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我們不熟 第七章
    出了會議室,映入嚴定川眼中的是趴在桌上睡覺的徐安佾。

    看著牆上的鐘,他沒料到這個會議竟會討論到深夜一點。

    這一個月來,她跟著他四處工作,凡是有他的地方,便有她的影子;即便他常常得工作到深夜,常常得跑遍全台各地,她卻從來沒有抱怨,十分認命地跟在他的身旁。

    以她的工作能力來看,她確實有往上升的潛力,只可惜她沒有那份野心。

    「我喜歡安定的工作,下班之後還能把家裡弄得很溫暖,等著家人回來。」

    一次無意的談話,讓他知道了徐安佾的「人生目標」。

    「我怕說出來會被人家笑,所以都不敢說,可是,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

    這樣性子的她,竟然無怨無悔的跟著他過著如此不規律的生活。「傻大姊,你對人太好了,會吃虧的,」脫下外套,他輕蓋在她的身上。

    卻沒料到她並未睡著,被他碰到便馬上驚醒。「開完會了嗎?」

    她張開有些惺忪的細眸望著他,那眼中嚴定川看到了溫柔及關心,突地,他已然鬆懈的心劇烈地震了一下。

    他的身體亦起了一股強烈的衝動!

    「還沒,十分鐘後要再進去。」拐著枴杖的嚴定川有些狼狽地退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想拿回來,卻已失了先機。

    徐安佾摸著那衣服,原先惺忪的眼變得有些清醒,她甜笑著,「謝謝阿川。」

    那慵懶酣甜的笑容是嚴定川在需索她時,最為愛看的神態。此刻她如此的笑著,更是讓他的心湖波濤難平。

    那一瞬間,嚴定川心裡頭裝的竟全是她抱著他時的模舉--

    單薄,卻十分溫暖,令人想再重嘗那醉人的滋味。「你想再談戀愛嗎?」

    「啊?」

    「被狠狠的背叛過一次,你還敢談戀愛嗎?」

    嚴定川的眼中混雜著疑惑,她從未看過向來果決的他,竟會出現如此的神色,難道……

    「阿川,你是問我,還是問你自己?」

    語畢,引出短暫的沉默,嚴定川十分訝異的發現,她竟是如此的能掌握住對他的瞭解。

    「勁甫沒有背叛我,他只是甩了我。」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但他的行為,對你們的愛情而言,就是一種背叛。」這點嚴定川很堅持。

    「是這樣的嗎……」她頭一偏,他的話她仍想不透。

    「嚴先生,要開會了!」會議室裡走出一名工作人員通知道,終止了兩人的對談。

    嚴定川以為他可以從她的口中聽到解除他對愛情疑惑的答案,可沒想到她竟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

    看來,指望她是他失算了,原先他身體所湧上的微熱感亦慢慢的褪去,他輕搖了下頭,「你先回去吧!」

    「啊?」腦子還沒正常運作的徐安佾,聽到他的話,有些些的遲疑。

    「今晚的會要開到很晚,你先回去休息,衣服裡有錢,打電話叫婦協的計程車來接你。」

    仍在思考問題的徐安佾,因疲倦及困惑讓她的腦子好漲,但她仍堅持著。「你現在行動不便,我要留下來幫你。」

    「明天還有其他事要忙,你要是累垮了,只會成為我的負擔。」

    負擔……她不希望變成如此!「放心!我明天一定會精神飽滿,做好支援你的準備!」

    她打起精神奮力起身,在口袋中拿出五百元。「我拿錢就好了,衣服你留下,到了凌晨會更冷的。」

    她將外套遞還給他,臉上帶著甜笑,眼中有著關懷。

    嚴定川直到此時才發現,他有多麼容易受徐安佾笑容的感染。

    方才慢慢褪去的熱,竟在見到她為了幫助自己而努力振作的模樣時,而再度升起!

    衝動一起,他只覺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他不能一再利用她的善良來填平自己的寂寞慾望!

    他的眼眸帶著防備,他不願讓她看出自己慾望的波動,更不願讓自己在對愛情尚未重建信心之際,再度陷入難解的情緒。

    接過外套,他偏移目光;這是頭一次他與人相看時,移去了視線。

    「業界生存的守則,阿川你忘了喔!這樣是不行的說。」徐安佾打趣地說。

    「你……」一回望,便見到她那柔媚的細眸,正以著無比溫和的笑意看著他。

    「我先回去睡覺了,開完會後要早點回來休息喔!」

    輕快的語調、輕快的轉身,在他的視線中,他見到徐安佾離去的背影。

    那曾經如夜風中小草的她,如今早已迎風挺立;倒是他自己,居然會有如今日如此失控的時候,

    看著她的背影,他有種想伸手擁抱的衝動,在他尚未釐清自己對徐安佾的情感為何之前,他的身體已忘不了她的溫暖及美好。

    這樣發展下去,好嗎……

    對愛情不敢放下心的嚴定川,生平頭一次出現了無法決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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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川,起來了。」

    輕柔的呼喚在耳邊響起,嚴定川疲倦地睜開眼睛。

    「刷」地一聲,窗簾打開,陽光恣意地灑進室內,惡作劇般地直射著嚴定川迷濛的雙眼,讓他想多賴些床,也不得好眠。

    一手遮著亮光,他有些氣憤擾他清夢的「壞人」。

    但他原先滿滿的起床氣,竟在見著窗邊人兒的身影後,霎時消散而去!

    那是個溫柔的剪影,側著的身體映出的是穿上圍裙的修長曲線,捲曲的及肩長髮在光線之下舞出毫不做作的天然線條。「起床了,一個小時後就要試鏡,你人不到,大家是不敢開始的。」

    聲音是帶著酣甜的輕哄,像是母親對著愛兒一般地疼惜,那,是一種「家」的感覺……

    家啊!他有多久沒有這種感受了呢?

    才剛睡醒的嚴定川因為那份「家」的感受,突然像個孩子一般,帶著甜笑輕聲回話,「那你要先幫我穿好衣服。」

    他,是在跟她撒嬌嗎?

    徐安佾有些意外、有些緊張,有些個……不敢置信。「之前你都堅持要自己穿的,除了褲子之外。」

    「你不幫我嗎?」

    「幫、幫。」她趕緊來到床邊,扶起嚴定川,卻見他身上仍穿著昨日的衣服。「你昨晚就這樣睡了啊?」

    「太累了。」

    輕吁口氣,隨即卻見到她紅著臉,為他一顆一顆地解著扣子!

    隨著她彎下腰,扣子愈解愈下面,輕撮起鬈發塞至耳邊的那姿態,令原先尚未清醒的嚴定川轟地一聲全醒了!「住手!」

    「啊?要幫你穿衣服,就要先脫衣服啊!不然要怎麼換?」她很無辜的問。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啊∼∼你害羞了?」

    「不要亂說!」

    「不然你幹嘛這麼緊張?」她笑得甜美,她從沒想過能見到他這麼可愛的一面。

    被她如此調侃,嚴定川心中突生一計。「我是怕你再脫下去,會受不了。」

    「受不了什麼?」

    「男人,早上起來都是一柱擎天,我怕你一看到我的勇猛,會忍不住再把我給壓回床上。」故意污蔑她的名聲。

    「我、我哪會!我的力氣才沒那麼大咧!」

    「哦∼∼那就是說如果你的力氣夠大,就會把我給壓下去囉?那現在我的行動不便,你要得逞也比較容易。」更惡質的逗她。

    「我、我哪有那麼飢渴啊!」

    「ㄟ,我記得之前還有人說過,女人也是會有需要的。」壞心的拿她曾說過的話來誣賴她。

    「我、我、我是指聊天啦!」她的臉色爆紅,捂著臉,急急的轉過身去。

    她的模樣令嚴定川不自覺地笑開懷。

    「阿川,你再這樣,我就不幫你穿衣服了啦!」她輕跺著腳,嚴定川的心也隨著那一小跺腳而輕揚。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因為剛睡醒時感受到的「家」的氣味,而放縱自己對她……撒嬌!

    撒嬌!他連對吳建沁都未曾有過如此的舉動,怎麼一遇上徐安佾,便什麼難以想像的行為都出現了!

    突然發現到自己的失態,他打消了逗弄徐安佾的念頭。「沒關係,我自己來好了,剛才睡昏頭了,你就當我是在說夢話吧!」

    嚴定川的轉變,她自是感受明白,卻不以為意說:「嗯,那我先幫你換完褲子,就出去準備早午餐。」

    她的淡然自若,讓他直覺自己的警戒心反倒顯得心眼小了,「那就麻煩你了。」

    之前的對話讓徐安佾誤以為今天的早晨,他與她之間將會有所變化,原來……那不過是個錯覺,他與她仍舊是「好朋友」。

    不過沒關係,至少她心中的回憶又多了一樣,一個會撒嬌、會逗她的嚴定川。

    他俊美的臉龐所展現的任性及調侃,竟是如此的令她心醉,呵呵,這樣美麗的早晨,在她心中早已抵得上這段日子以來的疲憊了。

    突然,這樣的甜蜜讓她憶起了昨晚嚴定川的問話,原先的疑惑竟如水到渠成般地慢慢有了答案。

    這份認知,讓她笑得更加開懷,她不尋常的開心模樣,讓嚴定川好奇了。「怎麼笑成這樣?」

    難不成……「你真的打算壓倒我?!」

    「沒、沒有啦!」徐安佾手亂揮,原先幫他穿到一半的褲子,就任由它再度松落。

    「安佾!」

    「啊∼∼對不起!」

    「算了,有什麼話等我穿好褲子後再說吧!」他搖搖頭,對於這個有些傻氣的女人,他著實拿她沒轍。

    等他全身的行頭備齊,逕自照鏡子整理儀容時,他不只看到衣著整齊的自己,還看到了依然笑容滿面的徐安佾。「你到底在笑什麼?」

    這女人,雖然他是如此清楚她的一舉一動,但卻往往在一些出人意表之外的情形下,她會為他帶來驚喜。

    也因此,與她相處似乎永遠不會膩。

    「沒有啦!我只是想通一個問題。」

    「問題?」

    「是啊!昨晚阿川不是問我問題,我那時回答不出來,剛剛卻突然知道我為什麼會答不出來了。」

    「啊?你還記著。」一時失控的問話,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的迷糊能讓她一併忘了這件事。

    可惜,她的記憶力卻是好得驚人。

    「那你想出什麼?」對於這個有著強韌生命力的徐安佾,也許她的答案會給他一條新的出路。

    他的好奇,成了她的鼓勵,帶著羞怯的笑容,她低頭而語,「勁甫的行為是保全了我的愛情,而非一種背叛。」

    她的答話,讓嚴定川露出很疑惑的表情。

    「我想要一個家,一個溫暖而用盡心力去關愛保護的家。裡頭一定要有一個有擔當的男主人,而我會為他生下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和他一起為了家人而努力,這才是我所嚮往的愛情圖像。

    「而他,想要的卻是一個能跟他齊頭並進,一起在社會上打拚的工作夥伴及地位對等的女人。」終於被她想通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怪楊勁甫了。

    「既然你們是這樣不同的兩個人,當初為何會交往?」嚴定川不解的問。

    「大學時代認識彼此時,憑的只是一股看得上眼的熱情,許多事都沒想得那麼清楚,要不是勁甫在後來看清了我們之間的差異,與我分手,也許現在我仍然會傻傻的留在他身邊,等著一個可能沒有結局的未來,真到那一天,我才是真正的悲慘呢!」

    她的話,讓他想起了吳建沁與他之間的關係……

    他倆相識,亦是在那單純的年代,那時,他和吳建沁有著共同的夢想,他想要成為台灣最有名望的製片;而她,將成為廣告製片業界最炙手可熱的美術人才。

    屆時,他接手的片子都將會有她的支援,兩人共同拍出台灣史上最有質感的廣告。

    卻沒料到真正進入職場,工作佔去了兩人全部的時間,再加上家逢變故,瞬間他的夢想已變,他希望吳建沁能為他放下手邊的工作,為他建立一個溫暖的家。

    是故,他更加努力的工作,希望能建立一個單薪便能富足的家。

    卻沒料到這樣的念頭,對吳建沁而言,卻是個可怕的桎梏。

    她也有她的夢想啊……

    這一刻,他終於正視了吳建沁曾對他說過的話,「你需要的是一個追隨你目光的女人。」

    「所以,你反而要感謝他的果決……」是否他亦得感謝吳建沁放他自由呢?

    「是啊!」徐安佾的臉上有的只是一股平靜,當看清事實後,過去傷害所造成的疤痕雖在,但痛已遠逝。

    「我是個不喜歡變化的人,要不是他的覺醒,也許我會因為習慣而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其實不適合的念頭也曾多次在我的心中響起,但我卻不肯去正視,我不敢面對的是自己當初選上的人,居然不是我的真命天子!是他的果決解放了我們兩人,我是該感謝他的。」

    他倆竟有如此相似的處境,今日一談,嚴定川原先滿是裂痕的愛情已緩緩的結了疤。「那你,不怕再談戀愛了?」

    「還是會怕啊!」

    「為什麼?」

    「你應該懂的不是嗎?阿川,所有的人都會怕啊!怕選錯人、怕愛錯對像、怕沒有結果,怕最後當自己真的選定對像後,又出現一個更為契合的另一半。」

    「是啊……」嚴定川緩緩綻出笑容,俊美的臉上已是溫柔的神態。「愛情是最令人難以捉摸的對象,不管有沒有失敗過,任何人都會怕的。」

    「對啊!不過是程度的問題。」

    「程度問題……那你的恐懼程度到哪?」

    「不知道耶!」她偏頭一笑,「不過,我還是想試試看,我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一個人,一個與我一同繪出愛情圖像的男人。」

    「那樣的男人,會是怎樣的男人?」他很好奇,在她的心中是怎樣的男人能擁有她純美的笑容,能擁有她全心的愛戀?

    「願意跟我一起建立溫暖家庭的男人,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能為我們的家撐起一片天的男人;而我也會盡全力讓我們的家成為最溫暖的休憩所。」她笑得有些夢幻,那樣無限憧憬的眼神,令嚴定川明白這個夢想對她的意義有多大。

    而他,又何嘗不是與她有著共同的圖像……

    才出社會兩年便遭逢變故的嚴定川,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雙親及小妹,自那之後,家的溫暖便成了他最想追求的目標。

    他想起從那個事件之後,他變得愈來愈嚴肅,只因他再也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而他也憶起從那個事件之後,他變得愈來愈常加班,只因他不願再回到這個冰冷而空洞的住處。

    也是從那個事件開始,他開始要求吳建沁能常常住進這裡,為他做飯、為他整頓家裡,要她為他營造出一種「家」的溫暖。

    他以為只要她能為他建立一個家,那麼他倆之間的愛情便能延續長久;但他忘了他倆原先相戀,是因為兩人所共同追求的目標,而非是後來他所希望的安穩。

    難怪他無法忘懷徐安佾的笑,她的笑是那麼的令他的心暖和了。

    他拒絕不了徐安佾的關懷,那是他失去多年而極為渴望的感受,想通了,他對一切都想通了……「那你找到了嗎?那樣的男人。」

    嚴定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那美目的凝視之下,她似乎怔然出神。

    「找到了嗎?」再度輕柔一問。

    徐安佾微啟櫻唇,正想開口,卻看到牆上的時鐘。「啊∼∼要遲到了啦!快點出發,沒時間聊了!」

    她急急的跑開,「阿川,要是你遲到,我這個秘書的信用就掛了,快點,我把早餐包一包,帶到車上吃。」

    看著她離去,嚴定川迷糊了,她剛才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態,是想訴說什麼?

    他,迷糊了;這一次,換他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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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星製片公司裡的小型攝影棚中,阿興站在架好的DV攝影機旁,而嚴定川則舒適地坐在沙發上。

    「好,正面,笑一個,做出你最得意的表情。嗯……左邊側臉停一下,好,做一些最能展現你自己的動作。」

    隨著阿興的指令,棚內的模特兒一個又一個地展演著她們的肢體。

    看著眼前各色女子,嚴定川有些個心不在焉。

    「好,十分鐘後再讓下一個進來。」話一說完,阿興便轉頭看向意興闌珊的嚴定川。「怎麼啦?難得看到你在試鏡時,出現這種神遊的情形。」

    「被你看出來了。」

    「當然,有誰逃得過我這專業導演的銳利眼光!」阿興特意將他的細眸瞇得更細,以示他過人的銳利目光!「跟傻大姊有關吧?」

    「你的眼光果然銳利。」

    「哈哈,當然囉!這段日子,你的改變還讓人看不出來嗎?」

    阿興的話,讓嚴定川的心中打了個突,「你是什麼意思?」

    「就那個意思囉!自從你家裡出事,你就愈來愈ㄍㄧㄥ,連建沁都沒辦法讓你放鬆,直到傻大姊搬到你家之後。」

    「怎樣?」

    「你身邊的氣氛就變了,變得跟以前一樣,比較輕鬆,也容易親近多了。」

    「有這麼明顯嗎?」

    「有囉!超明顯的好不好!」

    嚴定川微微閉目,那些與徐安佾共處的時日,他比誰都清楚是何等的輕鬆自在,只是他從來不願去正視,直到……阿興把話挑明說開。

    他輕歎口氣,而後起身,為自己的茶杯添水。

    「我就知道,你已經可以不用枴杖了。」

    嚴定川的行動雖然緩慢,但確實已經可以不必依賴外物而自由行動了。「你這麼瞭解我的復原狀況?」

    「我們認識多久了?你的屁股上有幾根毛我都清楚,這算什麼。」

    「阿興,原來你把我摸得這麼透,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原來你一直在暗戀我,難怪都不交女朋友。」

    嚴定川微瞇眼,魅惑的一笑,讓阿興的心跳一縮,嚇得他趕緊跳離原先的位置。「喂喂喂,朋友不要這樣互相陷害,要是被別人聽到信以為真,我就真的難脫離萬年單身漢的生活了!」

    「哈哈,你還是當個單身漢的好,我很難想像當你女友會有多慘的下場。」

    「詛咒我啊!你。」

    「我不會詛咒一個這麼瞭解我的朋友,放心吧!」

    「哦∼∼總算明白我的珍貴,怎樣?是我剛才的話打開了你的話匣子?」

    「這事也只能跟你談。」嚴定川突然正色道。

    「那就說吧!」

    嚴定川頓了頓,在開口前,他的眼光早已洩漏了他心中的柔情。「跟安佾同住後,我的確變了……住的地方多了個她,突然變得像個家;回去有人可以聊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發出去的聲音,回應的不再是空洞而冰冷的回音:她總是在我身邊,令我安心。」

    也因此,他遲遲不讓徐安佾明白,他已能自由行動一事,他不想讓她有搬家的借口!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想要一個家已經很久了不是嗎?」

    「但我卻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待我的?畢竟,我和她的關係……」

    「哦喔!怎樣?」耳尖的阿興一個逼近,臉上十足聽八卦的表情,那好到不行的模樣,讓嚴定川的話有點接不下去。「該不會是有上過床了吧?」

    「你的眼睛真的夠尖。」面對這個多年好友,嚴定川知道隱瞞只會讓阿興更加好奇。

    「誰教你們之間的氣氛那麼不一樣,我不是眼睛尖,而是鼻子靈啊!我的鼻子啊……最會聞出男女之間所散發出來的氣味了。嗚……那味道很那個呢!你們。」

    「你狗啊!」

    「有像我這麼天才的狗嗎?」阿興得意的一笑,以手肘頂了頂嚴定川的上臂。「怎樣?抱著她的感覺不錯吧?你這麼快就對分手一事釋懷,她的溫暖功力不可沒吧?」

    想起她的體溫、憶起她的笑容,突然嚴定川苦笑了一下,「男人啊!真是單純的生物,單純得可笑,只要女人願意好好的抱著我們,回應我們的熱情,讓我們得到滿足,她的影子就是男人割舍下去的魅影。」

    「本來就是,要不然那些到處獻身的第三者,哪會那麼容易得逞?可惜了,就是沒有女人願意給我她的溫暖啊……」

    「你一臉的奸臣相,誰敢對你獻身啊!」

    「嗚嗚,阿川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枉費我這麼愛你,是不是有了傻大姊的身體,你就忘了我跟你之間的多年友誼?」

    「你再繼續練瘋話!」見阿興作出求饒模樣,嚴定川嚴肅的眼神亦柔和了不少。「我只是希望我和她之間,不只是因為性而彼此吸引。」

    「唉∼∼怎樣開始不重要啦!那都是契機、契機啦∼∼最重要的是你們到底合不合,有沒有共同的價值觀,才是長長久久的關鍵。」

    「哦!難得你會說出句人話來。」

    「不然你當我之前都是狗吠喔!」

    「嗯……」

    「嗯個頭啦!」一拳往嚴定川的胸膛招呼過去,卻見他不躲開,硬生生的吃了阿興一拳。

    「你幹嘛不躲?」阿興忍不住急問。

    「我腳還沒全好,怎麼躲!」

    「是喔!」阿興看著眼前的好友,記憶中兩人似乎已有許久沒這麼笑鬧過了。「你啊!真的放鬆不少,傻大姊的存在,對你來說,應該算得上有些什麼吧?」

    「是啊!」嚴定川微微一笑,「她的確算得上對我有些什麼。」

    那,是「家」的感覺……

    有多久了?自從他失去家人之後,有多久他不曾如此輕鬆地面對冰冷的住處,有她在的地方,他便感到溫暖而自在。

    那,才是他一直不願讓她搬離住處的原因啊!

    吳建沁的身形在他的腦中緩緩浮現,但他除卻遺憾,卻已不再傷痛:那份愛情早已在徐安佾的陪伴下,化成了年輕歲月的紀念,銘志著他曾經擁有的青春夢想--兩人齊頭並進地站在業界頂端。

    如今,早已明白什麼樣的未來才是他真正想擁有的夢時,徐安佾便成了他無法放手的存在。

    「家啊……」如今的他,除卻對愛情的渴望,那才是在他心中無法讓任何事物所取代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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