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她答應了!她答應了!」-離開點心的公司,寒志傑迫不及待地衝往許文生的住處,劈頭就喊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看你高興成這樣。」許文生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興奮過頭的同窗好友。
「就是她……那個和我相親的女孩。」像個大男孩似的,寒志傑面色微紅地說。
「她答應和你約會了?」許文生不可思議地問,想不到寒志傑這麼容易就成功了。
「沒有,不過她答應有空要來參觀我的花坊。」他難掩興奮之情道。生平第一次獲得女生的青睞,讓他的心備受感動。
「聽起來很有希望,我早說了,對自己要有信心。」不忍心打破朋友的滿懷期待,許文生鼓勵道。在他的認知裡,所謂的「有空」,其實和「拒絕」沒什麼兩樣。
「這都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打氣,我也沒有勇氣向她開口。」寒志傑以感激的口吻說道。_「別這麼說,你本來就不差,只是對自己的外表沒有自信而已。」
「我不敢奢求什麼,只要她願意跟我做朋友,我就心滿意足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俗子,配不上美麗的天使,他只想當一個精靈,一個能默默守護她的精靈。
「好東西就應該要把它收在自己的珠寶盒裡好好珍藏,光是在一旁欣賞是無法滿足的。」
「她不是東西,我不能勉強她做她不甘願的事。」在他的心裡,她就好比一個純潔的天使,值得用心好好保護的天使。
「志傑,我只是打個比方。」許文生笑看著寒志傑再認真不過的表情,真是一個憨直的人。「女人或許值得珍藏,但絕不是唯一。」
「對我而言,她獨一無二。」寒志傑的眉頭難得斂起。他的個性向來溫和,此刻許文生被他嚴肅的表情嚇到了。「只是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我是認真的!」寒志傑生氣地叫道,他的真心不是兒戲。
「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又怎麼甘心只和她做朋友?」如果是他,想要的非到手不可,包括自己喜歡的女人。
「我……」他低頭,慍怒的神色已然消失,換上的是一副懊喪自卑的臉。
「不急,只要有恆心,一定會有機會。」許文生義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你,文生,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
「幾十年的老同學了,還說這種客套話?以後如果開花結果,別忘了請我這個軍師喝杯喜酒就行了。」
「我不敢奢想。」寒志傑露出老實的笑臉。
「別這麼說,說不準你會比我先結婚。」許文生歎道。「喜歡你的女人那麼多,只要你想定下來,隨時都可以。」這是實話,從小到大,文生一直很有女人緣,不像他。
「偏偏我喜歡的那一個……算了。」他又歎了一口氣。
「別灰心,只要有恆心,一定有機會。」
「好小子,懂得回報哦。」不是他在安慰人嗎?怎麼角色互換了,變成他在安慰他了?~.「呵呵。」寒志傑傻笑。
「改天有機會把她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吧。」
「好啊。」如果他們真的能成為朋友的話。I「這可是你說的哦,不怕心愛的人被我搶走?」許文生打趣地問道。
「她不是玩具,搶不走的。倘若你是她的選擇,我會祝福。」他本來就配不上她,只希望她能聿福。
「你真是大方,如果是我,心愛的人變心,我一定會殺了她。」許文生的目光一陣陰冷。
「文生,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可別做傻事啊。」寒志傑緊張地道,顯然是}把他的話當真了。
驚覺自己的反應過度,許文生忙笑道:「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走吧,我請你喝酒去。」i「你知道我不喝酒的,打擾你這麼久,也該回去了,花坊還有事要忙。」
「好吧,那就不送了。」
離開許文生的住處,寒志傑的心中不期然地燃起某些不祥的預感,他從沒看許文生失控過,想不到他在感情方面這麼極端。
你真是大方,如果是我,心愛的人變心,我一定會殺了她……許文生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盤旋下去,難道是他想太多了?
寒志傑甩了甩頭,重新拾回好心情,滿心期待點心的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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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哥,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你不用來接我。」點心一跨出公司,便看見站立在車旁的許文生。
「沒關係,我順路。」許文生體貼地替她開了車門。
「謝謝。」點心無奈地坐進車裡。
「點心,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你總是對我這麼見外。」
點心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回話。
許文生是父親一位好友的兒子,也是她第一個相親的對象,第一次見面,兩人^並沒有太多談話,不過事後他倒是表現出對她很有興趣的態度,沒事就經常往她家跑,當初父親會答應她與妹妹獨立到外面來生活,有一半是因為他的因素。
「整晚都不見你笑,是不是不喜歡我來接你?」許文生溫柔地笑問,貼心地等她繫好安全帶後,才開車上路。
「不是的,你別誤會。」點心猛搖頭。其實,她之所以心煩,完全是因為自己輕易答應禿頭男要參觀花坊那檔事,不過她可不想把這件事說給許文生聽,他只會:去向她的母親打小報告。`「那是為什麼?」許文生追問,看樣子是打算追問到底了。
「我只是覺得你每天來接我,太辛苦了。」她隨口應道。
「一點也不,我答應伯母要好好照顧你,當然要負責到底;更何況只要是為你做的事,我都甘之如飴。」
「喔。」點心尷尬地應了一聲。說真的,無論是哪一個女生聽到一個帥哥對自己說這種話,不被迷得昏頭轉向都很難,偏偏她除了起雞皮疙瘩,什麼感覺都沒有,總覺得許文生對她的好是一種無形的負擔。當初之所以堅持和妹妹搬到外面來住,原是家裡給她的婚姻壓力逼得她喘不過氣來,想不到搬到外面來,這樣的壓力依然如影隨形,弄到最後自己竟然是白費心機。
「在想什麼?」?
「沒有。」點心將臉轉向窗外。大概是磁場不合吧,跟許文生在一起時,總讓她感覺有點不自在。他實在太紳士了。
「點心,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我對你的瞭解很有限,我希望你能跟我多說一點你的事。」
「我的事?呵呵,我不就是這樣嗎,有什麼好說的?」她努力地保持笑臉。
「當然有,你的朋友、興趣、喜好……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想知道。點心,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總是這麼地讓人難以捉摸。」許文生皺了皺眉頭。
呵呵……難以捉摸?她嗎?沒這麼難懂吧?如果琪琳知道許文生這麼形容她,大概會笑掉大牙吧,因為她一直覺得她是一個頭腦簡單,但又要求朋友要有智能的女人——說得更難聽一點,就是一個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刻薄女子。
難怪她會嫁不出去。這是妹妹對她的評論。
「你願意告訴我嗎?」。
許文生的問話打斷了點心的思緒,她忙笑道:「抱歉,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沒關係,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來瞭解我。」
給她時間?不用了吧,對他滿意的是她的父母,尤其是她媽,對他更是滿意得不得了,她可是一點也不想瞭解他。
「我有信心,總有一天,你會將你的一切告訴我。」
「喔。」點心偷偷扮了扮鬼臉,不知道怎麼響應許文生對她表現出的熱忱。
「明天晚上有空嗎?」
「我想請你吃飯。」
「不用了啦,每天讓你接我下班,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可以再讓你請客呢?」真要請,也該是由她請啊。
「我堅持,這是一種追求的手段,你不能不給我機會。」
「喔……」點心紅了紅臉,對於許文生露骨的表白,有點不知所措。
「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晚上七點,我去接你。」
「可是……」她不想去,打心裡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但礙於情面,卻也不好拒絕。
「就這麼決定了。你家到了。」許文生接道,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喔。」從頭到尾,她似乎只能應這句話。說真的,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
「早點休息,再見。」
「再見。」點心如釋重任地走下車,深吐了一口氣後,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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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溫馨接送情,我看許大哥對你挺有心的嘛。」李琪琳笑道。,
「你別整天閒著沒事就趴在窗口窺探別人的隱私好不好?」點心不悅地瞥了妹妹一眼。
「說得這麼難聽,我這是關心你耶。」
「多謝你的關心,但這種偷窺行為敬謝不敏。」
「口氣這麼差,有心事啊?」
「還好啦,不過今天在公司倒是發生了一點事情。」
於是點心把方楚楚又企圖找她相親,還有寒志傑到公司找她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沒聽錯吧,你不是一直嫌他長得像恐龍嗎?怎麼你還答應跟他約會?」李琪琳不可思議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你的耳朵沒有問題,我是答應了,可是不是約會啦,只是答應去看看他的花園而已。」點心沮喪地垂下頭,直怪自己突發的同情心,事實上從禿頭男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
「奇怪,我這麼聰明,怎麼會有一個像你這麼豬頭的姊姊?」李琪琳受不了地瞪著點心。]「喂,講話客氣一點哦,如果我是豬頭姊姊,那你不是成了豬頭妹了?」
「本來就是嘛,就算你討厭人家,也沒有必要去傷害人家啊。」李琪琳中肯地道。
「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傷害到他了?」點心不服氣地問。
「隨便給人希望,再讓人失望,這就是一種最殘忍的傷害。」
「什麼意思?」
「少裝糊塗了,你敢說你答應要去參觀他的花坊不是隨口答應的?」
「當然不是。」她就是不想傷害他才答應的,她知道讓人拒絕的滋味並不好受。
「哈,你敢發誓,你一定會去參觀他的花坊?」李琪琳刻意升高了語調,眼裡充滿了懷疑「我……我……」點心眼神東飄西蕩的,有點心虛。
「你什麼?從小你就是這樣,老是因為一時的心軟,然後去做一件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最後再讓我和爸去替你收尾。」李琪琳不悅地抱怨,算準了她一定不會去花坊。
好啊,想不到自己在妹妹心中的評價這麼差,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再怎麼不濟,也不能讓妹妹看扁啊!
「這一次我才不會後悔。」受不了妹妹的唇齒相譏,點心生氣地雙手叉起腰,半賭氣地道。
「真的嗎?」李琪琳瞇起杏眼,對於點心的話半信半疑,這怪不得她,實在是點心的不良紀錄太多了。
「當然。」點心信誓旦旦地回道。
「好吧,既然你說得這麼肯定,等你參觀完花坊後,可別忘了把心得說給我聽哦。」
「死冰淇淋!少在那裡說風涼話了。」點心噘起嘴。「冰淇淋」是李琪琳的綽號,通常只有在點心生氣的時候,才會這麼稱呼妹妹,可以想見點心現在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不過,無法否認妹妹真的瞭解她,她的確是不想去參觀禿頭男的花坊,原本她就只是抱著敷衍了事的心態,如今看來,想賴皮都賴不成了。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應該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而收了禿頭男的名片,要是自己能狠心刻薄一點就好了。
唉,她恨自己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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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你回來啦?」一見到許文生進門,方楚楚便嬌嗔地整個人都黏到他身上去。
「楚楚,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呢?」許文生驚看著方楚楚,望了牆上的鍾一眼,晚上十一點三十分。送點心回家後,他又約了幾個客戶吃飯,拖延了回家的時間。
「等你啊,沒等到你回來,人家怎麼睡得著嘛。」她撒嬌似的倚在他的懷裡。
「楚楚,別這樣,讓爸和方姨看到了不好。」許文生皺眉,試著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看到就看到嘛,又不會怎麼樣,人家就是喜歡抱你嘛。」
「楚楚,我是你的大哥,你該檢點一下你的行為。」
「誰說的?你姓許、我姓方,我們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不管怎麼樣,我們是一家人。」許文生心煩地扯下領帶。這個話題他們已經不知道爭論幾次了。
「那不是更好?親上加親,媽和爸一對,我和你一對。」
「那叫亂倫!」許文生口氣不佳,耐性盡失。
「你……」方楚楚氣惱地咬著下唇。
「別白費心機了,我們是兄妹,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步上樓梯,不想再延續這個惱人的問題。
「借口!全都是借口!」她匆地瘋狂地大叫:「一定是因為她!是她對不對?」所以他才會一直對她這麼冷淡。
「就算沒有她,結果也是一樣,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我們根本不適合。」
「說的好聽!」方楚楚冷哼。「我看你根本就是被那個狐狸精迷去了心竅。」
「狐狸精?」許文生停下腳步,冷然地回過頭,惱怒的眼眸直視著她。「你不也是狐狸精生的?」別以為他接受了方姨,就會原諒她所犯過的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母親是誰害死的。
「你罵誰狐狸精?」
「你說呢?」
「你……」方楚楚氣得差點說不出話,她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你這麼護著她有什麼用?人家的心又不在你身上。」
「用不著你操心。」
「我只是提醒你,她最近一直忙著在跟別的男人相親,我想大概是急著想甩掉你吧。」她和她在同一間公司上班,她的情況她最瞭解。
「楚楚,挑撥離間對我而言是沒有用的,就算她嫁人了,我也一定要得到她,'這輩子她注定要成為我的妻子。)許文生冷冷地拋下話,逕自走上樓。
方楚楚氣得跺腳。
太可惡了!她一個千金大小姐的身份,為了他,拋棄尊嚴,費盡心思進入李點心上班的公司工作,努力地接近李點心,就為了知道他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到頭來他卻是一點都不領情,甚至還拿媽媽的事來羞辱她。
「既然你這麼絕情,那也不要怪我心狠!」方楚楚陰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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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有一口沒一口地挑著盤裡的食物,心裡想著要怎麼樣才能盡快結束這場飯局。
「點心,你有心事?」許文生皺著眉頭問,看著點心餐盤裡幾乎完好無缺的食[物。
「沒有。」點心沒氣似的搖了搖頭。
「我看你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是不是這間餐廳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沒關係,我們再換一家。」
「不用了,許大哥。餐廳的東西很好,我只是心情不好,吃不下。」她信口胡說。
「你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藏在心裡,明明心裡有事,還推說沒有。別把我當外`人,有什麼事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
解決?要怎麼解決?點心不以為然地瞥了許文生一眼-
若說她心裡有事也是因他而起,他們的關係太曖昧,容易讓別人誤會,如果可t能,她希望理清他與她的關係。
不過,以母親喜歡他的程度,她還是別把話說得太絕會比較好,隨便扯個話題敷衍他一下好了。
「許大哥,你覺得承諾重要嗎?」她突然想到答應寒志傑的約會。
「當然重要,有承諾才會有期待,有期待才會有希望,希望是一個人生存的目標。」許文生心裡暗喜,會問這種問題,看來她已經考慮到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所以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對不對?」她接著問。
「當然。你是不是遇到關於這方面的難題了?」許文生試探性地問。
「嗯。」點心點點頭,娓娓述道:「我認識了一個人,起初我對他的印象很不好,原本是不想再和他有關係的,後來他來找過我,對我提出了一個要求,看在他那麼誠懇的份上,我實在不好拒絕,可是我又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
要求?莫非她是在為他昨天正式對她提出追求她的舉動而煩惱?許文生自以為是的這麼想,高興得飛上天。
這是他抓住她的機會,他要把握。
「點心,傷人的心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她也不想食言而肥,但不傷寒志傑的心就得傷她自己的心,孰輕孰重?
「希望落空的滋味不好受。」許文生更加地暗示。
「嗯。」這一點她能體會,事實上她也沒打算食言,沒想到許文生竟然和琪琳志同道合,說出來的話都差不多。
「其實你不用想太多,這不是婚禮上的承諾,需要束縛彼此一生一世,只要想著給彼此一個做朋友的機會,就會自在一點。」
「說的也是。」又不是要結婚,她想那麼多做什麼?說不定寒志傑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跟他做朋友,她再胡思亂想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只要你肯給我機會,你會發現我是一個很好的護花使者。」
「咦?」點心一臉茫然,不明白許文生突然冒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煩惱的是寒志傑,與他何干?
「或許你覺得我太過唐突,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啊?」點心還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點心?」見點心接下來都沒什麼表示,許文生心裡有些急了。
「呃……我知道了,我會盡量。」點心忙從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不想讓場面變得尷尬。
「謝謝,你真是一個體貼的好女孩。」體貼?呵呵……她嗎?2他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會稱讚她體貼的人吧,不過她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多餘的恭維只會讓她更不自在。{「這個星期天一起看電影好嗎?」
「星期天嗎?呃……」點心的腦海裡迅速閃過各種借口。說真的,與其同他一起去看電影,不如去參觀寒志傑的花坊,至少她不用像現在這樣的拘謹。
「你有事?」許文生瞧出了她的面有難色。
「嗯,突然想起和朋友有個約會。」點心心虛地回道。
「約會?」許文生目光犀利地盯視著她,迫切想知道她跟什麼樣的人約會。
「嗯,對不起,不能跟你去看電影。」
「沒關係,來日方長,我們再另外約時間。」真正的紳士是不會咄咄逼人的,他不急於現在知道。
「嗯。」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他永遠都別再約她了。
點心真心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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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花坊&寒志傑園藝工作室」,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點心望著由萬紫千紅的玫瑰所交織而成的半圓形拱門,手裡翻弄著名片,正遲疑著是否該踏入,裡面卻傳來陣陣孩童的笑鬧聲與乞求聲。
「好好聽喔,叔叔,再講一個給我們聽,好不好?」
「還說啊,這已經是第五個故事了。」
男子熟悉渾厚的聲音傳進點心的耳中,讓她有些驚訝!他居然不口吃了?
「好嘛,再說一個嘛,人家一個月才來一次,當然要一次聽個夠啊。」小凱稚氣地央求著說。
女人家才有一個月才來一次的東西,這些小孩還真是童言無忌。
「對啊,叔叔說的故事好好聽喔,我以前都沒聽過,我媽媽只會說《白雪公主》、《睡美人》的故事,我都會背了。」家家嘟著嘴巴說話,可以想像她的模樣有多可愛。
「對啊,《三隻小豬》的故事我也聽過好多次了。」|「好不好嘛?叔叔?」孩子撒嬌似的不停要求。
「好,叔叔再說一個就是了嘛,可是只能再說一個哦。」男子笑道,實在挨不住小朋友一臉期盼的乞求聲,爽朗的笑容讓人難以聯想,他就是那個說話會結巴的禿頭男。
「嗯。」幾個小蘿蔔頭點頭如搗蒜地睜著期待的大眼睛,跡近目不轉睛地瞪著寒志傑。
「那就再說一個百合花的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孩……」
「像公主一樣漂亮嗎?」家家插話。
「對,像公主一樣漂亮。」寒志傑露出溫文儒雅的笑容,臉上見不到一絲絲的不耐煩。
「別吵啦,讓叔叔說嘛。」童童瞪了家家一眼。I「愛麗絲沒有爸爸,她跟她的媽媽住在山腳下,日子過得很貧苦,但是她們卻很快樂。有一天,國王經過愛麗絲家的門口時,看到了美麗的愛麗絲,就想要把愛麗絲帶回宮裡當他的王妃,可是愛麗絲捨不得離開媽媽,不肯隨國王進宮。國王很生氣,硬是要把愛麗絲帶走,當國王強行要帶定愛麗絲時,愛麗絲突然化作一陣輕煙,然後變成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哇,原來百合花是人變的喔!」小朋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寒叔叔,你不是說每一種花都有它的含意嗎?」
「是啊,花的含意就叫花語。」
「那百合花代表什麼?」文文問道。
「百合花代表純潔,就像你們一樣天真可愛。」寒志傑笑著說「那百合花就是小孩子的花嘍?」家家似懂非懂地問。
「大概是吧。」寒志傑看了看手上的表,催促著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寒叔叔請司機伯伯送你們回家吧。」
「再讓我們待一下下嘛。」
「拜託啦……」小朋友苦苦哀求。
「不可以賴皮。太晚回家,你們的爸爸、媽媽會擔心的。」寒志傑哄道。
「好嘛!」小朋友嘟著嘴,一臉惋惜。
「走吧」
寒志傑趕著一群小朋友往玫瑰花拱門走去,才發現站在拱門下的點心。
「你……」寒志傑一陣呆怔。繽紛的花螺飛而下地飄蕩在她的臉上、發上、肩上,佇立在花海之中的點心,美得教人移不開眼睛。
「哦——女朋友。」小朋友起哄似的大叫。
「別亂說,快上車,陳伯伯把車開來了。」寒志傑臉紅了,配上略禿額頭和微胖的身材,活像只維尼熊。夢中佳人就站在眼前,讓他的心跳得好快,本以為她是因為不忍心拒絕自己才答應來花坊,想不到她真的來了。
「好啦,我們不當寒叔叔的電燈泡,我們要回家了,叔叔再見。」一群小孩搗著小嘴笑著,還不時露出曖昧的眼神,頻頻往返點心與寒志傑之間;
「小孩子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寒志傑緊張地道,怕點心因為小孩子的童言童語生氣。
「怎麼會呢?他們都好可愛。」點心展開笑靨,開懷地望著他,沒想到他這麼有愛心,原先對他的成見正一點一滴流失。「我剛才差一點就誤以為自己走錯地方,跑進了一家幼兒園了呢。」
「我……沒想到你……會來。」寒志傑支吾著說。,
「答應別人的事不可以黃牛。你不請我坐嗎?」點心笑著環顧一下四周,清新典雅,空氣中飄揚著淡淡的花香,整座花坊散發著一股風雅的文藝氣息,與他沒有自信的外表截然不同。_「對……對不起,請坐。」
「奇怪,剛才你說故事給小朋友聽時,還挺溜的,怎麼現在又開始結巴了?」
點心不解地皺著眉頭問,難不成他有短暫性的結巴症?
「我……我……」他喘著氣,圓胖的臉爬上了紅暈。
「真是糟糕耶。」她擔心地瞅著他,語重心長道:「其實我對你的印象並不好,因為你說話會結巴,眼睛又不看人,可是剛才看到你對小朋友說故事的樣子,我覺得我太不應該了。相親那天,你是因為不好意思,所以才不敢看我的吧,對不對?」
「嗯。」他木訥地點了點頭。'「我很抱歉。」因為偏見,她對他的態度一直很不好。*「不,不用說抱歉,你很善良,對我夠好了。」他急著道。
「不錯嘛,這句話沒有結巴了。」她笑。
甜甜的笑容,看得寒志傑又是一陣臉紅,連忙撇開臉。'「要不要說個故事給我聽啊?」沒見過男生這麼會臉紅的,尤其是他的臉圓圓`的,紅起來就像蘋果一樣,真是有趣。或許琪琳說得沒錯,她是不該以貌取人,今天這一趟算是來對了吧。
「說故事?」寒志傑驚訝地看著她。
「對啊,像你說給小朋友聽一樣,說個故事給我聽啊,我好久沒有聽過故事了。」
「好……好,那……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這裡的每一朵花都有故事嗎?」
「嗯。」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每種花的故事你都懂?」她不太相信地問。
「嗯,都……懂一點點。」
「那你說那種花的故事給我聽。」點心的手指向一叢鮮麗的紫色花朵上。
「那是龍膽花。」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笑了笑道:「在日本的遠古時代,有一位叫役小角的人,有一天他上山時,看到一隻兔子在雪地中挖草根,便好奇地問兔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兔子回答他:「我的主人生病了,我要挖草藥回去熬給他喝。」。役小角聽到這些話,半信半疑地把草根帶回家,煎成藥給病人喝,結果非常有效,這種草根就是龍膽花的草根,相傳役小角看到的那隻兔子就是神明的化身,為了濟世,才化成兔子來教人們利用龍膽花來治病。由於花的根很苦,像龍的膽一樣,所以特別惹人憐愛,「悲傷、憐愛」就是龍膽花的花語。」
點心聽得一怔一怔的,沒想到自己眼中那個沒自信的禿頭男,居然這麼博學多聞。
「你怎麼能懂這麼多?」
「我只懂……花。」能得到她的讚美,寒志傑有絲受寵若驚。
「你大學念的是農業嗎?」
「不,大學時學的是經濟,研究所才轉跑道,改念園藝。」得到她的認同,寒志傑突然覺得自在多了。
「研究所啊?真是了不起。」點心眼睛又是一圓,看來他不如她想像的膚淺,反相地,他太有深度了。
「只是興趣,沒什麼。」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奇怪,你明明這麼厲害,為什麼那天在我的面前要表現得像個白……啊^……」點心忙搗住嘴,擔心地望了他一眼,心裡懊惱自己的心直口快。
「像個白癡,對不對?」他憨笑地問。
「對不起。」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沒關係,你只是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而已,我很高興你對我這麼誠實,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女孩子面前,我就是放不開來,我甚至不敢看她們。」
「連我也不敢看嗎?」她將臉移到他的面前,惹得他的耳根子又是一陣紅。
「……嗯。」他緊張地低下頭。
「你剛才不就看了我好幾眼了,而且說話也沒有結巴啦。」她親自動手扳正他]的臉,與他平視。「放輕鬆,女生沒這麼可怕。這樣吧,就由我來治好你的女生恐懼症,好不好?」
「呃……好。」他的臉脹得跟豬肝紅似的,眼眸平視著她那兩顆水靈靈的黑水銀,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怎麼又結巴了呢?」她困擾地顰了顰眉。「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以後?你的意思是,你還願意跟我見面?」他欣喜若狂地問,心裡還有一絲的不確定,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你不願意嗎?」
「願……願意!我當然願意!」他高興得大叫。
「喂,別繞圈子了,再來說一個故事給我聽啊。」點心看著他奇怪的行為。
奇怪,她說了什麼?他居然高興得繞著花園跑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