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兒怎麼也沒想到,談青雲竟會派三年前殷紅袖的貼身丫鬟鴛鴦來伺候她。
而且,鴛鴦似乎正懷疑著她的身份——因為她現在正睜著大眼打量她。
這三年來,除了容貌外,她改變了很多。不單是思想、個性,甚至氣質也有了絕大轉變。她不再是以前那溫柔婉約,把夫看做天、把夫當做一生依靠的殷紅袖,現今的刁兒凡事只以自己為出發點,看不順眼的就要大大方方說出來。
「你看夠了沒?」她的語氣有些質問味道。不是她故意要凶鴛鴦,而是殷紅袖已經死了,在鴛鴦面前的是刁兒,依刁兒的個性是沒必要溫和的對待她的。
「對不起。」鴛鴦不好意思的道歉。「不是奴婢故意無禮的瞧刁兒姑娘,而是您的容貌實在像極過世的大夫人。」
刁兒眉一挑,「你有沒有搞錯,把我和死人說在一起?!」真是意外,她氣質改變了這麼多,鴛鴦竟如靳老太君、談青雲一樣認得出她。
鴛鴦被刁兒嚇得退後一步。「對不起,實在是您和大夫人長得好像……」不過個性很不一樣。」
「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得是,有啥奇怪的!」
「不是奇不奇怪的問題,而是……」鴛鴦忍不住淚水撲簌簌直落,嗚咽道:「大夫人死得好冤枉!大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要不是老太君有令,不准莊內人接近大夫人,她早就到殘雲居伺候大夫人去了。
聞言,刁兒一怔,說不清心頭複雜的感受。在靳家莊裡頭還是有人關心殷紅袖,不因辛迎香的誣害而排斥她、看不起她,事過三年,還是有人記得她……
「死了就死了,什麼冤枉?!她也不會因為你的哭哭啼啼就活過來。」微撇過臉,刁兒有些不自在。
鴛鴦並沒有因為刁兒的話而止住淚,反倒哭得更凶。想起已逝的大夫人,她的心就痛……
「大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鴛鴦一直慶幸能隨侍大夫人身邊……要不是因為家裡缺銀子,需要這份差事,鴛鴦一定向老太君力爭去伺候大夫人的。」或許是刁兒長得太像大夫人,鴛鴦一古腦兒將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
刁兒眸中浮現不解。鴛鴦說這話是何意?記得她鞭到殘雲居後,除了送膳食的小玉外,不曾有人去造訪。
「你說話無頭無尾的,我一句也聽不懂。缺銀子和去伺候你口中的大夫人有啥關聯?」
鴛鴦抬起頭來,淚眼迷濛的看著刁兒,抽抽噎噎地解釋,「老太君下令不准任何人去看大夫人,還特別交代談總管和奴婢.若我們敢去見大夫人,就要將奴婢趕出莊,並且讓奴婢在應天府找不著差事……奴婢家中有爹爹及四個弟妹要養,不能缺這份差的;而談總管三代全在莊裡做事,他要是違背了老太君的命令,談大娘會罵談總管不忠不義的。談總管為了娘親,所以也不敢去見大夫人。」她頓了頓,吸了吸氣又道:「大夫人一向善良,二夫人欺負她,她總是咬著牙忍下來。她才不會害二夫人.她是被冤枉,的!雖然沒人信她,可我和談總管信啊!」
刁兒整個人呆愣住,心狠狠揪著。原來三年前的她並不完全孤獨,他們只是礙於情勢不能來陪她,其實他們的心早已飛到殘雲居去伴著她。
瞧刁兒面無表情,鴛鴦驚覺失態,忙以袖子擦乾淚水,歉疚道:「對不起,奴婢不該多舌,請刁兒姑娘原諒。」
刁兒收起心頭那抹感傷,故作不耐的揮揮手。「好了好了,別再說對不起,聽起來就煩!還有,那些陳年往事也別提了,我也沒啥興趣聽。」
鴛鴦羞愧的微低下頭,輕聲輕語,「是,刁兒姑娘。那讓奴婢伺候您梳洗好嗎?」
「隨便你。」刁兒旋身坐在妝台前,看似示經意,實則是藉著銅鏡打量鴛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主子總是盡心又盡力。
鴛鴦巧手在刁兒發問穿梭,可心頭卻有著難過。刁兒姑娘的青絲也是和大夫人一般,又黑又柔……
從銅鏡瞧出鴛鴦淚眼欲滴,刁兒板起臉質問道:「你該不會又想哭了吧?』
「我……我……』鴛鴦被她這麼一說,淚珠當真如脫落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直落。
刁兒見鴛鴦那種似乎是受盡委屈的態度,心下不由生起一股怒火。她霍地站起轉過身去,吼罵道:「你哭夠了沒?你再怎麼哭,死人永遠就是死人,活不過來的!」她生氣,大半是氣鴛鴦還記得殷紅袖,她不想鴛鴦緬懷著過去。
鴛鴦被刁兒的火氣不自覺地嚇退好幾步,講話也開始結巴起來。「對……對不……起,刁兒姑娘。奴婢不是故意惹您生氣的。」
「對不起、對不起!你除了這三個字沒話可說了嗎?」她手一揚,指著房門,「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出去!」她得靜一靜,鴛鴦帶給她太多衝擊,她從不知道發生了辛迎香這事後,他們的心還是向著她的,她的人生並不完全是灰暗……
鴛鴦又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擅上了硬邦邦的門板才停了下來,怯怯的呼喚,「刁兒姑娘……」
「出去!」
「我……」
「還不走?是要我趕你嗎?」話聲甫落,刁兒抄起妝台上的木梳往鴛鴦丟去。
一道疾風往鴛鴦頰邊飛過,她嚇得腿一軟,滑坐在地上。
刁兒正欲出言,門外緩緩走進一名帶笑男人。
靳劍星手拿著木梳走進房內,先是看了一臉驚愕坐在地上的鴛鴦,接著目光轉向滿臉怒容的刁兒。
瞧她氣呼呼的模樣,他不由好奇心盡起。她個性野歸野,但應該不會無故對一名小丫鬟發火才是。
刁兒瞄了靳劍星手上的木梳一眼,眸中閃過一抹訝異——倒不是因為他接住木梳,而是靳劍星怎出去一回兒就回來了?
「怎麼了?鴛鴦得罪了你嗎?」他將木梳放在桌上。
刁兒微側身,臉一撇,「我是我,我不喜歡當別人。」
靳劍星眉頭微挑,「何意?」
「問問你莊內的丫鬟呀!」
「怎麼回事?」他目光仍緊鎖著刁兒,話則是問鴛鴦。
鴛鴦回過神,半晌才嚅嚅開口,「奴才是見人傷情,因為刁兒姑娘實在像極了大夫人……」
靳劍星愣了愣,冷冷地勾唇一笑,猶如寒霜。「那你倒說說,她哪裡像大夫人?」
鴛鴦慌張的俯跪在地,莊主冷峻的表情嚇得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刁兒望了一眼嚇得直打哆嗦的鴛鴦,再轉瞧擺著一張酷臉的靳劍星……這樣的他才是她熟悉的嘛!
「這丫鬟膽小如鼠,你這般問話嚇著她了。」瞧鴛鴦直打哆嗦,像是碰到鬼怪般。
靳劍星冷哼了聲。「下去!以後不准再胡言亂語。」殷紅袖怎麼比得上他的小野貓!
「是。」鴛鴦應了聲,也不顧雙腿傳來的麻楚,慌亂的旋身奔離。
瞧鴛鴦慌張的身影,刁兒心情複雜萬分。靳家莊內對她似曾相識的有靳老太君、談青雲、鴛鴦,可她身旁這位男人卻不曾有此感覺。是他認人不清,或是他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依她看來,應該是後者吧!
唉,就算他不曾愛過、不曾在乎過殷紅袖,至少他們曾是一夜夫妻,他多少也該對殷紅袖有些印象吧……
深吸口氣平復難過的心情,刁兒才轉過身面對他。「你不是出莊去了嗎?」她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想你,所以就回來了。」放肆的笑容依舊,眼底那抹深情可濃烈得化不開。不知怎麼的,一踏出莊,他滿腦子全是她刁野的倩影,事情一辦完,他便迫不及待的回來看她。
心悸他眼底赤裸裸的情意,刁兒不自覺地雙頰緋紅。她退了幾步,想逃開他的男性氣息,卻逃不開。
看出她想逃的意圖,靳劍星動作極快地往前一踏,伸出虎掌拉住她小手,微低下頭,細細柔柔的輕吻她柔嫩的手背。「別逃,我的小野貓。」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除了讓她驚訝外,在他溫柔輕吻她的飼時,她全身彷彿有道電流竄過,又麻又酥。這種莫名其妙、不曾有過的感覺令她心驚且害怕。他是個霸氣的男人呀!
「放開我!」她掙扎著要抽出手,卻徒勞無功。她又氣又急,空出另一掌往他胸前擊去。
靳劍星神色自若地側身躲開致命一擊,接著身子微向前傾,在她白皙粉嫩的臉頰偷個香吻。
刁兒又惱又怒,一張小臉不知是因為生氣或者是害羞,紅了一整片,甚至紅到了粉頸。
她生氣的表情在他看來像是嬌嗔,他嘴角一揚,鬆了手。
刁兒瞪著他,心中明明有一籮筐的罵話,卻在見到他耍賴的笑容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覺得奇怪,卻又不知自己怎會這般,最後乾脆臉一撇,決定不理會他。
「不愧是我靳劍星看中的女人,連生氣的模樣也是如此野艷。」
刁兒嗤哼一聲,不搭理他。
靳劍星也不生氣,笑道:「你應該還未用膳。我陪你。」
陪她?
刁兒轉過頭,訝異地凝看著靳劍星。她沒聽錯吧?堂堂靳家莊莊主肯陪她這名小小女子用膳?當年曾是他妻子的殷紅袖也不曾和他同桌用膳過啊……
望著眼前一桌就連富貴人家也吃不起的奢侈菜餚,刁兒竟是一點食慾也沒有,手上的一雙象牙筷隨意在菜餚上亂撥。
靳劍星瞧著她,關心地問:「怎麼,不合你的胃口?那我命人將菜撤下,重新做一份你愛吃的菜色如何?」
刁兒手上的動作因他的話倏地停止。她從不知道他還會關心人。
她抬起一雙秋眸,笑道:「我想你就算命人換了百種菜色,也不會有一項合我胃口。」
「喔?」他好生意外。「靳家莊的廚子有好些是從御膳房出來的;他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廚子。」
冷笑一聲,她眼珠子一轉,瞧了桌上菜餚一眼,轉而睨望著他。「你是在炫耀你傲人的財富嗎?靳大莊主。」
靳劍星一笑,理所當然道:「我何需炫耀?我只不過在敘述一個事實。」
刁兒睨了他一眼,不以為然。以前她是對冷酷無情的靳劍星感到懼怕,現在的他卻讓她討厭!
「靳劍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種嘴臉很討人厭?」
靳劍星挑了挑眉,望著她,等她解釋。
刁兒粉臉一冷,「你此刻真像極了自恃財富的敗家子。」
靳劍星不以為意地一笑。「想當敗家子也得有本事。我靳劍星既然可以讓靳家莊富可敵國,代表我要享受榮華富貴不是件難事。」
刁兒哼了一聲,顯然是不贊同他的話。自負的男人!
「這些菜色既然不合你胃口,代表這些打著御廚名號的廚子也沒啥用處。待會兒我就命青雲要那些廚子到賬房領銀子走人。」
刁兒聞言,惡狠狠的瞪著他。「靳劍星,為了這等小事,你要換掉那些廚子?!」
「你是我靳家莊的嬌客,他們伺候不了你的尊口,我留他們下來做什麼?我今日要是開家客棧,廚子做的萊色不合客人的口味,我要他們離開也是理所當然。」
「你……我……」刁兒無語可駁,他的譬喻有理。不過他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她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不是菜色不合我胃口,而是我不想看到你!討厭的人坐在我面前,你要我怎麼吃得下?」
「可是我沒見到你就吃不下……你說現在該怎麼著?」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惱怒。
他一臉無賴的樣子讓刁兒看得氣恨癢癢,卻又不知該怎麼反駁。
「依我說,還是撤了廚子。」他故意如此說道。其實他敢這麼有恃無恐是有原因的。他看得出她雖我行我素驕野無比,但並不是冷血無情、心腸歹毒的女子。為了她的任性而換下廚子,她心裡頭多少也會過意不去。再說他早就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歡他陪著她,一心只想離開靳家莊。
刁兒並不知道靳劍星早已看透她的性子,她氣憤難平的拿起象牙筷,每一道菜皆挾了一些入口。
靳劍星則是氣定神閒的用膳,之後便命下人撤了一桌剩萊,吩咐上了點心,然後看刁兒心不甘情不願的品嚐各項甜點。
用完了傷胃口的一頓後,刁兒氣呼呼的起身,走沒幾步,就被靳劍星攔了下來。
「上哪去?」
「累了,歇息會兒不成嗎?」
靳劍星漾出一個邪氣的笑。「當然成。」話落,他揚手將刁兒抱人懷中,往軟榻走去。
刁兒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好大一跳,又掙扎不了他的鉗制,不悅道:「你這是做什麼?」
「陪你歇息呀。」他說得理所當然。
「不必!」她拒絕。
「可我偏要!」他身子一旋,抱著她半躺在軟榻上。
刁兒掙不出他那鋼鐵般的臂膀,心一怒,張口往他肩頭狠狠一咬,以洩怒氣。
靳劍星悶哼了聲,笑意不減的望著她。「小野貓,你愈野,我愈喜歡。總有一天,我會拔下你的利爪。」
刁兒一怔,他帶笑的面容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她寧願他生氣的罵她,他這般模樣,讓她有種逃無生天之感……
趁著她呆愣的當兒,靳劍星微傾身偷了個香吻,便閉目養神。
刁兒又被他佔了便宜,實在很想狠狠的打他一頓,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再者她現在整個身子也被他圍困住,動彈不得。
氣怒難消的她惡狠狠的瞪著他,不知怎的,她心頭怒火竟然漸消,然後有一個很荒唐的想法浮上心頭——她好想靠在他的胸膛上,因為他的胸膛好寬闊,看起來好溫暖……才這麼想著,她的身子已慢慢的往他胸膛靠去,沉穩的心跳聲讓她有種被保護的感覺。半晌,睡意便襲向了她,不一會兒,她嬌眼一閉,沉沉入睡。
在她沉睡後,抱著她的男人倏地睜開了眼。低望著她,他嘴角不由得揚起徐柔的笑意。這小野貓真是又野又柔,令人愛不釋手……
刁兒嬌眼半睜,仍有些睡意。突地,她睜大眼坐起身,望了四週一眼——
她搖搖頭,睡意盡消,這才憶起睡前所發生的事——她竟然在他胸膛上沉睡!她瘋了不成?!
歎了口氣,她心頭莫名的揚起一股怒火。她又不是花癡!竟……竟然……
理不清此刻的心情,她乾脆下了軟榻走出琉璃居,欲散心解解悶氣。但一感覺到身後跟著的家丁,心頭那股怒火就是難消。
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瞧見遠方的小亭內有兩個熱悉的身影,一是談青雲,另一位則是鴛鴦。遠遠的她聽不清楚兩人的對話,只能從他們的舉止猜測——談青雲背對著鴛鴦,鴛鴦則像是在求談青雲什麼。
本來他人的事她是不會有興趣的,但是對鴛鴦這個忠心的丫頭……於是她借由茂密的樹叢悄悄地往小亭移去。
「談大哥,你為什麼還不接受事實?大夫人死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
「談大哥,鴛鴦自知身份卑*,說不上什麼話,但鴛鴦求你,別再把大夫人的死歸咎於自己。」
「你要我怎麼不自責?假若我注意些,大夫人說不定就不會被大火吞噬……是我護主不周!」
「這錯不在你,沒人想要這種事發生的!」
「總之就是我不對!」話落,談青雲邁步離開,只留下淚水盈眶的鴛鴦。
站在樹叢後的刁兒,對他們的對話是一頭霧水。殷紅袖的死與談青雲有何干係?正想不出個頭緒來,耳畔又傳來抽抽噎噎的哭泣聲,她乾脆現身在鴛鴦面前。
鴛鴦一見到刁兒,大驚失色。她怎會在這兒?
刁兒也不解釋,只轉過身,雙手叉著腰嬌喝道:「我們女孩子家要談點心事,你們就不能閃遠點嗎?我又不會跑了!」
只聽到樹叢後傳來——素素的聲音,幾道人影全退了數丈。
鴛鴦從未見過這等陣仗,倒是嚇傻了。
刁兒轉回身瞧看著鴛鴦,直言問道:「你哭什麼?姓談的欺負你嗎?」
鴛鴦咬了咬下唇,搖頭否認。
刁兒嬌顏往前湊,威脅道:「你不承認?那我要告訴靳劍星,說姓談的仗著總管身份弄哭了你這位小丫頭,要他替你做主。」
「不要呀!刁兒姑娘……」
「那你老實招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那什麼大夫人的死和姓談的又有什麼干係?」
鴛鴦一副為難的模樣,半晌,只好老實的道:「談大哥一直認為是他不對,所以大夫人才會死於大火。其實這事是樁意外。」
她當然知道這是件意外,誰會想得到辛迎香會想殺害她!不過她隱約覺得鴛鴦還有事瞞她。「還有呢?」
鴛鴦遲疑了一下,才又道:「其實……談大哥一直喜歡著大夫人,所以……刁兒姑娘,這事你千萬別對莊主說呀!」
刁兒愣了愣,談青雲喜歡殷紅袖引她之前怎麼一點也沒發覺?也難怪那一次她不過開了個小小玩笑,他就會惱羞成怒。原來…她轉頭瞧著滿臉淚痕的鴛鴦,凝神一想——
「你喜歡姓談的那傢伙?」她大膽猜測。
鴛鴦被刁兒大剌刺的問話震住,隨即羞怯的點頭。
刁兒的心頓時往下一沉。談青雲喜歡著殷紅袖,鴛鴦則喜歡著談青雲。這……唉,實在是好亂呀!
事過三年,談青雲對殷紅袖的死還深深自責,他應該是還忘不了殷紅袖。那豈不是苦了鴛鴦這丫頭!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從談青雲心中拔除殷紅袖,她要撮合談青雲和鴛鴦!
「鴛鴦,你別傷心了。你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讓姓談的傢伙娶你。」
「不要呀!」鴛鴦慌忙搖頭拒絕。不管刁兒姑娘用的是啥法子,瞧她眼底那抹算計,就知道絕對不是個好法子。「我不要談大哥有任何為難的地方。更何況談大哥忘不了大夫人的。」
「傻丫頭!如果姓談的有心儀對象,我當然不會撮合你們。但他喜歡的是個死人哪!白白放棄你這位好女孩是他笨!」
鴛鴦搖了搖頭。「我身份卑*,本來就配不上談大哥。再說大夫人金枝玉葉又溫柔婉約,談大哥會忘不了大夫人也是很正常的。」
刁兒瞠大了眼。鴛鴦這是什麼想法呀!「她是你的情敵,你還為她說話?」
「可大夫人真的是個好人呀!」
刁兒突有無語問蒼天之感。她真不知該讚賞鴛鴦,還是該罵她愚忠!這姓談的本就不該愛上有夫之婦的殷紅袖,且鴛鴦也該為自個兒的幸福著想。
「如果那姓談的一輩子忘不了大夫人,你診不會也一輩子不嫁吧?」
鴛鴦點點頭。
瞧她一副癡情樣,刁兒就生氣。「傻丫頭!你真是傻呀……」面對這般癡情女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罵她。
「刁兒姑娘,鴛鴦也知道這樣很傻,可我就是喜歡談大哥……我只求他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那樣我也開心。」
「如果他娶別的女人為妻,你也開心嗎?」
鴛鴦一怔,小臉悵然。「假若談大哥娶別的女子會開心的話,那我也開心。」
刁兒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我真的不知該罵你笨還是傻!」
「不管是笨還是傻,只要能見心愛的男人開心,就算要鴛鴦守在他身旁一輩子,我也知足。」
刁兒望著鴛鴦那癡情卻又幸福的小臉,剎那間說不出任何話來。這情字到底要怎樣擾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