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冀。」花水漾輕喚了聲,餘悸猶存,心髒還猛烈跳動著。
「怎麼還沒睡?」黑冀勾了勾唇角,犀利的眸光落在眼前的人兒身上,他傾近她,在她細致的雪額上烙下一記吻。
「睡不著,所以到外面走走,順便等你回來。」她暗吸一口氣,低斂眼簾不敢看他,貝齒咬住下唇,唇上還殘留著剛剛歡愉的觸感,她本能的抿唇舔過,酡紅的臉頰洩露出少女的羞怯。
她不想告訴黑冀,她去了櫻樹林,更不會讓他知道她在那裡發生的事。
他瞇起眼睛,望了她半晌,敏銳的察覺到她柔軟的唇微微紅腫,加上她秀發、衣衫凌亂,他當然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
「你遇上誰了?」他輕啄一下她仍在輕喘的紅唇,接著溫柔的吻轉移到她耳畔,黝黑的手不著痕跡的拉下她卷起的衣角,摟住她,把她鎖在懷裡。
花水漾被黑冀這突來的一問嚇到,她的心顫抖難安,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處在緊繃狀態。
「沒、沒有呀。」她連忙搖頭,閃躲他的凝視,內心不安極了。
怎麼說嘛,她現在心裡亂成一團,又不能老實的告訴他,剛才可恥的跟一個陌生男人在他最喜歡的櫻樹林中接吻。
「看著我。」他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發抖?」
她一直在發抖?有嗎?
花水漾微怔的睇視他,恐懼正在她心頭燃燒,她離開他的懷抱,雙臂緊緊環住自己,溫熱的肌膚傳來冰涼的感受,讓她發現不知何時掌心已沁出冷汗。
「可能……可能是今天晚上有點冷。」她聲音輕顫的說,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噢!大熱天的冷個屁呀!
她在心裡哀號,悄然的移開眼,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黑色襯衫,她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卻可以感覺他眼光銳利的看著自己。
「是嗎?」黑冀的黑眸掠過一抹精光,笑了一笑,低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個小毛病,就是說謊時不敢看人。」
一聽,花水漾的表情立刻僵住,倏地抬眸迎向那雙冷鷙的黑瞳,一時語塞沒有答話。
兩人相視一會後,她低下螓首,兀自生起悶氣來。想來她這一輩子都要背著「紅杏出牆」的罪名,沒臉正視黑冀了!
這全都要怪那個該死的登徒子,竟敢漠視她的威脅,強掠她的吻,看她不找機會修理他才有鬼。
半晌,他輕柔的撫著那被吻腫的唇瓣,平心一笑,「漾漾,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抬頭看著我。」
花水漾回過神,頭雖抬起,卻不敢面對他的改趴在他肩上,以眼角餘光瞄他。
「你上櫻樹林了?」黑冀伸手輕輕撫過她肩上的發絲,不疾不徐的問。
花水漾的心髒突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向他,冷不防被他嚴厲的表情嚇一跳,隨即又低下眼苦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所問的問題。
「怎麼不說話?」輕輕托起她的下顎,男子的氣息籠罩那嫣紅的臉頰,黑冀斂眉一笑,「漾漾,這不像你喔,別忘了我們快要是夫妻了,別再對我有所保留,好嗎?」
花水漾在他臂彎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老實招了。
「阿冀,我……我在櫻樹林中遇上了一個無賴。」她望向眼前那對黑色的瞳眸,清麗的臉龐撲上兩朵紅暈——那是怒火燃燒所致,她生氣地環胸說道。
看著氣憤的她,他的眼眸飛快的閃過什麼,忽而了悟的一笑,「你剛回台灣,黑鷹盟內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明天我會公開我們倆的喜訊。」
他這麼想死嗎?
黑鷹盟占地遼闊,由於「職業特殊」之故,戒備森嚴,僕人自然是繁不可數。櫻樹林是他的禁區,除了家人和他授權打掃的僕人外,沒有人膽敢私闖那片禁地,在這裡誰敢如此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他比誰都清楚。
「就這樣?」她清澈的瞳迎視他轉為銳利的眸,略帶一絲抱怨的嘴角高高嘟起。「你不問問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吻了你。」黑冀瞳眸緊緊攫住她,看得她心慌意亂。
花水漾愕然,她窘迫的注視著他,「他吻了你」這四個字將她的腦袋給劈了個洞。
俏臉一紅,她眼睛眨也沒眨一下,疑惑地低問:「你怎麼知道他吻我?你看到了?」
「沒有,我若看到會阻止他。」他的眼瞳深邃難測。
「那個人的外形和你有五分相似。」如果不是她知道黑媽媽只生阿冀一個孩子,她會懷疑那個下流的登徒子是他的兄弟。
「你很快就會再見到他。」黑冀的眼神遽變為冰寒,和他五分相似的面孔的確是屬於黑颯。
「那男人是個瘋子。」貝齒一咬,她把指頭壓得咯咯作響。「你會替我好好教訓他?」
「你想要我動用暴力?」他喜歡她的憤恨,瞧她清麗的臉蛋染著淡淡的紅暈,他不會再讓那家伙將亂吻人的把戲玩在他的女人身上。「好!明天我會親自去懲治他。」
「不要啦,我差點被蛇咬,他救了我,一功抵一過,你饒了他。」她瞟著他,急急的要求,心頭被一股奇異的感覺給壓住。「何況,看你殺人,我受不了的。」
黑冀壞壞說道:「我才不饒他,我不能再任那個家伙留在黑鷹盟為非做歹,我要把他當成箭靶,射穿他的腦袋。」
「阿冀……」她看著他,眼底有抹哀求。
「逗你的,我也不想殺人,我只想吻你,把他的味道吻掉。」他壓低了俊美的臉,毫無預警的吻住她。
「阿冀。」當他俯下頭,蜻蜓點水般的吻了她之後,她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見他並無進一步的動作,她明白他是要自己回應,紅唇不禁輕輕開啟執行「吻」的工作。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戀上煙草味和男性氣息混合成的味道,但那像君臨天下狂傲地主宰她的人卻不是黑冀……
黑冀那索求的舌隨即侵入,猛地,花水漾的腦海不期然浮現一張漾滿邪氣的男性臉龐,讓她沒來由的心漏跳了下,腦袋瓜轟隆隆的響著,她急急的離開了黑冀的吻……
胸口莫名一悸,怎麼回事?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跟阿冀接吻的同時想到的居然是另外一張俊臉,她怎麼會……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花癡起來,想著他的壞、戀著他的氣味,更把他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自己心中?
可惡!他一定對她下了蠱,不然她為什麼還想著他?
☆ ☆ ☆
「為什麼要躲開我?」黑冀的聲音沉了下來。
「你生氣啦?」花水漾小心翼翼的覷他,嬌嗔的輕問。
「回答我。」他仍追問著。
「對、對不起,你拿吻過別人的嘴再來吻我,我也會生氣的。」她隨便找個理由說道,心裡充滿罪惡感。「我要刷牙,把他的味道刷掉,才能跟你接吻。」
他瞇起份外明亮的黑瞳,仔細地審視她的小臉,「你在為他吻你的事『耿耿於懷』?」
「我……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她心虛的別開臉,結結巴巴道出自己的想法。
她的異樣,全數落入他的眼裡。
「忘了那回事。」他低語命令。
看著他,花水漾感到不可思議,黑冀真的在生氣。
「嗯,」她快速應了聲,柔柔地說:「那你別生氣好不好?」
「吻我。」
她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子,滿瞼通紅的回應了一吻。
猝不及防地,她的唇再度被他吻上,扣住她的後腦勺,他激狂的吻著她……
花水漾再傻、再駑鈍,也能感受到黑冀這一吻來得不尋常。
這不對勁呀,以前都是她剃頭擔子一頭熱,阿冀從不曾對她有這般霸道的掠奪,今晚的他怎麼會連連失控,無法把持呢?
「冀……」她想掙脫開,不過他完全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只留給她偶爾呼吸的空間。
「不准你抗拒我,不准!否則我今晚就要了你。」他警告!
他現在一心只想占有她的甜美,放在她腰後的手掌也開始摩挲起來……
花水漾錯愕萬分,突然覺得他變得好陌生,一向平靜的心湖更被他這狂亂的氣勢掀起一陣慌亂的波濤……
黑冀從不讓人掌握,他的內心世界好難懂。
這麼長長的一記吻,沒有浪漫溫柔的纏綿,倒像懲罰性的,直到花水漾在他懷裡快喘不過氣,他才放過她。
花水漾喘著氣,拜托,才隔多久,就連續給她兩個世紀大熱吻,讓她的空氣好像一下子全被搾乾似,險些害她缺氧。
空氣!快給她新鮮的空氣!
她軟趴趴的掛在黑冀的手臂上,猛呼吸著。
呼——吸。
呼——吸。
調勻了氣息後,宛如逃過大劫一般,她頓時放松了下來。
「好怪唷,你從不這麼吻我。」她深深望著他問。
「你是我的,這個吻應該要來得更早,你跟我的關系,早可以有肌膚之親的行為發生了,懂嗎?」她癱軟的身子被他緊抱,手移至她的臉上,先是點住她的唇瓣,然後輕輕如羽的摩擦著。
老天,他竟失控至此,這是他不曾有的狀況。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控制不住,只是一想到黑颯碰了他的女人,他就沒來由的冒出一股氣悶。
「不成。」她麗顏一片羞紅,雖然活在二十一世紀,但是她沒那麼Open,可以在婚前跟他翻雲覆雨。
「你想後悔?」他突然飛來一句。
「我要後悔什麼?」她感到莫名其妙。
「跟我結婚。」黑冀冷冷的看著她,某種奇異的情緒來勢洶洶,黑颯是標准的性愛高手,倘若他對她動了非份之想,他將是個不容小覷的情敵,畢竟世事難料,他沒把握自己能管得住已經開始迷失方向的花水漾。
「你在擔心什麼?」她好笑的問他。阿冀今晚真的很不對勁,其實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來他們都是受了那個可惡男人的影響。
「你真的不明白?」
她小臉一歪,「我是不明白。」
「要我提醒你,你要管住自己的心?」黑冀低沉的開口,周圍凝具著駭人的氣息。
「你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花水漾臉色一變,咬了咬嘴唇,氣呼呼的想掙脫他的懷抱。「你放手!你好壞!」
他摟得死緊,「不!不放手,一輩子都不放。」
「我生氣了啦,我要跟你『ㄘㄟ-』了,然後回加拿大,不嫁給你。」她負氣的說。沒良心的冷冰塊,不會哄哄她,給她「秀秀」啊?
「你敢。」低沉的嗓音冷硬的威脅道。
「我就是敢。」她第一次和他鬧脾氣,因為她覺得好委屈。
「再說,你要敢再多說一次,我就先下種讓你孵蛋。」這句他是用吼的。
噗哧一聲,花水漾笑開來。
她像發現新大陸的瞪大雙眼,驚訝得忘了生氣,「ㄟ!阿冀!原來你也有幽默的一面耶。」這回,她的小脾氣讓自己開足了眼界,看來阿冀那似冰鑿成的心,也會隨著她的情緒起伏,漸漸因她而融化,她改變了他。
「你到底在笑什麼?」他寒著臉,執起她雪白的小手霍地轉過身去,拉她進屋。
「笑你說的那句『孵蛋』啊。」她根本不怕他駭人的冷眼,還不在意的對他越笑越大聲,清澈的圓眸寫著滿滿的調侃。
可以達到機會笑他,她可-得咧。
進入花水漾的房間,黑冀輕咳了聲,把她擺在床沿坐好,道:「以後別等我,浪費寶貴的睡覺時間。」
「阿冀,我很樂意為你等門喔!」她用前所未有的撒嬌口吻說。
黑冀雖喜怒不形於色,卻爽快在心底。
他勾起唇角,異常黑亮的深瞳癡望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瓣,經過他的激烈品嘗之後,顯得更加嬌艷欲滴,他也一並吻掉黑颯殘留在她嘴上的味道。
黑冀將大手埋入她的香發中,低首親了下她的唇,「趕快睡吧,很晚了。」
花水漾的臉一陣潮紅,「嗯,晚安。」
「晚安。」
當他准備離去時,又克制不住地瞄了她一眼。他馬上就要和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甜蜜動人的未婚妻步入禮堂了,誰也不能破壞他的婚禮。
☆ ☆ ☆
天露曙光之際,盥洗完畢的黑颯走出鷹颯居,通過一條石步道,順道而行,來到宅院後的曠野,在相連茂盛的樹林間溜達。
他嘴裡叼著一根嫩草,修長的身軀穿著簡便的黑色牛仔褲與V領休閒衫,領口微敞,陽光的肌膚閃耀著小麥色光澤,這樣休閒的他,反倒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
突然他聽到漸行漸近的馬蹄聲和有人說話的聲音,渾厚的嗓音是他熟悉的——
那個是黑冀,另一個嬌柔的聲音是——花水漾。
「這樣對嗎?」
「不對,不對,小心一點。」
「啊——漂亮寶貝乖一點嘛!」她摸摸馬兒。
「小心,拉緊韁繩。」黑冀的聲音聽起來關切又溫和。
「像這樣嗎?」
「對了,真聰明。」
「阿冀,再讓我多騎一會好不好?」她輕聲要求。
「我們該回去了,爸媽會等我們用餐。」
「好。」她低低的應允。
「走吧。」黑冀躍上馬,拉著韁繩,單手扣住她的纖腰。
風中有草香味,馬兒踩在落葉中發出——的聲音。
黑冀把馬兒驅使到一座兩層樓高,造型獨特的馬房前。
「到了。」黑冀身手矯健的下馬,並朝花水漾伸出雙臂,「下來吧。」
「太高了,好可怕喲!」她心悸地直搖頭。
「我會接住你。」他專注的允諾。
花水漾怯怯的把手伸出緊握住他的,一瞬間她只感到身子一飛而下,他把她抱滿懷,她笑臉盈盈,他也忍不住笑了,順勢吻住她開懷的小嘴。
「老大,早呀,很高興看到你一大早就心扉大開。」黑颯調侃的笑說,摸摸鼻子,好像在看動物奇觀似的直盯著黑冀瞧。
這老擺著一張冷臉的兄長,渾身包裡著一層寒意,冰冰冷冷,似乎在公告世人,想求他一笑,那是不可能的。
他實在很難想像他也會在女人面前一笑,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一起生活多年,他知道,那一笑包含了他對花水漾的感情。
一抬首便迎上那雙帶笑的黑眸,花水漾一震,嘴角的笑容瞬間凝住,像尋求保護般地躲進黑冀的懷中,她指著黑颯的鼻子,驚慌地喊著,「那個人——」
「別怕。」黑冀忙安撫地摟緊她。
「阿冀,他就是櫻樹林中那個無賴!」臉一紅,她又想起他濕潤的唇,呀!真想拔腿就跑。
「無賴?」陰鷙的眼神迎上那笑盈盈的眼眸,黑冀嘲弄似的開口,詭異的氣流回旋著。「黑颯你是嗎?」
勾起笑,對這嗤聲的譏誚,黑颯未置一言,只是深沉的凝住緊捱著黑冀胸膛的花水漾,開始變得非常不高興——甚至可以說是憤怒!
「阿冀,我們回去了,我肚子好餓。」她一張美麗的小臉皺得死緊,黑颯那樣的神色讓她感到可怕,她被那道視線盯得毛骨悚然。
黑颯不是滋味的看著她小鳥依人的模樣,她應該依附在他雄健的胸懷中,而不是黑冀的。
「何必急著走!老大,你不幫我們互相介紹嗎?」他看看黑冀,低啞的聲音透著一絲輕笑。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黑颯!」黑冀以平時的稱呼介紹黑颯,同時也介紹懷中的未婚妻。「花水漾,你未來的嫂子。」
弟弟!花水漾震愕的瞪著黑颯,他又笑了,笑得瀟灑得意。
My God!這是什麼情況呀?
黑颯朝花水漾伸出友善的手,晶亮的眼神寫滿興趣,「你好,我的身份大出你意料之外吧!」他對緊張潤著唇的她回以惡意的笑容。
「是的,黑颯先生。」見那伸出的手,她有些遲疑,睇著他,久久才遲緩的伸出手。
黑颯先生?
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像要把某種力量傳過去,面對她笑容裡的挑戰意味,他的眼中閃爍著好戰光芒。
「我們將擁有不一樣的關系,所以叫我阿颯就好!」他像在提醒她什麼似的說著。
花水漾的心「咚」地漏跳了一拍,他在暗示什麼?他的話像是在撩撥她內心深處的回憶。
「我應該叫你小叔。」她抽回手,下意識地昂了昂下巴,客氣又疏遠的神態表露無遺。
「你又不是頑固的老太婆,別老活得一本正經,叫我小叔會把我叫老。」他露出迷死人的微笑。
「黑颯,漾漾是我未來的妻子,叫人!」黑眸冷冷瞟去。
「老大都擺出冷架子下令嘍,我當然得叫人——未來的小嫂子!」黑颯加重後面的稱呼。
「黑颯,你要記得,漾漾是我的人。」黑冀冷冷的口吻再次提醒著。
彎彎瞇起的黑眼邪佞的瞥向花水漾,「我想,以小嫂子的個性,除非她也動了心,否則沒人能偷走她。」
那一記眼神,如獵食者般使人寒顫,仿佛在宣示著她難逃他的手掌心。
☆ ☆ ☆
「我沒眼花吧!黑颯!呵,真是難得。」季悠看到出現在飯廳的「貴客」時,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礙她的眼?
黑颯從不和他們共進三餐,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他居然為了花水漾打破慣例,真是難得。
「我想和大家共進早餐。」他把視線對上花水漾,其目的昭然若示。
討厭鬼又來了!駭然一顫,她回敬他一記白眼,忿然地移開眸光,藏在眼底的那抹焦慮難安清楚的傳進黑冀的眼裡。
「拿筷子和碗來。」黑睦天出聲吩咐,他了解黑颯,打算靜觀一切。
一邊的僕人趕緊送上。
「坐。」黑睦天表情嚴肅。
「嗯。」黑颯輕應了聲,舉步往花水漾的身邊落坐,僕人立刻遞上粥。
高級的黑檀長桌,黑睦天和季悠並坐一起,黑冀的位子就在對角,他的對面坐著花水漾,突來的黑颯與花水漾緊鄰而坐。
「老大,不介意我坐在小嫂子旁邊吧!」他嘴角噙著狂狷不羈的笑,直視著黑冀。
他調回看花水漾的眸光,冷厲盯著黑颯,淡淡的說:「只要管好你自己,你愛坐哪兒,都不關我的事。」
五人坐定,便開飯了。
花水漾始終低頭吃著粥,對滿桌的好菜視若無睹,此刻的她食不知味,如坐針氈。
「你都不吃菜嗎?」黑颯緩緩側過眼,疑惑的問了她。
「吃。」她的心兒猛地一跳,伸手要夾豆腐,黑颯卻已幫她把豆腐夾進她的碗裡。
成何體統!季悠向黑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幫花水漾夾菜。
東宮太子和私生子平起平坐,她看得是七竅生煙。
黑睦天緩緩瞥了黑颯一眼,不動聲色,年輕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個黑颯究竟葫蘆裡一買的是什麼藥?
「多吃點。」黑冀即刻夾了一朵-烤花椰菜給一化水漾。
「你瘦得跟皮包骨一樣,到底有沒有吃飯。」季悠關懷著未來的媳婦。
「有啊,我挺會吃的。」花水漾笑意盈盈,在黑冀疼寵的眼神下,眨著眼皮。
「水漾,你千萬要記住,別為了愛美就節食瘦身,你已經夠瘦了,再瘦下去,我家阿冀會很擔心的,怕老婆隨時都會被風給吹走。」季悠一雙眼睛瞠得圓圓的,看著小倆口眼神交流,掩起嘴兒笑。
「大媽,女為悅己者容,而且又不是每個人都像季大舅家的小胖妞一樣會吃。」黑颯像寒潭般的雙眸深不可測,眼前上演的愛情倫理戲劇,惹得他不是滋味。
「芝煦哪裡胖了?」季悠幫不在場的季芝煦說話。
「一百六十公分,六十五公斤,榮登胖子寶座。」他可惡的說。
「老天最好懲罰你這風流胚子娶個胖子。」她恨恨的詛咒道。
「你不要詛咒我。」黑颯誇張的畫個十字。
鄰座的花水漾笑著扒粥。
「你已經老大不小了,為什麼看女人的眼光還是那麼膚淺?」黑睦天皺眉看著黑颯問。
「我要再來一碗。」黑颯將手上的碗交給一旁的僕人,故意忽視黑睦天的訓話。
黑睦天便和季悠聊了起來。
黑冀沉穩的用早餐,花水漾則咬著-烤花椰菜,優雅的細嚼慢咽。
突然一陣觸感欺上她的大腿,她一驚,察覺到那是一只手……
她驚訝地望向離她最近的一個人……黑颯!
他也看著她,定定的,毫不避諱,那眼神裡有些曖昧、有些玩味、有些邪氣。
花水漾忿然的撥開他的手,但她的手反被他握住,她急欲扯回,目光射殺著他,卻敵不過他的力量,他堅定的握住她的手放到他大腿上。
抬面上看來一切安然無恙,沒人知道桌子底下正有一場戰爭在進行。
「你好沉默喔!」黑颯對她說,語氣像在閒話家常那樣不引人注意,正和黑睦天聊著正事的黑冀全副的注意力仍是放在話題上,也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異常氣氛。
「要你管!」小臉頓時漲紅,花水漾用著只有他聽到的聲音低低說。
「從現在開始我要管的可多著呢。」他放開她的手,大手來到她的腿上,探進她的短褲,在她的雪肌上來回愛撫,制造一波波的魔法。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膽……
「沒人會讓你多管閒事。」她驚慌地瞪著他,推卻他放肆的魔掌,他卻更進一步的往她柔軟的內側進攻,她緊緊的夾住雙腿,抵御他的侵犯,卻適得其反的緊密包住他的魔手,更令他睜亮了雙眼。
「這是你對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嗎?」黑颯揚眉邪笑,他盯著她那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手指強行往上移去,更放肆的往內掠奪。
「是又怎樣?」她的一排貝齒咬住了下唇,不住的倒抽一口氣,奮力拉扯住他的手。
他這色魔,她在心裡氣得冒煙。
「你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修長的手指描繪著她誘惑人的底褲邊緣,甚至惡意的隔著她的底褲挑逗她……
God!撩人的鏤空蕾絲丁字褲,沒想到這個小妮子這麼性感。
他竟然這麼下流可惡!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阿冀的未婚妻。」她氣得顫抖著,急迫的環顧四下,居然沒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
她害怕了,害怕起他的狂妄、他的放肆,眾目睽睽下,阿冀就在對面,他竟……但千不該萬不該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生理上的反應。
她的臉更紅了,因為他的舉動及那些刺激的震撼。
「不要以為你是黑冀的未婚妻,我就不敢要你,我可以提醒你,你將是我的女人。」他的手指帶著情欲的節奏繼續挑逗著她。
他要馴服她,真想!
花水漾匆匆咬住下唇畔吞進幾乎沖出喉頭的驚呼,手足無措,心頭的惴惴不安叫她好心慌,他的掌心燙貼著她的聖潔,她又羞又窘,卻只能隨他擺布,承受著他的褻玩。
「好嫩。」他的笑痕更深了,掌心棲息在她細嫩的腿上,指腹在每一寸肌膚上輕壓、輕彈,且打著節拍。
「颯少爺,你說什麼?」遞上粥的僕人納悶的問。
「我說雞胸向好嫩,我啃完了一塊,馬上又想啃第二塊,如果每餐都有雞胸肉可以啃,我每餐都報到。」拿起筷子,黑颯夾起一塊特大的雞胸肉,笑呵呵的側著臉凝睇身旁那朵水媚嬌羞的芙蓉,眸瞳泛出更深沉的邪魅。「喜歡嗎?嫂子。」
「雞胸肉啃得過頭,小心噎——你干麼這樣看我?」她氣結的壓低聲音,雙頰怒紅,她看到他的眼瞳激射出強烈的光芒,那是她看過最剽悍、最狂野,也最充滿占有欲的男性眼神!
兩人之間的騷動終於引起了黑冀的注意,他將目光轉向黑颯,眼神銳利如箭,突然眼角一閃,不經意發現花水漾臉色很不對勁。
「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盯著紅透小臉的她問,確定自己捕捉到了黑颯眼中狂妄囂張的獵捕光芒。
花水漾著急的朝下面那只可恨的手捏扭下去,這次他不得不知難而退了。
「沒、沒有,我吃飽了,想回房去可以嗎?」她心慌的直搖頭,真的無法再留在這裡。
黑睦天點頭同意,精銳的睨看了黑颯一眼。
她朝黑睦天和季悠點了下頭,便起身告退。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黑冀冷厲的眼明白的瞟向黑颯,他卻回以高深莫測的一眼,依舊泰若自然的用餐。黑冀轉身冷然的走了出去。
「我也吃飽了。」黑颯沉穩的解決了早餐,從椅子跳起來,哼著歌走了出去,他覺得心情真是棒透了。
「老公,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事很不對勁?」季悠忽而突兀的問道。
「哪裡不對勁?或者你發現了什麼?」
「難道你沒發覺黑颯看水漾的眼神很不對勁?」季悠陰陰的說。黑冀的妻子得是個原裝貨,這是她選媳婦的原則。
「我會多加注意他的一舉一動。」那兔崽子又想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