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公園的噩夢,清晨時,汪心寧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還是決定來投靠姐姐汪心靜。
她躲躲閃閃、左顧右盼地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她的姐夫魏天馳。
「姐夫……」一見到姐夫魏天馳那張比岩石還冷酷沒表情的臉,心寧大把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準備好用來向姐姐哭訴的眼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為何,她誰都不怕,就是怕冷硬固執,又喜歡訓人的魏天馳,雖然他訓人通常不會超過五個字,但她總會如孫悟空碰上緊箍咒般的頭疼。
「你準備逃婚?」魏天馳淡淡地一句。
「嗯。」心寧絞著十指,擔心他會立刻把她賤回家。
「進來。」魏天馳側過身,讓心寧進入。
「咽?」對於耿直的魏天馳突然站在她這邊,心寧還真是受寵若驚,她還以為他又要用五字真言把她訓回家呢。
「靜,你妹。」魏天馳簡潔明瞭地喚著汪心靜,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心寧一眼,才上了樓。他的想法是,即使辜京徹再好,也不能逼汪心寧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寧!」汪心靜心急地從廚房衝出來。「你逃家為什麼沒有事先跟我說呢?你可知道當爹地打電話給我時,我差點急死了!」
「你在煮什麼?好香呀……」心寧順著空氣中的蛋香、火腿香走進廚房,當她一看見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和玉米濃湯,立刻抓起來狼吞虎嚥,美食當前,她根本沒空回答姐姐的問題。
「寧,你一定餓慘了。」心靜萬分同情地看著妹妹。
「嗯嗯嗯。」心寧猛點頭,還不忘把三明治往嘴巴裡塞。
「別急,吃不夠的話,我再弄。」
心寧從小就挨不住餓,一餓就會頭腦發昏,全身無力,所以管家馮媽一天除了煮三餐,還要另外再為她準備兩次點心和一次宵夜,而,如果心寧出門在外的話,她手提袋裡裝的絕對不是什麼保養品和化妝品,而是滿滿的麵包、飯團和飲料。
可現在的她,身上除了一件洋裝,什麼食物也沒有,心靜看得出來妹妹這次逃得比前天那次還要倉皇、沒計劃,前天那次,至少她還有那身恐怖的「偽裝」。
「寧,你要不要試著和爹地談,總不能每次都用逃來解決吧?」
「爹地根本不給我談的機會。」心寧喝下最後一口玉米濃湯後,忿恨地說道。
「那跟辜京徹談,我請你姐夫安排,如何?」
「那個辜老頭好不容易逮到有人肯自投羅網嫁給他,怎麼可能放手?」
「寧,還是……你要不要試著認識辜京徹?其實他不但年輕有為,還長得滿帥的,除了你姐夫外,他是我見過第二帥的男人喔!」心靜試著找一個最佳的解決辦法。
「第二帥才輪不到他——」心寧突然衝口說道,但連忙住口。
奇怪,她的腦子怎麼會忽然閃過那個惡質男人?
「那!那第二帥是誰呀?」心靜調侃地瞅著她。
「沒沒……沒什麼!我是說……」心寧突然結巴。「唉呀!反正我的意思是,我從沒見過辜京徹,怎麼知道他帥不帥?再說,就算他比時尚雜誌的模特兒還帥,一想到他用這麼八股的方式找老婆,我就反感!像他這樣的人,鐵定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
「別亂猜測。」
「不是我愛猜,而是他給人太多猜測空間。」
「寧,爹地那裡不能談,辜京徹那邊你也不想談,你老是躲著,也不是辦法呀!」
「走一步算一步了。」洗完手的心寧,又開始翻著櫥櫃找看看有什麼零食,可以塞她開始發饞的嘴。
「別吃了,你一心煩嘴就饞。」心靜搶過她手上的乖乖。
「知道我煩,就給我嘛!」心寧立刻又搶了過來。
心靜拿她沒辦法,只好任由她去,幸好心寧怎麼吃都不會胖,否則現在腰身不胖得像阿里山神木那麼粗才怪。
她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隨著心寧走出廚房。
「寧,那幾天你打算怎麼躲?」
「我準備躲在你這裡。」
「不行!爹地會知道的。」心靜連忙拒絕。
「你不說、我不說、姐夫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還是不行!」
「姐,難道你真忍心看我為了躲那個辜八股,而流落在外?」心寧眨著雙眼,眼眶中淨是閃閃淚光。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和我最親,爹地一定會猜到你躲到我這裡。」心靜好為難,她不想看妹妹流落街頭,也不希望妹妹被父親找到逮回去,嫁給不愛的男人,留或不留,她真的沒了主意。
「就算爹地真的來了,你家房間這麼多,只要挪一間借我躲,爹地不會找到我的。」
「太天真!」下樓的魏天馳,冷淡地給了她評語。
「是呀,寧,如果爹地一間一間找,還是會找到你的。」心靜跟著勸道。
「可是,你現在要我上哪兒去?」 。
「岳父的車來了。」魏天馳突然丟了一串機車鑰匙給心寧,他下樓就是要告訴汪心寧這件事,而他剛才上樓就是為了要登高望遠,替妻子最疼的小妹把風。
「什麼?!你怎麼現在才說!」心寧登時跳腳。
「時機恰好。」心寧從後門小路出去,會剛好與汪孝德的車交會。
「快從廚房的後門走吧,外面有一台小綿羊。」心靜推著妹妹,催促著。
「拿著。」魏天馳突然塞了一疊千元大鈔給心寧,臉上仍沒什麼表情。
「不用了,我有一堆卡。」
「寧,拿著吧。」總會有需要的。
「小心點,找到落腳的地方,要打電話告訴我喔。」
送走了妹妹,與丈夫回到客廳時,汪孝德剛剛好按了電鈴。
他們夫妻對看了一眼,然後開了門。
「心靜,心寧有沒有來過?」找了小女兒一整夜的汪孝德,滿臉鬍髭,模樣狼狽。
「沒有。」魏天馳平靜無波地說道。
心靜有些訝異地看著剛正不阿的丈夫,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撒謊。
不過汪孝德倒是很直接地相信了,因為他相信剛直的魏天馳是不可能撒謊的。
「這可怎麼辦吶?」汪孝德急得又開始來回踱步了。
「爹地,既然寧這麼不想嫁,您就別讓她嫁了。」
「都到這關頭了,你怎麼還說這種話!」汪孝德斥道。「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經把心寧的照片Mail給全國的業務員,請他們留意,一有心寧的消息,立刻通知我。」汪孝德擺擺手。
「可是,這樣好像在通緝心寧……」心靜萬分同情妹妹的處境。
「你妹這麼鬼靈精,不這麼做也沒辦法了。如果婚禮心寧真的缺席,這可是很嚴重的。」
心靜也同情地看著父親。
「靜啁,如果心寧有過來你這裡,你一定要勸她回家。還有,你一定要告訴她,辜京徹真的是一個上等的好男人,錯過可是要扼腕一輩子的。」
「好,我知道。」
送走了父親,心靜滿臉愁容地靠在丈夫懷裡。
「馳,你說寧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
汪心寧騎著噗……噗噗……好像隨時會斷氣似的小綿羊,逃出姐姐家。
一路上她把油門催到底,但任憑她都快將把手拽斷,時速仍只徘徊在三十和四十之間,最後小綿羊還順應天命地壽終正寢,急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在人車往來的街上,計程車滿街是,於是她拋棄了小綿羊,揮手攔了計程車。
在台北車站前下了車,才準備要越過百貨公司,走地下道去搭火車逃命,沒想到,幾個提著千葉人壽保險Mark手提包的業務員,一大早就在百貨公司前廣場及四周商圈做問卷調查,她嚇得趕緊從側門躲進百貨公司裡。
真要命,今天是禮拜六,正是業務員大展身手收集客戶名單的好時機,他們肯定會在百貨公司前的廣場待上一天。
早知道,她就應該包計程車南下,把自己丟在極偏僻的鄉下,也不必像現在這樣,被困在百貨公司裡動彈不得。
「汪小姐,恭喜您要結婚了。」珠寶專櫃小姐笑容可掬地問候,讓心寧嚇了一大跳。
「噓!」心寧緊張地噓她。「別嚷嚷,否則下次我就不帶朋友來跟你買鑽石了喔。」
又一次真要命,她怎麼會剛好躲在這家常來買手煉的專櫃呢嚴
「喔,我明白了,您一定是趁結婚前偷溜出來透氣的喔?」專櫃小姐自以為是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是過來人,我知道結婚前的壓力好大的。」
「是是是……」心寧左顧右盼,點頭地虛應著,就怕背後又突然出現一句「汪小姐」。 』
看來躲在這家常來逛的百貨公司也不是辦法,因為一樓的專櫃小姐幾乎都認得她,她還是快點閃人才是上策。
「我看過報紙了,你先生好帥呢!」專櫃小姐還在聊著。
「謝謝。」心寧給了她一個笑容,立刻閃人。
她在後門探著頭,見沒「眼線」,連忙拔腿跑向補習街。
近中午,莘莘學子紛紛出籠減壓覓食,街上人潮一下子變多了,心寧低著頭,穿梭在人群中,從這條街穿過那條街,不知不覺地,她已經走到二二八公園附近了。
哼!她的頭撞上了一堵肉牆,但她不敢抬頭,怕又遇到熟人就慘了。
「對不起。」她道,移開步伐,但無論她左移右移,此人還是擋在她跟前。
她忍不住抬頭。「先生,我不小心撞到你,都已經道歉過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麼囂張,是道歉的態度嗎?兄弟,你們說有沒有道理?」濃眉大眼,怒髮衝冠還嚼著檳榔的年輕人,雙手插腰,口氣非常的沖,還吆喝著身後的兩個小弟附議。
「那你想怎樣?」心寧雙手環胸,訕訕地看著他們,她才不怕這種流氓呢!
「快點拿個五千過來壓壓驚。」
「你這麼大塊頭會被嚇著嗎?」心寧嗤道。
「再不拿出來,小心我一拳頭送你進醫院。」帶頭流氓恐嚇著。
這群人的囂張激起了心寧的怒火,但她不是那種一被激就會衝動行事的人,當然,除了那一晚,被那個惡質的男人氣得全身發抖外,她可以算是理智型的。
「如果我沒錢給呢?」
「那就讓我們兄弟爽來抵帳。」
「光天化日的,你敢!」心寧退了一步。
「你可以試試看。」他眼神一帶,身後兩個小弟立刻左右抓住汪心寧。
「放開我,否則我叫了!」
「現在大家都去吃飯,公園太陽這麼大,沒人會來的。」
「放開我!」處於低劣形勢,心寧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挑釁他們的。
「放開她!」一句語氣冶厲的命令,從三人背後傳來。
心寧感激地回頭看向上天派來拯救她的好心人。
一看竟是那晚那個惡質的臭男人,她的心不但沒有喜悅,反而還浮上一層難堪。
她怎麼能讓「仇人」再次見到她狼狽的樣子?她突然感到一陣難過和丟臉,在他面前,她好像老是拾不起頭來。
為什麼他看到的不是她光鮮動人的那一面呢?
「臭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帶頭的見卓育展一副斯文奸欺負的模樣,根本不把他看在眼裡,還不客氣地推了他一把,但卓育展仍然文風下動,臉上表情依然冷得可以。
「放開她!」卓育展又道。
「臬——晤!」帶頭的手才搭上卓育展的肩,立刻被卓育展過肩摔了出去。
見大哥吃癟,兩名小弟立刻放開汪心寧,扶起哀叫不已的大哥。
「滾。」卓育展的聲音好淡好輕。
原本欺善怕惡混飯吃的三人,碰到比他們更厲害的人,立刻連滾帶爬地逃了。
「你沒事吧?」卓育展低下身,看著她淚光閃動的眼,心底那股翻騰的怒氣,始終無法平息。
他無法解釋當自己看到她被流氓纏住時,為何會這麼的憤怒、這麼的焦急,再也管不了什麼修身養性、凡事下要衝動的大道理,而任怒火爆發,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年少的自己,只想用暴力揍扁那三個人。
心寧負氣,不領情地推開他。
「不用你假惺惺,看我被欺侮得這麼狼狽,你想笑就笑吧。」
一想到自己三番兩次在他面前都搞得這麼狼狽,心寧豆大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地滾落眼眶。
她背過他,不想讓他見到她的脆弱。
「我是很想笑,我從來沒見過有哪個笨女人,竟會白目地對三個流氓嗆聲。」卓育展氣極地譏諷道。
他此刻青筋暴跳、雙拳緊握的模樣,根本不像什麼斯文爾雅的帥氣總裁。
他十多年的奸修養,全因眼前這個小女人而破功了。
「你看見了?」心寧噙著淚,瞅著他。
「否則你以為我像你吃飽沒事,大中午的來逛公園呀?」沒了形象,在她面前,他也不想繼續維持斯文多禮了。
「所以……你是特地來救我的?」一股甜蜜的感動刷過她心頭,她精明的腦子沒發現,可是唇卻下意識地上揚了。
「如果知道會救一個不知道感恩的人,我就不救了。」
幸好他好心替補習班送來飯店經營理論的書而經過這裡,否則這個女人的下場真不知會變得如何?想像那不堪的一幕,他的心就發寒。
「哼!不救就不救,誰稀罕!」雖然嘴上倔強,但她的唇卻依然在笑。
「我從來也不敢奢望你稀罕——」
「別動!」心寧忽然叫道,在卓育展還沒反應過來前,她將他壓下花台,因為太用力而撞上了他的牙齒,唇也理所當然地貼上了他的唇。
卓育展有半刻愣仲,但回神後,他立刻不客氣地嘗著這自動送上的「謝意」,她的唇上有點鹼味,他知道是她方才情急而受傷了,於是,他溫柔地用舌尖替她拭去,再深入品嚐她的甜美心
剛剛,心寧本想「借位」做出親密動作,好避開朝她走來的兩名千葉人壽業務員,可是力道沒拿捏好,唇撞上了他的牙齒,也理所當然地覆上他的唇。
她臉一紅,本想撒開,但那兩人卻已走近,為了逼真,她只好犧牲她的初吻,厚臉皮地吻住他。
本以為男人的唇很噁心,可是他厚實且軟硬適中的唇,觸感真好,就像是QQ糖般地誘人吮含著,而他的唇不但吮著她,靈巧的舌尖更搔著她敏感的唇邊,引起她全身一陣酥麻,理智早已像玫瑰花瓣片片剝落,至於那兩個業務員何時離開的,她並不清楚。
許久許久之後,兩人結束了這個變質的吻,心寧氣喘吁吁,曖昧地趴在他身上,美麗的雙眼裡,覆上一層愉悅的迷濛,閃亮的黑髮披散在卓育展兩側。
她的美,令卓育展看傻了眼,心裡緩緩地泛著一股微酸和微甜的情愫。
忽地一陣尷尬,收寧連忙起身。
喔!她又在他面前失態丟臉了,她真想挖個地洞躲進去。
「剛才的事,你就當沒發生,不再見。」心寧連忙想逃開。
「站住!」卓育展一把拉住她。「你『強吻』了我,就想不負責任地逃跑?」
「那你想怎麼樣?」
「至少留下姓名、地址、電話,好讓我月後能索求精神賠償吧?」
「喂!別太過分,剛才吻你,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而且吃虧的是我耶!」
「是嗎?我倒覺得自己救了你。算來,這應該是我救你的第三次了。」他了悟地笑道。
剛才他還在覺得「別動」這詞兒耳熟,她就送上唇,讓他來不及細想,現在想想,她的聲音、她的身形,不就是那天那個拿著口紅當「手槍」,挾持他的女人嗎?
看來,他們還真是有緣吶,他的心情真是愉快!
「先生,我看你不是記憶有問題,就是數學不及格,我們明明只見過兩次!」
「哪天,我可以把你的『口紅手槍』還你。」卓育展淡淡地笑了。
心寧一聽,臉色立刻脹紅。原來那天在餐廳門外的男人是他,該死,她怎麼沒認出來呢?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因為那天急著跑路,哪還記得誰是誰!
啊!完了,那!她那天的妝花成那模樣,他不就看見了?
嗚!她不想活了啦!
「你是在躲誰嗎?」
「沒有。」她的喉嚨好苦呀!
「如果沒有,剛才那兩個保險業務員會把你嚇得湊上你的唇?」他將事情前後連貫地猜測道。他記得,她剛才奸像是在看見兩個提著千葉人壽Mark的專用手提箱的人接近時,才撲向他的。
見她三次,大抵可知道她的個性應該是驕傲不服輸,倔強不低頭的,如果不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她是絕對不會放下自尊,把唇湊給二個曾經害她落水的男人。
「我喜歡吻你,不行嗎?」
又是這種令卓育展討厭的倔強語氣,這個女人身段就不能放軟些嗎?
「好,那我就成全你。」他將她一把拉回懷裡,唇毫不客氣地封上她。
心寧在他懷中掙扎著,剛才的吻,是情急下的救命吻,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他和她,沒關係的兩個人,怎麼能再接吻?
但卓育展不放開她,他霸氣地緊抱著她,嘗著她的香甜,掌控她的呼吸頻率,他希望她柔軟地化在他懷裡,不要再那麼地倔強。
接吻的滋味很美妙,也很容易令人失去理智的上癮,原本掙扎的心寧,此時此刻早已迷醉在他的唇舌挑弄中,不能自己。
懷中的柔軟、喘息,讓卓育展不得不離開她的唇。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迷上她的唇,難道真只為了降服她,而沒有攙雜別的成分在?
「你……你怎麼可以……可以這麼壞……」
心寧雙手搭著他的肩,喘息道。一張臉紅得不能再紅,她竟和陌生人接連地接吻?!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瞧她身上還穿著他昨夜買的洋裝,就知道她肯定還沒回家。
回去二字震醒了心寧,她連忙跳開他的懷抱。
「不用了,我還要再逛逛,我走了。」
「那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卓育展有些心慌地叫著她,怕從此和她斷了音訊。
「王小玲。」心寧隨口胡謅。
開玩笑,現在辜汪兩家的婚事弄得眾所皆知,如果她一報出真名,不被提回去領賞才怪!
只是,她其實也好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住哪兒?但驕傲令她開不了口問。
但,就算問了又能如何?她還要「跑路」呢,不可能一直留在台北的!
唉!一想到再也不可能見到他,她心底就一陣莫名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