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壬卿傾全力找尋青龍玉,而失落了十年的玉石長久以來都沒有任何下落,尋覓多年來都找不回來,更何況區區十多日就想找著。
他知道這比登天還難,可卻不能失去任何希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巧兒的情況始終不見好轉,臉色依然蒼白無血色。
「春風?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倚靠在床沿,虛弱地問著。她現在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感覺渾身發熱,難過至極。
「亥時了。」
春風擰乾毛巾幫主子擦拭臉上的汗珠,從知道主子是花精以後,她先是感到有些害怕,畢竟沒碰到過嘛!但見著主子的身子一天天虛弱下來,又想起主子以前種種的好,便漸漸不再害怕,也回復了先前盡心侍奉主子的態度。
且私底下,她還很擔心主子真的變回一株梅樹呢!
「小姐,這樣好多了嗎?」希望冷毛巾能發揮一些效用,降低主子高熱的體溫,讓她感覺舒服些。
「好多了,你幫我把窗子打開,我想看看外頭。」
「夜深露重,小姐又發高燒,還是別吹風吧!」春風擔憂地叮囑著。
「你打開,我想聞聞隆冬中的梅花清香。」
「小姐……」聽主子此語,春風更加憂心了。人臨死前有所謂的迴光反照,這花精回歸本體之前,想聞聞花香,是不是也同此意呢?以著不安的心,她開啟了窗子。
窗子打開,灑進了一室的月光,今兒個外頭已不見寒雪紛飛,傳送進來的陣陣花香,隨著風勢時而濃郁、時而淡雅,巧兒終於露出連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細細品味這醉人的感受。
「少主來了!」春風由窗邊望見了少主,不自覺鬆了口氣。她總覺得只要少主在,小姐的氣色便紅潤了些,因此待他進入了花影閣,她便先行離去。
「巧兒。」柳壬卿一臉的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巧兒見狀,心知肚明,想來應是青龍玉仍無著落,他才會如此。她好心疼他這般憂煩,數日來他的容顏憔悴了幾許,而原因則是全因為她。
她打起精神,強顏歡笑。
「壬卿哥哥來得正巧,我讓春風開丫窗,林中的梅花香全送了進來。」她邊說邊深吸了口氣。「你深吸口氣,聞聞這味道。」
見她巧笑倩兮的模樣,柳壬卿知道她在強顏歡笑。
這味道若沒有了你,也不那麼沁人心懷了。柳壬卿暗自想道,心裡更是感到一陣淒苦。他豈會不知她的心意,直到此刻仍沒找到青龍玉的下落,他們倆也有默契地絕口不提明日就是百日限期,彷彿如此,時間就會靜止,她也不會消失。
他已沉默了好一會兒,她並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得又這:「梅林乃是你我共同喜歡之處,更是牽成我倆情緣的地方……」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縱使看不到梅林,卻也能想像那片燦爛的花海景象。「待我回歸成梅樹之後,若能植於梅林之中常伴壬卿哥哥,也是挺好的。」
「我企盼的,是活生生的巧兒,而非梅樹。」他來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巧兒苦笑。自己命該如此,她又能如何?她也曾呼喚幻界,卻不見幻尊夫婦兩人前來,倘若知悉此事前因後果的幻尊都不願伸出援手,表示事已絕望,再強求也無益。
「人界常說天意,幻界卻道定數;天意也好、定數也罷,合著該是這般結局,我們又能怎樣?命運該是如此就該順著定,不可過於強求的。」巧兒不喜歡自己消極的態度,但又自知敵不過命定之理。天定之數,只是……「只是我仍不明白,既無青龍玉,又為什麼我的嗜睡狀況在進入柳家之後自然痊癒,一如青龍玉就在身旁?」
「那是因為真正的青龍玉的確就在你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柳壬卿驚覺起來,來人武功之高,使得人已近在咫尺他卻察覺下到他的存在。
「幻尊!」巧兒聞聲震驚地梭巡四周,待她的目光鎖定一處之後,果然在那裡出現了人影。
此刻柳壬卿更驚訝了,只見來者不只一人,是一翩翩美男子和一飄逸如仙的優雅女子。
「巧兒,瞧你這模樣,真是糟透了,不是嗎?」水柔半是取笑,半是憐惜地說著。
幻尊夫婦早在幾日前便已來到人界,遲至百日之限的前一天才現身,實因幻尊花了許多時間和精力,運用幻術和卦象尋找真正的青龍玉所在。
另一方面,他也找到了讓青龍玉產生魔力的方法。
「幻尊、水柔,你們終於來了,巧兒好想、好想你們喔!可是我呼喚你們,你們都不理我。」巧兒見兩人猶如見到親人,不爭氣的淚水又滑落,所有的委屈盡在不言中。
柳壬卿雖不知這突然冒出的兩位是何許人物,卻由他們的談話中約略猜到兩人的身份。
「前輩!」柳壬卿作揖喊道,此舉讓三人紛將目光調向他。
「真沒想到,十八年前一別,我們竟還有機會見到這娃兒。」水柔眼光閃爍地說道。
「眼前已非當年那天真活潑的小娃兒了,而是氣宇軒昂的青年英才。」幻尊將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次,臉上有著讚賞的表情,
「不敢,前輩誇獎了。」柳壬卿客氣回道,但心裡掛心巧兒遂直接又問:「方聽才前輩言道真正的青龍玉就在巧兒身上,此事還得請前輩說個清楚。」
他一提起,巧兒的性子更是耐不住,馬上跟進,「是啊!我哪有青龍玉呢?」
幻尊夫婦相視一笑,爾後幻尊才緩緩說道:「我問你,你身上是不是有塊玉呀?」
見她一愣不解其意,水柔於是補充,「幻尊說的就是賣古玩的老者送你的那塊玉。」
「那是青龍玉?!」巧兒說畢,不敢相信地自腰間香囊裡掏出那塊不怎麼起眼的玉。
「是或不是,由柳公子辨識最為妥當。」幻尊建議著,同時自她手中接過玉交給了柳壬卿。
柳壬卿半信半疑,接過了玉仔細研究著,見那蒼綠溫潤的玉石中,清楚的刻著一條張著口,頭頂有角的象形巨龍,但最重要的是圖形的下半截隱沒在雲海裡,令人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慨,毫無疑問的,這正是青龍玉。
從柳壬卿的表情,眾人已知結果,巧兒尤其意外,攸關自己的性命,百尋不至的青龍玉竟至始至終就在自個兒身上。
「還是不對呀!青龍玉既在這兒,為什麼我仍全身虛脫、毫無元氣?」她仍是不明白。
「傻丫頭,你是迷糊了還是怎的?你會覺得虛弱無力全是因為受了內傷又染上風寒所致,跟青龍玉無關。」水柔嬌笑。
柳壬卿和巧兒這才算完全明白,不禁相視而笑。柳壬卿更是癡笑自己的糊塗,以為她非人類,因此也未想到要請大夫來瞧瞧,否則大夥兒也不會被風寒給嚇得半死。
「現在青龍玉已尋獲,巧兒!」幻尊轉向那欣喜若狂的丫頭,「你該與我們速速回幻界。」
「不!」巧兒尚未開口,柳壬卿連忙搶道:「歷經了十八年的等待,加上這段期間患難與共,今日才得以苦盡甘來,巧兒與我終能締結連理,請前輩切莫拆散我倆。」
沉默頓時籠罩在這一方空間,巧兒的心情也由狂喜跌至谷底,她只能淚眼婆娑地望向幻尊夫婦。
幻尊感應到她的心思,搖了遙頭說:「你是幻界之人,自當知曉幻界的規矩。」
巧兒哪裡不明白,幻界個體向來衝不過幻網,就連來到人界都不可能,更別說留在人界和凡人共結連理了。
半晌?她做了決定,拭去臉上滿佈的淚痕,整了整心情,起身走到幻尊夫婦面前,緩緩說道:「巧兒明白,但我與壬卿哥哥情系彼此,沒有壬卿哥哥,就沒有巧兒,我願追隨他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平凡生活,還求幻尊成全。」乞求的眼神也不住地瞟向水柔,希望她可以幫忙說情,將她打成凡體,在凡間過著平凡幸福的日子。
「巧兒!」柳壬卿偎近她身旁,兩人眼中同樣閃爍著淚光,讓人見了不禁為之動容。
「唉!夫君就成全他倆吧!」水柔終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幻尊看了看眼前兩人,明白巧兒的心已遺落人間,帶她的軀殼返回幻界,只是增添遺憾、徒增悲傷罷了。
他明白地告示她,「倘若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我只有運用青龍玉將巧兒化為凡胎,屆時青龍玉毀,巧兒也失去所有幻術,永生不得返回幻界。有得之不必當有捨,魚與熊掌難以兼得的道理,你們倆可明白?」
巧兒與柳壬卿互相凝望,從未想過兩人僅僅想廝守一生,亦會有這麼多的磨難,兩人眼中充滿著複雜的神色,那是對彼此的愛戀與不捨對方所做的犧牲,然而,這樣的犧牲他們甘之如飴。
半晌,兩人相視而笑,都做了最後的決定,雙雙轉向幻尊齊說道--
「請幻尊成全!」
「請前輩成全!」
幻尊夫婦也笑了,是歡喜,也有著悲傷離情。他們為這對有情人歡喜,更帶著對巧兒的些許不捨。
幻尊由柳壬卿手中拿回青龍玉,並要他伸出手來。
柳壬卿毫無異議地照辦。
「這是做什麼?!」巧兒見幻尊持著匕首向他,急忙喊道。
「你應當聽過以青龍玉主人之血來祭玉的說法,這樣青龍玉才能產生魔力,也只有這股魔力才能助你化為凡胎。」幻尊淺淺地笑答。
巧兒一聽要他的血,眼珠子瞪得比誰都大,「不行不行,要他的血不就等於要他的命,不能這麼做。」她又喊又叫,擋在他們之間,就是不許幻尊打他的主意。如果真要她做選擇,那地寧可回歸本體,也不要犧牲他的生命。
「只不過要他一滴血?你就嚷嚷成這樣。」
水柔不知何時欺向了柳壬卿,順勢用簪子刺入他的手臂,簪子沾上了他的血,他的眼卻連眨都沒眨一下。
「你偷襲!」巧兒孩子性地指著她大叫道,頗不能諒解她的行為。
「沒關係!」柳壬卿安慰巧兒,「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礙事。」
幻尊讓小倆口甜言蜜語去,忙著將簪子上的血塗在青龍玉上。
直至完成了手邊的下作,他隨手將玉一拋,青龍玉便定位在巧兒頭頂上,並且以玉為中心,由上至下灑出一道光影罩住了她。
沐浴在青龍現光之下,巧兒感覺通體舒暢,不自覺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幻尊漸行漸遠的聲音,「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巧兒、柳壬卿,今後你兩人當帽互扶持、患難與共,不管發主了什麼挫折,都莫忘了你們曾受到的折磨,你們好自為之了。」
待巧兒張開眼睛,青龍玉已隨光彩消散,幻尊夫婦也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縹緲的餘音縈繞在房內。
見她眼中閃著淚光,柳壬卿心知她對過往的不捨,將她輕輕帶向懷中,同她分擔這股離情。
她抬頭看望他,拭去了淚痕,回他的,是洋溢著幸福與喜悅的笑容,而這笑容正晶瑩的淚光下更加璀璨亮麗。
夜,漸深了。
情,卻更濃……
宋蓮湘做完早課,特意又在佛堂裡多侍了一會兒。
這些日子,柳府可謂多事之秋,幸好一切已將否極泰來,只剩……
她在心裡默默感謝佛祖庇佑,這才起身離開佛堂。
「老夫人。」打從父親就是三番兩次侵入柳宅,企圖竊取青龍玉的蒙面人的真相揭露之後,容晴頭一回在清晨出現在佛堂之外等候。
「容晴!」宋蓮湘快步向前,拉著她瞧個仔細,一會兒才露出笑容道:「很好,這些日子沒見著你,我可擔心死了。」她老擔憂著這個丫頭,但也明瞭她倔強的脾氣,所以如果她沒有自己現身,她也不好貿然前去探視情況。
容晴聞言,不爭氣的淚水凝聚眼眶,深吸了口氣硬將淚水忍住,「是容晴不好,讓老夫人憂心了。」
「傻孩子,我可從不把你當外人啊!」她未先流下眼淚,倒是宋蓮湘已忍不住哽咽起來。
容晴緊握著老夫人的手,感念老夫人的恩德,但只要想到已逝的爹,又是一陣心痛。「容晴對不起老夫人和少主,更對不起柳家,千萬個對不起。」
「我明白,我都明白,苦了你了。」宋蓮湘心疼地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止住了話語,好讓彼此的情緒穩定下來,再開口時,容晴的聲音已回復幾許,「老夫人,容晴是特來像老夫人辭行的。」
宋蓮湘一愣,沒料到她竟有此打算,
容家幾代以來都在柳府任職,容晴更是生於斯長於斯,別說外地了,就是青州城外她也沒去過,這會兒,她打算去哪兒呢?
「容晴,你要上哪兒去?我們從沒有趕過你啊!」誤以為有人出言要她離去,宋蓮湘連忙挽留。
容晴眼神黯淡,離開柳家乃是不得已,爹爹鑄下大錯愧對柳家,雖然他已過世,但她終究沒臉再待下去。
她心知老夫人和少主不會計較前嫌,可她自個兒心裡仍有陰影,最好的選擇便是放逐自我,遠離柳家。
她苦笑,「天下之大,定有我容身之處。」
「可你一個女孩家,隻身在外無人照料。不行,我不放心。」宋蓮湘面色一凜,展現出少有的威嚴。
「老夫人!」容晴心急喊道,咚的一聲跪下,「您若不許,只有令容晴更加難堪。容晴實已無顏面對柳家,求老夫人成全。」
說完,她一拜再拜,令宋蓮湘不知所措。
「孩子,你這是何苦?」她制止了容晴的跪拜,大大地歎了口氣,明白無論如何再也留不住人,「要走,也得-了壬卿的喜酒再走,你說是不?」她想再多留她幾天。
容晴搖了搖頭,「少主與巧兒緣定今生,定能廝守到老,況且容晴重孝在身委實不便。」
她的顧慮是對的,宋蓮湘再次不捨這個善解人意的丫頭。「那你打算何時啟程?」
「今兒個夜裡……」容晴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怎麼,有啥顧忌,還是有我需要幫忙的?」
「不,是容晴不打算當面向少主告別,所以……」
宋蓮湘頓時明白容晴的自責有多深,也許讓地離開柳家是對的,至少她心中的自責會少些。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跟壬卿解釋的。」
「多謝老夫人,容晴自幼喪母,承蒙您的照顧,請再受容晴一拜,」她說完又定打算一拜,但膝蓋尚未著地便被扶住。
「孩子,我是真心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呀!」
兩人相擁而泣,末了,宋蓮湘還將手上的玉環脫下送給她,並不斷再三叮嚀。
待容晴走後,宋蓮湘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此時早在門外多時的柳壬卿走了進來,「娘,您就別難過。」
「壬卿……」她抬頭看著兒子,「你都知道了?」
柳壬卿點點頭。「是的,我已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之所以不進來,完全是怕容晴不自在。」
「我真捨不得她呀!」她傷心道。
「娘,有捨必有得,容晴此去未嘗不好,您要看開。」他此言也是自身經歷所得。他與巧兒正是拋舍下一些東西,才換得一生的幸福。
「我老了……」她無奈的搖搖頭。總不住地長歎一聲,「再也無力承受這人世間的別離,只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與巧兒已追求到了真愛,也但願容晴能早日找到她的歸屬。」
「會的,她是但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老天爺自會對她庇-有加,您就別擔心了。」他安慰道。
他們縱有般萬般的不捨,也只能讓容晴離去,在心中獻上衷心的祝福。
一年後
朝陽居內傳出了小娃兒宏亮的哭聲,一位老婦滿懷笑容,由屋內走出報著喜訊。
「恭喜老夫人,恭喜柳少爺,府上添丁了,是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呢!而且呀……」
老婦還想說話,在外等候多時的母子倆,臉上已溢出了笑容,柳壬卿更是關心的插嘴問道:「那產婦呢,產婦可好?」
「好好好,少夫人只是有點累,睡下了。」
話聲才落,春風抱出了新生的娃兒讓眾人瞧個仔細,只見那孩子直衝著大夥兒笑,模樣可愛極了。
「老夫人。柳少爺,」那老婦又開口了,「我剛才話未說完,我說這孩子呀,八成是神仙轉世,再不就是個貴人。你們瞧,他出生時口中還含了一塊玉呢。」老婦說著將玉遞給了柳壬卿。
柳氏母子聽了老婦的話先是不敢置信,待柳壬卿見著那塊玉,更驚訝了。
蒼綠溫潤的玉中,清楚的刻著一條張著口,頭頂有角的象形巨龍,圖形的下半截隱沒在雲海裡,彷若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是……
「青龍玉!」柳壬卿驚訝地喊著。「天意!失去的青龍玉又重新回到柳家,這真是天意啊!」他欣喜地喊道。
宋蓮湘眼中也有著狂喜。青龍玉果真世世代代守候著柳家,庇-著柳家。
待眾人先後離去,柳壬卿難掩喜悅,想盡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巧兒,他進入朝陽居,走近床榻,看著仍在睡夢之中的人兒。
她累壞了。他心疼地輕觸她細緻的臉蛋,另一手握著她露在床被外的纖細小手,瞧她呼吸平穩,臉上不時現出恬靜的微笑,想必正作著甜美的夢吧。
不急,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她醒來,他再告訴她有關青龍玉重現之事,或許他們仍可透過青龍玉的幫忙,再訪幻界。
另外,他還要告訴她,今兒個柳府來了兩位稀客,一是她想念許久的容晴姊姊,另一個嘛,自稱是容晴的丈夫,而她卻死不承認,想來這應該是個精彩的故事。
柳壬卿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笑意,靜靜坐在床沿等候嬌妻醒來,再來好好地談天說地、互訴著綿綿情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