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麼?」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他與許多人有約,法儀有些侷促的站在門口,輕歎了口氣。「這次是葉法儀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良木飛也似的抬起頭,眼眸中有著驚奇。
「看樣子你很忙。」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我很快把我來的目的說完,然後我就走。」
「過來。」他對她勾勾手指。
法儀搖搖頭,堅持站在原地,「我……如果你還需要個看護兼管家的話,我想……如果薪水還算合理,我可以接受。不過先說一句,我的價碼可不低。」
「隨便你有什麼要求,一切好商量。」她不過來,只好換他過去,良木熟練的推著輪椅,接近她身邊。
「這並不代表什麼。」看著他熱切的盯著她看,她連忙表示,「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而你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就這麼簡單。」
「隨你怎麼說吧!」他將輪椅停在她面前,根本不在乎她刻意與他畫清的界線。
「你不打算先聽我的要求再決定要不要請我嗎?」 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閃過一絲喜悅,看來她當真對他有那麼一丁點的影響力。
「我已經說了,」良木將手一揮,「隨便你有什麼要求,你怎麼說,我都聽你的。」
法儀懷疑的盯著他看。
「我說到做到。」他笑了,「你該明白我的個性。」
「我只要你不要對我毛手毛腳的……」
「聽說法儀來找你。」砰的一聲,夏子瑜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她身後跟著傅行風,他想拉住她,但顯然慢了一步。
良木在心中歎了口氣,嚴陣以待。
「你應該是來告訴他,你願意當他的看護吧?」她望著法儀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傅行風拉著自己的妻子,硬逼著她往門外退。
「他該感謝我,」夏子瑜不死心的說道,「法儀可是我幫他勸來的……」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良木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望著她。
「你放手嘛!」夏子瑜硬是甩掉傅行風的手,逕自盯著法儀,「你有沒有跟他提你的條件?
法儀一愣。
「條件?」良木跟她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口。
聽到他的聲音,法儀頭一低,與他疑惑的目光相對。
「對啊!」夏子瑜肯定的點著頭,「條件。」
傅行風搖搖頭,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所謂的 「條件」都是子瑜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唱。
「你有什麼條件?」良木好奇的問。
「我有什麼條件?」法儀愣愣的重複了一次,然後看著夏子瑜,眼底有著說不出的不解與疑惑。
她唯一的煩惱是自己深受良木吸引,怕他對她毛手毛腳,怕到時候兩人的關係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麼忘了?」這個女人單純得被人吞了,可能還不知道,夏子瑜提醒她,「你的月薪要十萬塊,還要有星期例假日,每天工作八小時……」
「夠了!夏子瑜。」傅行風終於打斷自己妻子的話, 「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拜託!」夏子瑜哼了一聲,「我已經夠適可而止了,難道你聽不出來嗎?」
「老實說,我一點都聽不出來。」傅行風再也不管會不會弄痛她,拉著她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還不忘轉頭對良木說道:「對不起,你們繼續。」
門再度被關上,但還是可以聽到夏子瑜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精力充沛的女人。」良木有感而發,面對這麼強勢的一個異性,他總是聰明的不發一語,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而惹上麻煩。
法儀似乎被夏子瑜的話所影響,她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吧!」她一個擊掌,「剛才子瑜說的,就是我的條件。」
「nani?!」情急之下,良木說了日語,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一個想法單純的法儀,都被子瑜給影響了。
「nani?!」法儀皺著眉重複了一次,「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跟我說日語,我聽不懂。」
「我……」這下當真無語問蒼天,他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可以答應你一切的要求,但有一點我不同意。」
「什麼?」她就知道他不是那麼大方的人,她沉下了臉。
他簡短的表示,「日語。」
「日語?」她重複了一次,口氣中有著不解。
「對!日語。」他肯定的點點頭,「你一定得學。」
法儀對他的話幾乎要嗤之以鼻,她連中文都還不敢說說得很好,就要去學日語?免談!她的表情洩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良木半強迫的拉著她的手,口氣中透露著少見的堅持,「聽到了嗎?」
她嘟起嘴,看到他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嚴厲,她只好不太甘願的點點頭。他板起臉來,還挺嚇人的,所以就當成是一個小小的讓步好了!她心想,反正答應說日語,又不等於真的決定去學,所以她答應的還算乾脆。
「好!」他因為她的讓步而感到愉悅,「歡迎你。」
他的手一用力,卻令她重心不穩的跌在地上。
「Shit!」她驚呼了一聲,弄不清他在搞什麼鬼,她火大的抬起頭,準備興師問罪一番,卻冷不防對上他溫熱的雙唇。
法儀震驚的眼眸直視著他閃著溫柔笑意的雙眼。
「這下可逮到你了。」他微鬆開她的唇,看著她滿臉儘是茫然、不解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然後俯下頭輕喃,「麻煩你張開你的嘴巴。」
她望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竟真的依他所言張開雙唇,感覺到他的舌滑入她口中。
要不是他的行動不便,他早做的比這個更多了,但現在他告訴自己,單是能這樣吻著她、抱著她就足夠了。
當他終於放開她之後,她吞嚥了下口水,「我一定是瘋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半坐在地板上就這樣跟行動不便的他接吻。「良木……」
「叫我浩置。」他打斷她的話。
「浩置。」她學著他的古怪發音。
「良木浩置。」他滿臉的笑,她輕柔的語調,聽來很舒服,「我的全名。你以後就叫我——浩置,我的家人都如此叫我。」
「嗯。」法儀在心中又默念了一次,念久了,其實也挺順口的,她露出一個笑容,他說,他的家人都這麼叫他。
「還有,記住一件事,」良木摸了模她的長髮,「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你,知道嗎?」
她愣愣的點點頭。還來不及問他口中所言亂七八糟的事指的是哪一方面,門就被推了開來。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禮貌嗎?」他的聲音之大,讓在他懷中的法儀嚇了一跳,也讓在書房門口的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
一時之間,古怪的寂靜散佈四周。
「幹麼全都這麼看著我?」意識到方才不當的口氣,良木的臉閃著一絲不自在。
「原來感情真的能讓一個軟腳蝦變男人耶。」
「你不講話,沒人說你是啞巴。」傅行風聽到自己妻子又逕自大放厥辭時,氣得想當場把她給掐死。
「說實話罷了。」夏子瑜一臉他大驚小怪的模樣, 「而且這次闖進來的是夏子康又不是我,你為什麼不罵他?」
「他闖進來,你可以不要跟著來呀。」傅行風冷冷的提醒她。「你看萊恩和藍月不就還待在客廳裡?」
她輕聳了下肩,「你明知道,我這個人最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
「閉嘴。」夏子康打斷傅行風的話,在一旁點了夏子瑜的額頭一下,「做錯事還講得那麼理所當然,真是要不得。」
「夏子康,不要動手動腳的。」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不敲門就闖進來。」
「誰教你硬要跟在我身後!」彷彿跟她槓上似的,夏子康也不甘示弱的反駁。「害我一時停不住腳,才會……」
「你夠啦!」林竹宸在一旁拉了他一下,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兄妹只要一湊在一起,對話等級立刻變成小學生,幼稚又可笑得可以。
「感謝上蒼,」良木拉起半坐在地上的法儀,「竟然讓我認識你們兩兄妹。」
「我聽得出你口氣中的不以為然。」夏子康跑到他的身後,推著他的輪椅,慇勤得有些可笑,「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不過我有點事想請教你。」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良木覺得好笑。
夏子康看著法儀略微紅腫的雙唇,不由得取笑, 「看來,你很有能耐,竟然把我們六個死黨裡最後的黃金單身漢終結了。」
「不要胡說八道。」抬起頭,良木捶了下他的肚子。
夏子康連忙一退,閃過良木的手,「看來,還是換個人來服侍你好了。」他將輪椅移交到法儀手上,「夫唱婦隨,挺不錯的。」
法儀疑惑的看著夏子康,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古怪,她說不出是哪裡古怪,但就是有一丁點不一樣的感覺。
* * *
「談好了嗎?」萊恩一看到眾人出來,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良木點點頭,今天他特意請了個廚師,打算好好請這群好友吃一頓。
法儀坐在他身旁,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的聽著幾個大男人話「從前」。
六個從中學時代便認識的好友,萊恩、傅行風和夏子康是同一年級,而良木和那日來看他的狄克低了他們一個年級。
她暗自數了一下,還少了一個人。這麼說來,尚有一個人還未現身。
門鈴響起。
「我去開門。」法儀自願說道。
傅行風也站了起來。
「你坐下吧!」夏子瑜將他拉坐下來,「讓法儀去開門就好,你坐著。」
傅行風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法儀疑惑的聳聳肩,跑出去開門。
「待會兒,行雲來了,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夏子瑜不放心的在自己丈夫耳際交代,跟狄克比起來,行雲好多了,畢竟狄克情願提早來著良木,也不願在今日與自己的兄長——萊恩打照面,行雲還算有勇氣。
傅行風不著痕跡的點點頭。
法儀跑到門口,就見門外站著一個綁著馬尾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嬰兒,身旁站著一個棕髮女人,那女人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生,滿臉笑意的衝著她笑。
她也不由自主的回了一笑,「請問……」
「我找良木浩置。」男人開口。
「請問……」
「我先問你吧!」他對她眨了眨眼睛,「傅行風有沒有來?」
法儀一愣,最後點點頭。
「那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行雲。」紀凱洛不悅的站在原地,看著走遠的丈夫。
傅行雲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下了腳步,「甜心,你該知道的,我大哥那個人三句話不離公事,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紀凱洛用眼神示意他走回來, 「今天你是來看良木,可不能因為你大哥而回去,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吐了口氣,傅行雲不是很甘願的拖著腳步回到她身旁。要不是他偉大的太座不肯,他早學狄克幾天前就來看良木,然後走人。
紀凱洛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他仍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麻煩你開一下門。」紀凱洛有禮的對她說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法儀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連忙將門打開,他綁著馬尾,穿著輕便,傅行雲可與他的兄長有著南轅北轍的不同。
* * *
「今天我是來看良木的。」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兄長,傅行雲索性先發制人,難得一次聚會,他可不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傅行風見到他的模樣,立刻不情願的閉上了嘴。今天的主人是良木,自己也不想壞了他人的興致。
夏子瑜一看到傅行雲,便開心的抱過他懷中的孩 子,這是行雲與凱洛的第二個兒子。人生似乎總會有點遺憾,像行雲喜歡女兒,偏偏兩個孩子都是男孩,而她喜歡孩子,結婚三年了卻仍沒有消息。
「好了,人都到齊了。」良木的雙手一拍,「我們吃飯吧!」
一夥人往飯廳的方向移動。
見他們的言談之間透露著熱絡,法儀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她沉默的坐在良木身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東西。
突然,她注意到身旁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轉過頭,看進他帶笑的眼眸。
「剛開始總是如此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輕聲的安撫,「你很快就可以跟他們打成一片。」
法儀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其實他的朋友都是好人,除了那個叫萊恩的有一點冷酷之外,他的妻子則是個熱力四射的女人,最令她驚訝的是,藍月竟然是被萊恩從紐約街上撿回來的,兩人交往的過程就如同童話故事似的。
眾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才肯離去,不過他們又約好了最近會在夏子康和夏子瑜父親的婚禮上碰面。
見法儀在收拾善後,良木關心的問她,「累嗎?」
她看了他一眼,「還好,看你今晚很開心。」
他點點頭,「謝謝。」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說道。
法儀覺得有趣,「你付錢給我,我幫你做事是理所當然的。」她將毛巾丟到水桶裡,看著四周,滿意的吁了口氣,「好了,你現在要幹麼?」她盯著他問。
「若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洗澡。」
「介意?我為什麼要介意?」推著輪椅,她將他推到一樓的浴室前,「只要你不要叫我幫你洗澡,一切都好談。」
良木先是一陣欣喜接著又很失望,他怎麼從沒發現,她講話其實也很聰明。
「我很想,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他也學她講話的態度。
法儀對他扮了個鬼臉,把他留在浴室內,讓他自生自滅。
「我要回去了。」她將門關上,聲音從門外傳進浴室,「明天我會收拾好東西搬過來。」
她在他還沒有反應前就一溜煙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搬進來這裡住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不過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她根本不想想太多。
* * *
水淋在頭上的感覺,讓人感覺舒服到了極點。
入秋了,天氣有著淡淡的涼意,洗個熱水澡,然後爬進軟軟的被窩裡,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啊!
將水關上,法儀拉了條乾淨的毛巾,將身體擦乾, 整個人懶洋洋的,她隨意套了件及膝的罩衫便走了出來。
良木和法儀都很驚訝,兩人同處在一個屋簷下,竟然能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月,其實這也是因為他為了百貨公司的週年慶事務繁忙的結果,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經快累癱了,兩人連交談的機會都少。
法儀輕哼著曲調,拿著毛巾擦頭,卻聽到樓下傳來碰撞聲,她一驚,將毛巾一丟,便往樓下衝。
最近浩置已經可以自己拄著枴杖行走,但這並不代表他變得跟以前一樣,他受傷的腳還是不太靈活。
「發生什麼事?」
良木吃驚的抬起頭,看著衝進門的法儀,濕發披散在她臉龐四周,打著赤腳,他還真沒看過這一面的她,雖狼狽卻有說不出的性感。
他將重心都放在沒有受傷的左腳上,站在床邊,與她相對。
「發生什麼事?」她又重複問了一次,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扶著他坐下來,從沒看過一個病人這麼拚命的,「你早點休息好不好?」
「我也很想啊,」他沒有拒絕她的善意,「不過你該知道,我就算受傷,時間一樣會往前走,我有我的責任。」
「責任?」她輕哼出這兩個字,並扶他躺了下來,他其實沒有那麼虛弱,只不過她想籍機碰觸他。
她注意到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她低下頭,驀然抓住自己寬鬆的領口,「我擔心你,所以衝了下來,你總不能指望我衣著很光鮮吧?」
良木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不要亂來。」法儀看著他的手,「不然我明天走人。」
「你威脅我?」他驀然坐起身,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身體想往後縮,卻被他抓住。
「你該知道做這種事是要負責的。」她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他,輕聲的說道。
「我一向非常有榮譽心。」他的黑眸慵懶的瞅住她的眼。
如著魔似的,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低頭吻她,突地一陣唏嗦聲響起,他的罩衫卸了下來,她注意到了他的膚色。
「你好白喔!」這真令人不解,他的皮膚竟然比她還白。
「若你不喜歡,我明天就去曬黑。」他在她的耳際輕喃。
「傻瓜。」她歎了口氣,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有點癢,卻又有股奇怪的感覺在她血管中亂竄。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們兩個會有結果,雖然她 從子瑜的口中得知他遠在日本的家人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相處,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會輕言放棄的。
更何況,她現在什麼都給了他……
* * *
「請問你找哪位?!」法儀跑向大門,透過鏤空的黑色大門望著門外問道。
「我找良木先生。」高田勇一有禮卻帶著高傲回答。
她一愣,看見對方的身後停著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請問先生貴姓?」
「高田。」
日本人?看來會說很流利的中文,不單只有良木一個。
「可是良木先生現在不在。」法儀盡可能有禮的回答。
「那我們可否進去等他回來?」
「這……」她遲疑了一會,「對不起,這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可以……」
高田身後的車門打開,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拄著枴杖走了下來。
高田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但這番好意卻被良木銘亭拒絕,他緩緩的走向大門,口氣嚴厲的說了一句,「akete。」
法儀如同鴨子聽雷似的愣在原地。akete?這是什麼東西啊?
「konoonnawa,nihonkokadekimasen。(這個女人不懂日語)。」
聽到高田說的話,他皺起了眉頭。
高田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看來少爺這次的禍是闖大了,愛上了個台灣女子也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連半句口語都聽不懂。
「老先生叫你開門。」高田連忙在一旁翻譯。
「我已經說了,良木先生不在,我無法作主。」
「拜託你,不要那麼死腦筋。」
「我是忠於職守。」她堅持著。
「一派胡言。」良木銘亭用枴杖用力的敲著地面。
「你會說中文?那剛才為什麼跟我說日語?」聽到他說中文,法儀立刻疑惑的開口詢問。
「小姐請你……」
「這到底是哪裡找來的女人?」他氣憤的拿枴杖穿過鏤空的大門,直直的戳向她肩膀。
「喂!老頭子,你最好給我客氣點。」她想也不想的就拉住他的枴杖,「別欺人太甚!」
「小姐!」高田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他連忙拿手帕將汗擦掉,「請你放掉我們老爺的枴杖。他叫良木銘亭,是良木浩置少爺的爺爺。」
「不管他是誰,他也不能戳我!」法儀理直氣壯的怒瞪著他們。
「這……」
見這一老一小一點都不肯相讓,高田為難的站在一旁。
「放開。」
「你先跟我道歉!」
「你……放開。」良木銘亭的老臉已經全都皺在一起,一思及自己的孫子竟是為了這個女人樂而忘返,他幾乎要氣急攻心了。
「不放。」老人家的力量,當然敵不過她的年輕力壯,她挑釁的看著他,「你跟我道歉,我就放你一馬。」
「你……」
良木銘亭氣憤的將手一放,法儀毫無心理準備的往後一摔,硬生生的跌在水泥地上。
「你太過分了。」她將散落在臉頰四周的頭髮撥開,眼中有著屈辱。
他見狀,得意的露出一個笑容,「想跟我鬥?你還差得遠了,小丫頭,等浩置回來,跟他說,我在等他。」
他轉身離去,連枴杖也不要了,愉悅的走向車子。他把才纔的一切,視為一個小小的勝利。
法儀心有不甘的爬了起來,手肘有些破皮,現在已經滲出了血絲,她將他的枴杖丟到一旁,滿懷氣憤的轉身回到房子裡。
這年頭都是「歹年冬,厚小人」。
* * *
「看我幹麼?」手拿著盤子,法儀稱不上溫柔的丟上餐桌,有些菜汁還溢了出來,弄髒了玻璃桌面。
良木無辜的聳聳肩,想破腦袋也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她,所以他聰明的選擇沉默以對,以免惹到她。
「我以為你今天要煮火鍋。」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試圖緩和她的情緒。
法儀氣憤的將鍋鏟一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飛快的轉過身,面對他。「你是不是只想吃火鍋?」
「當然不是。」他一愣,立刻閉上了嘴。
瞪了他好一會兒,她吁了口氣。「你家是不是有個很古怪的老頭子?」
良木愣了一下,「我有一個年事頗高的外祖父。」 他保守的回答。
她冷哼了一聲,「說得倒好聽。」
「為什麼突然提到他?」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輕揉她緊皺的眉頭,「子瑜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閃躲過他的手,微嘟起嘴巴,「我今天看到他了。」
「看到誰?」他親吻著她的臉頰,環抱住她,「子瑜 嗎?」
「那個你稱為外祖父的老頭子。」
法儀可以明顯得感到他的身軀一僵。
他緩緩的放開她,「外祖父?!」
她不熱中的點了點頭。
「他來了?」良木看著她,臉色微黯,他知道爺爺來台灣的目的了。他想也不想的轉過身。
「你要去哪裡?」
「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你自己先吃飯,我會晚點回來。」他頭也不回的疾步離去,他沒空跟她解釋些什麼,其實縱使他再多說些什麼,她也不會明白。
畢竟,她並不瞭解他所生長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