」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對自己一下子希望接受她一下子又希望拒絕她的矛盾思慮,搞得心煩意亂,或許他真的就像是念慈所說的,對她的一切,他都有著雙重標準。
※ ※ ※
林媽輕輕的推開和室的木門,打斷正在上課的兩個人。
「四少爺,念慈小姐的電話。」她看著志國說道,彷彿打電話來找的人是他似的。
念慈聞言,鬆了口氣,慶幸有個機會可以離開一下,她實在有點受不了這和室內瀰漫在兩人之間的低氣壓。
現在的她終於認同了韻庭的話,戚志國是只呆頭鵝,他可以為了志民的一句玩笑話跟志民大打一架,現在卻又拚了命的把她給拱手讓人。
她才站起身,準備去接電話,就被志國給拉了下來,「念慈沒空。」他神色自若的說道,「問清楚是誰,待會兒念慈會打電話給他。」
「我……」念慈話還沒說,就看到和室的門在她的面前闔上,「你太過分了吧!」她覺得難以置信,「那是我的電話,如果對方是有急事找我怎麼辦?」
「反正也不差這幾分鐘。」志國對念慈不悅的口氣不以為意,逕自說道。
念慈聞言正想反駁,和室的門卻又被林媽再次推開。
「四少爺,你的電話。」林媽把電話遞給志國,志國在念慈不平的目光注視下將電話接了過來,不過他的臉色隨著耳際所聽到的咒罵而臉色一變,他不發一言的把電話遞給念慈。
念慈皺起眉頭,疑惑的接過來,聽了一會兒,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夠了!筱若!你好歹是個女孩子,不要三句不離髒話。」她飽含笑意的打斷電話彼端咒罵。
她這下終於瞭解為什麼志國的臉色會丕變了?她想志國從小到大可能也沒見過像筱若這樣把髒話講得那麼順口的女人。
念慈停了一下,久久才道:「韻庭,不要開玩笑,我還沒有結婚,怎麼有可能當媽媽?」電話彼端的人換成了韻庭,不過一聽完韻庭的話,她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念慈又頓了一下,聽完韻庭的話,隨即露出一個笑容,「真的假的?哇塞!」
她從椅墊上站了起身,興奮莫名,沒理會皺起眉頭的志國,逕自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我補習時間已經過了,我去醫院跟你碰頭,到時再談。」
念慈也顧不得跟志國打招呼,一把電話按掉便興匆匆的跑出門,一點都沒有留意到志國憤怒的一張臉。
「念慈你給我站住。」志國衝到樓梯口,朝著正要踏出大門的念慈大吼,「你跟我把話給談清楚,不然不准你出門。」
「我馬上就回來,」念慈轉身送給他一個飛吻,現在的她開心的不得了,根本就沒把志國的怒氣當成一回事,剛才不快的心情,似乎也跟著一掃而空,「我要當媽媽了,你一定很開心吧!等我回來再跟你說細節。」
一聽到他的小妹妹要當媽媽了,志國的怒氣更是猖狂,「席念慈,我叫你站住。」
志國在念慈身後徒勞無功的大吼,他的吼聲沒讓念慈停腳,反而吸引了目前在家中的兄弟們。
「念慈懷孕了啊?」最先出房一探究竟的先侶聽到了念慈的話,一臉驚恐的問道,「這怎麼可能?四哥,我剛才到底有沒有聽……」
志國用力的一捶樓梯的原木扶手,這個舉動讓先侶噤口,他看向志國,事實上,就連跟著出來的志華和志歲的目光焦點也集中在這個發火的男人身上。
先侶先是一愣,然後才問道:「四哥,你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志國飛快的兩階當一階跨的爬上樓梯,走到先侶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硬是把他給抓了起來,「這話應該是由我來問你才對,為什麼念慈會懷孕?」他滿臉質問的看著先侶,臉上的表情像是要把他殺了似了。
「我……」先侶硬是從志國的掌握中掙脫,他看了眼四周就知道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協助,也知道他的兄弟們把念慈懷孕的這檔子事歸咎到他的身上,他大歎一口氣,覺得生氣的說道:「就算念慈懷孕也不關我的事,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什麼,你們不要用一副好像我犯了多大的罪似的眼光看著我。」
「不是你會是誰!」志國咬牙切齒的說。
「說不定是你自己做的,硬要怪罪到我的頭上。」先侶實事求事的說道。
此刻的志國毫無理性可言,他滿心以為先侶敢做而不敢當,他握緊右拳,在一陣驚呼中,用力的往先侶那張滿是無辜的俊臉打了下去。
「四哥!」
「志國!」
志華和志歲連忙跑到志國的身旁,硬是把志國給拉開。
「志國,你給我冷靜點!」志華抱住志國警告的說道。
「二哥,你要我怎麼冷靜!」志國想從志華和志歲的手中掙脫,但卻是徒勞無功。
先侶抬起手在自己的嘴角上一抹,看到手背上的血跡,奇怪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短短幾天之內連續被揍兩次,還都是莫名其妙的被揍。
「我跟念慈真的是清清白白,隨你要信不信。」先侶拿起一張面紙,把嘴角上的血跡給抹盡,他破天荒的沒有生氣,反而對現下的情況感到有趣。
他看著被兩個哥哥死命抱住的志國,大膽的在太歲頭上動土,「四哥,你也很奇怪,就算是念慈真的懷孕了又怎麼樣?我是她的未婚夫,我不介意娶個大肚新娘,你又光火些什麼?」
「你……」志國聞言為之語結,他停止掙扎,輕輕的一個扯動就讓志華和志歲鬆手。
他不發一言,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而去,留下三個男人在他的身後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
「看四哥的模樣,似乎有點……」志歲在腦中思索著適當的形容詞,最後才說道:「難過!」
「那是他活該。」先侶可一點都不同情自己的哥哥,只是一味的說道,「誰教他不懂得好好把握!」
「可是也不能怪他。」志華開口道,「畢竟他與念慈的年齡差距有點距離,所以他總有些顧忌的。」
先侶哼了一聲,「受不了他,我也懶得理他。」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志歲提出一個嚴重的問題,「念慈懷孕了,孩子到底是誰的?」
此語一出,三個人立刻面面相覷,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念慈怎麼有可能會懷孕?
※ ※ ※
「我懷孕?你們開什麼玩笑?」念慈一回來,還沒見到志國就被先侶給叫住,她聽完先侶的話感到好笑。
先侶看著坐在對面單人沙發上的念慈,說道:「你不用瞞我們了,我們都知道了。」
「念慈,你不用怕。」就連志華也加入安撫的行列,「只要你跟我們說實話,我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公道?!」念慈感到不可思議的皺起眉頭,她什麼都沒做過,怎麼有可能會懷孕,更不要說幫她討回什麼公道了。
今天是愚人節嗎?她才剛從醫院回來,就被先侶叫來這間位在三樓的起居室,她原本興匆匆的想去跟志國說個好消息,卻找不到他的人,不知道他人跑到哪裡去,她正在納悶志國的去向時,竟然有一堆人要她承認現在她肚子襄懷著小孩?
「拜託!你們到底在玩些什麼遊戲?」念慈整個人無奈的靠在椅背上,搞不清楚當下的狀況。
「念慈!」先侶蹲在她的面前,用一副曉以大義的口氣盯著她說道,「你若不說實話,我們怎麼知道是誰那麼『好膽』敢佔你的便宜?我們又怎麼去幫你討回公道?」
「可是……」念慈頓了一下,覺得無奈的再次重申,「我真的沒有懷孕,你們要我說些什麼實話,這個玩笑你們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並不好笑,你們知道嗎?而且若讓志國知道了……」念慈想了一下,覺得心裡有點發毛,因為她已經見識過戚家男人的怒火,「若讓志國知道,他肯定會揍你們一頓,所以這種玩笑不要亂開。」
這下換成志華和先侶兩人面面相覷,難不成真的搞錯了?兩人的眼底同時浮現同樣的疑慮。
「不可能啊!」先侶堅持的說道,「你出門的時候,我明明聽到你跟四哥說你要當媽媽了,怎麼你沒懷孕嗎?」
念慈聞言一愣,久久沒有反應,然後她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我不是要當媽媽了,而是已經當媽媽了,不過我沒有懷孕過,你們真是好玩,聽誰說我懷孕的,你們怎麼會曲解我的意思呢?」她吸了口氣抑住想大笑的衝動才繼續說道:「我有一個學姊跟我、韻度和筱若的感情很好,她去年一畢業就結婚了,昨天生了一個好漂亮的小男孩,我們之前就說好了,我是那個小男孩的乾媽,所以找當然當媽媽了,我的天啊!」念慈搖搖頭,「這事若讓志國知道,你們一定會被他取笑的。」
先侶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四哥絕對不會覺得好笑,因為你腳才剛踏離這個家門,他就揍了我一拳,因為他認為是我讓你懷孕的。」
念慈聞言,直起身子,一臉的驚訝,「有沒有搞錯?他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先侶無奈的一拍額頭,「不知是高估了你的能力,還是高估了四哥的智商,這樣的兩個人竟然會碰在一起,二哥,現在怎麼樣?要不要去跟四哥講?」他看向志華,等著他的下面指示。
志華順了順自己的頭髮,最後他的雙手一攤,「什麼都不要管,我看志國自己會先沉不住氣去問念慈。」志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看來這件事就要有結果了吧!志華看著一臉擔憂的念慈,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念慈,不要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念慈深感煩躁的扭著自己的雙手,「志國肯定會先罵我再聽我說話,每次都是這樣子的。」
「真搞不懂我四哥有什麼好值得你喜歡的。」先侶依然覺得百思不得其解,「脾氣又暴躁,又是我家最喜歡打架的人,你竟然會看上他,真是沒什麼眼光,我們家其它幾個隨便挑都比他好。」
「喂!不要做人身攻擊。」念慈沒好氣的說道。
先侶比了個OK的手勢,覺得頗為佩服她,就算是她現在正在跟志國打冷戰,她依然會幫著志國說話。
「我道歉,」先侶的手指輕觸眉尖,行了個禮,不過依然中肯的說道:「不過我四哥真的是我家最喜歡打架的人,這可是不爭的事實。」
「志民哥才比較喜歡打架。」念慈一副誓死要捍衛志國名譽的模樣,讓在場的兩個人覺得好笑。
「他們兩個並列第一。」最後,志華開口作了個結論,「他們兩個相差一歲,從小打到大,只要一句不合就會大打出手,這點……」看到念慈滿臉不認同的表情,他只好住嘴,「以後你自己就會知道。」
念慈點點頭,保證似的說道:「會的,我自己會去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