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慢點嗎?」
不知道是否是時差的問題,絲琪覺得腦袋脹脹的,被凱文拖著走,實在是件吃力的事。
聽到她的話,凱文果然收斂自己的腳步。但依然掩不住一臉的熱切。從一下飛機。他就迫不及待想將自己的妻子介紹給自己的好友。
絲琪一臉疲累,一大早被凱文拉起,說什麼要帶她去看一個朋友,她在莫名其妙之中就被他拉著走。
將租來的旅行車停在一棟外觀還挺氣派的庭院裡,她根本就還沒有時間去欣賞這房子,就被凱文給輕拉下車,她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朋友能讓他欣喜到這步田地。
「這是我的好朋友──律爵的家,」凱文一邊走一邊解釋,他有點奇怪今天的律家大宅有點靜得不尋常,但他想是自己的心理因素。所以也就不以為意,「不錯吧!」
絲琪點點頭,不過最後她發現凱文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站在氣派的客廳裡,凱文的頭左右轉了轉,想找人,但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反而聽到從書房方向傳來一聲砰然巨響。
「在書房!」他拉著絲琪往房子的內側走,「律爵這個人做起事來是六親不認的。」
他敲了敲房門,露出滿臉的笑容。轉動門把,將門給推開,「驚喜……」他的話聲隱去。
「怎麼回事?」站在凱文身後的絲琪明顯的感到凱文的身體一僵。所以好奇的問,踮起自己的腳尖,她努力的想要一探究竟,但是凱文的身高讓她徒勞無功,她只好拍了拍凱文的後背,又問了一次,「怎麼回事?」
「沒有!」凱文轉過頭,露出一個笑容,依然擋住絲琪的視線,「天使,請你在這裡等一下。」
「我不……」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凱文就將門給飛快的關了起來。
她一臉莫名其妙的站在門外,伸出手試探的去轉動門把,門被鎖上,所以她根本就進不去。
她雙手抱胸,壓根搞不懂凱文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但門內傳來的物體碰撞聲令她沒由來感到心驚。
她伸出手,拍著門,「凱文,把門打開,你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任何人給她回應,傳進她耳裡的只有更大的物體碰撞聲,時而夾雜著凱文的慘叫聲。
「凱文?!」絲琪擔心凱文出事,但又莫可奈何,她厭惡這種無助的感覺,她用力的踢著木門,但換來的只有腳尖傳來的強烈痛處。「你到底怎麼回事?」她可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的丈夫!
「我們走吧!」就在絲琪認為自己就要受不了而放聲尖叫的時候,凱文低著頭打開門,現出了身影,伸出手拉著她就走。
「到底怎麼回事?」由於凱文一出來,便將房門給順手關上,所以她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沒什麼事。」凱文用著四兩撥千金的口氣,輕快的說道。
「既然沒什麼事,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絲琪硬是停下自己的腳步。不願移動半分。她已經打定主意,除非他告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不然她是死也不打算再前進半步。
「我……」低著頭,凱文無奈的呼了口氣,莫可奈何的面對她。
絲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伸出手輕觸著他的臉頰。
「別碰,」凱文的臉微微扭曲了下,「很痛的。」
「誰打你?」絲琪克制不住的嚷道。
「律爵。」凱文可憐兮兮的回答。
不用看,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臉奇慘無比,他只要一說話。就可以感覺肌肉被扯動的痛處。
「律爵為什麼打你?」她不忍心的輕觸著他的臉,感到怒火從胸膛中火速的升起。
絲琪太清楚,凱文這個人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徒有外表,說穿了。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一個,她實在不敢相信。凱文口口聲聲所謂的「好友」,竟然會對他下那麼重的手。
「他心情不好!」凱文注意到絲琪的表情透露著怒意,連忙拉著她,「別去惹他!」
「可是他打你!」說什麼這筆帳都得討回來。
「他不是有心的,」他連忙安撫著嬌妻,「他喝醉了。」
「喝醉就能打人嗎?」這根本不能說服她,「這是什麼歪理,若他真是你的好朋友,他就不應該動手打人。」
「絲琪……」忍受著身體的痛處還要安撫盛怒中的她,凱文真覺得累,他故意踉蹌了一步。
「你怎麼了?!」果然,絲琪立刻將自己要去找律爵算帳的事給拋到了腦後,緊張的扶著他問道。
「我渾身上下都好痛!」凱文虛弱的表示,「你快送我回飯店。找個醫生來,不然我可能死定了。」
「這……」她心有不甘的望著書房的方向,最後無奈的收回目光。
這個時候兩相權宜底下,當然是丈夫重要,至於跟律爵算帳這件事,就只有暫時擱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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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凱文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若他再嚴重一些。她發誓。她一定立刻去找那個叫律爵的拚命。
送走醫生之後,絲琪走到床邊,看著躺著的凱文,看到他被莫名其妙的打成這樣。她的心真是疼得緊。
「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她坐在床沿,正色的開口。「但你應該先跟我解釋,為什麼那個男人要打你?」
「我已經說過了不是嗎?」凱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天使,他喝醉了,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自己的好友與自己的嬌妻反目,這可不是他所樂見的。所以他只好盡力去安撫絲琪。
「你到底有沒有大腦?」絲琪一臉不平的表示,「你被欺負了,而你還要我不要跟他計較。」
有時候。絲琪的壞脾氣還真的令他沒轍,凱文微側過身,被單因此而滑落了些許。
有東西在她的眼前閃過,絲琪瞇起眼睛。在凱文的背上……伸出手,她硬是要凱文翻過身。
「喂!天使……痛!」凱文咬緊牙關。上一刻還對他呵護有加,現在竟然突然對他那麼粗魯?
凱文的背上有著複雜的圖案。讓她看得張口結舌。
「這是什麼?」絲琪吃驚的看著眼前的東西。
她覺得自己實在離譜得可以。與他同床共枕那麼久。她竟然沒有注意到他背後有這麼一大片東西。
不過她隨即在心中安慰自己,畢竟在夜晚燈都關了,她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這依然不能安撫自己受驚嚇的心,雖然這麼說不應該,但她總認為刺青是一種流氓行為。
凱文這下終於知道絲琪的目的了。「這是紋身,也就是俗稱的刺青。怎麼?你到現在才看到嗎?」他的口氣有著驕傲。
她皺起眉頭。她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凱文的背紋著一大片的竹林,這令她不解。
「你不怕痛嗎?」她難以置信的問。縱使沒有紋過身。但她也知道機器刺進身體的強烈痛處,而以凱文這麼一個公子哥兒,竟然去刺青,她是說什麼也不能理解的。
「痛啊!」用手撐著頭,凱文看著她說。
凱文記得當時他刺青時喊得哭天搶地的,要不是當時年輕好面子,他想,他早就逃了。哪會讓那個刺青師父完成他背上的圖案。
反觀律爵他們三個人。竟然一聲都不吭,說到底,他是四個人裡頭,膽子最小,也最怕疼痛的。
「你……」絲琪沒想到凱文答得理所當然,「既然怕痛,那你還去刺青,你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話不能這麼說。」其實絲琪的反應是他早可以理解的,畢竟在多數人心目中,刺青的同義詞是不倫不類。但他口氣輕快的指了指自己的背,「你難道不覺得我背上這片竹林挺美的嗎?幫我刺青的老師父還說,我背後的刺青可是他的傑作之一呢!」
聽到他的話,絲琪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駁,她搖了搖頭。他背後的圖騰是挺美的,但她並不認為值得。
「你早就知道我會反彈對不對?」雙手抱胸,她目光如炬的盯著他無辜的臉龐看。
她原本還在想,以凱文的個性。竟然會害羞得每晚上床一定關燈,她早該知道有鬼,都怪自已被他弄得神魂顛倒,她感到有股被欺騙的感覺。
「別這樣!」看出她的不開心,凱文伸出手輕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承認我是知道你會生氣。也承認我瞞了你,但現在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她聞言,感到哭笑不得,「話都是你在說的,你能把死的都講成活的。」
凱文露出一個傻笑。「你若愛我的話,似乎也得愛我身後的刺青才行,畢竟這是洗不掉,得跟我一輩子的東西。」
丟給他沒好氣的一瞥,絲琪也莫可奈何。「你乾脆說,你一輩子只要你這個刺青陪伴就好了。」
「哎呀!都成年人了,還跟刺青吃醋啊!」他故意想逗她讓她遺忘怒氣。
「我……」絲琪火大的在他腰上用力的擰了一把。滿意的聽著凱文發出哀嚎的聲音。
凱文痛得幾乎滾下床,「你謀殺親夫啊!」
「你死不了的。」雖然一點也不想同情他,但她可以感覺心中的怒氣漸漸的降溫。
看出絲琪的軟化,凱文露齒一笑,連忙空出身旁的位置,「上來。」
站在床沿看著他好一會兒,最後她還是乖乖的爬上床,躺在他的身旁,因為她從一早被他拖起來,她就覺得累,現在她也渴望能睡一覺,至於凱文與律爵之間的事,她決定稍後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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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不管你說些什麼,反正我覺得我有必要去跟那個叫律爵的人談一談就對了!」
真不知道他們的話題什麼時候才能從律爵的身上移開。凱文無奈但又莫可奈何的看著絲琪。
絲琪說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死腦筋。
「其實律爵人很好。」吃了口美味的小圓麵包,凱文開口說道,「你就當沒發生這件事好了。」
「他人很好?」她嘲諷的一笑,「既然人很好,為什麼會動手打你?」
「這……」
「不管怎麼樣,」絲琪根本不給他有任何解釋的機會,「我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的。」
凱文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兩人睡了個長長的午覺起來後,才在飯店的房間裡用了頓遲來的晚餐,可沒想到,絲琪硬是死咬著律爵打他這件事不放。
「就算再怎麼好的人,總也會有腦筋秀逗的時候,不是嗎?」他的口氣輕描淡寫。
「沒錯,」絲琪認同。「但是他不應該打人。更不應該打你。」
「我真的是很感動你這麼護著我,」他誠懇的說道,「但是我並不希望你跟律爵把關係鬧僵,這樣會使我很為難。」
絲琪沒想到凱文會用哀兵政策,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擺明著告訴他,她並不在乎他會變得為難。
「其實律爵他這個人……怎麼說呢?」凱文想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除了有時冷酷了點,偶爾有點不講理,有點不易親近之外。其餘的時候,他可是個文明得不能再文明的人。」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太討人喜歡的人。」她有些火大的將桌子底下凱文那不安分的腳給踢掉。
打從律爵打凱文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私下決定自己不可能與這個叫律爵的成為好友。
「天使……」
絲琪冷冷的將凱文的無奈給看在眼底,「就算是夫妻,你沒有權利要求我去喜歡我不喜歡的人,不是嗎?」
她的話令他無話反駁,畢竟她說的是實話。
「好吧!」凱文舉起雙手,要求道:「讓我們暫時忘了這件事。反正下次你看到律爵之後,你自然會發現他是個好人。」
「或許!」絲琪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但她的表情卻告訴他。除非等到地獄結冰,不然,她是不會對律爵這個人有任何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