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聽到客房傳來聲響,巽烈火速地趕到房間,即見跌坐在地,一臉尷尬笑容的沐紅衣。
「我想起床工作,但是雙腳竟然不聽使喚。」她努力想爬起身,但兩隻腳卻酸痛無力。
「打電話請假。」巽烈說。
「不行啦!包子可以不賣,我卻不可以不去,人手不夠,江公、江婆會忙不過來的。」現在的生意不是兩個老人家可以應付得了的,所以她不能不去。
「你不能工作。」巽烈堅持道。
「我必須工作。」紅衣也固執已見。
巽烈不發一語地轉身回房換衣,還拿一套休閒衫讓她換上。
「我今天代你工作。」
* * *
沐紅衣坐在櫃檯前打包算帳,江公、江婆忙著應付顧客,而巽烈竟委身成跑堂的,專門負責端送餐點。
為了不讓江公、江婆擔心,紅衣隱瞞她受傷的真相,謊稱她在煮食時不慎燙傷、摔傷;而巽烈,即使她一再強調他們只是朋友關係,但兩老還是一徑地認定巽烈是她的男朋友。
她也不想多作解釋,真相只會換來更多無謂的擔心,於是,就隨他們想吧!
忙了大半天後,紅衣在車上向巽烈道謝。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謝謝。」她有些愧疚地說。
「一天算一個人情,代價還算合理。」他笑說。
「你如果有任何要求,不要客氣。」她是很有誠意,怕的是巽烈嘴上掛著欠人情,只是為了讓她心安,實則不求回報,那她不就佔盡了便宜。
「我想想。」他俏皮地說。
「你確定你會討回人情?」她卻問得認真。
「當然。報酬是必拿的,這是行規。」
行規?她總算聽到有關他工作的字眼了。
「你的工作會不會因為我而耽誤了?」這是她擔心了一個早上的問題。
「最近放長假。」事實上是告長假。
「喔。」她吶吶地回應,有些心虛得不敢多問。
一名機車騎士速度頗快地在慢車道上行駛,路邊一輛計程車在沒有出示方向燈的情況下從路邊突然閃出,教機車騎士應對不及地擦撞而過,幸而騎土反射動作了得,及時跳車,只讓機車失控撞上安全島。
計程車司機立刻閃起方向燈,企圖掩飾自己的過錯,他衝下車破口大罵,標準一副惡人先告狀的模樣。
機車騎士與計程車司機理論,路邊走出許多正在休息的計程車司機加入戰局,同行相護,一同攻擊孤軍奮戰的機車騎士。
紅衣從頭到尾目睹這場車禍,正義感十足的她不由自主地想開車門,準備下車主持正義。
「輪不到你插手。」巽烈及時拉住她。
此時,交警出現了,他們正在理清車禍發生的狀況。
「我要當證人!證明那個計程車司機根本沒有打方向燈,也沒有注意來車。」以一般人怕事的情形來說,一定不會有路人願意作證的,尤其,對方是一群道路上的黃盟流氓,一般市井小民是不敢招惹他們的。
「我去,你待在車上。」巽烈下車。
他走向前與交警交談幾句,然後出示身份證、名片,以示負責。
巽烈走回車上時,紅衣瞧見那群計程車司機瞪視的眼神,她遂開車門下車,昂起驕傲正義的神情回瞪他們。
巽烈走到她面前,扶她上車,看她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情,他暗自莞爾地心想:自從她出現之後,似乎一改他一向對事情冷眼旁觀的態度。
「他們居然瞪你耶!有沒有搞錯?!錯的人是他們,把路邊停車位強佔當他們的待客站,還……」她忍不住將對這群黃盟惡霸的氣一古腦兒地倒給巽烈。
「喝口水,休息一下吧。」巽烈聽著她源源不絕的罵聲,忽地從實物箱拿出飲料遞到她眼前。
這麼明顯的暗示立刻讓她噤了聲,微窘的小臉有些不好意思,她接過飲料安靜地喝著,看著巽烈的側面,等著他取笑她的表情。
「憋得辛苦就繼續說。」巽烈平靜道,語氣中沒一絲的不耐與嘲弄。
紅衣羞愧得抿起嘴,靜靜地靠回座椅。
看著平時步行的街景,教她想起她燒燬的鐵皮屋,神情隨即黯然地說:「回我的鐵皮屋看看好不好?」
* * *
巽烈的車停在已燒得面目全非的鐵皮屋前。
往日幫她擋風避寒的小屋燒得一乾二淨,只留下鐵皮的殘骸。
紅衣不禁悲從中來,輕歎了聲,準備開門下車。
巽烈拉住她。「沒有東西能在大火下倖存下來的。」她能保住生命算得上是萬幸。
「我該怎麼辦?」沒有了鐵皮屋,她該何去何從?
「我送你回山上吧。」對她而言,回家才是最好的安排。
沉靜片刻,紅衣語氣堅定地說:「不,我還不能回山上。」掉過頭,她給巽烈一個不妥協的堅毅微笑。「逃回山上是懦夫的行徑,我怎麼可以這麼表?」
他幾乎迷醉在她此刻亮眼的神情中,那不是一般女人能表現出來的英氣。
「可是……」思及現實面,她不禁有英雄末路之感。「錢、衣服全燒光了?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不能讓江公、江婆收留她,他們的小房子只有一間房間,哪來她棲身的空間?要是給他們知道她的處境,不僅讓他們操心,怕是會讓出他們僅有的房間,那他們倆睡哪?
她終於瞭解到柴米油鹽是可以逼死一個英雄好漢的,何況,先天條件下,她還是個雌的,如果是雄的,她就可以……瞄一眼身旁的巽烈,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好意思再繼續借住他家呢?要是讓爸媽知道了,她不被打斷腿才怪!自小,老媽教導她們的第一課就是男女之別,她豈敢忘了。
目光瞅著巽烈而不自覺,紅衣兀自冥想著自己困頓處境的煩惱。
「啊!」靈光一閃,紅衣發出一聲慘叫。「完了!房子燒了,房東一定會叫我賠,我哪來的錢賠他啊?!」她焦急地猛抓自己的頭皮。
「我想這種建築值不了多少錢。」淺笑著看她生動戲劇性的表情。
紅衣略帶呆滯地點頭贊同,但隨即再度慌亂驚叫:「可是我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
「不考慮回家向父母求救嗎?」
「絕不。」她毫不遲疑地立刻反駁。
「骨氣並不適用在末路英雄身上。」他淡淡地勸道。
滿腔的堅決被巽烈的話一針戳破,她頹喪得像洩了氣的皮球,掉頭望向鐵皮廢墟。「你說得對。」
巽烈眼尖地盯著鐵皮外圍有兩個焦黑的玻璃瓶。「你知道是有人蓄意縱火導致大火的嗎?」
「嗄?」經巽烈一提醒,紅衣馬上聯想到自己是不是又不小心招惹了何方人物?
片刻,她想到昨晚幫助一名遭搶婦人奪回大筆金額的事,難道是那名不良少年蓄意縱火?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了。」她無奈地輕歎道。
「又跟你插手的閒事有關嗎?」他語氣低沉地問。
驚訝巽烈冷凝的神情,她心虛地低聲解釋!「呃……那個太太的會錢被搶,我不能不管。」
「我還是送你回家吧,這個危險的環境不適合你。」
紅衣瞪大雙眼,反駁的話在見到巽烈臉上從未見過的嚴厲給壓制住了。
「你家在哪裡?」
「我……我又沒有做錯事。」語調由低揚高,臉上寫滿倔強與委屈。
她不明白,錯的人不是她,為什麼做對的事老是會受懲罰?!
「我不回去!絕不!」
她憤而拉開車門,翻身跳上車頂,再到一戶石棉瓦的屋簷,靈活的身子從屋頂翻過,消失蹤影。
巽烈深鎖眉頭地看著她利落地逃離。
* * *
「小白,我要錢!」沐紅衣接通妹妹的私人專機,劈頭便提出她的要求。
「多少?」沐白曇沒有半絲遲疑、震驚,反而平靜地回問。
這一下,反倒讓紅衣有些愣住。
「我說你要多少?」
「小白,你……你不問我要幹嘛?也不問我其他的問題嗎?」
「我問你的行蹤你會說嗎?至於銀子,還怕你不還啊!」
電話另一頭傳來妹妹熟悉又吊兒唧當的語調,教她的眼淚不覺在眼中打轉。
「小白……我……」聲音有隱藏不住的咽哽。
「喂,虧你老是自稱自己是紅女俠,不要告訴我你在外面混得變表了,認清自己沒那本事就回家來認錯,不要硬撐,回來掉兩滴懺悔的眼淚,兩滴就夠了,以你紅女俠在家中的硬漢形象,老爸、老媽抱你、安慰你都來不及了,之前的事包準不會跟你計較。」
沒聽到紅衣吭個半聲,她索性繼續說道:
「如何?就照我教的去做。我說過多少次了,小紅阿姐,女人的眼淚不用白不用,運用得當,滴在刀口上,包準你的人生隨心所欲。」
那只成精的妖女又開始傳授那一套扮可憐、裝委屈、獲好處的耍心機伎倆了。紅衣不齒地發出冷哼,性格中的倔強因子再度被引發,她收起軟弱,硬聲道:
「要我像你這個千年妖女一樣耍心機,不如叫我去死!我要十萬,明天我到你們學校對面的咖啡館拿,你一個人來就好,不准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我要你發毒誓守秘。」
白曇嘴角揚起微笑,總算讓她激起呆紅小女俠的骨氣了。
「對了,給你一個地址,有空去看看咱們家神秘的姨媽,回來再告訴我姨媽是啥樣。」她感興趣地提醒道。
「你……你怎麼知道?」
「這個家有瞞得住我的秘密嗎?我說你啊!去看看姨媽家是啥樣!要是環境不錯就住進去嘛!倔什麼倔?包吃、包住,說不定還有零用錢可……」
不待她說完,紅衣直接掛掉電話。
那個小妖女,不知怎麼那麼大的本事知道這麼多事。這下,她還留了個把柄在那個妖女手上,恐怕她會讓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她仍是滿窩心的,小妖女滿嘴的譏誚,但說到底是關心她的。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關心……她才剛從一個關心她的人身邊逃開,對巽烈,她是滿心的愧疚。
* * *
呆呆紅女俠阿姐:
錢財雖是你的身外之物,但也拜-你留點尾數在身邊,別全都拿去助人,餓死自己就幫不了更多的弱小了,把自己養得頭好壯壯才能實現你的無聊宏願。
妹小白忠言逆耳於此
PS.姨媽的地址順便附上,套句你的口頭禪,丟的人是王八烏龜。
第N次看妹妹放在錢中的小紙條,紅衣只有無限心虛。這筆錢她不是拿去助人,而是助己,如果那個妖女知道的話,大概會大樂她終於開竅了吧!
「丫頭,在看什麼,情書啊?」江婆端進攪肉,玩笑說道。
「不是啦!」收起紙條,她洗淨手,開始動手做包子。
「那天那個長得不錯的男孩怎麼沒看到他了?」江婆又問。
「他……他在忙,沒空。」紅衣心虛地低著頭,她一向不善說謊,只要一說謊她就會不由得滿臉通紅,無疑是在公告天下她正在說謊。
江婆以為是提到男友,丫頭不好意思,便不再繼續問了。心想,那個男孩若有幸娶到紅衣,算是撿到寶了。這個時代,很難找到像她這麼好的女孩了。
紅衣低頭用力揉麵團,不禁猜想,巽烈大概生氣了吧!氣她朽木不可雕,聽不進他的忠言勸告。
她還保有他借她穿的運動衣,正在煩惱該什麼時候拿給他。
最讓她難過的是,她心中一直擺脫不了對他的歉意。
忽地,紅衣驚訝地瞪視出現在眼前的巽烈,他正向她走來。
難不成他聽到她的呼喚,所以自己來拿衣服了?!
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還有包子嗎?」他問。
她收拾的動作停頓。「呃……還有。你要幾個?」
「紅衣,你也差不多該休息回家了。」江婆迅速包起幾個包子,放在紅衣手上,然後急急地推她出去。
就這樣,她抱著一袋包子,呆呆地上了巽烈的車。
「下午有空嗎?」他主動從袋中拿出包子品嚐,邊吃邊點頭讚賞:「你做的包子果然名不虛傳。」
「你……你不生氣?」她問得小心翼翼。
「給我生氣的理由。」
看她一臉呆滯,嘴巴微微張開的模樣,他玩笑地拿出個包子塞住她快流出口水的嘴。看她的嘴無意識地吃著包子,巽烈不禁發笑。
「笑什麼?」她不解地問。
「帶你去看電影,如何?」
「看什麼電影?」她又呆呆地問。
「適合你看的電影。」
* * *
「哈!哈!哈!哈!哈!」沐紅衣張嘴狂笑著,美式低級笑話的電影劇情讓她開懷大笑。
心情愉快地走出電影院,他們步行在地下停車場。
紅衣側頭望向巽烈看似平靜的側面,問道:「你不開心嗎?」
巽烈揚起眉,低首望向她那張坦率的小臉。
「我雖然神經大條、感覺遲鈍,但還看得出你的反常。整場電影下來,你根本沒笑過半次,只有在我放聲大笑的時候,你才會跟著發笑。你既然不喜歡這場電影,又何必浪費時間、金錢看呢?」她指著自己咧開的大嘴,接著道:「如果你只是要看我大笑的饃樣,告訴我就行了。博君一笑是我的專長,對你這位恩人兼好友我更是會搏命演出、不計形象的。」她說得灑脫隨意。
看著巽烈有些震驚的神色,隱約還有莫名的笑容,她爽朗地接續道:「咱們是哥兒們,雖然我不懂得開解別人,但要我當個傾聽者是絕對保險的。」
她就像熱力四射的陽光,可以將渾身燒不盡的熱力無私地照耀她的四周,她讓他感到心中從未有過的溫暖。所以,他真的喜歡她在他身邊的感覺。
「只是工作上的煩心事。我需要有人陪我,你不介意浪費時間陪我吧?」
看著她毫不考慮地大力點頭,他愛憐地揉揉她的短髮。
「算你好運!明天江公、江婆要去幫他們的外孫過生日,早餐店休息一天,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玩通宵都行。」她向來不喜歡別人碰她的頭,不過,巽烈的觸碰卻不會讓她不舒服,就像……「你摸我頭的方式很像我媽安撫我的感覺,我總覺得你像我的親人一樣親切。」她自然而然對他說著,還像撒嬌的小孩似地勾上巽烈的手臂,仰頭向他溫和一笑。
的確,在某個角度而言,他們是親戚關係,真給她誤打誤撞地說對了。
「你想去吃什麼?」
「你聽見我肚子叫嗎?」撫著自己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她驚訝地望著巽烈。
巽烈不禁失笑。
紅衣心想他好像是真的聽到她肚子對食物的呼喊了,她索性大刺刺地用力拍打他的背。「反正在你面前我早就沒形象了,等一下你看我吃東西,可別被我這個大胃王給嚇到喔!我沒去過夜市,你帶我去見見世面好不好?」
以前她住在山上,哪來的夜市好逛;下了山,她又必須早睡早起做包子,也一直沒想到去看看夜市的盛況。
「哇!哇!哇!」只見通天的光亮在眼前,鼻子就已經聞到各種香味,她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們從第一攤吃到最後一攤好不好?」眼巴巴地望著在廣大場地的攤位,嘴巴雖是詢問,但聽來卻像是向自己宣誓一般。
「只要你吃得下。」她不像是個會說大話的人,聽來也不像在開玩笑,他倒想看看她有沒有本事能如願?
「好吃好吃!」手上拿著熱狗,紅衣嘴巴還吃著黑輪。
滿嘴的食物塞不住她的嘴,她仍有餘力大讚美味。若非親眼所見,巽烈很難想像她有這種大胃王的潛力。看她吃東西,會讓人食慾倍增,教他也跟著挑戰自己食量的極限。
「我好脹。」吞下眼前所有的食物,紅衣滿足地說道。
眼角餘光瞥見巽烈盤中沒有動過的跡象,她問道:「你怎麼都沒吃?」
「我吃不下了。」巽烈搖頭,他已經到達極限了。
「那我幫你吃吧!」說著,已經把巽烈的食物移到自己面前。
他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脹」,只是一種形容詞。巽烈以欣賞的角度看著她略顯粗魯的狼吞虎嚥。
「嗝!」好大一聲的飽嗝,紅衣尷尬地搖著嘴看向巽烈。
巽烈再度大笑。當下,她又成了他的笑話。
不過,他不是說他心情不好嗎?能笑得出來,表示她多少對他有些貢獻和幫助。
總算,她還是有幫助到別人,而且,後果絕對安全無虞。
「我可是為了逗你笑,才會不顧形象地大打飽嗝的。」她微微紅著臉,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佯裝驕傲地向巽烈邀功。
面部傳來的微酸感讓巽烈驚覺她帶給他的歡笑竟是如此的頻繁。
* * *
「這裡的夜景跟我家看見的好像喔!那裡像星星聚集的地方是不是我們剛才去的夜市?」站在山腰上的人行道上,沐紅衣吹著涼爽山風,連連驚叫道。
她轉頭看向巽烈,發現他一副若有所思,極其嚴肅的神情。
「我不會安慰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當我煩惱時所用的方法。我會一個人跑到山林中大叫,嚇得森林中的小鳥驚叫著飛走,看它們驚嚇的樣子,我就會開心了。再不然……其實大部分我都是在生氣,然後欺負一些有的沒的東西好好地發洩一番,例如劈牆、找姐妹過招,把自己搞得累到忘記生氣,然後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巽烈不發一語地專注聽著她說話。
紅衣不禁感歎道:「我的話說得太直接,你不要介意喔。做人,其實不要想太多,想得愈多,儘是往自己辦不到的地方去煩惱,實在是庸人自擾。這是我從小到大的經驗談,雖然每次我還是會想東想西,事後,我會明白是自找麻煩,再下次,就會少想一點。所以嘍!我的神經很大條。」抓著自己的短髮,她憨憨地傻笑。「我表達得不好,你聽得懂嗎?」「我明白。」他瞭然地點頭。
「像我這樣少根筋的人都會煩了,何況是你這種聰明人,所以啊!凡事看開點就好。」她像個長者似地拍拍他的肩頭。
巽烈按住她拍他肩頭的手,拉起她的小手。「陪我跳支舞吧!」
「跳舞?我不會跳舞。」她驚道。
「我教你,跳慢舞,其實很簡單。」
巽烈開車門,按下撥放鍵。瞬間,柔和悠揚的樂曲飄在空氣中。
環住她僵硬的腰身,他引領著她緩緩移動。
「我不跳行不行?」
「不行,你忘了你欠我人情嗎?」
「好……好嘛!跳就跳。」她鼓起腮幫子,硬著頭皮地任他擺佈。
「聽著音樂,身體隨著它的感覺自然的放鬆。」拉近兩人的距離,讓她靠在他身上,由他的身體教她感覺搖擺的律動。
「你做得很好。」靠在她耳邊,他輕聲鼓勵著。
「你怎麼會跳舞的?」紅衣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與男人相依共舞的一天。
「你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跳舞?」
「你還會跳什麼舞?」
「你好神秘……」
「你到底說……不說?」
「喂……回答……我……」
問問題的聲音愈來愈緩慢,連她自己都忘了問了哪些問題,隨著兩人肢體的緩緩擺動,她的思緒愈漸迷。
他沒有回答她一連串的問題,只是一徑深思著之前她對他所說的勸言,莞爾一笑的同時,他試著學習她的人生哲學。
「謝謝你的忠告,我受益匪淺。」巽烈淡淡、輕輕地表達他的謝意。
「嗯……靠在你身上好舒服……好想睡喔……」迷-中聽到他似乎在對她說話,溫和的聲音、溫暖的體溫、搖藍似的搖擺,令她昏昏欲睡。
她是晶瑩剔透的白水晶,心思清澈如水,沖淡他渾濁的思緒;她是塊璞玉,質樸真純,毫不做作,兀自散發她獨特吸引人的特質,深深地吸引著他。
「謝謝你。」輕如蝶翼的吻滑過她白裡透紅的粉頰,他含笑望著她熟睡的睡顏。
* * *
沐紅衣聚精會神地柔勁運功,她正在演練一套拳法。
少了搞笑的活潑神情,她神情專注認真地打著拳,而沐浴在晨光中的她,看來頗有俠女風範。
巽烈在車座上醒來,入目即見這幅振奮精神的景象。
利落的翻身連續動作,在肉眼不及察覺的瞬間,數支鏢從紅衣身上射出,深深坎進樹幹中,可見她鏢法的強勁力道。
紅衣對自己的鏢法深感滿意,走至樹幹旁,她拔下紅鏢收進懷中。
發現巽烈睡醒的她,高興地打開車門,中氣十足地說:「早啊!巽先生,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來,實在不是好的生活習慣喔!」
看到她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巽烈打從心底感到愉快。
「看了我的好功夫,有沒有想要向我學啊?有誠意的話,我可以考慮收你作徒弟。」露出一副驕傲的神情,她坐上車,順手關上天窗。
紅衣的視線再度回到巽烈的臉上,發現他還是一張從剛才到現在沒有絲毫變化的蠢笑。
「你到底清醒了沒?」
「醒了。」他發動車子。
「你確定?我可不想陪你一起去撞電線桿喔。」她打趣道。
「放心,坐我的車包準安全無虞。」
「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