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小青梅 第一章
    他即將滿十八歲,她十七歲。

    老天!才多久沒看見她,他就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對勁,她好像又長大了,感覺胸前比他出國前更偉大了,看見那因走動而晃動的雙峰……他猛嚥了一口水,哇——連屁屁也跟著翹了起來,天啊!她真的「長大」了——王八蛋!我又噴鼻血?……

    ***

    「姐姐,他出門了嗎?」江曉筠一邊提著書包、外套,一邊綁著頭髮咚咚咚!氣喘吁吁的從樓梯上跑了下來,臉上漾著開心的燦爛笑容。

    「慢慢來,他早出門了。」江停筠悠閒的看著報紙、喝牛奶,只用一隻眼瞄了小妹一眼。

    一聽到他早已出門,曉筠頓時垮下肩膀,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全身沒了力氣。

    「又看不見他了……」她垂下小臉掩飾難過的心情,原以為今天早上終於可以看到他的說。

    他就住在她家隔壁,但兩家之間,可是足足隔了有五百公尺之遠。所以,她都會先算好時間再出門,期待一早就能看見帥帥的他。

    而且,她已經有整整兩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聽他家司機王伯伯的兒子小王說,只知道他去美國的子公司,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曉得他在哪裡、做什麼的日子,原來是這麼的難熬!

    一看見小妹頹喪的臉,江停筠忍不住安慰她,「沒關係,待會兒上學不就有機會可以看到他了嗎?」

    「嗯!今天也許有機會可以看到他。」曉筠一想到這,忍不住眉開眼笑,一顆心頓時安了下來。

    「小妹,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他?」

    江停筠一想到那雙面人,就忍不住皺起秀眉。要不是多年前她曾經看過他的另一面,恐怕她還真以為他性格惡劣喜歡欺負曉筠呢!

    「嗄?」曉筠一臉不解的看著姐姐。

    「他現在老喜歡笑得一副很斯文、表現得很有禮貌的樣子,可是你不覺得那假假的、賤賤的嗎?小時候,他還喜歡拉著你到處跑,也不管你跟不跟得上,害你跌倒流血……還有還有,他最喜歡拉你的辮子、罵你、欺負你,你不覺得他很壞、很可惡嗎?」

    聽到姐姐將她愛慕他的心事大刺刺的說了出來,曉筠不禁羞紅了雙頰。

    「不會啊!他……很好啊!」雖然他很喜歡欺負她,可是,他也是最疼她的,記得小時候他會幫她綁辮子,還會安慰她不要哭,雖然常常都是他把她的辮子弄掉、把她弄哭的。

    江停筠一看到小妹的反應,忍不住翻翻白眼、搖著頭道:「唉——看樣子你中毒已深,沒救了。」

    想到裴皓擎傲慢無禮的死樣子,她就很想狠狠地給他一拳,反正他們全家人都讓人覺得很討厭。唉!可偏偏小妹很喜歡他。嗯……也許改天她應該帶小妹去看看醫生,檢查一下小妹的視力有沒有問題。

    曉筠赧紅著臉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趕緊七手八腳的穿好鞋子準備去學校。

    「姐,我走了喲!」

    「喂,你的早餐還沒吃呢!」江停筠不解的看著小妹,心想,既然都看不到他了,筠筠幹嘛這麼急著出門?

    「沒關係,我路上再吃,bye!」曉筠說著,便快速的衝了出去。

    姐姐什麼都好,就是愛嘮叨了點。她現在只想趕快到學校,也許還可以偷偷看他一眼,她真的很想他。

    ***

    「曉筠、曉筠,發生大條事了!可惜你太晚來了,都沒看到。」陳菲愛一見到曉筠來了,趕緊告訴她這個剛剛轟動全校、天大地大的超級大八卦。

    「噗哧!」曉筠每次一看到陳菲愛那圓圓可愛的小臉蛋故作神秘嚴肅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因為菲愛有著一張娃娃臉,實在做不出嚴肅老成的模樣,可偏偏菲愛很喜歡做許多臉部表情來強調她說的話,所以,老是看她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皺來皺去的,但還是一張娃娃臉呀!

    「咳咳咳!什麼、什麼事啊?」瞧菲愛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一副怕別人偷聽她們對話的樣子,用力的抿著唇,她又挽忍不住想笑了。

    菲愛靠近她耳朵小聲的說:「是和你喜歡的裴學長有關的喔!」

    頓時,曉筠滿臉羞紅吃驚的看著她,「你、你……不要亂說,我、我哪有喜歡……」

    菲愛曖昧的笑了笑,「嘿嘿嘿!少來了,想唬我?哪有那麼容易,我早就看出來了。否則,你怎麼那麼關心裴學長的消息呢?」她朝曉筠曖昧的眨眨眼,又用手肘推了推她。

    「我、我……」曉筠的小臉微微的泛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來她以為上了聖柏高校學園後,她會很不適應,因為聖柏高校學園是著名的貴族學園,能進來裡面就讀的人,並不是家裡有錢就可以進來的。他們還必須功課不錯或是有某種特殊才能才會申請入學,像她,要不是因為姐姐在這裡教書,有特殊關係,肯定百分百進不了這裡來讀書的。如果真是那樣,她就離他更遠了。

    記得小時候,裴家三兄弟都會和她及姐姐一起到處玩,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越來越少來她們家找她玩了,尤其只要一看到裴皓擎,她就會覺得全身不自在的想躲開,可看不到他,卻又會忍不住想去偷看他。

    直到有一次她在她的桌上發現一本《初戀秘密及暗戀招數大公開》一書,才恍然大悟,瞭解自己的心情。不過,究竟是誰把那本書放在她桌上的呢?

    「曉筠,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放心。」菲愛俏皮的眨眨眼,開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已經決定自願要當你的戀愛顧問,有我在,保證你馬到成功!」

    如果能把曉筠和裴學長送作堆,那她真的就太厲害了,哈哈哈……說不定她也有當媒婆的天分喔!菲愛笑瞇著眼幻想著。

    「菲愛,你、你不是要告訴我,裴學長的事嗎?」她小小聲、不好意思地說。

    「哦!」菲愛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是這樣的,今天在校門口,有人向學長告白喔!」

    「哦!」曉筠聽了心頭一緊,有些難過,又有人向他表白了,這次他會答應嗎?她不自在的強顏歡笑,「這很正常啊!裴學長條件這麼好,會有人喜歡他、向他表白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如果是女生當然不奇怪噦!」菲愛一臉怪異的表情,「可是……是一個男生向他表白耶!」

    「啊?」曉筠驚異的圓睜了大眼。

    菲愛點點頭強調她沒有亂說,「是三班的蔣致遠。」

    「咦——」不會吧!

    小遠?小她三個月的表弟????

    ***

    曉筠昨天整個晚上都睡不好,滿腦子想的都是小遠向裴皓擎告白的事,所以早早就從家裡出發上學。

    「唉!這麼會這樣呢?」她揪著眉邊走邊無精打采的踢著小碎石,「小遠怎麼會喜歡學長呢?我怎麼都沒有注意到小遠喜歡的是男生呢?可是……一點都不像啊?」唉——

    早上七點十分。

    一輛全黑的賓士轎車一如以往,很緩慢很緩慢的駛離長長的車道,接著經鏤空雕花大門時,車子會先停一下,待管理人員將大門打開,才逐漸的加速離開。

    而通常這時,也剛好會是隔壁曉筠準備通過大門去搭公車的時候。不過,她都會等車子離開才會越過大門。

    今天,賓士轎車如往常一樣的緩慢前進、停下,就在車子要駛離豪華大門時——

    「等一下!」

    坐在後座的裴皓擎突然開口要求。

    看向他左手邊的人行道,咦?沒人!

    「咦?二少爺有什麼事嗎?」司機老王微側過頭問道。

    「我有東西忘了拿,可以請你將車倒回去嗎?」裴皓擎淡淡的說。

    「哦!好,沒問題。」

    老王開車的技術果真很好,三兩下的就順利的將車子倒回裴家大門口。

    過了半晌,裴皓擎還是沒有起身離開車子,老王正覺得怪怪的,想要回頭詢問時——

    他開口說:「我想東西應該是放在學校,不用上去了,走吧!」臉上的表情依舊,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的。」老王點點頭,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車子又一如往常的緩緩駛向大門,在大門停下,接著大門打開,就在車子要駛離時——

    「等一下!」裴皓擎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我……還有事情要交代古楓,麻煩請你將車子再開回去一下。」

    奇怪,還是沒人,難道她不曉得他已經回來了?

    不可能啊!昨天的事情搞得這麼大,她怎麼可能不曉得……嗯,一定是還在睡,好吧!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了。

    這下子老王覺得奇怪了,今天的二少爺怪怪的喲!

    接著,車子又再次的緩緩離開屋子駛向大門,在大門停下,打開大門,車子就要駛離時,又是一聲大喊:「等一下!」

    到最後,當裴皓擎到達學校時,已經是七點五十八分。他一共喊了六次的等一下,害老王最後用飆的飛到學校。

    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居然敢放他鴿子,自己先到學校,擅自破壞從她國中開始他與她的不成文規定——每天早晨碰面約會!

    該死的!她今天最好不要被他遇到。

    裴皓擎一向沉穩的表情剎那間變得鐵青,早忘記了他從沒跟她約過,所以哪來的什麼不成文規定。

    唉!凡是跟筠筠有關的事,他那超乎常人的理智就會飛掉一大半。

    ***

    趁著早自習時,曉筠按捺不住的跑到二年三班外徘徊,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小遠,萬一……萬一小遠是真的喜歡裴學長怎麼辦?

    可是,她和小遠這麼好,怎麼從沒發現小這是同性戀呢?

    曉筠清麗的小臉蛋上,一雙秀氣的眉不由自主的皺著,渾然不知自己憂心的模樣,在旁邊橘子班裡一群精力旺盛的男孩子眼中,宛如一道可口的點心般,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啊!」突地一隻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嚇得曉筠回過神來。

    「筠筠,你是來找我的嗎?」蔣致遠開心的拉著她的手,嘴角咧得大大的笑問。

    「嗯。」

    「我們滿有默契的喔!因為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訴你。」蔣致遠興高采烈的搭著她的肩膀說,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動作引來對面義憤填膺的瞪視。

    兩人同時開口——

    「小遠,如果你……你真的是同性戀,我不會笑你的!」

    「筠筠,我跟你講,我幫你將情書送給裴皓擎了!」

    一說完話後,兩人都愣了一下,接著又同時叫了起來。

    「我是同性戀?」蔣致遠誇張的瞪大了眼、張大了嘴,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你最親親的小遠耶!我怎麼可能是同性戀!」

    「可是……」曉筠低垂著頭,懷疑的從眼睫下睨著他。

    他抬起手貼著她的額頭,以為她是不是生病了人不舒服,不然怎麼會以為他是同性戀咧!這真是天大地大的誤會啊!

    蔣致遠根本不曉得,昨天他一大早在校門口遞情書給裴皓擎的事,已經榮登柏聖高中創校五年來,最酷、最HITO、最煽情的大事件——E世代美男子向學長告白耶!哇!粉——八卦喔!

    「情書?我才沒寫什麼情書呢!你別亂說。」曉筠羞紅了臉,拉下他的手,急忙反駁。

    「怎麼會沒有?你忘記我們初一時寫的,好友秘密大交換的紙條嗎?我就是將那張你寫的紙條拿給裴皓擎的啊!」蔣致遠好心的提醒她。

    也許是因為兩個人的年紀相近,所以,從小兩人的感情就很好,再加上蔣致遠一直無法在他那冷漠的家裡獲得溫暖,久而久之,曉筠就變成他最重要的家人,在他離開前,他希望能看到有人照顧她。

    說完,他還忍不住向曉筠邀功,「筠筠,你看,我很夠意思吧!我還將它們留到現在喔!」

    「不會吧!」曉筠簡直不敢相信的瞪著他,看他猛點頭,意識到他說的是真的後,她閉上眼雙手捂著臉,心裡哀叫著,完了完了,她的名聲全毀了,教她以後這麼面對裴皓擎啊!嗚嗚嗚……

    ***

    隔著中庭,對面五樓《個人經濟發展研究社》的社團教室裡,有人對蔣致遠搭肩、咬耳朵的舉動大驚小叫的。

    「你快來看!」文俊捷等不到回應,頭也沒回的急匆匆催促道:「快來呀?」

    後方的男人被他煩得啐了一句,「無聊!」

    今天早上沒碰到曉筠,讓裴皓擎的心情十分不好,最近兩個月他都待在美國分公司,忙碌的工作行程讓他連想抽空回來台灣看一看她都沒有辦法,好不容易開學了他也回來了,可是今天早上卻還是沒有看到曉筠!

    因為太想念她,讓他心煩意亂,偏偏旁邊還有一個惹人厭的聒噪男,吵得他不得安寧!裴皓擎忍住脾氣,不想理他。

    「喂喂喂!你這個兔患子,幹嘛動手動腳的偷吃小筠筠的豆腐啊!」文俊捷拿著望遠鏡邊看邊哇啦哇啦的叫著。

    「這個臭小子死定了!居然敢對我們的小筠筠毛手毛腳,我不把他扁得『咪咪茂茂』、外加兩個黑輪的,我就不姓文!喂!小筠筠都被吃豆腐了,你還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看你的企畫案!」文俊捷火爆的轉頭大吼。

    坐在椅子上的裴皓擎,強壓下剛剛聽到文俊捷的話的不悅情緒,慢條斯理的將手邊已看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才緩緩的抬起頭,朝他深深的瞥了一眼。

    「你倒是挺關心的嘛!」聲音冷冷的。

    他站起身來,朝文俊捷走近,順著他的視線往對面三樓望去,只看到兩個微小的身影。聖柏高校學園既然是有名的「貴」族學校,它的中庭當然不會太小,可是足足有四百公尺的操場那麼大。

    文俊捷為什麼會那麼「很好」看到對面的情況呢?很簡單,因為他太無聊了。

    「拿來!」

    裴皓擎酷酷的朝文俊捷伸出手。

    文俊捷反應遲鈍的問:「拿什麼?」

    「你手上的東西,蠢!」說完,裴皓擎直接將他手上的望遠鏡搶過來。

    裴皓擎的外表乍看之下會給人一種無害的錯覺,斯文有禮,讓人忽略了他深邃雙眸下的銳利眼神,而雕刻似的挺鼻、立體的五官,更讓他看起來有如明星般英俊出色,實在是帥得不得了,想要別人不注意他實在滿困難的。

    裴皓擎看得越久,他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猙獰,再白癡的人都嘛看得出來,他「非常」生氣。

    「文俊捷!」轉過身來,他臉上的表情有如羅剎般的恐怖。

    即使是熟知他的個性的文俊捷,也不免被他這次恐怖的表情給嚇到了。

    「干……幹什麼?!」好——可怕喔!文俊捷忍不住打了個顫抖,裴老大的表情像是要宰人的樣子。「咳、咳、咳!裴老大,你別生氣,完全不干我的事!」他下意識的揮著手直往後退,想退出暴風圈。

    識實務者為俊傑,嗯……怎麼樣都不可以承認這件事自己也有參了一腳,看著裴皓擎越來越鐵青的臉色,文俊捷在心中暗忖,不然到時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你馬上打手機叫他過來!」裴皓擎咬牙切齒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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