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噬獸,可以嗎?”她問得小心翼翼,刻意選在他神情輕松愉悅的時候。
她發現,他似乎相當喜愛她的肌膚,喜歡以撫摸柔軟皮毛的方式撫摸她,有時是手臂、有時是頸項,但最常的是大膽地伸進她衣服中,撫摸她光滑的背部。
礙於腳傷,她只能趴睡,正好利於他的喜好。
他的動作輕柔,不帶其它色彩,尊重的方式讓她相信他只是單純地喜愛她肌膚的觸感。
一開始,她會因他的碰觸而打顫、因受驚而僵硬,經過數天的相處,除了幾次他一時興起的霸道親吻外,他都僅止於撫摸她的肌膚和與她同床共枕。
她必須羞恥地承認,他巨大的手掌滑過她肌膚時的觸感令她感到舒適;她總是在他的輕撫中睡去,因他的撫摸而安心入眠。
不可思議的是,她競開始沉淪在他的撫觸中。即使她不願承認,但她就是會沉溺在那自覺被保護的意識中覺得安全。
更令她羞愧的是,她不再拒抗他偶爾興起的霸道親吻。她看得見他綠眸中壓抑的欲望,充滿欲望的綠眸深邃;驚歎地望著那雙極其美麗、綠彩變幻的眼眸,任他為所欲為。
幸而,他的為所欲為僅只於以唇代手在她身上游走,他總會避開敏感地帶,讓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信守承諾,不侵犯她。
當他正享受她肌膚觸感的時候,他的心情會出奇的好,甚至,會與她閒聊一兩句。
溫和、帶著微笑,只是她總是昏昏然地沉沉入睡。
也許是受傷令人變得嗜睡,幾日下來,她睡的時間比醒著多;只要醒著,他幾乎都在她身邊。
他就像是天底下最體貼、溫柔的情人。及看護;如果,他喜怒無常的性情能再改一點,他幾乎就是完美了。
他的無常性情令她選擇盡量保持安靜,就算他開口與她說話,也只簡單地回答,他似乎也滿意她回應的方式。
記取之前的教訓,只要她執拗的自我性格—反抗,他無常的性格就會發作,為保和平相處,她還是暫時收斂自己不適用在這個國度的性格比較安全。
有時,她甚至完全安靜,他也不見得完全滿意。
當他因不知名的原因怒沖沖地進來,她便理所當然成了他的出氣筒。他先會忿怒地瞪視她,然後,便如失去理智似的霸道狂吻她;而她只能選擇不拒抗,因為他很快地會恢復理智,轉為輕柔的吻,仿佛無言地向她道歉。
總之,她摸不著他的怪脾氣,但卻知足地擁有他給她的寧靜。在她有記憶以來,她從未和任何人一同享受寧靜,安靜無聲的和平共處,並且感到無限的平靜。
她開始對他有了一種依賴。只要他在,她會變得安心,下意識中,她認定他會保護她;他是她在廣闊無邊的綠海中的一塊浮板,她賴以存活的依靠。
只是,這塊浮板令她心存敬畏,她對他仍是小心翼翼,只敢選在他微笑地閉上眼享受撫摸她時,才膽敢提到可能會令他發怒的問題。
她一直很想知道,—直關在她房間裡的噬獸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仍掛心於她的lucky。
綠衛收起笑容,睜開眼,對上趴在他身邊張著緊張的大眼看著他的黑族女人。
她感到些許害怕,准備承受池即將蹦出的怒火。
“你仍拿它當寵物?”綠衛支起身,問得平靜。
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子既然問了,她已做好承受他發怒的心理准備,微微地點頭,表情澀縮。
綠衛投有生氣,只是平靜地望著她,決定告訴她實情。
“你的寵物就快死了,它拒絕進食,虛弱不動,不知道能撐多久。我允許你去看它最後一面。”平靜敘述,等著她接下來會有的反應。
驚訝地睜大雙眼,淚水迅速在她眼中打轉,斗大的淚珠掉落,她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綠衛皺眉,不喜歡她為那只野獸落淚,他幾乎開始痛恨她對那只差點要了她命的噬獸有感情。
“它為什麼不吃東西?”到底是怎麼了?
“甚至是活的動物放進房間,它都無所行動。”看著她愈顯傷心的表情,綠衛的聲音開始起了變化,轉而忿怒道。“它要死就讓它死,收起你的眼淚,我不允許你為一只野獸掉淚!再為它落淚,我連讓你見它最後一面的特赧都收回。”
快速地抹掉臉上所有的淚水,她知道,只要她完全順從,便能得到他喜怒無常之外的寬大。
綠衛起身抱起她,面無表情地帶她朝關著噬獸、她之前居住的房間走去。
“讓弓箭手准備。”綠衛向迎面而來的雷峰交代。
本想張口請求不要讓弓箭手對著噬獸,望著綠衛不甚開心的表情,她只能保持沉默。她的請求會惹火他,他一怒之下直接讓弓箭手結束噬獸的生命,那她就連見噬獸最後一面的願望都無法達成了。
她心底做了一個決定,她知道這個決定等於是挑戰綠衛的怒火,但她仍是准備賭賭看。
等待弓箭手全部張滿弓准備就緒,綠衛命人打開房間,讓她在門口的安全地帶看著奄奄一息、趴在角落不動的噬獸。看見房間中有其他小動物縮在角落。干淨、沒有血跡的房間,顯示噬獸完全沒有進食。
“Lucky?”張開口,輕輕地喚著縮在角落,不知是死是活的噬獸。
噬獸緩緩地睜開眼,圓圓的大眼直直地望著門口的她,沒有動作。
它的眼神令她傷感,傷心落淚,她不忍心望著它死去,於是,她轉頭望向綠衛,道出她的請求。
“如果我求你放了它,你會答應嗎?”她問得毫無把握,甚至有心理准備他會勃然大怒,也可能忿而殺了噬獸;但她做好准備,如果他要殺噬獸,她會以生命力保它。
綠衛危險地瞇起眼睛,望向懷中得寸進尺的女人。他縱容她,她便開始要求愈多,竟提出這種請求?她是擺明要惹他發火。
她看得出他怒火中燒,仍堅決地斗膽提出她的交換請求。
“我願意以任何條件交換,只求你能放了它。”
綠衛因她的話而忿怒得收緊手臂,將她緊緊地圈住,讓她感受他此時的沖天怒火。
“准備!”綠衛陰沉地命令身邊的弓箭手准備。
箭在弦上即將射出,她急急提出警告:“如果你殺了它,我會自殺!我保證!”
“你敢?”綠衛更加收緊手臂,氣得幾乎想勒死她。
她竟敢以生命威脅他!以生命威脅換取一只猛獸的苟活?她好大的膽子!
“我求你,求你放了它,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你。”與他對視,以最軟的方式哀求他。
她知道她此次的要求簡直是不自量力,但她只希望能救她的寵物,即使,它是只吃人猛獸,但,它終究沒有危害她的生命啊!它有機會的,但它仍沒有對她下手,她願意相信噬獸有靈性,傷害她不是惡意,只是自衛。
身邊准備就緒的弓箭手專注地盯著目標物分秒不敢分神,但內心都為喀達夫人的請求倒抽門氣。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她竟要求放噬人野獸回森林!
一個聲音道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夫人,你可知道你願以生命換取的是吃人野獸,放了它,會有什麼後果?”雷諾的聲音有著不可詈信,也有著淡淡的諷刺音昧?
視線沒有移開瞪視她的綠衛,她做了回答:
“我知道,它可能會吃了任何一個族人。”沒有遲疑,她接著道:“我仍願意以生命擔保,如果它吃了任何一個族人。我便替它接受懲罰,要處以任何極刑,我都接受。”
“夫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雷諾震驚且問得認真。
看著綠衛的青筋氣得浮起。她知道他此時的怒氣極可能失控。他的手幾乎是以緊窒到令她發疼的方式鎖住她。
“求你,放了它好嗎?”她下定決心,絕不後悔。再次請求綠衛。
“你不想活是嗎?”綠衛問得平靜,卻聽得出他極其危險的低沉嗓音。“好,我成全你。”
毫無預警地放下她,任她跌落地上,腳上接近復原的傷口撞擊的痛楚幾乎令她痛得發昏。
“你要放它自由是嗎?要讓它活著,就要讓它進食,我准許你帶它到城邊的綠森林中,直到它吃了你。我會打開綠森林的門,放它自由。”綠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他的決定,唇邊泛起殘忍的笑容。
“喀達!”雷諾驚訝地走近綠衛身邊,阻止他失去理智的命令。
“雷諾,閉上你的嘴!再說一個字,你就跟他們一起進綠森林。”
綠衛毫不留情地掃了雷諾—眼,讓他明白他說到做到。
“你去帶它,我會領著你們到綠森林,讓你們好好地獨處。”綠衛低下身,近距離地對著她的臉,柔和仁慈的嗓音中有著絕對殘酷至極的譏諷。
這個女人,她竟以生命換取猛獸的自由,她徹底毀了他的理智,令他瘋狂得忿怒!
眼前的女人有著令他迷戀的肌膚,他放下尊嚴照顧她、縱容她、尊重她——
她竟以此回報他!很好,他會讓她如願以償,她既然如此痛恨這個世界,包括他,他便成全她,讓她死在她心甘情願成為腹中食物的猛獸口中!
綠衛氣得喪失理智,他知道他會後悔,但他已經忿怒得不顧一切,只剩殘忍。
尤其當他看著她仍爬向猛獸,絲毫不留戀地離開他身邊時,他幾乎忿怒褐想直接殺了那只猛獸……和她!
“對著他們。”綠衛無情地命令。
“喀達!”雷諾急得想沖上前去拉回喀達夫人。她正爬向一只數天未進食的噬獸,根本是自殺的行為!而且喀達竟命令弓箭手對准他們。
綠衛重重一拳打在雷諾的肚子上,讓他無法前進,痛得彎腰。
“雷峰,帶走他!”命令身旁的雷峰。
雷峰遲疑了數秒,扶起哥哥,強制地帶走他。
“放開我。綠衛!你會後悔——”雷諾氣忿地在人前直呼喀達的名諱。
經過數日的暗中觀察,他深知這個女人令綠衛迷戀,他從未看過他待在房間如此長的時間,他似乎不捨得離開她的模樣令他訝異,驚於這名黑族
女人引發綠衛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與保護欲。
他確定,事後綠衛會悔不當初;
他堅信,綠衛已然愛上那名女子。
綠衛冷冷地掉頭望了雷諾—眼,陰冷地微笑。“你這麼護著她,是迷上她了是嗎?我可以成全你和她死在—起。”
迷上那個女人的是他自己……他正在內心嘲笑自己。那女人對他沒有留戀,執意護住猛獸,她對野獸的感情比他深厚。多麼可笑?他不知不覺在她身上放下了不該有的感情,迷戀上她,而她竟無視他對她的感情……
“雷峰,要你哥哥活著,就不要讓他開口。”綠衛冰冷地提醒雷峰。
“是,喀達。”雷峰望了幾乎要掙脫他的雙生哥哥一眼,毫不留情地一拳打上他的頸項,讓自己的哥哥暫時昏迷,遵從喀達的命令,扛起哥哥離開。
綠衛轉回視線,握緊雙拳,看著她微笑抱著噬獸,輕輕地對它不知說什麼,拉扯著它,呼喚它起身移動。看著她對噬獸的溫柔,令他打從心底冒起妒意,忿怒地看著她從未在他面前表現過的溫柔。
他幾乎想命令身邊的弓箭射穿噬獸,奪回她,再重重地懲罰她愚蠢的行為。
“快點!你希望它快點自由,就帶著它到綠森林,它早日吃下你回復體力,就能早點獲得自由!”綠衛冰冷的催促,言不由衷的話說得理所當然。
噬獸終於被她誘哄得站起身,在她身邊打轉,等著她移動,無奈她的腳令她無法行走,站起身准備行走,便痛得傾身跌倒;噬獸及時接住她,讓她跌落的身體跌在它身上,趴在它背上,載著她開始移動。
驚訝地抓著噬獸。它竟馱著她行走!驚覺噬獸的力量之大,足以承載她的重量。
在場的人,無不訝異,包括綠衛。他原想在噬獸撕裂她之前命弓箭手射死它,留她活下來,再好好懲治她。
綠衛忿而轉身領著他們離開城堡。
在眾多弓箭手包圍監視下,一行人走出城堡,所有工作的族人全都停下工作,愕然地觀望眼前的奇景!噬獸竟馱著喀達夫人行走,而喀達就帶領在前,周圍還有十多位弓箭手拉弓對准喀達夫人和噬獸,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走出城牆,眼前一片森林,占地頗廣,是族人種植食用植物的林地,以鐵網護起。
綠衛站在鐵門邊,打開門,看著她以手指著門,引領噬獸進去。
他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想上前—把捉下她,不讓她隨著噬獸進入林地;林地內沒有動物。如果噬獸要活下去,只有吃了她一途。他開始後悔自己忿極—時的命令。
看著她進入林地,爬下噬獸的身上,以鐵網撐起站立,當著他的面關上鐵門,將門上鎖,拔下鑰匙丟至他腳邊。望著他,輕輕吐出話語——
“我替它謝謝你。”頓了一會兒,神色黯然地又接道:“請原諒我令你生氣。”
綠衛立刻後悔,迅速撿起鑰匙,准備開鎖,對她命令道:“出來!立刻!”
“如果你只放我出來,讓它死,我寧可不出來。”報以極為歉意而堅決的態度。
她知道她此舉令他忿怒,但她已經停不下來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讓她的幸運活著,其它的,她沒有多想,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瘋狂。
綠衛停下動作,手伸過鐵網,—把抓住她的頸項,以幾乎令她窒息的力道扯過她,惡狠狠地瞪視她,他幾乎想一把掐死她。
直到,他看到一個奇怪的景象,令他動作停止,盯著噬獸奇異的舉動。
噬獸一進入林地,立刻露出利牙,挖開樹根旁的泥土,吃起泥土中蠕動的蟲。
突然,他松了手。
她也隨著他的眼睛轉頭望向噬獸的舉動,隨即,她明白了,並且開心地流出淚水。
站在綠衛身後的族人也傻了眼。
真相,終於解開——
噬獸不吃人,它的傷人僅是自衛。
***
綠衛陰郁地打開鐵門,毫不溫柔地扯她出來,粗暴地抱起她,轉身走向城堡。
“你看到了嗎?它不吃人。”無視綠衛的粗暴,她仍一逕興奮地望著林中的噬獸。
“再提它,我殺了它!”綠衛眼睛充血,十足失去理智地威脅她。
“對不起。”收回視線,順從地攀著綠衛。看著他的怒容,不知為何,她居然不再害怕他的怒火,這一刻,她竟想笑。
嘻!她笑了出來,趕緊搗住自己的嘴。
綠衛停下步伐,不敢相信她此刻竟在笑;面對他的怒容,她居然不懼怕!
“不要生氣,原諒我好嗎?”她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瞬間的轉變是如何造成的,但她此刻真的一點也不怕他,即使她覺得他的綠眸正噴出火焰,看在她眼裡,卻覺得只是兩簇燃燒的綠色火焰。
他被她搞糊塗了,綠衛不解地望著她,再度提起步伐走入城堡中,他要搞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令綠衛發狂。”雷諾無力地
撐在弟弟身上,笑看眼前有趣的一幕。
“的確。”向來不苟言笑的雷峰微笑,有感而發的贊賞。“夫人是位勇敢的女子。”
雷諾無法置信地望向弟弟,他竟認同一名女子的勇氣!但他毫不懷疑,事實證明了那名黑族女人擁有極其珍貴的勇氣與見解。
***
沖破極限大概就是她的心情吧!見識過綠衛幾乎忿怒到親手殺了她的騰騰殺氣,她開始覺得她不再害怕,不再莫名地畏懼於他的怒火。
綠衛忿怒地丟她上床,站在床邊陰郁地俯視她。她激起他生平最強烈的怒火,他一度忿怒到差點克制不住地想殺了她。
而她竟還在對他微笑!
他的動作實在粗魯,撫著痛腳,仰起頭,先是皺眉表示她的疼痛,隨即釋然地向他微笑。
“為什麼笑?”語氣低沉危險,他幾乎以為她是在向他挑釁。
“因為高興,也因為你。”說著,她忍不住笑出聲。
“為什麼笑?”壓上她,瞇起眼,危險地問。
“你真的好生氣,是吧?”伸出手,撫上他的臉,她可以摸得到他氣得暴起的青筋。
“你——”綠衛閉上眼,幾乎無法克制地想掐死她;她的笑容令他忿怒,卻又令他產生瞬間的失神。
這個女人令他失去理智,產生前所未有的矛盾。
“不要生—一”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猛然吻住。
霸道、忿怒、發洩的狂吻令她差點岔氣,粗厚的巨掌懲罰地在她身上用力地搓揉,不是爰撫,而是激烈的壓迫。
綠衛忿而撕開她的衣服,低下頭吻上那對他之前盡量規避的渾圓,一飽之前他的壓抑,徹底地感受她令他著迷的雪白肌膚。
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激烈得教她發疼,但她沒有開口阻止他,沒有發出聲音;她知道他在發洩,發洩他滿腔出她引發的怒火。
直到他吻上她胸前綠色的記號,動作突然停下來,抬起頭,專注地凝望烙在她胸前的記號。
然後、他轉而望向她身上他所造成斑斑駁駁的瘀痕。
“我要你,”目光對上她,平靜地宣告。
她沒有拒絕,任他溫柔地要了她。
他緩緩地進入她身體的瞬間,她終於明白了她的確屬於他,從她落入這個世界、進入這個擁有記號的身體的那一瞬間,她就注定屬於他。
連心,都屬於他,心甘情願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