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知道自己一定要生病了。那個女人惡毒的口氣,使臥室像死亡一樣可怕。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羅伊回到了寢室。他不知道妮可此刻會是如何,她要不是熟睡得像嬰兒一樣,就是清醒地在房裡踱方步準備找言詞來反駁他。
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的:他要盡快把這個女人擺平,他這輩子可沒結過婚,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結婚之後,應該如何相處。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沒結過婚。諾曼人和撒克遜人結婚的法律都一樣是教會規定的。男人是土地的領主,女人只是他的附屬品。
妮可腦袋裡全都想歪了。羅伊笑笑,對於他即將堅持的一切,她必定難以接受。到時候,需要適應的是她,而不是他。
他一走進臥室,就把說服妻子的念頭放在一旁,因為妮可此刻的狀況,完全不適合聽他談任何事。她正跪在床邊的地上,對著一個夜壺嘔吐。
這可真是美妙的招呼方式,他聽說過女人在新婚之夜神經過敏,但是妮可的反應又未免太過份了。她真的那麼害怕和他同床,因而病了嗎?
他不安地走到洗手台旁邊,把毛巾用冷水打濕,走到她身邊。
妮可坐在腳跟上,想要喘口氣時,羅伊把她抱起來,坐在床邊。於是,她就坐在他的腿上了。
他一碰到她,她就開始放聲大哭。羅伊把濕毛巾放在她額頭,命令道:"別哭了,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她不喜歡他那種粗魯的口氣。"我沒什麼不舒服。"她謊稱。
"好吧,"他說。"那麼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這時,他的口氣又似乎"太"理智了些。她把毛巾推開,轉身看著他。"我說的那些有關你的好事,沒有一句是真心的,你絕對不能相信。"
他點點頭,只是為了安慰她。"你什麼時候說過那些我不該相信的話?"
"昨天晚上,"她答道。"就是蓋文男爵自以為了不起的時候。"
羅伊記起來了,他笑了笑。但是妮可滿心憂慮,不曾注意到。這幾小時,她已經筋疲力竭了。她疲憊地倒在丈夫胸前,閉上眼睛。她內心深處知道,她希望他摸摸她,安慰她。她並不瞭解為什麼,但是此刻她也沒有心情去搞清楚。
"羅伊。"
"嗯?"
"你很我嗎?"
"不恨。"
"我選你做丈夫你很生氣嗎?"
"你說呢?"
她低聲說:"我想會的,因為你不能再回諾曼底了。"
"不錯,我是不能回去。"
"那令你生氣嗎?"
他又笑了笑,把下巴靠在她頭上。"不會。"
"不會,為什麼?"
他長歎一聲。"你想要我回去?"
"不是。"她答道。"羅伊,你應該回去的。有沒有哪個女人在等你回去?"
"現在擔心那些,豈不是太晚了嗎?"
她淚眼盈盈地說:"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喔,天哪,我破壞了你的生活,對不對?"
他擁抱她一下,答道:"不,你沒有破壞我的生活。我在諾曼底並沒有女人,妮可。"
她倒在他身上。"當然,我的家在那裡。"他告訴她。"我父親過世了,不過母親還活著。她整天忙著照顧我妹妹和她的外孫。"
"我會不會見到你的家人?"
"也許會。"他答道。
他準備好好安撫她之後,再回到她為什麼哭泣的問題上。
就在他要轉變話題的時候,她突然低語:"羅伊,你必須回諾曼底,即使是和家人相聚,也是值得的。"
他沒有錯失她口氣中的急切。"為什麼?"
"你在那裡比較安全。"
"我在這裡也一樣安全。"
妮可決定換個方式。"我希望盡快離開這裡。可不可以現在就走,現在月光夠亮,我們可以看清路途。"
她的口氣是那麼急迫,羅伊把她的下巴抬高一點,以便看清她的表情。他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嚇壞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沒什麼,"她口齒不清地說。"我只是想現在離開。"
她推開他的手,把臉藏入他的頸窩。
"妮可,你真的那麼怕我碰你,所以把自己嚇病了嗎?"
"你在說什麼?你現在不是在碰我嗎?"
"我不是指這個,"他說。"等我們上床之後……"
他還沒說完,她就猛然抬起頭,老天,她甚至想都沒想過這件事。這下子,他又給她添加了一項煩惱。
"你不能要我跟你上床,"她迫不及待地說。"我根本沒時間想那種事。不行,你不能要我……"
"我就是要你和我上床。"他打斷她的話說。
她望進他的眸子深處,看起來,他說的是真心話。她臉上的血色盡失,心跳得飛快。妮可忍不住又淚眼汪汪。
羅伊克制著自己的怒氣,他覺得此刻不該提起這個問題。到了該跟她上床的時候,他自然會那麼做,不會有時間讓她感到恐懼。
"妮可,你相信我嗎?"
她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相信。"
"你不怕我吧?"
"不怕。"
"很好。"他輕聲問:"那麼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麼。"
她喃喃說:"我的手和手臂都很痛,而且我又很擔心。羅伊,我現在實在不適合讓你碰我。"
"'讓'我?"對於她所選擇的語詞,他口氣中的驚訝更甚於憤怒。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她大聲說。"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他聳聳肩,她猜想答案是肯定的。要不是她忙著設法保存這個男人的命,一定可以想個法
子打消他執行丈夫權利的念頭。
她靠回他身上。"羅伊,我不恨你,可是有時候真的很不喜歡你。"
他抱緊她,沉默良久,耐心地等著她平靜下來。他想到她是那麼柔軟,那麼充滿女人味,真渴望把她擁入懷中。
她想到那個女人傳遞消息時臉上可怕的神情。
羅伊感到她在他懷中顫抖。他抱緊她,燭光閃動了一下,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到几上的匕首,本能地皺皺眉。前一天晚上,他就下令把房裡所有武器拿走。他雖然相信妮可不會殺人,但是如果她企圖逃走,還是可能造成很大的傷害。
他笑了笑。他相信,如果她傷害了他的士兵,事後一定會道歉。
對他而言,這個女人當然是個謎,不過他已經能漸漸瞭解她的某些伏筆了。
"妮可,你還是想逃走嗎?"
"我現在有丈夫了。"
"那又如何?"他追問道。
她歎口氣。"如果我逃走,你也必須跟我一起走。"說完,她才發覺自己的話很可笑。他問:"匕首是從哪裡來的?"
她緊張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他肯定地說。"不要騙我,妮可。"
半晌,她都沒有開口,最後終於說:"說來話長,你現在一定不想聽。"
"不,我現在就要聽。"
"是一個老女人給我的。"
"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我不想談這件事。"她嚷道;"我只要你帶我離開這裡。求求你,羅伊。"
他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要求。"她為什麼給你匕首?"
她必須把實情告訴他,他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何況,她需要他幫忙解決這件煩心的事,他也需要她的警告。"她要我用匕首殺死你。"
她沉默半晌,等待他的反應,好一會兒才知道他根本不打算說什麼。難道他不相信她?
"我不是開玩笑。"她低聲說。"她真的要我殺你。"
"怎麼殺?"他滿是不信任的口氣。"你甚至連匕首都沒有辦法拿。"
"我也跟那名信差說過,"她喃喃說。"她要我自己想辦法。你越懷疑我的話,我越相信這件事並不太難。"
"妮可,你不可能殺我的。"
他的口氣似乎很滿意,他輕輕拂開她額頭的秀髮,像個充滿愛憐的丈夫愛撫妻子。
老天,她實在太累了,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又淚水盈眶吧。"我以為戰爭終於結束了,我們都可以和平地生活在一起,偏偏又發生這種事。"
"戰爭結束了,"他說。"你不用再擔心什麼。"
"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我可沒說。"
"你用不著說,"她嚷道:"我有證據,丈夫。"
"你是指匕首?"
"不是,"她答道。"我的證據天亮就會到。有三個男人要來,如果我到時候還沒殺死你,他們就會殺死我們倆,那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
他低頭吻她的眉。"你的確是在說實話,不是嗎?"
"你怎麼可以認為我會編造這麼邪惡的事?"
她離開他的肩膀,瞪著他。看到他生氣的模樣,她十分驚訝,因為他的聲音一直相當溫和。她立即不再皺眉,滿意地點點頭。他的確該有些恰當的反應。
她也感到如釋重負。他一生氣,她反而感到安慰,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他會處理那個老女人的威脅。她把身子靠緊他,打了個好大好大、一點都不像淑女的呵欠。"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認為我們今天晚上應該離開了吧?"
"妮可,我要你從頭說起,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命令道。
她沒有爭辯。她解釋完之後,他緊緊擁著她的腰,眉頭皺得像魔鬼一樣,他臉上的疤又變得雪白,雖然未著戎裝,看起來已像個武士。
她覺得好奇怪,老天爺,他真是讓她覺得安全。她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妮可根本想不起來。
她現在甚至連離開的事也不擔心了。無論他們在什麼地方,他一定會保護她。
"你打算怎麼辦?"她問。
"一切有我,妮可。"
她點點頭。
"站起來,讓我幫你脫衣服。"他平靜地說。
"為什麼?"
他沒有理會她聲音中的驚愕。"你才能睡覺啊,夫人。我會等你的手痊癒之後,再和你正式圓房。"
"謝謝你。"
"老天爺,不要那麼痛苦好不好?"
他的口氣告訴她,她已經冒犯他了。她猜想自己傷害了他的自尊,於是起身面對著他。"羅伊,夫妻之間的第一次,應該特別一點,對不對?"
她的臉紅的像處女一樣,她也沒辦法直視他的眼睛,只能把目光對著地面。他忍不住挪榆她。"可是你結過婚,忘了嗎?你還有過孩子,難道你忘了尤里嗎?"
"我當然記得尤里。"她氣急敗壞地說。"我正想說明,不論有沒有經驗,我們的第一次應該……"
"特別一點?"他替她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她點點頭。"我不希望我還得擔心別人會把匕首刺在你的肩胛骨上,當你在……忙別的事的時候。"
他解開她的皮帶,丟在一旁,然後站起來。他把她的禮服從頭上脫下時,盡力不去想自己正在做什麼。接著,他又為她一一脫掉其它衣物,只留下薄如輕紗的內衣。
他們之間凝聚著沉重的沉默。她像雕像般僵立著,羅伊則已經後悔自己不該那麼快應允暫時不和她圓房。
"你還沒提到你自己的肩胛骨呢。"他試圖化解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說不定敵人先對你下手呢。"他自己也可以感覺到,他的聲音很沙啞。
她站在他面前,低垂著頭。老天,她不穿衣服的時候,甚至更美。她的腿十分修長,肌膚則非常光滑。燭光下,像足了神話中的金髮女神。
那襲誘人的低胸內衣,已經無需他再多做幻想,她豐滿的酥胸貼在繡花邊上,使他忍不住血氣洶湧。
她真美,而且,她是屬於他的。
"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才能把注意力放在對話上。"是的,我不會。"
"那你為什麼皺眉?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搖搖頭,幾乎笑了出來。這個純真的女人,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麼。他深呼吸一下,把新娘送上床,為她蓋好毯子,再回到門口。
"妮可。"他回頭喊道。
"嗯?"
"我們到達'我的'領地之後,"他特別強調主權所有。"我不許你再說謊,你永遠要對我說實話。"
"你認為我說那個女人要我殺你是謊話?"
"不,"他答道,一邊轉身看著她。"我是指你說過的其它謊話。到了玫瑰莊之後,那些都該結束,我要你答應我。"
她不想答應他任何事。"你指的是什麼謊話?"她想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麼。
"我無需解釋。"他反駁道。"你只要答應我,妮可。"他等待的時候,眼中帶著嚴厲的光芒。
"羅伊,我希望你瞭解。"她低聲說:"我願意盡一切力量保護尤里和傑堤。我只能答應你這件事。"
"對我說謊,就是你保護他們的方式?"
"過去我……"
"我說的是未來,"他打岔道。"從我們到達玫瑰莊的那一刻開始,就不能再說任何謊言。"
她深呼吸一下,低聲說:"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說謊。"
羅伊轉身,再走向門口。他已經把妻子從他的思緒中忘卻,他正要伸手關門,妮可叫了他一聲。
"羅伊,我父親每晚臨睡前都要親吻我的母親道晚安,這是我家的傳統。"
他轉身看著她。"還有呢?"
"這也是撒克遜人的傳統。"過了一分鐘之後,她才接著說:"不知道諾曼人是否也有同樣的傳統?"她試著表現出冷靜的樣子。
他聳聳肩,表示回答。
"傳統應該持續下去,尤其是在動亂的時候,羅伊。"
"為什麼?"
顯然,他還是不明白她只是想要他吻她。"以免被人遺忘。"她喃喃說。
"妮可,你是想要我吻你嗎?"
她心想,真夠含蓄的!"是的。"
她一看到他走過來,就把眼睛閉上。羅伊坐在床沿,靠過來吻她的眉心。她謝過他之後,他又吻她的鼻樑,她再向他道謝。
她的臉像火燒一樣紅,他知道她覺得尷尬,卻百思不解原因何在。他太高興她想要他的觸摸,便不在意她愚蠢的行為了。
她支吾地說:"傳統對我非常重要。既然你是我丈夫,當然對你也很重要。"
他頓了頓,"是嗎?"
"是的,"她答道,然後張開眼睛看著他。"不是我希望你吻我,只是……"
他的吻打斷了她的解釋,使她完全無法專心思考。他的唇是那麼美妙溫暖,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中,穩住她的頭。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她動都不想動。他的吻好溫柔,一無所求,令她無法呼吸,只感到一股渴望。
羅伊退後少許,低聲說:"妮可,張開你的嘴。"
她剛依照他的命令去做,他的唇又佔有了她的。
他的舌頭一次又一次拂過她的。他感到她在顫抖,看來又是嚇壞了。她實在太純真了。
接著,她試探地伸出舌頭,碰碰他的,又含糊地低低呻吟了一聲。他可以感到她反應中的熱情。他幾乎當下失去自制。
不過,他還是勉強自己把心收回來。他帶著溫柔的笑,看著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她的雙唇紅腫,正用十分震驚的表情看著他。
他用拇指拂過她的下唇。
"我相信我父親從來不會這樣吻過我母親。"她喃喃道。
她的眼裡閃動著光芒,他明白她是在調侃他,也以牙還牙。"既然他有那麼多子女,我相信他一定有過這樣的經驗。"
他再度低頭吻她,飛快的,不帶一絲激情的。他起身時,她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睡吧,妮可。"他命令道。"傳統已經持續下去了。"
她沒有道謝,反而歎了口氣。羅伊還沒走到門口,她已經睡熟了。
兩名守衛剛要來輪值,四名士兵都是羅伊屬下身經百戰的勇士。一名士兵拿著醫生剛派人送來的安眠藥,羅伊命令他倒掉。又叫另一名守衛去通知洛倫,說他有事要談。
不到片刻,洛倫就匆匆趕來。羅伊靠在門上,很快地解說目前的處境。說完之後,就開始下達命令。
羅伊命人立即把這件可能的威脅通知國王的衛隊長,並且把值夜的人數增加三倍,另外派人仔細搜索城堡內外,那個要妮可殺他的老女人,或許還留在附近,羅伊希望能找到她。
羅伊下完命令之後,洛倫問道:"天亮前要來找你挑戰的男人怎麼辦?"
"我會處理,"羅伊回答。"其實,我不大相信他們真的會露面。他們利用那個老女人向妮可下令,現在會把一切後果留給她承擔。他們果真來殺我們,就太危險了。"他長歎一聲。"老天,但願我錯了,我倒希望他們來試試。我要找機會殺死那些混帳東西,他們把妮可嚇壞了。"
洛倫發現,他的男爵對於有人嚇著妮可,比有人想要取他性命更加生氣。對這名家臣而言,這種反應表示了許多意義。
洛倫和其它士兵向羅伊行過禮後,分頭去執行各人的任務。羅伊也回到自己的寢室。
不到一小時後,有人敲門,羅伊急急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洛倫,他後退一步,讓羅伊也站到走廊。
洛倫低聲說:"我們找到了那個老女人,不過她已經死了,脖子被人割斷,屍體丟在一堆箱子後面。是不是要把撒克遜人全都集合起來盤問?"
羅伊搖搖頭。"如果我們表示不信任,那些已經宣誓對威廉效忠的撒克遜貴族,一定會覺得受到侮辱。當然,這對我們的國王無關緊要,但卻不適合我們的目的。如果有一名撒克遜叛徒和那些仍然反抗國王的人聯合在一起,他當然不會給我們任何答案。我們得另外想辦法找出那個混蛋。"
洛倫點頭同意。"這裡有很多人,男爵,其中許多我都不認識。人太多了,我們就難以找出罪犯。"
"要是現在能設下陷講,把問題解決就好了。"羅伊喃喃說。
"用你做餌來設陷講?"洛倫問。"結果一定很難控制,大人。"
羅伊聳聳肩,反駁道:"一定可以做到,不過,我不會冒"險,一切都以妮可的安全為優先。我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去,必須確定沒有人能傷害她,我才能全心全意找出那個幕後策
劃一切的大混蛋。這件事並沒有了結,洛倫,我相信他們還會再度嘗試的。"
"你希望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中午。"羅伊回答。"我一早就去跟威廉談談。"
羅伊打發了洛倫,回到寢室。妮可仍然熟睡著,她眼下的黑圈依然可見。他原本希望能讓她在倫敦多待幾天,以便恢復體力。
但是沒有時間了,除非能確定她安全無虞,他根本無法休息。不過,他溫柔的妻子似乎並不擔心,否則就不會如此熟睡了。
他替她把被子蓋好。他看看滿臉安詳的妻子,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安全的玫瑰莊。想起來到倫敦的途中,她讓他受夠了罪的那個星期,他忍不住搖搖頭,然後笑了笑。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切又為什麼發生的如此之快?但是有一件事他絕對可以確定,那就是:他確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