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香。」
「啊!你怎麼又回來了,沒應酬嗎?」任霽最近是怎麼回事,每天都自動回來「報到」吃她煮的飯?
柳吟江以為他口中的「不用去公司」是體恤她待在公司窮極無聊,加上也演了好一陣子恩愛戲碼,這消息應該已傳到任氏夫妻耳裡,所以才會下特赦令;可如今看來,他每天一到用餐時間就「摸」回來,教她不免開始懷疑他的好心其實出發點只是為了自己的胃。
「肚子餓就回來吃飯嘍。」他說得理所當然,自動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然後再拋給她一抹迷死人的魅笑無辜一問:「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多洗一副碗筷吧?」
拜託,人都已經坐下來,近半個月來也每天回來吃飯,現在才這麼說不嫌太晚也太做作嗎?
「當然當然。」她笑得勉強,同時遞給他一碗白飯和一雙筷子。
「那我開動嘍。」急忙送一口悶得入味的魚香笳子入嘴裡,咀嚼幾口後,他的俊臉儘是讚賞、滿足之色。
說真的,柳吟江的手藝真不是賴的,雖然只是一些家常小菜,卻已緊緊抓住他一向吃慣大廚口味的胃,令他每到用餐時間特別思念。
難怪會有人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
他不否認,他的胃已讓她緊緊抓住,而心呢?薄唇揚起一抹淺笑,早在初見她時,他的心已悄悄落在她身上了。
也許這就是人們時常掛在嘴邊說的——
一見鍾情!
是的,這份愛來得狂猛洶湧,讓從沒想過會對女人動心的他意外愛上她。
認識愈久,他對她的愛意愈強烈,只是他不明白她是否也有同感?對兩人之間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態度?
但不論她是何想法,總之他會以行動讓她明白他的愛。
「手上的傷不礙事吧?」他忽地一問。
「本來就不礙事。」這男人每吃一次飯就問一次,問得她都煩死了。「吶,『一點』也看不出來曾經燙傷過喔。」
柳吟江欲證明般地抬起自己的手左右晃一晃。
煩歸煩,她心房還是泛著一絲甜蜜滋味。
薄唇輕抿,任霽不放心地叮嚀:「這次沒事可不代表永遠沒事,依你這迷糊的性子看來,你還是小心點好。」他不喜歡她不關心她自己。
呃,這是關心嗎?
一時間,她不知如何回應他的關心,只好猛扒著飯。
咦?
就在她扒沒幾口飯、伸手想夾菜時,她這才發現他很捧場,也很可惡地把菜全吃進自個兒的肚子裡,每一盤都只留下一人份,約莫是兩三口的份量給她,令她啼笑皆非。
「因為好吃,所以不客氣地只留一人份給你,希望你不會介意。」神情一派優閒,他的眸光卻異常熾烈,緊鎖著她不放。
她會介意嗎?
一個男人這麼賞臉吃光她煮的菜,對她而言可是「無言的讚賞」;不,她不會介意,只會高興,而且感到很窩心。
「謝謝你的捧場。」
水眸轉呀轉的,她就是不敢抬頭迎視他的黑眸,因為他的眼神像是把她當成飯後甜點似的渴望著。
心慌之餘,她隨意裹腹後便起身收拾好菜餚殘渣,走至流理台準備洗碗,卻發現他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好一臉無奈地回頭問:「呃,你要不要先到客廳坐一下?」意思就是要他趕快閃人,希望他聽得出她話裡的暗示,別留在這兒妨礙她。
而他似是聽見她的心聲,真的起身,頓時教她大大鬆口氣。
可就在柳吟江暗自鬆口氣後,卻發現任霽竟來到她身邊順手接過她手裡那洗好的碗,然後將它擦乾擱入碗籃裡,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讓她好生吃驚。
「快啊,我正等著呢!」見她呆愣,他遂掌心一翻,含笑催促著。
「呃,喔,好。」她傻傻一笑,急忙垂頭努力、認真地繼續洗著碗。
立在一旁,他靜靜端詳著她,發現她是如此單純,短短十來天,傻里傻氣的模樣竟意外勾動他的心弦,羞澀的神情更激起他想呵護她一輩子的渴望。
就這樣,她將洗好的碗一一遞給他擦乾;一來一往間,時間就在兩人分工合作中悄悄流逝。
「好了,大功告成,我回房了。」說著,柳吟江便消失在他眼前,動作之快令他瞠目,接著漾起輕笑。
唉!
他能說這是報應嗎?
頭一次,他有了想要和一個女人共同生活的強烈念頭,而這女人卻一心一意漠視他這份強烈的愛意。
不過,他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他現在跟著上去,然後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房裡,她會作何反應?尖叫?怒吼?
嗯,無論是何反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絕對會很有趣;他真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的反應。
徐步上樓後,因好奇心使然,任霽並沒有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反倒輕輕推開另一扇門——
沁鼻而入的是一股淡淡、味道極為清雅的百合花香味。
果不其然,映入他眼簾的是梳妝台上,花瓶裡開得嬌艷的百合花,而床頭櫃上還擺著大小不一的玩偶,整個房間給人一種溫暖舒適卻童心未泯的感覺。
他以為他的住處有的只是冰冷和寒戾之氣,殊不知在柳吟江闖入他的生活後,大大地改變了。
不過,這改變的感覺……好極了!
聽到由浴室傳來的水聲,他知道柳吟江在裡面洗澡,遂筆直走向浴室,抬手敲浴室的門兩下;跟著水聲消失,裡頭一片靜默,他知道她嚇著了。
「任霽?」三秒後,試探的嗓音從浴室裡頭傳出來。
「除了我還會有誰。」
他發現這傻女人不止頭腦簡單,有時連嘴巴也笨,話都說不好。
「有、有事嗎?」聽得出來,她不僅嚇著了,還非常緊張。
「我想,既然要演戲就得演得逼真點。」
然後呢?浴室裡的人兒微蹙秀眉,納悶他專程進來她房裡就只為了說這番話這麼簡單嗎?挺不像他的作風。
黑眸環視著裝潢得雅致的房間,他微掀薄唇,說出一個驚人的決定:「為避免漏洞百出,我決定從今晚起搬過來和你一起睡。」
話聲甫落,浴室裡即傳來乒乒乓乓,東西掉落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不甚具有氣質的低咒聲。
嘖嘖嘖,聽聽,裡頭的人兒嚇得六神無主了呢!
笑瞇黑眸,他刻意湊近門板「叮嚀」著她:「寶貝,要洗香香喔!」
「喂!合約裡沒有這一條,你、你不能搬過來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企圖用內容制止他的非分之想。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賊笑。
「我也記得合約裡載明著,僱主的要求如屬合理,你沒有權利拒絕。」想和他這在商場打滾多年的生意人鬥,早得很!
「你、你太奸詐了。」
一面大聲對外面吼,一面慌亂衝淨身體後,柳吟江迅速拿起大浴巾圍住身體,準備衝出去和他拚命。
站在門邊,任霽雙手環胸,氣定神閒地說:「我只是照合約行事。」
正所謂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在商言商也是克盡本分,不足為奇不是嗎?
嗯,憑自己對她初步的瞭解,他猜,也認為應該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與他「面對面」詳談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
浴室的門被用力打開,一股熱氣瞬間竄出,瀰漫著一室。
只見身上圍著大浴巾的柳吟江髮絲沁著水珠,怒氣沖沖自一股白煙裡衝出來,瞪著他咬牙低斥:「你想都別想!」
氣急敗壞的她完全沒注意到,當一個正常男人看到一個女人以幾近全裸之姿出現在面前時,想要克制住慾望有多難。
頓時,他的目光變得何其炙熱。
「試試不就知道。」雙肩一聳,他的黑眸更顯深邃,笑意更深。
「你,你怎能言而無信!」她很生氣、很生氣,卻不知該如何表達,更想不出合理的法子來阻止他的惡行。
「我想,我必須鄭重申明一點,我們之間的交易全憑合約行事,我並未對你做過口頭保證,何來言而無信之說?」
看著她沐浴後更顯嬌嫩的臉,任霽盡量克制下腹部蠢蠢欲動的慾望。
那一次激吻過後,他就發現她的身材不賴,只是想不到、想不到她這麼深藏不露,外型雖嬌小,卻凹凸有致,身材魔鬼得出乎他想像,令他心神蕩漾。
「你、你、你分明是強詞奪理。」
「好啦,合約是你簽的,認命吧!」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愈形擴大。
「我不要!大、大不了我把錢還給你就是。」
「你要還我是再高興不過,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還是會搬過來住。」見她氣急敗壞,他故作好心地提醒她:「對了,別鎖門喔,你該知道誰才是這屋子的『主人』;也別想逃,毀約的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嗯?」
他旋過身,漾著勝利的笑容先行回房梳洗去。
「喂,喂!」
還自稱君子咧,簡直是十足的卑劣小人一個。
這一刻,柳吟江終於明白何謂進退兩難。
一晃眼,一個月的期限已來到。
任霽和柳吟江墜入愛河的「假」消息如任霽所願傳到任氏夫妻耳裡,而他今日便是接獲父親的命令特意帶柳吟江回家接受「審查」。
「下車了。」
「我……」緊抓著車門把,柳吟江緊張得直冒冷汗,就是不敢下車。
很奇怪,明明只是配合演場戲而已,可她偏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忐忑不安感覺,心底直在意起任氏夫妻對她的第一印象會如何。
「你該不是緊張吧?」淡淡的口吻飽含著揶揄意味,他將她的緊張樣納入眼底。
「喂!你……是啦!人家就是緊張,不行喔?」她氣得撇過頭抗議,拒絕迎視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她氣得漲紅的粉頰更顯紅潤,像顆誘人而可口的蘋果,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任霽帶笑地在她的嫩頰上印下一記輕吻。
「你!」
她愣了愣。
雖然這一陣子兩人已睡在一起,可他從沒躍矩過,算是很君子,但她卻想不到他會毫無預警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侵犯」她!
「你這人怎麼……」柳吟江正想開罵時,僕人卻突地出現。
「少爺、小姐,老爺和夫人在客廳等著您們,請下車。」僕人為任霽開車門。
原來他只是作戲。
心裡閃過一抹失落,她雖極為難受,仍盡力堆起滿滿、極為牽強的笑意,企圖掩飾心底的惆悵。
步出車外的任霽迅速繞過車頭來到她身側,柔聲說:「還會緊張嗎?來,深呼吸一下。對了,吐氣;對,吸氣、吐氣……」她牽強的笑意看在他眼裡被誤解為緊張。
雖然她是失落感較重,可緊張之情也不少。
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輕輕飄進她耳裡,任霽的溫柔呵護之姿彷彿具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奇跡似地撫平她緊張和不安的情緒,甚至消弭她心中的失落感。
「是不是比較不緊張了?」
她點頭,回以一抹甜笑。
她伸出手,「那走吧,我親愛的女友。」
「嗯,男朋友。」
握著任霽大而溫暖的手,她感覺有一股被認同、被呵護的暖意流竄過心房。
而他似乎也感受到她心境的轉變,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走進客廳——
「爸、媽,這是吟江。」
「伯父、伯母您們好,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您們收下。」柳吟江用雙手奉上她親自準備的禮物。
任旭天審視人的目光銳利無比,將柳吟江從頭到腳掃視一眼後,厲眸才轉化為慈目。「好好好!」任旭天滿意得連答三聲好。
拍開兒子的手,白玉霞乾脆橫在兩人中間,而後抓起柳吟江白嫩的小手緊握住,直笑瞇雙眼讚賞著:「哎呀,你這女娃兒長得真標緻,不但氣質好,談吐更得體,伯母好喜歡你啊!」
「謝謝伯母。」直至此刻,通過審視關卡的柳吟江才暗自鬆口氣,只因她感覺得出任氏夫妻是真的打從心底喜歡她。
「爸、媽,吟江第一次來作客,別讓她站太久,先開飯好嗎?」
他實在捨不得讓她久站,更不滿母親硬是拍掉他的手,橫在他和柳吟江中間,大剌剌地當起破壞者。
「哎呀,瞧我們高興得都忘了。」經兒子這一提醒,白玉霞才驚覺身為主人的他們有點失禮,連忙致歉:「真不好意思,怠慢你了,吟江。」
「不會的,伯母。」
「來來來,咱們進餐廳用……」任旭天話都還沒說完呢!
「爸、媽,老哥的女朋友來了沒?」一道稚嫩的嗓音搶在任旭天說出邀請詞前響起。
三秒後,一具纖細的身形衝進屋裡,氣喘吁吁地。
「都幾歲的人了,還這樣橫衝直撞,不像話!」
吐吐丁香小舌,任瑜一臉調皮地為自己的鹵莽做出合理解釋:「人家是怕錯過機會就看不見未來的嫂子嘛。」她愈說愈小聲,因為父親正橫眉豎目地瞪著她。
「吟江,為你介紹我的小妹任瑜,外號美人魚;她是我的女朋友,柳吟江。」
任霽為她們介紹彼此,在提及「女朋友」三個字時,眼底儘是佔有和愛戀之色。
原來她就是任霽口中的美人魚;柳吟江不禁悄悄地打量起她。
嗯,標緻的瓜子臉上鑲著立體的五官,尤其一雙美眸更顯晶亮深邃,再配上勻稱、婀娜多姿的身材和雪白的肌膚,果真是大美人一個。
「你就是大哥的女朋友?」
「呃……嗯。」雖然只是假女友,然而要她親口證實,她還是會臉紅心跳,害羞的模樣彷彿就是正牌女友。
「你好漂亮耶,難怪我哥這麼愛你。」她之所以這麼說,當然是清楚看到她老哥眼底那抹的愛戀。
柳吟江羞赧地回道:「不,我覺得你比較漂亮,不然怎會有『美人魚』的封號呢!」
啊?呵呵——讓個初次見面的人這麼誇獎,任瑜怪不好意思的。
拉著柳吟江的手,個性一向直來直往的任瑜直言道:「未來大嫂,我覺得自己和你很投緣,直覺告訴我,你一定可以當我們任家的媳婦喔,相信我。」
是嗎?只怕她的直覺錯了,因為這只是作戲啊。
啪的一聲,任霽吃味地拍開妹妹的手。「別再囉唆了,吃完飯我們還要趕回去。」從他們踏入家門後,已經有太多人佔去他的柳吟江,他真的很不高興。
「這麼急喔?」任瑜晶亮的大眼盈滿失望之色。
「瑜兒,你不要失望,媽和你一樣很喜歡吟江,所以媽打算要吟江在家裡住上一陣子,陪陪咱們。」
住下來?
這怎麼成!
「哇,好棒喔!未來大嫂她……」
「你閉嘴啦!」甫自錯愕中回神的任霽,沒來得及抗議便教妹妹給搶白了去,整個人明顯地不悅。「媽,吟江她……」
「她怎麼了?電話裡,你不是說過她是個舉目無親的孤兒嗎?既然是孤兒,媽多關心兒子的女朋友也不為過啊。」白玉霞狐疑地瞟兒子一眼,「還是說……吟江只是你找來的假女友?」
「不是!」他答得太快,任母更是懷疑了。
「呃,伯母,霽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和朋友同住,如果突然失去消息,朋友會擔心的。」柳吟江態度從容地做出合理的解釋,也免去任母的狐疑。
劍眉微挑,任霽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感到滿意而窩心。
「原來是這樣啊;那沒關係,三天好了,這三天讓你同朋友聚聚,三天後你就搬過來陪陪我們兩老吧!」
「媽,您不……」
不管兒子的抗議,白玉霞隨手招來僕人,「快,快去補齊一些女性用品、衣物,放進二樓客房裡。」
僕人應聲退下。
客房?「媽,您是不是說錯了?」
天殺的,讓柳吟江住下來他都不是很能接受,他母親竟然還殘忍地要柳吟江和他分開睡,這教他怎麼接受!
「哪裡說錯?」白玉霞一臉不解,而後看著一臉羞紅的柳吟江;霎時,她懂了!「霽兒,你可別告訴媽,你們小倆口之間已經有了親密行為。」
「媽!」
就是還沒有,所以他更不想失去柳吟江迷人的嬌軀。「吟江,你的意思呢?」
「我……」
柳吟江偷偷瞄任霽一眼,發現他很生氣,但當她仔細回想著兩人近日相處的狀況時,突然產生逃避心理;她想以住進任家來減少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因為她實在不想再讓愛苗持續成長,以至於無法自拔。
幾經考量後,她重重地點下頭,而她的決定也讓任霽傻眼。
「哇,未來大嫂決定要住下來,好棒喔!」任瑜拉著柳吟江又笑又跳。
粗魯地推開妹妹,他面容鐵青地追問:「吟江,你確定要住下來?」
柳吟江又點下頭,態度很堅決。
「不,你怎麼可以住下來,我……」
「吟江都已經答應,你就別再為難她。」白玉霞打斷兒子的抗議,沒好氣地叮嚀:「依你花心的程度看來,難保你們之間不會有變數,所以基於保護女性的立場,媽不准你溜進吟江的房裡,聽見沒有?」
保護?保護個鬼啦!
這陣子,他已經習慣有她陪伴睡在身側的感覺,現下可好,他老媽硬是要他們分開睡,這教他怎睡得著?!
見機不可失,任瑜美麗的唇角遂勾起一道弧線,揶揄著一向欺壓她慣了的大哥:「我說老哥啊,你這是怎地,慾求不滿嗎?」
「是又如何,你、有、意、見、嗎?」任霽的口氣冷冰,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全數發洩在妹妹身上。
「爸,您看哥啦,人家又沒說什麼,他竟然拿人家當出氣筒。」倚著父親、指著老哥,任瑜嬌聲抗議,當眾打起小報告。
「好了,都別鬧了,一切就依你媽的話做,吃飯吧!」在任家,任旭天的話是聖旨,說了算,沒有人敢反駁。
當然,這道聖旨一下,最難過的人莫過於是任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