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音,你走快點啦!要是趕不上廟會,我唯你是問!」走在前頭的女子,一臉氣急敗壞地,瞪著跟在後頭氣喘吁吁的紅衣女子。
「我的姑奶奶呀!你也體諒體諒一下我這個做婢女的,你是個道道地地的練家子,而我呢?什麼護體神功都沒有耶!」名喚紅音的婢女,一邊用袖子擦拭著臉蛋上直落下的汗水,一邊向在前頭等著她的主子抱怨道。
「這跟神功護體有什麼關係啊?你別囉哩叭嗦的一大堆,留點力氣趕路吧!」
「小姐,這當然有關係啊!你學過武,又會輕功,健步如飛是自然的,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是你的貼身丫鬟,既不需要砍柴做飯、更不需要挑水,所有粗活我是一樣也沒做過,體力差一點也是應該的嘛!而且……咦?人呢?」
紅音驚慌地搜尋四周,只見一抹水藍色身影,已消失在路的另一端。
「小姐,你等等我,別走那麼快啊!」紅音苦惱地抬起自己早已酸疼的腳,加快速度追了過去。
管悠然哪還敢待在那裡,她一邊快步遠離自己的貼身丫鬟,一邊喃喃自語著--
「在管家,誰不知道你紅音是個喜歡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不說話時還好,一說起話來,就嘮嘮叨叨、囉囉嗦嗦的,把人轟個半死,偏偏這隻小麻雀,鮮少有閉嘴的時候。」所以只要她準備發表演說,連她這個大小姐都沒辦法制止,不趕緊腳底抹油溜走怎麼行?
想到當紅音劈里啪啦說完一大堆話後,卻發現唯一的聽眾早巳溜走,她的表情鐵定非常精采。禁不住地,她放聲大笑了起來,把剛剛趕路的緊張心情都拋諸腦後了。
一雙漆黑幽瞳,從樹上瞧著這名不顧形象在密林中狂笑的女子,他想現在不只他知道她身邊有個麻雀丫頭,恐怕在這密林裡的蟲魚鳥獸都知道了,男子的唇角不由得微勾了起來。
這名男子,正是「霽月谷」的谷主--齊浩。
說起「霽月谷」那可就不得了了,它在武林中已有百年之久,但並不像其它門派一般,日漸腐敗沒落,反而一代比一代傑出,再加上插手於商賈之事,更為「霽月谷」打出一番新的局面。
傳至齊浩手中,他利用自己精明的腦袋及絕佳的領導能力,夥同從小即跟隨著他,而如今已經是他的得力助手,亦是他娘的乾兒子的左輔--燕天行,及右弼--曹際昂,總攬各行各業,並不斷擴大。
故在短短幾年之內,「霽月谷」在江湖上的地位大大地躍進,成為一方霸主,讓官方不得不敬它三分,連綠林邪道也不得不畏它七分。
立在一旁的燕天行,吃驚地望著谷主的唇角。
天啊!他竟然笑了,而且笑的那麼自然,他一定是看錯了!眨眨雙眼,不敢置信地再看一次,想確定自己是否眼花了。
谷主唇角真的微微地彎了一下耶!雖然樹下這丫頭比手劃腳的姿勢的確很可笑,但是能讓這一年來,都沒有露過真心笑容的谷主展顏一笑,那可不得了。
這樣小小的可笑事,竟然能取悅他!?他不禁懷疑起整個「霽月谷」的人,搞笑的能力是不是太差了。
也許--這個小姑娘是谷主的救命靈丹。
如果讓這個小姑娘待在谷主身邊,那麼谷主就會有好心情,這樣一來,他們這群昂藏七尺的鐵血男兒,就不用每天在那裡裝瘋賣傻、博君一笑了。
計謀才剛閃過腦袋,燕天行就開始仔細地思索起這件事的可行度。
嘿!嘿!丫頭,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竟然能讓我們的怪胎主人露出笑容,回去他一定要稟告主母這件事,到時候--嘿嘿嘿……
「左輔,你笑什麼,那一臉淫邪的樣子,不知道你身份的人,會以為你就是我們今天要抓的那個採花大盜--田九郎!你給我這個谷主留點面子,也給你自己留點裡子,想找姑娘就去花香樓找,不要淨盯著那個丫頭瞧!」
齊浩老大不爽地瞪著燕天行,不知怎地,看見他露出對那個丫頭十分有興趣的樣子,他就覺得很礙眼,忍不住舉起拳頭,毫無預警地往愛將的下腹送上一擊。
「我哪有?我是正在盤算她跟你的好……唉呦!你這傢伙幹嘛沒事揍我一拳?」燕天行無緣無故吃了齊浩一拳,氣得忘了尊卑之分,直接喊道。
「我只是純粹看你不順眼,忍不住想要替天行道罷了。還有,麻煩你在外頭稱呼我一聲谷主,不然人家以為堂堂一個『霽月谷』的谷主,竟是那麼沒地位。」齊浩涼涼地說著。
「我……」燕天行委屈的直想喊冤,但轉念一想,怪怪,他們谷主老大什麼時候會管他看什麼姑娘啊?現下他不過多看了那個丫頭幾眼,他就免費奉送他一個拳頭?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而且這麼輕鬆的對話,已經消失一年多了,突然這麼莫名其妙地再度光臨,他還真是不習慣。
搖搖頭,他仍是不敢相信,等回去時,他一定要把這狀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右弼那個傢伙。
齊浩看著那個隨後而到的紅衣姑娘,正在跟那個水藍色身影嘰嘰喳喳個沒完,他心裡暗暗地想著: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小麻雀。
樹下的咕噥聲越來越小,那一藍一紅的身影也漸行漸遠,他卻還兀自在那裡發愣著。
過了一會兒,他好不容易才收回對水藍色背影的視線,一回頭就對上了燕天行打量的眼神。
「看什麼看?辦正事去。」齊浩不理會燕天行,飛身下樹。
「很可惜吧!只看到姑娘家的背影,是不是心裡頗有遺憾啊?喂!喂!親愛的谷主大人,屬下正在跟你說話耶!走那麼快幹嘛!喔!要趕著去看那個丫頭長什麼樣子對吧?關於這一點,屬下可以代勞,就算幫谷主去查清楚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行,你不要擔心啊!找人就要找我燕天行,就算是死人,我都有辦法把他的骨頭挖出來!想當初,我找……」
齊浩苦笑地望著燕天行,他已經開始與那個姑娘感同身受了,同時也明白身邊有這樣的麻雀在,難怪她要逃,如果是他,也會溜得遠遠的。
瞧一眼仍舊不停訴說著自己豐功偉業的燕天行,齊浩歎了口氣,雙足輕點,迅速離開了。
「谷主,你以為施展出『神蹤詭現』這種高深的輕功,我就追不到你了嗎?我還沒說完呢!你別跑那快啊!等等我……」燕天行一邊大聲嚷嚷,一邊運氣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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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廣州城顯得特別朝氣蓬勃。
大街上一堆攤販,早已經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食物、童玩、胭脂水粉等貨物來賺取生活的費用。
城裡一年一度的廟會即將展開。每到了廟會之期,許多外地人會都爭著來觀賞這個盛會,別的地方不是沒有廟會,而是因為廣州是最熱鬧且是辦得最好的,有些攤販光是這幾天賺的銀兩,就夠生活個大半年呢!而廣州城裡最主要的收入就來自這三天的廟會了。
管悠然就像是新生兒初次見到這個世界似的,不停地向紅音索取知識,雖然她生在廣州,但這卻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參加廟會,說什麼也要玩夠本才回去,不然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紅音,那個紅紅圓圓的是什麼啊?」管悠然看附近小孩舔得津津有味,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小姐,那個是糖葫蘆,很好吃的,紅音小時候當吃呢!」紅音懷念地說。
「真的很好吃嗎?那你去買給我吃。」管悠然垂涎那個所謂的「糖葫蘆」很久了,一聽到紅音這樣說,遂迫不及待地要求道。
「小姐,不好啦!現在是在大街上耶!小姐是個名門千金,多少都要顧及行為舉止啊!」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離她們有好一段距離,她擔心自己如果去買,一個不小心和小姐衝散的話,要再擠回她身邊,可就不容易了。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名媛淑女,不需要在那裡玩虛偽的假裝,我不管,你去買啦!」她現在只想吃糖葫蘆,其它的,她才不在乎呢!
紅音看到管悠然露出一臉期待的神情,就知道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吧!既然如此,小姐你就進去『珍饈樓』裡等我好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管悠然不耐地催促。
紅音看著前頭的糖葫蘆小販,以及四周的人潮,深吸口氣,認命地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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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小二!你怎麼愣住了,不舒服啊?」管悠然看小二癡呆的望著她,好心地推推他。
「呃!姑娘,你……你說要點什麼?」
「珍饈樓」的小二彷若從夢中驚起,臉龐頓時浮起一陣紅潮,說老實話,這個姑娘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了,他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會認為花香樓的那個花魁,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呢?自己的見識真是太淺薄了。
「來一壺茶,還有幾碟小菜。」
管悠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她張著圓滾滾的大眼睛,來回梭巡著整個「珍饈樓」。
是她!
在「珍饈樓」等待去打探消息的燕天行的齊浩,一聽到這聲音,就像被雷擊中似地,渾身一震,朝發聲處望去--
沒錯,正是那水藍色身影。
在她抬起頭的瞬間,他呼吸一窒。
天啊!這是個怎樣的女子,一頭烏黑秀髮披洩在那纖巧的肩上,襯出她白嫩的肌膚,清秀的鵝蛋臉配上細長的柳眉、紅艷誘人的唇瓣、小巧而堅挺的鼻子,最為人所驚歎的是她那雙閃耀著靈動及調皮的大眼睛。
想他身邊從不乏美人,但是令他在意的始終只有青妹一人,青妹那楚楚動人的氣質,加上她溫柔婉約的舉止,使人禁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裡細細呵護著;可是,眼前這位可人兒,卻勝在一個「活」字,她的眼睛活化了她形於外的美麗,使她全身上下充滿了朝陽般的清爽氣息。
忽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震醒了他的沉思,原來是那紅衣丫頭回來了,還帶著兩串糖葫蘆,主僕兩人正在那裡談笑著。
「紅音,這糖葫蘆真好吃,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我還要多買幾串。」她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
「知道了,小姐。」
「客官,咱們二樓已經客滿了,您就坐一樓吧!」一個惶恐的聲音忽地從樓梯口,傳進了每一桌客人的耳中。
「少囉嗦,老子就是要坐二樓,你別擋在這裡礙眼,滾!」一名彪形大漢抓住店小二的衣領,凶神惡煞的模樣令人望而生厭。
「紅音,那人是誰?樣子這討厭。」她嫌惡地皺起眉頭。
「小姐,我也不知道,可是。這裡的人好像都很怕他似的。」紅音瞧瞧旁人突然都換上一副驚懼的表情。
坐在她們隔壁的一位大叔,聽到她們的疑問,壓低聲音向她們解釋。
「這名彪形大漢名喚薛剽,是這裡有名的人渣,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又有個做太守的親戚,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裡。
平常他最喜歡欺壓良民、調戲婦女,哪家姑娘被他看上了,不管是否已有婚配都要搶過來,他還曾經把人家的相公活活打死,這裡的百姓都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這個惡霸的欺凌。姑娘,我看你要小心了,他這次大概是衝著你來的。」
大叔的話才說完,正想響應的管悠然就看見薛剽帶著他的手下,將他們包圍起來。
「嘿!嘿!小美人,這個位子沒人坐吧!薛爺我坐下來陪你談談心,怎樣啊?」薛剽色瞇瞇地緊盯著眼前的大美人。
哼!看他那副樣子就令人厭惡,她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敢在這裡撒野!
主意一打定,她露出微笑並大方地說:「反正這也沒人,你要坐就坐吧!」
薛剽一聽,迫不及待地坐下。早在「珍饈樓」外看見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他色心即起,闖上二樓也不過是要把這名女子帶回家溫存一番罷了。
就在他想伸出狼手摸摸那嫩白無骨的小手時,赫然發現他的美人兒已經起身欲走了。
「既然這位仁兄那麼喜歡這個位子,我們也不好意思奪人所愛。紅音,我們走吧!不然這位仁兄可能會因為這張桌子慾火焚身而死的,我們千萬不可以害人啊!」她一看薛剽坐下,便即刻起身說道。
霎時,四周傳來眾人低低的嬉笑聲,連薛剽帶來的奴才也都抿著嘴偷笑,令薛剽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臭丫頭,你敢耍我!?識相的就趕緊坐下來好好服侍老子,等老子爽了,說不定還可以饒你一條小命。」薛剽為了維持顏面,兀自撂下狠話。
「你慢慢坐吧!本姑娘實在不想打擾你和這張桌子『辦事』的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辦呢!哪像你財大勢大,整日無所事事,只會閒著沒事叫人陪你佔桌子,這也對啦!誰叫咱們都沒當敗家子的命,只好安分守己的工作啊!」
她明褒實貶的一番話,說的薛剽面子更掛不住。
「臭丫頭,我對你百般容忍,你卻對我冷嘲熱諷的,本來還想對你溫柔一點,既然你這麼不知好歹,就別怪老子不懂憐香惜玉了。」
他一揮手,指示讓下人堵住這裡的所有信道,一雙毛手更是不客氣地直往管悠然身上襲去。
在旁圍觀的人群,都不禁為管悠然的處境擔心,雖然這位姑娘口齒伶俐,但是這會兒薛剽硬來,這位絕色姑娘的命運,恐怕……
可他們都是一群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根本拿不出勇氣來反抗薛剽,再說,世風日下,能夠顧好自己的生命,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他們哪有多餘的心力,去管別人家的閒事,眼下這種情況,他們也只能站在旁邊乾焦急。
「哼!不管我對你有沒有冷嘲熱諷,你都打定主意要對我不軌,既然這樣,我還跟你客氣什麼啊?本小姐警告你,千萬別碰到我們主僕一絲一毫,否則我要你知道『死』字怎麼寫!」她一見薛剽動手,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遠離他的賊手。
「我不只要碰你,還要把你們主僕全身都摸遍,看你這個臭丫頭能怎樣?來人,把這個嘴刁的賤丫頭給我捉回去!」
當薛剽一把捉住管悠然的小手時,一旁看戲的齊浩立即衝動得將手探至腰間,想抽出軟鐵劍,砍了這個惡霸淫穢的污手,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卻教他瞠目結舌。
只見那個薛剽不知為何地倒在地上不斷哀嚎,而他手上竟開始腐爛流血,連臉上都出現脹紫紅腫,照他這種症狀推斷,這個惡霸中的可能是江湖上有名的「腐肌粉」。
要將這種毒物散佈出去,又可以使其不至於危害到週遭人們性命並不簡單。看來,這小姑娘是個擅於使毒的行家,齊浩暗中驚疑著她的身份。
「怎麼會……這樣?」他渾身痛苦難當,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咬著他的筋肉。
「是不是覺得很痛苦?我早就警告你了,你竟還想硬來,擺明了自討苦吃嘛!」她涼涼地睨著痛得倒在地上的薛剽。
「死淫賊!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家小姐是什麼樣的人物,敢對她無禮?活該你死在我家小姐的手裡。」紅音得意地走到薛剽身邊,狠狠地踹了他幾腳,心下覺得舒坦極了。
薛剽的走狗們,一看到主人那副淒慘的模樣,嚇得自動讓開了路。
「姑娘,是小人不好,有眼無珠冒犯了你,求你饒了小人一命,小人上有高堂,下有妻兒,請姑娘救救小人吧!」
薛剽一聽到紅音的話,馬上連滾帶爬地跪在管悠然面前。
「上有高堂,下有妻兒?那有什麼關係呀!從你身上金光閃閃及身旁眾多奴僕來看,你要是有什麼萬一,他們是不會餓死的。」管悠然不在意地分析道。
「不是的,小的除了父母、正妻之外,還有六個妾室……」薛剽急急地說明才到一半,就被人給打斷了。
「哇!七仙女呀?真是不得了!」紅音惡意嘲諷著。
「呃、還有……」薛剽略過這調侃的話,想再接再厲地為自己延續性命,卻再一次地被打斷了。
「薛大爺,你後宮的規模,跟皇上還真是有得比呀!你倒是說說看,如果你今天不幸命喪於此的話,你的後宮佳麗們,有哪個會出來為你收屍?我看咱們今天就來做個測驗好了,看看你哪房妻妾對你最專情,不過,這可要委屈你當條死屍囉!」
管悠然唱作俱佳的描繪,使薛剽白了臉色,渾身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姑娘,你快別開玩笑了,都是小的不好,小的這就給你賠罪,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條賤命吧!」話一說完,薛剽馬上一直掌摑著自己已然腫脹的臉龐。
見到薛剽那臃腫的身軀不斷地在地上打滾,一隻手忙著止癢、一隻手又使勁地打自己的可笑模樣,管悠然再也控制不住已湧到喉邊的笑聲,一古腦兒地狂笑了起來。
齊浩忍不住讚賞地揚了揚眉,照這種情況看來,自己剛剛實在太自以為是了,居然會被她那弱不禁風的外表所欺騙,以為自己若不出手救她,她一定難逃此劫。
看她的模樣,頂多也不過芳齡十七,有這樣的下毒功力,想必師出名門,她到底是誰?
「要我饒了你,除非你肯拿出十萬兩,我就教你解毒的方法。」
「十萬兩?呃……五百兩好不好?」他可是這兒出了名的守財奴。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我們小姐都把價碼開出來了,你還在那裡囉嗦!?要知道,你現在買的可是你這條賤命!有本事你再殺啊!我看你待會是要帶著頭回去還是帶著四肢走?」
紅音忍不住再踹他幾腳。沒看過這種人,買自己的命也殺價,活像少了那些錢會死似的,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富豪,少那一點算啥啊。
管悠然一邊喝著上好的雨前龍井,一邊要笑不笑地斜睨了薛剽一眼,戲謔地說:「紅音,算了,既然薛大爺那麼想試試他姬妾們的真心,我們也不好擾了他的興致,不過,薛大爺你最好先寫一下你的身後事該怎麼辦,到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的。」
話鋒一轉,她柔和地對小二要求,「小二,麻煩你幫我拿文房四寶來。」
聽見她的請求,小二馬上將她要的東西備妥置於桌上。
「紅音,磨墨。」
「是,小姐。」
「嗯--要怎麼寫才好呢?啊!就寫本人薛剽,願以性命作為賭注,試探哪房妻妾對我最為忠誠,死後天葬,而且家產盡數捐給窮苦人家,此據一立,本人絕不反悔。薛大爺,你看這樣可好?」她拿著筆,左晃頭,右晃腦地說著。
「不要啊!我給!你要多少我都給!」眼看她下筆欲寫,他驚慌地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放在管悠然面前。
她開心地數了數銀票,笑咪咪地說:「早點拿出來不就得了,看在你那麼有誠意的份裡頭,我就告訴你解毒的方法吧!只要你回去買幾顆巴豆,加在你自己要吃及喝的東西裡頭,然後努力地把毒排出體外就行了。還有啊,在未來七七四十九天之中,你必須齋戒沐浴,不得碰觸女色,否則……你就會七孔流血,四肢爆裂而亡喔!」
這個小丫頭真是愛捉弄人,雖然「腐肌粉」這個名字很恐怖,但是毒性卻不強,因為它只會發作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就會自動復原,如果硬要解毒,也只會傷害身體,所以中了「腐肌粉」的人,只要忍耐半個時辰就好了。
齊浩玩味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再度因她而微彎了一下。
「是是是!薛剽謹遵姑娘教誨。」
「知道就快給我滾回去,別在這裡礙眼。還有啊,下次你再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薛剽狂喜地站起身,拔腿就想往一樓沖。
「裝傻啊!我叫你給我滾回去!沒聽見嗎?」她清楚地說著。
「什麼?要我滾回去?」他大驚失色地看著管悠然,他現在全身都是紅腫腐爛,真的滾下去,那可是會痛上加痛的,
「怎麼?不肯嗎?」她無邪地笑著。
「肯肯肯!小的怎麼敢不肯……」他神情沮喪地低喃著,忍著疼痛蹲下身子,看一眼那窄小的樓梯,認命地滾下去。
薛剽就這樣在眾人的嘲笑中,狼狽地逃回自己的狗窩。
她拿出一錠金元寶,將它交給掌櫃。
「掌櫃,這些錢給你補償損失的,多餘的就打賞給你們。」接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珍饈樓」。
都是那個爛惡霸,耽誤了她逛廟會的時間,討厭!她又不能太晚回去,現在只能抓緊時間趕快去逛廟會了。她皺眉心想,腳步不由地加快了起來。
趕著離去的她,整顆心都放在玩上面,絲毫沒發現有一雙專注的黑眸,始終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