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萍原本以為雲飛不會有事,便與他四處忙著籌備結婚的事情。
現在只差她遲遲沒有肯定地告訴他,婚期究竟訂在何時。不過她也不擔心,因為以龍雲飛的霸道,他一定會把一切都辦得妥妥當當,到時候就算她說不,他也會把她綁進禮堂。
不過事情卻沒有她所想的如此順利,許世浩竟然派人收押了龍氏父子。她一接到消息,便匆匆忙忙地趕到警局。
「舅!你搞什麼?事情不是還沒有調查清楚嗎?你現在就抓他們太過分了!」逸萍一看到許世浩,便對著他大吼。
「你別緊張,沒事的。」許世浩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逸萍根本不相信。「你是不是在說笑?你都把人抓了,還在跟我說沒事?雲飛人到底在哪裡?」
「逸萍,」許世浩無奈地喚道,沒想到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要跟他這個舅舅反目。「你弄錯了,我不是抓他,只是派人請他們父子倆來警局一趟。」
「請他們來?」這下換她感到疑惑了。「為什麼?」
「只是請他們來協助我們指認。」
「指認?」她真的愈聽愈迷糊了。「舅,請你把一切說清楚好不好?你現在搞得我一頭霧水。」
許世浩笑了笑,要她坐下。「我前一陣子不是向你提過,這件事十之八九是有人存心栽贓?我們現在已經循線找到嫌犯,所以抓了幾個人,想請他們幫忙指認。」
「原來如此。」逸萍低下頭,鬆了口氣。既然案子破了,她就能安心地跟雲飛結婚了。她驀然又把頭抬了起來,「雲飛現在人呢?」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他……」許世浩的臉色忽然一變。
逸萍疑惑地轉過頭,看到了龍蔚北和龍雲飛。
「雲飛!」
她站起身,投進他的懷裹;但是卻被他硬生生地推開。
逸萍被他推得踉蹌了一下,一旁的龍蔚光連忙伸手扶住她。
「你怎麼回事?」逸萍盯著雲飛不解地問道。
「怎麼回事?」他泠泠地說,「遊戲結束了,邵警官。」
逸萍聞言,眨了眨眼睛,還是不懂他在氣些什麼?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雲飛,你到底怎麼回事?」
雲飛低頭看著她,感到很失望,他從不知道她自始至終都在騙他,而他更恨自己,竟然到現在還愛著她。
「怎麼回事?你到現在還在跟我裝傻。我早該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該死的秘書,因為你對所有公司的行政事務都笨手笨腳的,我真恨自己為什麼不聽軒棠的話,好好把你調查清楚。」
原來是在氣這個。逸萍乞求地看著他,「我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說。」
「聽你說?」他硬下心把她的手甩開,「我已經聽你說了太多、太多。」他自嘲地說:「而我竟然笨到去相信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逸萍知道他的個性,他這個人死要面子,自尊心又極強,如果不跟他好好解釋清楚,可能她就真的一輩子都看不到他了。
「你明知道我從沒想過要騙你。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我永遠也不會再聽你說。」他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沒想到當個警察,為了查案還必須兼差當妓女。我現在是不是應該付你錢?」
「雲飛!」龍蔚光生氣地對他吼道。「你太過分了,她是你的未婚妻。」
「不再是了!」雲飛生氣地回吼,把目光射向一旁的逸萍,「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天知道,我多瞧不起你!」說完,他轉身就走。
逸萍不甘心就這樣被判死罪,還被說成是……妓女!她的付出竟然被他烙下如此不堪的字眼。什麼都能不計較,但是這種侮辱的話實在太傷人了。
她硬是擋在他的身前,「別走,聽我說,等我說完後,你要走,我也不會阻止你。」
她以為他會願意聽她說,但他沒有,反而把她推到一旁,毫不留情地走了。
逸萍難以置信地春著他離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氣。
她不甘心,她心想。她也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又不是存心欺騙他,他有什麼權利對她冷嘲熱諷?
「龍雲飛,你……」
「逸萍!」許世浩無可奈何地把想要追出去的她給拉回來。他原本還在擔心龍雲飛把話說得如此傷人,會令她相當難過;不過照剛才的情況來看,難過的人可能只有龍雲飛。
「舅:你聽到他說的話沒有?他竟然說我是……是……」
「我知道。」許世浩點點頭,慎重地用一副曉以大義的口氣勸道:「他正在氣頭上,你追去了也無濟於事。」
「我倒不認為。」一旁的龍蔚光緩緩地表示道。
其實他也很吃驚,正常女孩聽了如此傷人的話,實在不應該表現出她這副模樣;明明她自己也有錯,卻還義正嚴辭地想去找雲飛理論。此刻他更加欣賞她。
「我贊同你去找雲飛,不希望他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讓自己遺憾一輩子的事情。」
逸萍開心地點點頭,得到龍蔚光的支持,可以說是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
她不打算在還沒有去追求時,就放棄一切希望。尤其是現在,她原本以為可以擁有一份真情的時候,她更不願放棄。
如果在她盡力之後,龍雲飛還是不肯原諒她、跟她共結白首,那時她才甘心放棄。龍雲飛是個凡事誓在必得的人,她現在也要讓他知道,只要她下定決心,也會是一個比他還要難纏的人。
她抬頭看著龍蔚光。「我很感激你,龍伯伯,更謝謝你的不怪罪。」
「你也只是在盡自己的責任罷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怎麼挽回雲飛的廿?」
逸萍嘟著嘴巴,說實話,她心中也沒有個底。不過為了自己的幸-,她相信她一定會想出辦法來。
「龍伯伯,你不要替我擔心,反正大不了死纏攔打,他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讓他煩到不得不正視我的存在。」
龍蔚光聞言,讚賞地對她點點頭。「我希望你真的能夠堅持到最後,我支持你。」
逸萍對他一笑,送他出警局。
「等一下。」許世浩忽然開口,「逸萍,待會兒我要你回我辦公室來一下。」
走到門口的逸萍,轉頭看了一眼冷硬著一張臉坐在辦公桌後的許世浩,這才想到許世浩如此疼愛她,剛剛聽到龍雲飛所說的那番話,一定會令他對雲飛產生相當的反感。
而現在她又要去找雲飛,他不生氣才怪!
「舅!」逸萍一直到送走龍蔚光後,才回到許世活的辦公室,有點心虛地看著他。
「我不准你再去找龍雲飛。」許世浩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逸萍堅決地搖搖頭。「舅,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這一件事不行。我不甘心還沒放手一搏,就被宣告失敗;至少要讓雲飛知道,我不是存心欺騙他的。」
「逸萍……」許世浩聽到這些話,簡直為之氣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把自己的一生拿來玩。「從一開始我就對你說過,龍雲飛是個花花公子,跟他扯上關係永遠是你吃虧。如今他得到了你,就趁此機會把你給甩了,我不准你再去自取其辱。」
「相信我,不會的。」她開口乞求道,「他只是正在氣頭上,等過陣子一切都會好轉的。」
「你還以為龍雲飛會原諒你?你這是在癡人說夢,這件事情絕對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逸萍扭絞著自己的雙手,露出一個笑容,「舅,我比你更瞭解雲飛,也知道我現在在賭自己的一生。但是人生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你不去賭,永遠也不知道會得到什麼;就算我賭輸了,至少對得起我自己。沒錯,我可以聽你的,從此不再見雲飛,但是我知道我會因為如此而抱憾終身。別阻止我,舅!我現在是在給自己和雲飛一個機會,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對得起我自己,這就足夠了。」
許世浩吃驚地望著她,不得不用一種嶄新的眼光,重新打量這個在他心中永遠是小女孩的她。
「你太傻了。」許世浩只能如此說。
逸萍聞言,還是笑。「舅,中國人有句話說,『傻人有傻-』。如果我不傻,可能就沒有勇氣去找雲飛,所以傻一點也不鍺,尤其是對自己執著的事。」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准你去。從今天開始,你就忘記這世界上有龍雲飛這號人物。」許世浩的口氣沒得商量。
「舅……」
逸萍為難地盯著滿臉堅持的許世浩,她不想違背他的意思,但是又不想對不起自己;隨即,她靈光一閃
「如果我懷孕了呢?你總不能說沒這個可能性吧!我去找我孩子的父親,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才對,你不該阻止我,除非你想讓我當個未婚媽媽。」
「這……」
許世浩一時話結,他怎麼會沒想到這一層呢?重重地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逸萍看出了許世浩的軟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並沒有絕對的把握雲飛真的會原諒她,但凡事總要試一下才行;更何況她可能懷孕,而這可是個有利的籌碼。
不管最後她與雲飛的結果如何,她仍不願為了此事而和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鬧翻,如今得到了舅舅的體諒,她就可以義無反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邵小姐!」
雲飛的秘書陳若蘭乍見逸萍出現在騰揚集團時嚇了一跳。雖然她不知道雲飛與逸萍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她可以肯定,最近老闆心情惡劣的原因,一定是為了眼前這個拿著大把鮮花的美麗女人。
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見到逸萍了,而雲飛又開始了夜夜笙歌的荒唐生活,她原本還以為他們兩個已經完了,可是現在逸萍卻站在她的面前,還帶著一抹甜美的笑容。
逸萍好笑地看著陳若蘭,打趣地說道:「看到我很吃驚嗎?」
陳若蘭聞言,立刻察覺自己的失態,對她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
「對不起,邵小姐。」
「沒關係。」她看著底端緊閉的大門,「雲飛在嗎?」
「在。」
陳若蘭拿起電話,想通報在裹頭的龍雲飛。
逸萍伸手把電話切掉;陳若蘭疑惑地看著她的舉動。
「不用打了。」逸萍對她一笑。「我自己進去找他,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
逸萍揮揮手,示意若蘭不用多吉,便輕快地走向辦公室大門。她又不笨,才不要還沒見到他的面就被趕出去。
她輕輕地走了進去,看到他正低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她盡力不驚動他的走近他的身旁,一直走到他的桌前,才忽然對低著頭的他大叫道:「你在看什麼?」
雲飛聽到忽然而至的大叫聲,無可避免的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逸萍見狀,連忙用手摀住嘴巴,阻止自己差點傾洩而出的笑聲。
雲飛穩住自己,氣急敗壞地盯著她。
自從知道她欺騙了他之後,他整個人就像瘋了似的,白天賣力地投入工作中,晚上比以往還未認識她時更荒唐,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想藉此說服自己他的生命有沒有她都一樣。但是沒用,他今天早上看到映在鏡中的臉龐,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只不過離開她兩個星期,他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而現在看到她,他不由得感到忿忿不平。紅潤的雙頰、晶亮的雙眸、微揚的唇色,似乎沒有因為兩人的分離而顯得憔悴;更甚的,他感覺她似乎過得比以前兩人在一起時還要更好。
只不過兩個禮拜沒見,他怎麼會瘦了一大圈?逸萍看到他的模樣時,不由得皺起眉頭,生氣他不懂得照顧自己。
「你來這裡做什麼?」雲飛站起身來對她吼道。「立刻給我出去!」
逸萍深吸了口氣,把他的話甩在身後,忽然想起手上的百合花。
「送給你。」
她把花拿到他的眼前,雲飛只是冷冷地瞄了一眼,並沒有動手接過來。
逸萍見他沒有任何表示,也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逕自把花放在他的桌上。
「以前都是你送我百合,現在換我送你。」
雲飛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逸萍愛慘了眼前這個熟悉的臉龐,卻恨極了他冷漠的口氣。她強迫自己不要對他發脾氣,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她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溫柔地說道:「我這麼做不是很明顯嗎?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總要迭你一些東西,讓生活多增添點情趣,不是嗎?」
雲飛聞言,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他已經把話說絕了,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見到她了,但萬萬沒有想到她現在竟然還能一派天真地站在他面前,好似什麼事都沒有改變。
「你出去。」他用手指著門,「你最好自己走出去,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找警衛來轟你出去。」
逸萍不在乎地聳聳肩,倒了一杯茶,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可以啊!如果你不怕傷了我肚子裡的寶寶,你就找警衛來轟我吧!反正孩子你也有份,你若不在乎我也無話可說。」
雲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懷孕了?」
逸萍舔舔自己乾燥的雙唇,對他扮了個鬼臉,「還是有,不過也不一定沒有,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不過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一定會有。」
雲飛聽她講了一大串繞口令,只得到一個結論——她又騙了他一次。他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握緊雙拳,努力克制住想動手打她的衝動。
最後他按下通話鍵,叫樓下的警衛土來,把這個擾亂他心湖的女人帶走。
逸萍一副老柙在在地看著在她眼前不斷踱步、顯然快氣瘋了的他,感覺有點得意。這陣子每每見到他和某某女星、或某某女人一同前往公開場所,她先是感到痛心,隨即又氣得想殺了他。現在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她總算是扳回一城了。
雲飛一看到兩個警衛進門,立刻指著坐在沙發上的逸萍,「立刻把她給帶出去。」
兩名警衛對他點點頭,轉頭走向雲飛所指的方向。不過一看清沙發上坐的人,兩人立刻為之卻步,對看了一眼,停在原地。
「你們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動手?」雲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調,對他們大吼道。
其中一名警衛鼓起勇氣,轉身面對雲飛,「副總,總裁有命令,說……說……」
「說什麼?」雲飛見他吞吞吐吐,忍不住又對他大吼。
「總裁說誰都不可以趕邵小姐出去,就算是……副總也一樣。」
「什麼?」雲飛震驚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逸萍,只見她得意地回他一笑。
逸萍站起身,對兩名冒冷汗的警衛說道:「你們可以出去了。」
兩名警衛聞言,立刻像獲得大赦似的匆匆走出去。
雲飛呆愣地看著出去的兩個人,難以相信他們竟然不聽從他的話,反而去聽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的命令。
「你……」
「我怎麼樣?」逸萍側著頭看他。
「你……」
看到她清澈的眼眸,令他感覺彷彿是他在無理取鬧。他揉揉僵硬的頸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問道。
逸萍咬著下唇,眼睛落在他的唇上,而後抬頭直視他的雙眼,「我們曾經很親密,我希望重新開始。」看見他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她不由得停了一下,隨即鼓起勇氣,沒頭沒腦地對他說道:「我要一個機會。」
「什麼?」雲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機會?」
「你怎麼那麼笨。」逸萍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以前他那麼聰明,現在怎麼退化了。「我要一個能讓我們和好的機會。」
「是嗎?」他站直身體,冷硬的臉孔加上結實高大的身材,予人壓迫的感覺。「經過這件事後,我很懷疑自己能夠原諒你的欺騙,你不用在此白費心機,就算有我爸幫忙也一樣。」
逸萍的膽子一向很大,不過這一面的龍雲飛卻是她所陌生的。她後退一步,表情映出她的退縮與遲疑,皺起眉頭,依然不願放棄地回道:「我或許可以改變你的心意。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以後你真的覺得跟我在一起是個錯誤的話,我一定不會纏著你,你大可放心。」
他瞇起眼睛,心中思考著她的話。他不相信她,尤其在她嚴重地傷害他的自尊之後,讓她再回到他的生命中是不智的。
「我不想改變它。」他指著門,「如果你夠聰明的話,現在就離開。」
她扭著自己的雙手,真的很想打他一頓,然後瀟灑地離開;偏偏她不能,誰教她愛他,又加上是她有錯在先。
「我不管,」她決定裝傻抵賴,「總之我賴定你了,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決定要嫁給你。」
雲飛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對她的表現感到非常的疑惑。他仔仔細細地看著她,想餚清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看到他的表情,知道自己把他給弄糊塗了,不過這樣的情況對她有利。女人嘛,既然不想用眼淚做武器,就只好用頭腦裹的東西徹底地把他給迷惑。
她回他一個絕美的笑容。「你是我的未婚大,而我愛你,我不要因為一個……一個根本不是我的錯的事,而讓這段感情就這樣過去,所以我要一個讓你我都不會遺憾的機會。」
不可否認的,他被她打動了。他靠向椅背,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因為直覺告訴他,她必定還有驚人之語;畢竟他所認識的邵逸萍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女人。
「你別這樣嘛!」逸萍看到他的表情,緩緩地走到他面前,「如果你繼續保持這種態度,我們的將來可能是一片黯然。我告訴你啊!從今天開始,我要搬進山莊跟你住在一起。」
「你——」
不願讓他有出言反對的機會,她立刻說道:「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很開心,更何況我現在可能有孕在耳,你總不能讓我和你的孩子流落在外吧!」逸萍看了看時間,「我該走了,不然馬上又到了下班的尖鋒時間,你知道我很討厭塞車的。你今天會回來吃飯吧?我知道你會。好了,再不走真的要塞車了,拜拜。」
「你……」
逸萍在他還沒有機會開口說話前,一溜煙地跑了。
她靠在辦公室門外,深深地吐出憋在心中好久的一口氣。她不認為今天和雲飛的短暫交談是一場勝仗,只能說她至少踏出了第一步,是成是敗就看她的努力了。
雲飛看著緊閉的房門,生氣地捶了下桌子,不敢相信她就如此三言兩語便回到他的身邊。
他敏感地察覺到自己正逐漸軟化,但他不要在她傷了他之後,又讓她再一次回到他的生活之中。
不可能,他不可能讓她有機會再傷他一次,她只是想要一些東西罷了,雲飛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不用理她,等到她知道就算她努力一輩子,他都不會原諒她時,自然就會死心了。反正有她沒她,對他而有並沒有太大的不同,等她玩夠了,自然就會放棄。
但是他的心思卻又不由自主地溜回她的身上,讓他徹底地瞭解自己只是在欺騙自己。
逸萍啜了一口茶,看著早已冷掉的飯菜,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管家陳媽看到她的模樣,不忍心地開口勸道:「小姐,已經很晚了,我看少爺今天是不會回來吃飯,你就自己先吃吧!」
逸萍大大地歎了口氣,抬頭看著陳媽。她真的很感激龍蔚光給她的幫助,她才向他開口說要搬到老爺山莊和雲飛住在一起,他立刻下命令讓她住了進來,還叫陳媽多多地關照她。
她看了眼牆上的壁鐘,不由得又歎了口氣。她早該知道以龍雲飛的個性,怎可能輕易就被她的三言兩語所打動?這種男人就是死要面子,也許到死都還會抱著自尊陪葬。
她摸了摸頭,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我肚子不餓,不吃了。」她站起身說道。
「小姐——」
「拜託,」逸沖打斷陳媽的話,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盯著她,「一頓沒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別緊張了。我答應你,就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我一定會乖乖吃飯,OK?」
她對陳媽露出一個笑容,趁她還沒回應過來,便往二樓跑去。
陳媽在她身後無奈地搖搖頭。
一上樓,逸萍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把它放到雲飛的房間裡面。她就不信時時刻刻出現在他的眼前,還不能使雲飛心軟。
她整理完後,洗了個澡,穿了件象牙白的長睡衫,打開電視,半臥在床上打發時間,等待他回來。
終於在凌晨一點多,她聽到車子開進來的聲音,她靜靜地等他進門,讓他自己發現她的存在。
雲飛打開門,看到她,眼睛睜得老大,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該死的在這裡做什麼?」他對她大吼道。
逸萍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給你喝。」她從小冰箱中拿了一杯檸檬汁給他。「現在天氣很熱,喝點清涼的飲料會使你舒服一點,火氣就不會那麼大。」
火氣大?雲飛發現他想掐兀地。他整個晚上待在公司,直到認為她已經睡了才敢回來,沒想到她竟然喧賓奪主,直接跟他共用一個臥房。
「立刻離開。」雲飛冷冷地對她說道,「不然我親自丟你出去。」
逸萍聽到他的話,眼神一黯,但是隨即恢復正常,對他搖搖頭,故作不在乎地說道:「這棟別墅是龍怕怕的產業之一,他允許我住在這裡,所以你沒有權力趕我走。」
雲飛握緊雙-,控制自己想打她的衝動。
「很好。」他諷刺地看著她說,「沒想到你的魅力那麼大,連我爸爸也被你迷惑了。你不走?可以,大不了我走。」
逸萍看到他的舉動,感到一陣慌亂;但又隨即恢復正常。
「怎麼?」逸萍嘲弄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怕了我啊!不過我想也是,你當然會怕自己控制不住又更愛我,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小。」
「你說什麼?」正要踏出門的雲飛聽到她的話,沉著一張臉轉過身。
逸萍無辜地對他一笑,走近他,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他手中。
「快點喝吧!它會讓你冷靜一點。喝……」
她咬住下唇,看著被雲飛去向牆壁,而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她努力克制自己深吸了口
「這下子沒得喝了。」逸萍低頭看著破碎的茶杯,分不清自己現在的感覺是生氣,還是難過的成分佔的比較多。「你快去洗個澡,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
雲飛看了眼低垂螓首的她,從她的聲音中聽不出是生氣還是傷心。他不願去猜測,轉身走進浴室,重重地把門給摔上。
沉重有力的關門聲重重地震痛了她的心坎,現在她終於有感覺了。
逸萍氣焰高張的態度立刻一變,雙肩毫無生氣地垂了下來。她歎了口氣,看著波斯地毯上的水漬和玻璃碎片,無奈地搖搖頭。反正她已經對自己發過誓,在這段時間要好好做一個溫柔的女人,不管他怎麼發火,她都會逆來順受。可是天知道,她現在想跟他吵一架。
她緩緩地把碎片撿起來,藉由簡單的動作使自己冷靜。
一聽到身後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她便強作輕鬆的語調
「果汁沾到了地毯,這種甜的東西可能會洗不乾淨,不過反正你有得是錢,大不了再買一塊。」她站起身,把碎片丟進一旁的垃圾桶,拍了拍自己的手,轉頭看著他。「你赤著腳最好不要走到這一帶,以免把腳割傷了,明天我再仔細地弄乾淨。」
他面罩寒霜地看著她柔弱的表現,不懂她到底在搞什麼。
逸萍自我解嘲地看著他凶狠的表情。她應該已經夠溫柔了,不是嗎?真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她在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如此百般讓步,得到的竟是這樣的對待,才不過第一天而已,她就有些心灰意冷了。
「睡覺啊!」她故作輕快地對雲飛說道,「不然明天你會起不來。」
雲飛在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生氣地攫住她的手。
「你到底要什麼?究竟怎樣才肯放過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逸萍故作不解地問道,「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只是要一個機會罷了。不要想那麼多,否則你白頭髮會增加很多。」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美麗的臉龐上,輕蔑地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貪心。我娶了你,代表你將擁有一生享用不盡的富貴,我可以讓你盡情揮霍,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畢竟我很富有。」
逸萍聽懂了他話話中的暗示,她應該為這些話生氣,但她沒有,只覺得失望。她搖搖頭,雙眼坦誠地望著他,「我不在乎你的錢,只是想要一個幸-的家庭罷了。」
雲飛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目光依然深奧難懂。想到一開始她對他的欺騙,內心深處根深柢固的自尊,讓他不假思索地想傷害她。
對他的不發一言,她也不在乎地聳聳肩。
「不管你相不相信,除了你的愛以外,我從沒有想過要從你的身上得到任何東西。」她苦笑著說道,「這一點你應該知道。不要傷害我,因為我相信這麼做你心裹也不好受。」
他用生氣、苦惱的眼神瞪著她。因為她說對了,他厭惡自己的不成熟,也厭惡她看穿自己的感覺。雲飛想也不想地就轉身離開。
逸萍看到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要去哪-?」她急急地間道。
「去客房。」他冷冷地拋下一句話。
逸萍克制住想喚他回來的衝動。
她不想逼他太急,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不想令他太混亂,另外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是不想聽他在混沌中所說出的傷人話語。
那會使她毫無信心待在他的身邊,而放棄了這個值得她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