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塔和雷娜這兩個意大利籍姊妹從六年前開始?便負責管理羅森位於希臘的別墅,黛絲對她們並不陌生,因為那時她與羅森在這裡度過了一段時光。
她們似乎對羅森將她帶來而感到驚訝,但她們都識趣的沒多說些什麼。
雷娜命女傭清出一間房間,她似乎對羅森不打算與黛絲同房感到不解。
雷娜有著典型的意大利南方熱情,雖然已經過了中年,但嬌小的身軀似乎有著無盡的活力,講話鏗鏘有力,如同機關鎗似的說個不停。
若不是目前的情況緊張,或許黛絲會喜歡她的陪伴。
羅森將她帶進這棟別墅之後,就把她丟給他的下人們。
「你好好休息吧!若不是你來得太過匆促,我會將你的房間準備得更好。」雷娜溫和的說道。
黛絲露出一個笑容,雷娜對她的和善顯示雷娜一定不知道當初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她與羅森分離。
「這個房間很好,謝謝你。」這裡跟她在法國寒酸的公寓比起來就如同天堂一般。
聽到黛絲的讚美,雷娜感到開心,她轉身打開房間離去卻像想起什麼似的問:「小姐……或許該叫夫人了吧!八點用晚餐,可以嗎?」
「八點很好。」黛絲點點頭,「不過,別叫我小姐,更不要叫我夫人,叫我黛絲就行了。」
雷娜的表情似乎有點遲疑,但還是依言的點點頭離去。
獨處的環境令她冷靜了下來,卻無法帶給她任何的平靜。畢竟眼前的-草-木都提醒著她過去的時光。
她感到莫名的痛苦正在心中擴散,再見到羅森是她始料不及的,她還以為她終此一生都不會與他有任何交集,但他對待她的方式……原本以為他在她生下諾曼沒有來看她時,已經足以令她徹底對他死了心,不再對他存有任何的幻想,她萬萬沒想到現在再見他,他對她的態度還是冷淡得像利刃般刺傷她。
她躺在床上回想自己曾經在這裡有段愉快的時光,再回來,如同作夢般,但心中卻有股對未來的茫然。
黛絲閉上眼,她真的累了,一整夜沒睡,她思緒紛亂的進入睡眠之中。
當她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漸暗,想起了晚餐,她從床上爬起來,匆忙穿衣及時趕到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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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真的累了!」羅森已經坐在餐桌旁用餐,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嘲諷的開口。
黛絲的身軀微微一僵,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她沒料到會在餐桌上碰到他。
「若你不喜歡我的陪伴,我可以回房用餐。」黛絲的聲音沒有起伏。
羅森對她揶揄的一笑,「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的陪伴,你美麗如昔,或許你週遭多的是異性友人告訴你這一點。」
她陰鬱的看了他-眼,這是他第二次暗示她有不儉點的私生活。
「我需要工作養活我自己,還有諾曼要照顧,我不可能像你一樣可以自在的去尋訪異性的世界。」她忍不住反唇相稽。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大笑出聲,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黛絲憤怒的拿起刀叉開始吃飯,瑞塔的意大利料理做得十分美味,但她卻沒有心情亨用。
這幾年來,就算她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他卻如同鬼魅般纏著她不放,畢竟皇室的羅曼史總是八卦新聞的最愛。
她常會聽到他與某某女士前往某某地點度假,她慶幸諾曼還小,不會拿這些事來詢問她,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羅森的花心,而她認為羅森這種作為,一點都不配成為諾曼的父親。
「你對你的房間滿意嗎?」他刻意忽略她的氣憤,神色自若的問。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點點頭。
「這種態度.....」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一旁的酒杯啜了一口,「似乎表示不甚滿意?」
黛絲咬緊牙關,忍不住回嘴,「我只想盡快回法國。」
「原來你在法國的住所比這裡來得好啊?」
「那裡舒適--」而且安全,她在心中加了一句。與他同處一個空間,她時刻都在擔心他是否會突然的將她撕成碎片。
「羅森,你該明白我已經變了,過去已經結束,我不會再受一些不切實際的浪漫、男性魅力和無盡的財富享受而蠱惑,我滿足於我現在的生活。」
羅森握住酒杯的手驀然一緊,眼神緊緊攫住她的。
「是嗎?」他的唇角揚起一個弧度。
這個笑容令她不安,但她依然堅持。「沒錯!」
「在這麼多年後的今天,你終於看清了當年對我只是迷戀?」
這並不是事實,但她並沒有解釋,因為她不認為他還會在乎。
「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她悶悶不樂的說。
「我並不意外。」他拿起紅酒對她舉杯示意,「那一幕畢竟很醜陋。」
黛絲希望自己有勇氣能夠當場拂袖而去,但她卻只能僵坐在椅子上,聽著他批判她的不是。
「要喝酒嗎?」他諷刺的問。
她咬緊牙關,自從那一次的錯誤之後,她便不再碰酒,因為那喝起來像果汁的酒使她毀了自己的一生,她不會容許自己再犯第二次錯誤。
黛絲陰鬱的看了羅森一眼,在醫院見面的那一次,她向他懺悔她的酒後亂性,但他並不接受她的解釋,依然離她而去。
「你的話無法影響我。」她試圖武裝自己,「所以讓我們安靜的用完這餐飯好嗎?」
羅森對她挑釁的揚眉,「或許我可以告訴你,你再次勾起了我的興趣,在這麼多年之後,你竟然還有這種能耐,我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她直視著他的黑眸,揣測著他話中的意思。
「你犯了個嚴重的錯誤,而我也不打算原諒你的錯誤。」他的語氣說得十分輕描淡寫,「但是,我衷心認為我們可以在你回法國之前,有段愉快而美麗的回憶。」
黛絲的臉因他的話而漲紅,她感到屈辱,「我不會跟你上床的,羅森。」她的口氣有著堅持。
他的黑眸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羅森,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她態度強硬的問道。
羅森砰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舉動幾乎使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別再讓我聽弓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瞪著她,眼神 似乎想要一口將她吞下。
黛絲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幾乎忘了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的脾氣總是瞬間萬變。
「聽到了嗎?」
她緊閉起雙眼,倒抽了一口氣,最後點點頭。
「很好!」他滿意的看著她,「希望我的態度沒有嚇到你,我一直試圖用文明的態度對待你。」
他是存心的,但她卻不敢開口指控他,她只是食不知味的吃著眼前的食物,期待這漫長的一餐可以早點結束。
黛絲暗自打算,一等諾曼的身體好轉,她便要帶著自己的寶貝,遠遠的逃離這個瘋狂的男人。
雖然她對他還有感情,但她不能再給他幾會傷害她,畢竟五年前的教訓,她到現在還在承受苦果,她已經害怕了。
*****
黛絲盡可能陪伴在諾曼的身旁,而羅森奇跡似的沒有再來煩她,這令她鬆了口氣。
經過兩個星期的休養,諾曼的健康幾乎已經恢復,再度回復到活蹦亂跳的樣子。
她與羅森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但她卻盡可能的躲著他,可是不管她怎麼逃避,他譏諷的黑眸卻總有辦法在她不注意的時候盯著她轉。
所有的人都察覺到兩人的不對勁,而這之中還包括了他們的兒子。
「我不喜歡你們的樣子。」有一天,諾曼對她這麼說。
黛絲細心的幫他穿上衣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們在吵架。」諾曼不開心的說。
黛絲啞口無言,她並沒有跟羅森爭吵,事實上,她盡可能與他和平相處,雖然他看起來十分想找她的麻煩,但她都強迫自己忽略他,而他們的兒子顯然比她所想的還敏感。
「我們該回法國了。」黛絲轉移了話題,將他從床上抱下來。
「爸爸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她搖搖頭,「只有我們回去--我跟你。」
「我不喜歡這樣。」他又耍脾氣。
黛絲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口氣,「你的爸爸很忙,你應該知 道他無法陪我們一起待在法國。」
她撒了謊,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想出什麼理由,讓諾曼心甘情願的跟著她離開。
諾曼的小臉嚴肅的考慮了一會兒,最後被迫接受這個解釋,「好吧!反正我也很想念傑夫叔叔和凱莉阿姨。」
他下了床,蹦蹦跳跳的離開房間。
看到他活力充沛的模樣,黛絲的心情不由自主也跟著雀躍,這與兩個星期前,她看到他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媽媽,你知道嗎?爸爸買了匹小馬給我。」諾曼一張小臉興奮的幾乎發出了光亮。
「我知道,小乖。」她並不同意羅森買給一個小孩那麼奢侈的禮物,但她的話並不能對他起任何的作用。
他是個擁有財富的男人,一匹小馬在他眼裡,根本稱不上什麼貴重的禮物。
諾曼跑下樓,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折回來,站在黛絲的面前,「我可以帶它回法國嗎?」
「不!」黛絲連忙搖頭,「不行。」
「為什麼?」諾曼小臉一垮。
「小乖,因為我們沒有地方養它。」她無奈的解釋。
他臉上閃過失望,「好吧!」他接受了這個事實。
黛絲慶幸他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吩咐馬伕將他的馬牽出來。
他雖然只有五歲,但她覺得他愈來愈像他的父親!
不單是長相,還有他的一切談吐,他能神色自若的吩咐他人,表達自己的想法。
對此,她雖然感到驕傲,但她卻衷心的希望他不會像他父親一般,有著唯我獨尊的個性。
她看著諾曼在馬伕的協助之下爬上馬,愉快的笑臉幾乎令太陽失色。
「我以後也想當個馬伕。」他將馬騎靠近黛絲,「這樣我就可以天天跟我的馬在一起了。」
黛絲只是淡淡的一笑,沒有回答。她當然不能潑兒子的冷水,但她知道羅森絕不會讓他的兒子成為一個馬伕。
「爸爸!」諾曼的眼神因看到羅森的身影而一亮,他坐直身軀,驕傲的模樣只希望得到父親的讚賞。
黛絲注意到了這一點,而她感到嫉妒,或許諾曼需要她,但他似乎也同樣需要羅森。
羅森對他笑了笑,「跑一圈吧!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有進步?」
諾曼點點頭,在馬伕的協助之下,在騎馬道上跑著。
「他很快樂。」羅森盯著諾曼;
聞言,黛絲的身軀一僵,如同刺蝟一般給予反擊,「他在法國的時候也很快樂。」
羅森瞄了她一眼,「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
「他是我的。」她將頭一撇,「你不能將他從我身邊帶走。」
「容我提醒你。」他的聲音有著強烈的戲謔,「他也是我的,你當然不可能無性生殖。」他毫不在乎的恥笑她。
黛絲猛然抬起頭,指控似的瞪著他。
「我懷孕的時候,你人在哪裡?你甚至還懷疑他不是你的,你憑什麼在多年後的今天,大言不慚的告訴我,他是你的?」
「冷靜點!」他平靜的建議,「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的存在,而當我知道他存在的時候,我便開始照顧他。」
她吞下喉嚨中的硬塊,看來自己似乎將面臨一場看來毫無勝算的硬戰,「沒有你的照顧,他也可以過得很好。」
黛絲猛然的轉身離去,她不想在兒子面前與羅森起衝突,但她發現自己克制不了脾氣,所以只好選擇離去。
羅森對馬伕和不遠處的侍衛打了個手勢,要他們照顧諾曼,便疾步趕上黛絲。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他拉著掙扎的她繞到屋後的泳池旁,「我並不打算讓諾曼繼續跟著你生活,他已經五歲了,馬上就要入學,他需要良好的生活,而我要照顧他。」
她的眼底浮現憤怒的血絲,「我也可以。」
「你沒有能力。」他想也不想的便予以否認。「我已經給了你五年的時間,而現在,該是你把他還給我的時候,我的父親要見他,他是格羅皇室的一員,他將成為一個王子。」
聞言,黛絲的臉色慘白,他的口氣似乎透露著這五年來諾曼與她生活在一起,是他大人大量的施捨,而她該心存感激。
她看著泳池反射的波光,強烈的光線幾乎使她睜不開眼,你若帶走了諾曼,我將一輩子都見不到他。」
「關於這點,你大可放心。」羅森冷淡的說道,「你可以跟格羅皇室的律師談談,我相信我們可以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不可能!」和他黑如子夜的目光對峙幾乎使她的心跳停止,「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帶走諾曼,他是我的全部。」
「諾曼是你的全部?」他質疑著她的話,「那個叫傑夫的傢伙呢?這麼多年了,他不都在你的身邊?」
聽出羅森似乎又在暗示她什麼,她漲紅了臉,「傑夫是個朋友,我與他之間根本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是嗎?」他壓根不相信她的話,他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他保護你的模樣,可不像個普通朋友。」
他的話令她憤怒,傑夫是在她沮喪時,唯一幫助她的人,她不能容許羅森這樣侮辱他。
「他只是個朋友,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實上,我也不需要跟你解釋些什麼,反正傑夫跟我們談論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該為你當年的錯誤付出代價。」他的左手毫無預警的握住她的頸項,聽她如此迫切的護著另一個男人,幾乎使他失控,「你該慶幸我不夠野蠻,不然把你的頸子扭斷將是一件有趣的事。」
羅森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黛絲一窒,她被他眼神所透露出的恨意給驚駭住。
「就算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不知為什麼,她對他透露的憎惡感到心痛。
黛絲知道他恨她,但直至今天,她依然下意識的希望他的恨已經退去,但現在……
他直視著她好一會兒,最後緩緩退了一步放開她,「早就不能改變任何事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羅森腳步沉重,想不到對於一個不值得他愛的女人,他竟然還會感到痛心疾首。
黛絲癱坐在泳池畔的躺椅上,想著只有短短的幾天,手指都數得出來的幾次交談,他們卻都在彼此互相傷害,看來他們的一切真的是錯誤。
*****
在諾曼小小臉龐的期盼之下,黛絲被迫同意與羅森一同出海,雖然她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昨夜她還在為羅森堅持帶著諾曼出海而與他爭執,基於一個母親的心態,她並不想再讓她的寶貝去接觸差點奪去他脆弱生命的大海,但羅森顯然與她抱持著不同的看法。
令她驚訝的是,諾曼似乎也將那一次的驚魂給忘得一乾二淨,滿心期待著出海的日子。在少數服從多數下,她只得同意讓諾曼與羅森前往。
黛絲穿著一件緊身的黃色背心和白色牛仔褲、涼鞋,戴著寬邊草帽,有氣無力的跟在他們身後。
她在海邊緩緩的走著,對於這四周的景物,她並不陌生,畢竟多年以前,她與羅森在這裡有個愉快的回憶,但此刻這些回憶是她最不敢想起的一段過往。
「媽媽!」注意到她腳步的遲緩,諾曼手持釣竿停了下來,揮手要她跟上他們。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加快腳步跟上,她的目光不經意的瞄刊羅森眼中的嘲弄,她的心一緊,心想或許羅森也與她一樣想起了那段往事,但很顯然的,他嘲弄著那段歲月。
她戴上太陽眼鏡,不讓眼神洩露她心中的傷感。
當諾曼熟悉的爬上一艘白色的遊艇時,她才驚訝的發現羅森換了艘遊艇。
見她微愕的表情,羅森低沉的說:「我痛恨令我不愉快的回憶。」
他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協助她登上甲板。
跟在他們身後的侍衛魚貫的上了船,將食物和他們的衣物放下之後便離開。
羅森發動引擎離開碼頭,往不遠處的一處礁石群駛去,船上只剩他們一家三口。
諾曼興奮的蹦蹦跳跳,黛絲則硬是將心中的不快給甩開,這是個美麗的一天,或許她也該放鬆自己,忘記與羅森的不快。
她眼角帶笑的幫諾曼將衣服脫掉,他看著蔚藍的海水,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跳人海中游泳。
她放眼望去儘是無邊的海天一色,這裡與法國恍若兩個世界。
黛絲把金髮綁在腦後,眼睛注視著諾曼在甲板上活動,她不安的看著他跑來跑去。
「你還沒換衣服!」羅森停下船,將錨拋下之後,走到她的身旁。
她一驚,「換衣服?」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簡單的裝束,認為這身打扮很適合這個場合。
「是的,換衣服。」他將身上的藍色T恤和長褲脫掉,最後身上只剩一件短泳褲。
羅森挺碩的體恪依舊,看來這幾年他依然喜愛運動,她不由自主的看著他。
直到她看到他打量的目光,她才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將目光從他近乎赤裸的身軀移開。
「我並不打算游泳,而且,我並沒有泳裝。」她給了他一個好理由。
她的話才說完,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一件兩截式的泳裝塞進她的手裡,「換上。」他的口氣帶著不容反駁的強硬。
「來吧!小老虎。」他一把抱起諾曼,「我們該下水了。」
他讓諾曼騎在他的肩上,惹得諾曼尖叫連連。
羅森將他丟下水,而自己只是在不遠處看著他。
冰涼的海水令諾曼開心不已:「爸爸,很多魚!」他大吼著。
羅森對他點點頭,抬起頭看著站在甲板上一動也不動的黛絲。
「你為什麼不換衣服?」他不悅的問。
黛絲強忍著皺眉的衝動,手上捏著他給她的泳裝,斟酌了好一會兒,蔚藍的海水似乎挺吸引人的。
她爬下底艙換上泳裝,這件泳裝露出了她絕大部份的肌膚,她刻意要自己遺忘這點,她將頭髮紮成辮子,以方便在水中的活動。
黛絲緊張兮兮的爬上甲板,自嘲自己竟然會期待羅森看到這身打扮的表情,對羅森而言,他什麼女人沒見過?這幾年來,他的尋芳名單,任何人看了都會自歎弗如。
就算她有自信她的身材比生過諾曼之前更好,但她不認為他還會欣賞,一思及此,她莫名的感到沮喪。
「下來吧!」他注意到她的身影,立刻對她揮手,眼中是掩不住的讚賞。
她似乎猜錯了,或許他不能原諒她的背叛,但他還是喜歡她的身體,她苦澀的這麼想著,而後在羅森的輔助下泡進海水。
這裡幾乎可以稱之為天堂,海底清澈可見,週遭還有魚游來游去,而諾曼則與這些小魚玩得不亦樂乎。
諾曼有羅森的照顧令人放心,所以她放大膽的在四周優遊。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這向年來為了生活,她過得很辛苦,她不容許絲毫的奢侈。
而羅森是個大方的男人,他給了她與諾曼不少的生活費,但她卻倔強的只留下少部份的錢作為諾曼將來的教育費,其他的她都如數的退了回去。
她並不需要他的金錢,對於一個被他所捨棄的女人而言,她至少希望保留這麼一丁點的尊嚴。
他的律師不只一次的勸她把錢收下,還分析了許多的利弊,但她依然故我,就算日子再辛苦,她也甘之如飴。
突然,行人拉住她的腳,硬是將她往水裡深處拉。她一驚,來不及呼叫,便整個人沉入水裡,嗆了一口水之後,她看到羅森,他臉上的表情令她覺得驚恐,有一瞬間,她懷疑他要殺了她。
然而,羅森突然鬆手了,她迫不及待的浮出水面,被海水嗆得眼淚直冒,咳個不停。
羅森也跟著她浮出水面,臉上帶著惡作劇似的笑容。
「你瘋了!」她指控的看著他。
「或許。」他的手在水中扶住她的腰,「你看起來似乎十分難受。」
她痛恨他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游遠了,諾曼還是在遊艇的附近,而不知何時,他們的遊艇旁停了另一艘較小的遊艇,羅森的侍衛三三兩的站在甲板上注視著諾曼。
「該死的你。」她將粘在臉上的髮絲甩在身後,掙扎著要擺脫他環在她腰際的手。
「很高興你喜歡這一丁點小驚喜。」他一點也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她感到他的手緊箍著她的腰際,她的掙扎讓他的手更加用力,她幾乎與他貼在一起。
四周淨是冰涼海水,她卻覺得燥熱。
「或許你該放開我。」她不安的低喃,「你的侍衛都在看著。」
「怕什麼,以前我們不也當著他們的面如此。」他在她的頸邊耳低語。
他提到了以前--這使她的身軀一僵,她想起了他的話,他並不打算原諒她,但他顯然想與她發展出一段「有趣」的關係。
「不可能的!羅森。」她推開他,「我有我的尊嚴。」
她不可能在這個情況之下跟他上床,他已經否定了她有道德觀,若她再任他予取予求,只會使她變得更加不堪。
「尊嚴?」他在思索她的話。
「沒錯!尊嚴。」她離開他的身旁,游往遊艇停泊的地方。
「縱使你認為像我這樣的女人不需要再有尊嚴,但我還是有。」
羅森跟在她的身後,她的態度使他不快,但他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兩人一前一後的爬上遊艇。
兩人回到甲板上,羅森的侍衛已經準備好午餐,而諾曼早巳經在餐桌旁坐定,正在大快朵頤。
「你們玩得愉快嗎?」諾曼的小嘴塞滿了蝦子,看到父母出現,立刻興奮的問。
「非常愉快。」羅森揉了揉他的黑髮坐下來。
「你呢?」諾曼期待的看著黛絲。
「當然。」她不忍看到他失望。
雖然心中忐忑,但黛絲發現自己真的餓了,看來游泳消耗了她絕大部份的精力,她享受著沙拉和水果。
她才吃到一半,便看到諾曼已經哈欠連連,她站起身打算抱他上床。
「坐下!」羅森一看到她的動作,立刻開口。
黛絲一楞,依言坐了下來。
「你想去睡一覺嗎?」羅森轉頭看著諾曼問道。
諾曼揉了揉眼睛點點頭。
「那就去吧!」羅森柔聲說道。
諾曼滑下椅子,毋需任何人協助,身影消失在眾人面前。
「他雖然還小,需要母親,但你也不需要這麼保護他。」羅森直視著黛絲的眼眸。
黛絲的身軀一僵,看來他並不贊同她的教育方式,「我將他得很好。」
「不可否認。」令人驚訝的,羅森竟然點頭同意她的話,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否定了她的努力,「但是,你將會教育出一個斯文,但卻是個懦弱無能的孩子。」
「你這麼說並不公平。」她忍不住反駁,「我希望他成為一個慈愛又有禮的孩子。」
「這並不能使他在這個社會上活得驕傲有尊嚴。」
她瞪著他,兩人來自截然不同的世界,對於教育諾曼的方式顯然也有嚴重的落差。
「我並不認為讓諾曼成為第二個你有什麼值得欣慰的。」她將眼前的餐盤一堆,站起身走向底艙。
羅森也尾隨著她下來,站著看她僵直的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你不對自己承認呢?」羅森諷刺的問,「諾曼跟著我比跟著你更為適合。」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夠了這個問題。」她氣憤他如同鬼魅一般的糾纏著她不放。
羅森拉住打算離開的她,將她壓坐在沙發上,讓她絲毫不能動彈。
「我已經竭盡所能用文明的態度對待你,當我探取行動的時候,你將會後悔你今天不跟我好好談。」
「你根本不想跟我談。」她指控的盯著他,「你只是自私的要我將諾曼交給你,而我還得對你感激的痛哭流涕。」她握起拳頭,捶打他的胸膛,「該死的你,放開我。」
「你竟然詛咒我?」
「沒錯!因為我覺得受夠了。」她的眼眸有著揮之不去的怒氣。
「受夠了?」他恥笑的看著她,「我也是。」
黛絲還沒來得及問他是什麼意思,他便低頭吻住她,這麼多年之後,這種激情的感覺對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她逼迫自己遠離他,但卻無法忽視他的一切,她還是要他的愛,不論精神或肉體上,但一個錯誤,已經使兩個人不能再回頭。
她迷失在他的熱吻之間,不由自主的貼緊他,甲板上傳來侍衛們的交談聲,-那之間,什麼矜持都被拋到腦後。
羅森把她抱起來,往臥室走去,但當他把她放在床上時,冰涼的床單卻使她的腦子突然清醒。
黛絲用力推開他,在他錯愕的目光下衝進浴室裡,然後把門反鎖,身軀軟軟的滑坐在地上。
她差點又再踏錯了一步,若她真的上了他的床,那她當真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並不愛她,只是要她,這對她而言並不夠,最後他只會傷害她,然後她將一無所有。
黛絲不知道自己躲在浴室多久,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羅森並沒有追來,她因此而鬆了口氣。
忽然她感到遊艇在移動,她私心的希望羅森已經離開,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拉開門,見門外已無他的身影而鬆了一口氣。
而後,她找到了諾曼,她承認自己很懦弱,但抱著諾曼再面對羅森,將會使她自在許多。
羅森看著她的眼神有著嘲弄,但在諾曼的面前,他果真如她所料的放了她一馬。
一直到回到岸上,他們都沒有交談,縱使四目相接,黛絲似逃避似的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