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傷勢剛恢復,秦千香就不斷吵著秦千里,要回到天楓山莊。
「我不管,這樁婚事是他們先提的,也是你作的主,無論如何我都要嫁給凌雲,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及笄後,這是第十次有人上門提親,要是再嫁不出去,她一定會成為全江南人的笑柄,再也沒有人敢上門提親。
秦千里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自己前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會有這種寡廉鮮恥的妹妹,要他堂堂巡撫的臉往哪兒放,走出去都怕有人提起她。
「你還敢說,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光是擅自使用官府刑具,無辜傷人性命,我就應該重重的治你罪。」
「她才不是無辜之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陳姿君是朝廷的欽犯,是定國侯的夫人。」她興高采烈的說出從天楓山莊下人口裡探來的消息。「她原是尚書府的千金,皇上賜婚定國侯,她不肯而逃婚,讓孿生妹妹代嫁,自己則跑到江南來找凌雲,這不是欺君是什麼?」
這個消息駭得秦千里瞠大眼。
「你說的是真的?」
天啊!這還得了。
欺君是滿門抄斬的死罪,那窩藏她的天楓山莊呢?
當然也是死罪一條。
「怎麼辦?」他的頭更大了。
抓她……南宮那冷血小子絕對會要他的命。
不抓她……自己也得背上藏匿欽犯不報的大罪,官位一樣難保。
天啊!他該怎麼做才好?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先派人到京裡去探探消息,再決定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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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楓山莊內洋溢著一片喜氣,陳姿君和凌雲儷影成雙的出現,莊裡的人都知道凌雲對她情意深濃,尤其陳姿君的身體稍好,凌雲就開始張羅成親的事宜,現在莊內再也沒有人敢把陳姿君當下人看侍。
最高興的莫過於小綠了,她一直期盼能因為陳姿君而提升自己的地位,如今願望就要達成,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小心點,別弄壞了少夫人的東西。」她頤指氣使的使喚著一群丫鬟。
「小綠,不要太過分。」陳姿君和凌雲一進門,就看到她囂張跋扈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輕斥。
小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討好的倒了兩杯茶遞到兩人面前。
「人家只不過是太高興了,想嘗嘗歸雪指揮人的滋味嘛!」
歸雪是伺候老夫人的婢女,她是准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兩人比起來究竟誰比較大呢?她側著頭思忖著。
「別學歸雪,做你自己就好了。」凌雲含笑道,牽著陳姿君在椅子上坐下。「她有她的能幹,你有你的天真。」
對于歸雪獻計傷害陳姿君一事,他到現在還是耿耿於懷。
「別這樣,歸雪本性不壞,只是想幫老夫人而已。」對于歸雪,陳姿君倒是滿讚賞的,像她這樣忠心侍主的丫鬟,確實不多見。
「她這般設計你,你還幫她說話?」凌雲不以為然的揚起眉。
他告誡歸雪不許靠近陳姿君半步,連凌老夫人傳話,都不許派她來。
那股霸道的保護勁,令陳姿君又想氣又想笑。
「對了,我聽李總管說,千里大哥已經解除對你的禁令,把江南販鹽的生意讓你獨攬了,是不是?」
他冷哼一聲,「那是要替他的寶貝妹妹贖罪。」
那個歹毒的惡女人,竟然把他的姿君傷成這樣,要是讓他瞧見,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一頓。
還有那個南宮白,要送藥派人來就行了,幹嘛親自到天楓山莊來為姿君把脈,是想乘機揩油不成?
說人人到,他眼睛往外一瞟,看見一道白色身影朝這方向走來,凌雲情急的拉起陳姿君,往門口走去。
「雲哥哥,你做什麼?我才要喝茶呢。」
「茶有什麼好喝?我帶你到天聖寺去喝山泉。」
「啥?」喝山泉?山泉有茶好喝嗎?
就在她發愣時,凌雲已經抱起她,飛快的離開,那副急急忙忙的模樣為的就是不想讓她見到南宮白。
那股醋勁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年,害怕心上人被搶走一樣,看得小綠直笑。
「姿君姑娘呢?」南宮白一走進來,就看到一個丫鬟在傻笑。
「剛剛還在,不過現在走了。」
「又溜掉。」那-醋的男人又想把人藏起來了是不是?
南宮白的眼神一冷,足下一點,隨即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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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里遲遲不肯行動,逼得秦千香不得不另外想法子。
原本以為告訴大哥陳姿君就是欽犯的消息,他就會馬上派人把她捉起來,誰知道過了這麼多天,他卻連屁都沒有放一個。
莫不是想跟凌雲一樣,冠上一個藏匿欽犯的罪名不成?
「秦小姐,你來我們谷主的房間做什麼?」
秦千香毫無意識的閒逛,沒想到會走到南宮白的房前,立刻被守候在此的冰寒二奴攔住。
「怎麼?我家的客房我不能來嗎?」刁蠻慣了的秦千香嬌斥道。
他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南宮白的家奴而已。
「谷主有令,他房裡的藥品都是珍貴的東西,任何人不經同意,不得擅入一步。」
秦千香驕縱無禮,明知道谷主是巡撫大人的貴客,還敢到這裡撒野,真是一點教養也沒有。
「他的藥珍貴又怎麼樣?巡撫府裡的珍奇古玩還少嗎?」哼!不過是些臭藥品而已,需要這麼大驚小怪嗎?
南宮白為人怪異,他的家奴也一樣不近人情。
秦千香腳跟一轉,剛想要離開……
「谷主的藥品確實不及古玩珍貴,卻能要人的命,秦小姐若是一個不小心玩錯了,是很容易喪命的。」冰奴譏誚的諷刺。
毒藥!這兩個字閃入秦千香的腦海。
對啊!她怎麼沒有想到呢?南宮白的醫箱裡有救人的藥,應該也有奪人命的毒藥才對,她怎能白白放過這麼好的法子呢?
既然大哥不肯幫她,那她就自己動手,毒死那賤女人,這樣就沒有人再同她搶凌雲了!
她真是太聰明了。
現在就等機會,等南宮白不在,冰寒二奴不注意的時候,溜進去偷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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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幾天,秦千香終於等到南宮白不在,寒奴去餵蒼樂,奴冰去洗衣物的時候,偷偷的溜進南宮白的房裡。
她記取冰奴的警告,用布包裹著手,從醫箱最底層翻出一隻小瓷瓶。
救人的藥應該放在上面,這瓶藥藏得如此下面,一定是怕不小心用到的劇烈毒藥才對。秦千香暗忖著。
她將其他藥瓶重新放回醫箱內,匆匆的掩上門,快速的離去。
只是在她離去的同時,洗完衣服回來的冰奴,正巧瞥見她的身影。
「咦,那不是秦千香小姐嗎?她來做什麼?」
奇怪來人的鬼祟行為,她謹慎的推開房門查看,見房內的一切都無動過的痕跡,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幸好她沒進來,可能只是適巧走過而已。」她推測道,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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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到毒藥的秦千香,匆匆的要人挑了些禮物,假意陪罪的趕往天楓山莊。
她迫不及待的想見那賤女人喝下這瓶毒藥的樣子,小臉上泛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快開門,告訴陳姿君我來了。」她一跳下馬車,就大剌剌的喊道。
「對不起,少爺出去了,交代姿君姑娘不許見客。」
這命令原本是為南宮白下的,不想南宮白趁他不在時來找陳姿君,沒想到守門的家丁也把它用在秦千香身上,因為全莊上下的人都知道,她惡毒的傷害過陳姿君。
「你敢無禮,她憑什麼不見我?我是巡撫大人的妹妹,她得罪我就是得罪巡撫大人,難道你還想我哥哥再給天楓山莊下一道禁令嗎?」
守門的家丁嚇了一跳,她的恐嚇確實可怕。
「好……好吧,我替你通報一聲。」
反正這命令原本就不是針對秦千香,放她進來應該沒有關係吧。家丁心裡這樣想著。
陳姿君聽到秦千香要見她,不禁有些害怕,但又擔心她會生氣,害得雲哥哥的生意再次發生危機。
「請她到大廳坐一下,我馬上就來。」
「是。」家丁領命,快速的退下。
「小姐,少爺不在,你不能去見她。」小綠見她要出去,急忙的攔在門口。
陳姿君輕歎一聲,「我也不想見她,可是她是巡撫大人的妹妹,我們得罪不起。」
「那小綠陪你一起去。」
大廳裡,秦千香一臉不耐煩的踱步,直到瞧見陳姿君進門,臉上立刻換上笑靨。
「哎呀!你怎麼來得這麼慢,好久不見了,我特地來看你。瞧,我還帶了些陪罪的禮物。」
她手一揮,示意下人們把她準備的禮物拿進來。
如此的和顏悅色,倒是出乎陳姿君意料之外。
她原先還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現在見她一臉笑容,心上的大石終於放下。
「秦小姐太多禮了,姿君擔當不起。」她吩咐小綠送上茶點。
「應該的。」秦千香皮笑肉不笑地道。「對了,我一進山莊,就聽到有人說你跟凌公子快成親了?」
陳姿君含羞的微微一笑,「是下人們在戲說的,還沒有。」
「誰說的。」端著茶進來的小綠,咧著一張笑臉,故意示威道:「多謝秦小姐之賜,我們少爺現在對姿君姑娘可好了,疼得像寶貝一樣,他們不久就要成親了。」
這可恨的賤婢竟敢這樣跟她說話!
秦千香咬緊牙,捏了捏拳頭。
哼!若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她一定撕破這賤婢的嘴。
她連忙擠出笑容,走向正要倒茶的小綠,「你別忙,今天是我要跟姿君陪罪,這茶理應我來倒才對。」
她移動身子擋住兩人的視線,悄悄的把毒藥倒進杯子裡。
「來,姿君,為了我們先前的誤會,我跟你敬茶賠不是。」她笑吟吟的將茶端給陳姿君。
「不敢,秦小姐多禮了。」陳姿君下疑有他的接過茶,喝了一口。
看著她-下那杯茶,秦千香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
太好了,喝下這杯茶你就離死期不遠了。她得意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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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毒茶竟然沒有當著她的面發作,秦千香等了好久,始終沒有見到可恨的情敵倒下,心中充滿了不悅。
哼!南宮白號稱寒谷醫神原來只是唬唬人而已,他的毒根本沒用,白白浪費了她的心血。
她生氣的帶著下人,暗恨的離開。
夜裡凌雲回來,一聽秦千香來找過陳姿君,連忙奔向她的房間,急急查看她的身體。
「怎麼了?傷著哪裡沒有?」他焦心的樣子,逗得陳姿君掩嘴一笑。
「雲哥哥太多心了,秦小姐不過是來陪罪,又怎麼會傷害我呢?」
「她會陪罪?」說給天下人聽,恐怕沒有人會相信。「你以後不要再見她了。」
那種惡毒的花癡女,只怕有她在的地方,天上的鳥兒、地上的花草,全部都會被她散發出來的惡氣毒死。
「我看你不只討厭秦小姐,就連南宮大哥也擔心。」她輕笑地說。
別以為她不知道,每次南宮大哥一來,他就想盡辦法的把她藏起來,為的就是不許她跟南宮大哥見上一面。
「特別不許你見他。」一聽到這個名字,他立刻打翻醋缸,手一攬將她拉過來,緊鎖在懷裡。
若下是先前看她有傷在身,早就不顧一切的要了她。
待生米煮成熟飯後,看南宮白那傢伙,還會不會來跟他爭她。
雲哥哥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
「我要盡快跟你拜堂成親。」唯有這樣才能使他安心。
「別忘了,你跟秦小姐的婚約還在。」
他看著她的曖昧眼神太明顯了,讓她渾身不自在,深怕這麼明顯的眼神會被人看出來,又招來下人們的取笑。
「那是口頭上提的,我根本沒下聘。」
「但事關姑娘家的名節。」
「經過那件事情後,她休想再進我天楓山莊的大門一步。」一提起這事,凌雲立刻變了臉色。
陳姿君微微一笑,小手揉開他蹙起的眉心,「別這樣,老夫人會不高興的。」
「不會了。」他含笑的拉下她的手,「有了一次的教訓,相信娘應該明白誰才是她最理想的媳婦人選,再說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娶。」
「只怕由不得你。」陳姿君嬌羞的低下頭,小鳥依人的偎進他懷裡。
「誰能阻止得了我。」他撫著她烏雲般的秀髮,汲取她身上的馨香。「除非你想離開我。」
「不,我永遠不會。」她仰起頭看著他,絕美的容顏上滿滿似水的情意,「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凌雲低下頭,嚙咬著她細緻的耳垂,帶起她一陣敏感的顫意,忍不住嚶嚀出聲。
「嗯,派……派人去京城,探聽定國侯府的消息好嗎?」
這是她來到江南後,一直掛心想做的。
凌雲眼裡的情慾褪去,再次露出銳利的精光。「你忘不了定國侯?」
唉!又是這樣。陳姿君輕歎一聲的拉低他的頸項,主動送上香唇。「我只是想知道宜君的消息。」
他太容易吃醋了,不過這也說明了他心中有她。
「真的只是這樣?」
她用力的點點頭,「真的只是這樣,你要我怎麼做才會不再懷疑我?」
聞言,凌雲深邃的黑瞳再次佈滿灼熱的情慾,「那就把你交給我,讓我真正擁有你。」
「這樣真的就可以讓你不再疑心了嗎?」其實根本沒有讓她置問的餘地,因為他已經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嬌羞的紅顏更加滾燙,毫無退路的她,決心交出自己。
「希望你永遠不會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