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天之後,Sun 的臉上已經沒有前一天剛抵達台灣的疲憊,他神清氣爽的出現在戚志歲的辦公室裡。
戚志歲很高興看到他精神奕奕的樣子,不過在聽過他來的目的之後,感到有些意外。
「不行嗎?」Sun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解的問。
「不是不行,而是--」戚志歲側頭打量著他,「我在猜測此刻你心中的想法。」
他聳了聳肩,「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我的要求很簡單,只希望你能將人派給我。還是……有困難?」
舞鶴會館要調動一個人員並不是太難的事,只是……
「她只上了一天班,並不熟悉飯店的運作。」戚志歲直言不諱,「而且我已經將她革職了。」
Sun 聳了下肩,「我知道,但我們可以再把她請回來。」
聽到他的要求,戚志歲的眉頭微皺。
「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但我真的不想因為我的事,而引起那位小姐的不快。」Sun 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事情既然由我而起,就由我來善後,我親自去找那位小姐回來。」
戚志歲靠在椅背上,緊盯著這個俊美與他不分軒輊的男人。這個世上有個奇妙的東西叫做緣份,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上天會安排什麼出現在你的生命之中?那個姓傅的女人,跟眼前這個如同太陽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如同雲泥之別,而現在……
他想起昨夜張筱若在他耳際叨念的話語,沒想到總是慢半拍的她,這次卻敏銳察覺出這對男女之間的化學變化。
戚志歲嘴角微揚,對他點了點頭,「若你真要傅千絮回來的話,照理來說,應該是由我派人去將她找回來,但我想,你應該比較想要自己去吧!」
Sun 回他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我可以答應你,讓傅小姐復職,」戚志歲很大方的退了一步,同意了他的要求,「不過我有個條件。」
Sun 對他微揚眉,等著他表示。
「若你真需要一個私人保姆,我可以再派有經驗的人,至於傅千絮--她的資格不符,」他就事論事,「我們公關部有一個很盡責的人員,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符合你的一切期望。」
「可是我不要任何人,我只要她!」
戚志歲將鼻樑上的眼鏡摘下來,他美目直視著 Sun 堅定的眼眸。他感到為難的不是要將傅千絮找回舞鶴會館,而是 Sun 竟然要把一個沒有私人保姆經驗的人留在身邊。
就算再怎麼喜歡,也不能壞了規矩。
「Sun,」他柔柔的開口,「在你來台灣之前,我答應過 Simon 要照顧你。」
「我知道。」他非常清楚這一點。
身為索羅王室第六順位繼承人的他,與 Simon 是同父同母的兄弟,Simon 對他這個親弟弟可說是看得比任何人還要重。
尤其在他出了那場幾乎奪去他性命的致命車禍之後,父親和 Simon 對他的保護更加明顯。
或許在他們的心目中都很明白,那次的意外並不單純,但偏偏他大而化之慣了,使得 Simon 常對他非常擔憂。
「我沒有做到對你兄長的承諾。」戚志歲淡淡的表示,「對於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沒有必要一直道歉,因為從頭至尾,我都沒有生氣。」Sun 依然是一貫的溫和,「所以你就別提了,我也不希望你怪罪任何人。」
戚志歲沉默。Sun 的要求並不過份,但卻與飯店的準則有所違背,所以答應與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我為難了你嗎?」
他雙肘撐在桌上,專注的黑眸直視著 Sun,「如果我說是,你會放棄這個念頭嗎?」
Sun 忍不住一笑,搖了頭,「不會!我所想要的我一向要得到!而我現在只想要那個 Flower 小姐可以當我的私人保姆。」
看著他的笑容,戚志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最後歎了口氣。他妥協不是因為 Sun 的身份,而是因為昨夜張筱若所說的話。
或許他們可以在無意間成就一對有情人,聽說那個叫傅老二的小姐有段不愉快的過去,若是 Sun 可以帶給她快樂的話,他又為什麼要阻止呢?
至於合不合規定這件事,反正他戚志歲一向不把別人的眼光當成一回事,這次也一樣。
「好吧!就依你。我會將傅小姐派給你當私人保姆,但我衷心的希望你不會後悔。」
「我從不做會令自己後悔的事。」Sun 臉上所閃耀的自信,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我能肯定的告訴你,若我沒及時把握跟她在一起的相處時間,我才真的會後悔!」
聽到他的話,戚志歲一楞,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Sun,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口中所言的那位 Flower 小姐可能脾氣不太好。」
「脾氣不好的人我見多了。」關於這一點他不以為忤,「我一向善於處理!」
戚志歲一點都不懷疑這點,畢竟要在爾虞我詐的王室生存下去,可不是如同外界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就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索羅國王會如此重用這個溫和的兒子。
Sun 是用軟性的態度達到自己手段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反而更令人難以捉摸也不知該如何拒絕,感覺就如同他那個看似迷糊實際卻精明的二哥。
戚志華也總是說著,這個我不會,那個我也不懂,但事實上他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什麼都不想管而已。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將人指派給你。」戚志歲給了承諾,「至於在索羅設立飯店的事,我想我們可以過一陣子再談,你好好的在台灣玩個幾天吧!」
「我們倒是有志一同,我也有這個想法。」Sun 讚賞的看著他,「我打算到你們在台灣的各個飯店去看看,之後我們再談。」
「沒問題。」他也認可。
「看來我哥哥的眼光不錯。」Sun 站起身,伸出手與戚志歲的手一握,「就算在拜倫成立飯店一事最後未必能成行,但他還是替我們王室找到一個值得合作的夥伴。」
戚志歲目送著 Sun 離開辦公室,拿起電話下達人事命令。
他可以預料這個命令將在飯店內部引起爭議,但服務業以客為尊,所以底下的反對聲浪可以用這個理由壓下來。
在這入秋後的傍晚,微風帶來些許的涼意。
這一帶都是舊式建築,巷弄裡一向很平靜,但今天卻不太一樣。
六台黑色同款的加長型別克駛進狹窄的巷弄中,浩浩蕩蕩的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公寓前。
這麼大的排場確實引人側目,車隊堵著小小的通道,僅留下容許一個人行走的空間。
但此刻卻沒有人敢發揮正義感前來抱怨,只是帶著好奇的目光張望著。
現代人都很聰明,就算要抱怨,也得先搞清楚對方的來頭再說,畢竟現今開名車的人,未必都是什麼善男信女,沒必要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而招來橫禍。
這老舊公寓的三樓裡,傅千絮正窮極無聊的躺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的瞪著天花板。
她知道自己該起來,至少去換件衣服,梳一下頭,把自己弄得有精神一點。但是天知道,她現在連想要爬起來的那一點力氣都沒有。
懶懶的翻過身,她趴在沙發上。
想起那個太陽王子,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弧度,但一看到窗外的天色,她的笑容隱去。
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她一直在等待著來自舞鶴會館的消息,因為她相信 Sun 一定會幫她保住工作。
但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她呼了一口氣,再次翻身看著天花板,腦海中想起了她如同母夜叉拿著大文件夾打向 Sun 腦袋的那一幕,不禁呻吟了聲。真希望那件事是一場夢,只要一想到,她就有一頭撞死的衝動。
對她而言,沒有工作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雖然這份工作她夢寐以求,但是自從父母過世之後,她就很明白,人生不是凡事都會平順,換個角度想,日子照樣可以自在的過下去。
所以她從來沒有打算向命運低頭過,她靠著自己的雙手去撐起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就算再不順利,她也相信終有否極泰來的一天,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打了人?
她苦惱的搔了搔自己的腦袋。
這輩子她沒動手打過人,就算是張筱若對著她叫她這輩子最痛恨的綽號,她雖然火大但也從未真正動手,但昨天她竟然K人了。
偏偏她這個白癡,誰不好打,竟然打了一個只要是人看一眼都會失了心神的美男子。
Sun--太陽,她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
她不該想起他,王子這兩個字對她這種平凡的女人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兩個字,所以她根本不該對他抱有任何想法。但是只要她一靜下來,便會想起他的眼睛,溫暖而多情的看進了她心深處,單單只要想起兩人四目相纏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彷彿又要失控了。
傅千絮呻吟了一聲。真是夠了!她拿起抱枕重重的壓在自己的臉上。
老天爺到底想要懲罰她到什麼時候引就算她想得再多,時光也回不了頭,只要她活著一天,就會記得自己曾經像瘋子似的打過他。
兩條平行線或許到最後終究只是平行線,但天知道,她真的想要再看到他的笑容。
只要再一眼!她咬了咬下唇,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只要再一眼,她肯定會樂得飛上天去。
門鈴聲打擾著她的耳膜,她瞪著大門。別吵!她現在正在冥想,尤其是想著一個迷人的男人,一點都不歡迎別人的干擾!
而且,她非常肯定來人不是找她的。
因為她的朋友都在新加坡,所以平常沒什麼朋友會來找她,十之八九都是來找和她分租公寓的那個女大學生。
現在那女學生去上課,所以只有她一個人在家。
門鈴不識趣的一直響,傅千絮只有放棄游思妄想的用力坐起來。
「好啦!」她忍不住對門外嚷道,「不要按了啦!門鈴都壞了!」
對方似乎沒有聽到她的應聲,門鈴依然響著。
「來了啦!」她不悅的用力將門拉開,「她不在啦!」她嚷了一聲之後,隨即用力的把門闔上。
不過在門將闔上的那一-那,她的眼角好像瞄到了 Sun。
心一驚,她手忙腳亂的將手擠進要闔上的門,激動的想要阻止大門關上。
但是鐵門卻毫不留情的夾住了她的手,她立刻很不淑女的發出如殺豬般的慘叫聲。站在門外的 Sun 見了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錯愕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傅千絮哀叫著,痛得眼淚都快要飆出來。
「Flower 小姐?!」Sun 擔憂的隔著紗門探問,「你……沒事吧?」
「沒……」就算手痛得像要斷了,她仍是咬著牙搖頭,將被夾到的右手藏在身後,把外頭的紗門打開,「我當然沒事,我是無敵鐵金剛。」一開口,她發覺自己講了個無聊的冷笑話,尷尬的擠出一個笑容,「請進。」
Sun 依然擔心的望著她。
看到他的眼神,傅千絮在心中詛咒著自己。
她不懂,為什麼在這個完美的男人面前,她就不能表現得完美一點?不!不該說完美,只要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就好,但是,每每事與願違,她覺得強烈的沮喪襲上心頭。
傅千絮在心中哀號著。在 Sun 眼中的她,應該很白癡吧!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他的目光仔細的打量她,「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她臉色不好跟被夾到的手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臉色不好是因為她再次在他面前當了小丑。
傅千絮有些無精打采的低下頭,一看到自己腳底那雙小花夾腳拖鞋,先是傻了眼,幾乎在同時,又記起自己身上穿著史努比圖案的連身睡衣,不禁倒抽了口氣。
「對不起!我去換衣服!」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她飛也似的跑進自己的房間去。
她慌張的樣子悉數落進了 Sun 的眼裡。
「我覺得,她不太正常!」跟在他身後的士德,嘴裡吐出來的話還真是不留情面。
「她只是緊張。」Sun 淡淡的回了句,目光打量著小巧的客廳。
看得出他現在所處的這棟建築物已經有相當的年份,但打掃得很乾淨,他自在的坐了下來。
「緊張?!」士德不以為然的一挑眉,「昨天她打王子的時候,我可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緊張。」
想起昨天,Sun 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沒有人打過我,不是嗎?」他的語氣帶了一絲的俏皮。
士德看他的表情還挺愉快的,不由得懷疑自己的主子有不為人知的被虐待狂。
「她該被判鞭刑!」他冷酷的表示。
「這太嚴重了。」Sun 揚聲笑道,「她不是有心的!而且……」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她現在已經付出代價了。」
士德聞言,覺得莫名其妙,一點都不理解主子話中的意思。
付出代價?!就他看來,那個看來不太正常的傅小姐,可一點都沒有付出代價的樣子,他倒覺得這女人有點神經兮兮的。
不過因為跟在王子身邊多年,他很清楚這個小王子有著過人的智慧與冷靜。雖然王子總是一臉笑容,但是所言所行都有其道理,並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那麼單純,相反的,是個內斂而且深不可測的人。
所以現在他也學乖了,遇到王子在做些他不能理解的事時,他最好選擇沉默,因為通常他若是越想就會越想不通,結果只會令自己難過而已,所以他才不會去自討苦吃。
他沉默的站在不遠處,與 Sun 一起等待著傅千絮。
沒有時間可以打扮,傅千絮隨意在衣櫃裡找了件還算能看的藍色洋裝換上,對著鏡子篙單的梳了下頭髮,便匆忙的現身在客廳。
「不好意思,我應該先打一通電話過來。」Sun 一見到她的身影,立刻語帶歉意的說。
她搖了搖頭,「沒……沒關係。」她聲音虛弱得跟小貓一樣。
看著她,Sun 的嘴角忍不住輕揚。這身小洋裝的打扮,使她多了些嬌嫩的小女人味。
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我們可以談一下嗎?」他柔聲的提出要求。
「當然!」她猛然抬頭,眼睛一亮。
這個帥哥竟然跑到她家要跟她談話,她是再樂意不過。
「是因為工作嗎?」她熱切的問。
「算是也算不是。」
算是也算不是引傅千絮不解的望著他。
「因為昨天你打了王子啦!」
士德的話使她倒抽了口氣。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提醒這件令她感到羞恥的事了。
Sun 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手下,士德立刻心虛的垂下眼眸,承認自己的多嘴。
「對不起!」傅千絮臉色一黯,再次道歉,「你現在……不會是要跟我談賠償的問題吧?」她懷疑的看著他問。
賠償?!Sun 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
「你想像力挺豐富的。」他下了個註解。
「不然呢?不是為了工作,那你來做什麼?就算我可以回到舞鶴會館,你也不用親自跑這一趟吧?」話才說出口,她就想要用力的踩自己一腳。
她真是個宇宙無敵大白癡,人家一副和善的樣子,偏偏自己的表現就像是刺蝟一樣,扎得別人滿頭包。而且她明明想跟他講話想得要死,但現在的行為舉止卻是爛透了。
「坐吧。」Sun 指著身旁,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他也看出了自己的出現似乎使她不自在,「別讓我的到來,讓你失去了應有的自在。」
傅千絮正要坐下,但又跳了起來。
Sun 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你等一下,」她對他匆忙一笑,「我去倒杯水給你喝。」
倒水?!
「不--」
沒有等他的回答,傅千絮已經飛也似的跑進廚房裡。
她的想法很單純,雖然自己不是出生在什麼大戶人家,但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懂得。
而且說難聽一點,她能不能回舞鶴會館服務還是未知數,但她好歹也在那裡受過一個月的訓練,送上一杯茶水給客人是主人該做的事。
「王子,我不得不多言一句,我發現她真的不太正常。」士德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批評。
「我倒覺得她很可愛啊!」Sun 臉不紅氣不喘的頂了回去。
士德歎了口氣。他懷疑王子近視加重了!
傅千絮去而復返,這次手中多了個托盤,上頭有三杯水,她將兩杯放在桌上,一杯遞到士德面前。
他有些意外。他不過只是個隨扈人員……
「拿去吧!」傅千絮對他一笑。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這個大個子還在為她之前打 Sun 的事耿耿於懷,但她一點都無法怪他,畢竟連她都還沒原諒自己。「而且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站著,你已經是這麼高的個兒了,不需要再長高了吧!」
他不懂她話中的意思,但他明白她是要他坐下來。
士德看了 Sun 一眼,Sun 對他微微點了下頭,他才挑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來。
直到他坐下,傅千絮這才在 Sun 身旁落坐。
「臨時決定來拜訪,」Sun 開了口,「我還真怕會撲空。」
他這客套話,她聽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喝著水。她總不能對他說,他根本不可能會撲空,因為她從一大早就起床等他的消息等到現在吧!這樣實在一點女人的矜持都沒有!
「其實這次來,算是為了你工作的事,你可以回舞鶴會館了。」
他的話使她整個人興奮不已,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真的嗎?」
看到她的笑容,Sun 點了點頭,「真的,不過工作性質有些調整,希望你不介意。」
工作調整?!她的目光轉動著。
「只要能回去工作,就算要我做打掃的清潔人員,我也不會介意!」她精神飽滿的說。
聽到她這番話,他知道她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
「不是清潔人員。其實你職務調動的主因是因為我。」
「你?!」她不解的看著他。
Sun 反手握住她的手。
「我有個不情之請,」他徐徐說道:「我在台灣預計停留三個月,這三個月我會走訪舞鶴位在台灣的五間飯店,包括現在新竹正在動工、打算明年開幕的第六間飯店。」
聽起來這三個月,他將四處奔波,而且還得工作,但她想不通他跟她說這些幹麼?
她注意到他的手緊握著她的,害她心頭的小鹿又開始亂撞,於是空著的手拿起水杯,又喝了杯水,想澆澆心頭的燥熱。
「所以,若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請你回到舞鶴會館服務,並且擔任我的私人保姆嗎?」
傅千絮怎麼也想不到會聽到這句話,一口沒吞下的水不客氣的噴了出來。
臉上的冰冷使 Sun 傻了眼,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被她口中的水噴了一臉的他,一時之間無法思考也無法動作。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看著 Sun 臉上滑下的水,傅千絮苦著一張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們彼此對視著,畫面似乎停格了有一世紀之久。
然後士德回過神,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暴跳如雷的開始詛咒。
「你這個該下地獄的女人,瞧瞧你做了什麼事?」他覺得快要瘋了,「你竟然噴了王子一臉的水,這真是大不敬,我的天啊!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是不是女人啊?」
雖然不認同他的話,但此刻傅千絮實在沒空理會他這滿身肌肉的壯漢,只顧著手忙腳亂的抽出面紙,替 Sun 抹著臉。
「對不起!」她忙著道歉,看都沒看在一旁跳腳的士德一眼。「對不起,我只是太驚訝,所以才……」
她的話因為 Sun 握住了她的手而隱去。
他專注的眼神凝視著她的手,他修長而優雅的手輕柔的撫過她右手小指上明顯的紅腫。
原本跳腳個不停的士德看到這一幕,滑稽的停下了動作,感覺自己像個猴子在表演但根本沒人理會他。
「剛才被夾到的?」Sun 問。
傅千絮沒開口,只是點點頭。
「應該很痛吧?」他側著頭,凝望她的雙眸。
「是很痛。」她老實的回答。畢竟她是個凡人,被那樣夾了一下還不會痛,那還真是太神了。
看著她的手,Sun 的心升起一絲不捨。
「你得去看醫生!」
看醫生?!沒那麼嚴重吧!
「不用了,這點小傷根本就……」Sun 的眼神令傅千絮不自覺的閉上了嘴。
「我堅持你得看醫生!」他抬起她的手,唇輕輕的滑過了她手上的紅腫,然後拾起頭,對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令人炫目,而他剛才--吻了她的手!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手背被他碰觸的地方,此刻彷彿有把火灼燒著,原本很痛,但現在她幾乎感覺不到痛的存在。
傅千絮發現,她一點都不想將手放開,倒想要一輩子將手留在他的手心裡。
天啊!一輩子……她的腦海中竟然會冒出這幾個字。但她很肯定,她真的可以一輩子看著他的笑容都不會有厭倦的一天。
但他是太陽王子,雖說身份在她眼裡看來不值一提,但是外界的目光呢?
想到這個,她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Sun 聽到她的歎息,不解的看著她。
傅千絮搖了搖頭,抽回自己的手,溫柔的拿起面紙替他擦頭髮,看著他那頭幾乎會發出光亮的棕髮,她不由得深深著迷。
但是一想起自己白癡的噴了他一臉的水,她就想哭!
「你還沒回答我。」這次,Sun 沒有阻止她擦拭的動作。
她遲疑了一下,「我真的可以當你的私人保姆嗎?」
「當然可以!」他看著她的目光有著無奈。「可是我問你的,可不是關於當我私人保姆這事。」
「那是什麼?」
「我要你去看醫生,你要答應我。」
「可我的手只是小傷……」
「就算是小傷也得去看醫生,」他還是很堅持,「快說,你會去看醫生,不然我現在親自帶你去。」
Sun 對她顯而易見的關心令人感動,傅千絮微微一笑,「我知道,我答應你,我會去看醫生的。」
「乖女孩。」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至於當我的私人保姆……」
他看著她,一臉粲笑。
「你不會有問題的。」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你是當真的嗎?」
「當然!」他覺得有趣的反問:「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
「可是我笨手笨腳的。」她覺得還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好,更何況剛剛她才噴了他一臉的水。
Sun 搖了搖頭,「我不介意。」
「可是……我什麼都不懂,」有些事情是天生的,她也沒有辦法,「記憶力也不好。」
「我需要的並不是電腦或是 PDA。」他依然輕描淡寫的將問題給擋了回去。
「可是為什麼是我?」這實在沒道理,她打過他,而且還……她實在很不想提醒他或自己,她噴了他一臉的冷水外加口水。
「不為什麼,只因為我喜歡你的笑容,喜歡你。」
「什麼?!」他的回答使她更困惑了。
「你的笑容讓我想到了花。」在他心目中,向日葵好像總是在對人們微笑。他母親去世後的那一段時間,他在普羅旺斯休養,當時,那美麗的花朵帶給他勇氣,使他堅強的向前走。「而那麼巧,你就是花!」
傅千絮不解的看著他。這輩子她最恨的綽號就是「傅老二」--Flower,但她絕對想像不到在這麼一天,會有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因為這個名字而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Flower……」他和顏悅色的說道:「太陽只是太陽,花兒只是花兒,太陽需要有花兒,才能成為美麗的向日葵!」
看著他的眼睛,她依然困惑,「我不懂?」她並沒有好到值得他將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Sun 握著她的乎,在她的手背輕輕印下一吻,「或許你現在不懂,但是終有一天,你會懂!」
他的舉動,令傅千絮心情更是難以平靜。
一旁的士德則是看著眼前這一幕傻了眼。王子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大剌剌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