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邱老律師一副頭疼至極的模樣。他都一把年紀,卻得如此拚命,就因為坐在對面一臉氣定神閒的余君 這個世侄。
該怪他有餘世謙這位世交嗎?唉!也許該怪君 這可惡的搞怪小子才對,老玩一夜情的遊戲,擁有過的女人簡直可以用「過江之鯽」來形容,否則,以他三十三歲的年紀,早該成家了。
那麼他這一把老骨頭也不用如此辛勞的每天老往余氏企業集團大廈跑,為的只是等君 首肯,答應成家好接下余氏企業。
可憐他用盡苦心勸告君 趕緊討個老婆,卻從來沒有成功過,連國父十一次革命都比不上他勞累!邱老律師忍不住為自己掬了一把老淚。
「君 ,我好說歹說都說了一年,你到底是答不答應?」邱老律師問著千篇一律的話,君 聽不煩,他自己都問煩了,也許下次用錄音機錄下來播放會比較好。
「世伯,」余君 以輕鬆的口吻說:「您老每天如此疲於奔波,我只能對您說抱歉,但今天我的答案還是——不可能,您也甭逼迫我了。」他淡淡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其中的歉意。
他一直是敬重這位世伯的,也很不願意讓他如此奔走,可他現在並無心思成家,怎能輕易答應馬上討個老婆?而且他向來只玩一夜情,想和他深入交往的女人……呵,慢慢等吧!
「君 ,我只是希望你趕緊定下心來,並不是要你明天馬上就娶個老婆回家,你不該再過著這種放蕩的日子,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每天相伴的女人各不相同,你不厭倦嗎?」邱老律師歎了口氣。
「你也知道,你父親死前立下遺囑,只要你一成家,馬上就能接下余氏。他目的何在?不就是希望你甭再玩什麼一夜情,好好的安定下來?君 ,你當真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為什麼一定要我接下余氏呢?」一年來同樣的對答,余君 第一次反問,「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嗎?我當總經理當得很稱職,而且也有奕樊在一旁協助我,這一年來我們一直將公司打理得很好,為何非得要我來擔當總裁這個職位呢?」他站了起來,將雙手插入褲袋,透過落地窗看著大樓下的車水馬龍。
「你怎會這麼想呢?」邱老律師有些訝異他的說法。「公司群龍無首並不妥當,而且你應該明白,有幾位董事挺覬覦余氏總裁這個位子,你若順理成章當上總裁,不但能讓那些人死心,你在處理公事上也較能得心應手,不是嗎?」
「我不認為晉陞為總裁,處理公事就會有多得心應手,相反地,只當個總經理壓力才不會那麼大。我很滿意目前的工作職位及情況,雖然我不喜歡一成不變,但也還不至於想改變現狀,因為我還想在總經理這個職位上有所突破,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最高點。我當然知道有些人搶著坐總裁的位子,但是……」
余君 轉過身子,俊美剛毅的臉上有股王者氣息,無形中增添了迷人的魅力。「我自然有十 足把握守住總裁的寶座。
「況且我不喜歡別人的施捨,只要成家就能繼承余氏這點讓我很不滿意,好像我多麼沒有能力似的。其實,若我真要總裁這個頭銜,大可隨便找一名女子草草結婚,畢竟遺囑上可沒註明我一輩子都不能離婚,不是嗎?可是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不想讓您為難。我知道父親請您代為照顧我,而我一再的違背您實在很不應該,但對於結婚一事,我真的只能說抱歉。
「其實我也可以另外創一番事業,但是余氏是父親留下來的,我當然不能放任不管,而且一 定會將它做得更好、更成功,因此坐不坐總裁這個位子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余君 首次表明心中的想法,他這番說詞令邱老律師驚愕。是啊!自己這一年來只知要他趕緊結婚,卻未去瞭解他為何遲遲不肯點頭的原因。
「君 ,先不管是否繼承余氏的問題,你當真沒有任何喜愛的女孩?」邱老律師知道他是商場上的奇葩,然而他身邊不斷換女伴,恐怕是他最最要不得的大缺點。
「沒有。」簡單的兩個字,明明白白的告訴邱老律師,他的回答持續一年沒有改變。
邱老律師乾笑著搖了搖頭,「我又再次被你說服,但到今天我才真正瞭解你心中的想法。唉!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可是,小子,這可不代表我今後不會再逼婚。你父親請我代為看著你,我就有義務照顧你,下次你若還是如此,我可是要逼你相親了啊!」
邱老律師走至余君 身邊,拍拍他的臂膀,「我當你就像自己的親生兒子般,別讓我為你如此憂心。」說完,邱老律師收拾文件後便離去。
待他離開後,余氏的副總經理兼余君 的好友——吳奕樊走了進來。
「怎麼,又被逼婚啦?你世伯也真是拚命,每天這樣奔波,又歹命的遇上你這固執小子,這算是冤家嗎?」吳奕樊打趣的說著。
余君 自言自語,彷彿沒聽到他的話,「女人?這種麻煩又黏人的動物,怎麼可能和她們密切相處?」
吳奕樊對好友的「女人論」不予置評,只是覺得邱老律師要達成目標可真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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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林月服飾精品屋」位於台中市的某個熱鬧街頭,白色小木屋外罩著大片的玻璃,好似是眾花中的一朵白荷,儼然跟人聲鼎沸的鬧街分隔出兩個不同的世界。小木屋靜靜的站立於玻璃屋內,悠然的氣息令人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樸林月是台中頗具知名度的精品屋,販賣許多名牌服飾及精品,不管是少女或是上班族,都喜愛到這來買東西。因為,樸林月似乎有股魅力能吸引人心,也許是它的外觀與一般精品店有著不同的獨特設計,和整體給人舒服怡然的感覺吧,
樸林月由項 、江雲琮和慕塵玲共同經營,她們高中時代是同班同學,一股奇妙的緣分將她們牽繫在一起,至今相處了十多年,二十八歲的她們仍像親姐妹般,甚至一起出錢買了這棟房子住在一塊。
此時,玻璃屋的門板上掛著「休息中」的牌子。
「你們在搞什麼?訂單上明明寫好了今天早上會送一批新款服裝過來,現在已經下午了,為什麼還沒看到你們的人過來呢?」項 拿著話筒,口氣極壞的對電話那頭的工廠總幹事咆哮。
平常時的她絕不是這種母老虎的樣子,只有在非常時期,她才有可能爆發出本性。
樸林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向余氏企業服裝部訂購一批服裝,原本雙方一直合作得好好的,怎知這次工廠卻說公司沒發訂單給他們,所以到現在都未將衣服送達。
「你在開啥玩笑?」項 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公司沒交給你們我的訂單?!」
她這句話令江雲琮和慕塵玲由椅子上跳起。沒有訂單就代表這一批衣服根本不可能如期送達,而且還要再下一次訂單。這麼一拖,工廠最快也得等到下個月才能將衣服送至樸林月,天哪!怎麼會出了這麼大的樓子?
「小姐,不是我們不守信諾,而是沒有看到訂單,我們就不能夠隨便送貨,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呀!」工廠總幹事無辜的說。
「天——」項 空出的一隻手爬亂了一頭烏黑的半長髮。「好、好,那麼可不可以請你們通融一下,先替我們送貨過來,待會兒我將目錄拿過去再補訂單,好嗎?」她試著謙卑的與對方交涉,與剛剛的凶悍語氣截然不同。
「小姐,真的很抱歉,沒有訂單,我們就『一定』不能送貨。」他還特地強調「一定」兩個字,無非是想告訴她甭想了。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先生,你應該也清楚,我們樸林月每隔了兩個月就會向你們訂購一 批衣服,雖然不是啥大客戶,但信用度是絕對夠的,請你……」
項 的話未說完即被截斷。
「小姐,真的沒有辦法,我們的工廠全靠訂單運作。」工廠總幹事再次說明。
「太過分了吧!」比項 更沉不住氣的慕塵玲捺不住性子,乾脆搶過話筒,「我們也有我們的顧客,有人之前就看目錄訂下幾款衣服,現在你們不送貨,我們怎麼跟人家交代?先生,別做得太絕,給個方便,將來才能再合作呀!」
「真的沒辦法,小姐,不如你們去公司問問看,因為我真的無法做主。」他覺得自己何其無辜,遵守運作原則卻還得受人炮轟。
「王八蛋!」慕塵玲氣憤的掛上電話。
三個女人陷入焦急狀態。
「子 ,你不是早早就和余氏談好了嗎?」江雲琮雙眉稍蹙。她並沒有任何怪罪項
的意思,只是奇怪余氏怎會未下訂單給工廠。
「是呀,我和小李談好合約,也告訴他,今天一定得將衣服送過來,哼!結果竟出了這麼大的樓子,現在怎麼辦?陳小姐下禮拜就要來拿那幾套衣服了,我們要拿啥給人家?慘了!」項 洩氣的將自己丟入單人沙發中。
「剛剛那個總幹事說,要我們自個兒去跟公司談,他們無法做主。」慕塵玲歎了口氣,也跟著坐在沙發上。
「喝!那要趁早,我現在就去,才趕得上人家下班時間,否則又拖到明天,我可是按捺不住。」項 馬上站了起來。
「我陪你去。」江雲琮和慕塵玲同時說。
「不用了,子琮,你今天不是約好了和出版社的人見面交稿嗎?」江雲琮的文學造詣很高,幾年前開始加入作家的行列,如今也頗具名氣。「這交給我,你就儘管去赴約。子玲,你今天不是要去看你媽媽嗎?就甭跟我去了。」項 穿上外套,並拿起車鑰匙。
「子 ,你一個人成嗎?」江雲琮不放心的問。
「放心啦,我又不會被他們吃了。拜!」項 揮了下手,步出小木屋。
一推開木屋的門,她就瞧見一名高大的男子剛好推開玻璃門。
「咦?劉篤銘,你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劉篤銘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同時也是子玲的愛慕者之一,所有旁觀者都瞧得出他的心意,可是當事人——慕大小姐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只當他是普通朋友。平常劉篤銘一下班就會來探探班,邀子玲吃飯,只要她想到哪兒去,他馬上義不容辭當司機護送。項 微微竊笑,他真是癡心漢一名喲!
「今天下午我去談一場生意,結束了就提早下班。我聽塵玲說她要回家看她母親,剛好我有空便過來了。」劉篤銘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憨厚的氣息展露無遺。
「OK,你就自個兒進去吧,拜拜!」
「你要出去啊?」
「呵呵,換我去談生意啦。」項 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喔!和劉篤銘說話脖子還更酸。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他和身高號稱一百六十公分的自己相差一大截。她和子玲站著說話時,就已經覺得有點累了,沒想到劉篤銘更高,不過他和子玲站在一塊兒倒是挺配的。項 的心中突然浮出這樣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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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 匆忙地走進余氏企業集團大廈內。
「小姐,我是樸林月的老闆,我想找服裝部的吳經理。」她遞出樸林月的名片,有禮的道。
「喔,吳經理他不在,你改天再來吧。」櫃檯小姐瞄了名片一眼,將它隨手一擱,語氣不大溫和的回答後,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項 對她不友善的態度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繼續詢問:「那麼,請問服裝部有沒有一個叫小李的,上次他和我們簽了合約,可是貨卻沒有送過來……」
項 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截了去。
「你煩不煩哪?我哪知道誰是小李?跟你說了改天再來,你是聾子嗎?」櫃檯小姐的語氣更沖了。對於這無理的指控,平時性情平穩的項 也難忍受。既然櫃檯小姐不想以禮相待,那她也沒啥道理繼續拿自個兒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小姐,」項 沉下聲音,「若你心情不太好,請你自己私下發洩,我好歹也是你們公司的客戶,沒理由必須站這兒接受你的炮轟,對於你剛剛的不禮貌,我就當忘了,不過,現在麻煩你幫我請服裝部的負責人下來一下,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和他談,或者你願意帶我上去也可……」
「閉上你的嘴!」櫃檯小姐的脾氣爆發了出來,不客氣的大吼道:「你憑什麼教訓我?我就是不幫你傳達,你又能奈我何?我高興罵你又怎樣?沒叫警衛趕你走就算客氣了。」語末,櫃檯小姐還給她一記白眼。
「叫警衛趕我走?」驀然,項 覺得可笑,「請問你有什麼權力、什麼理由這麼做?」
奇怪了,她只不過是來找個人,又沒做啥驚天動地的大事,何需動用警衛來趕走她?哈!恐怕這是今年度最莫名其妙的一件事了。
櫃檯小姐仍兀自罵著,「你……告訴你,最好別惹我,否則……」
否則……怎麼沒了下文?項 怪異的看著原先氣焰高張的櫃檯小姐竟在一瞬間噤若寒蟬,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她仍感到莫名其妙時,後上方突然傳來一句低沉的問話。
「怎麼了?」
項 轉過身尋找聲音來源,卻猛地撞上一堵肉牆,她迅速往一旁跳開一大步,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她身後站著一名高大、長相頗為養眼的男人。不會吧?竟然有人站在她身後自己卻毫無所覺?說不定這男人跟那些鬼魅是同類,否則怎麼走起路來無聲無息的。
「余先生……」櫃檯小姐的聲音頓時細若蚊鳴。
項 不免佩服起這位「鬼魅先生」,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讓發飆中的女人瞬間臣服。櫃檯小姐原先氣憤的紅臉現下卻是羞赧不已,濃濃的愛意明顯的在她的眸中閃爍。
不過她絕對不會意外櫃檯小姐有如此兩極化的反應,畢竟,他的確有令女人的心為之怦然猛跳的能耐。
項 就這麼靜默著,睜著一雙大眼瞧了瞧櫃檯小姐,又看看那位「鬼魅先生」,等著其中一 人不耐煩而先開口。
顯然的,「鬼魅先生」較沒有耐心,他的雙眉皺在一塊兒,彷彿非常難以容忍這種沉寂的氣氛。
「怎麼回事?」余君 再度開口,語氣明顯的不悅。
「余先生,她……我……」不知該如何說明,櫃檯小姐乾脆將頭低了下去。
項 原本想沒良心的繼續保持靜默,看櫃檯小姐如何解釋,但一細想,自個兒服裝的事得趕緊解決,所以她還是決定開開自己的金口。
剛剛櫃檯小姐稱「鬼魅先生」為余先生,項 直覺這位余先生應該是櫃檯小姐的上司。
「鬼……」她咳了一下。哎喲!好險,差點真的叫他「鬼魅先生」了。「余先生,你好,我是樸林月的老闆。」她遞了張名片給他。「原本今天想來找服裝部的吳經理,可是這位小姐告訴我吳經理不在。那麼,可否請你幫我找位叫……小李的,上回我和他談了合約,原本今天衣服必須送達樸林月,可是工廠卻告訴我他們沒接到公司下的訂單,所以……」
「小李?他的全名是……」余君 問。全服裝部姓李的不下十個,知道全名也才好找人。
「嘎?全名?」項 當場愣住,頓了一會兒,她才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我忘了,我只知道他叫小李。不過,樸林月的合約向來都是和他談的。」大家相處久混熟了,也就不太去計較名字,她知道他叫小李就挺了不起了。
「忘了?」余君 忍住想笑的衝動,怎麼也無法想像面前這名女子竟糊塗到忘了和自己談合約的人叫什麼。「那麼,我帶你去服裝部門看看好了。」
「好,謝謝。」項 當然看得出他眼中盈滿了笑意,但是看在他幫自己解圍的份上,她決定寬宏大量的原諒他,不與他計較。
「你,」余君 銳利如鷹的目光掃向櫃檯小姐。「我明天希望看到你的辭呈。」其實剛剛她們的爭執他全看到了。
不再理會櫃檯小姐垮下的臉,他帶領項 去搭電梯。
她暗自吐了吐舌頭,哎!自己真是罪過,但誰教櫃檯小姐要那麼跋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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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總經理,真是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項 深深的一鞠躬。
剛剛她才知曉原來「鬼魅先生」就是余氏的總經理。真是的,她變笨了嗎?否則怎麼會沒想到呢?都知道人家姓余,竟沒聯想到他與余氏的關係。
「不,你別這麼客氣,這次遺漏了你們的訂單,我們才真該道歉,衣服我們一定會在這星期之內送到你們店裡。」
項 仍是滿懷歉意,「可是這種小事竟勞駕到余總經理。」
「你認為這是件小事?」余君 反問她。
她怔了一下,「呃,雖然對我們店裡來說是件大事,可……」
「OK,既然對你們來說是大事,那麼它就是大事。」
「總之,真的謝謝你,余總經理。」項 又是一鞠躬。
「別叫得那麼拘束,你可以叫我余君 ,或者,你願意稱我君 也成。」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由別人來說,這肯定是句輕浮的話,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誠懇。項 但笑不語。
「晚餐時間似乎到了。」余君 看了看手錶。「為了彌補我們的過失,你是否願意賞臉,讓我請你吃飯?我知道有家不錯的西餐廳。」
「哦,不,已經太打擾你了,怎好意思又讓你破費?不用了。」她開口婉拒。
「別拒絕我。」他雖是溫和的口氣,卻有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項 無語,反正自己說不過他,只好點頭答應。
余君 帶她來到一家在台中頗具盛名的Story西餐廳。
項 從未來過這裡,只是曾聽聞這家餐廳老闆特地由義大利聘請來幾位大廚,加上整體設計極具歐洲風味,所以不僅料理美味可口,氣氛及視覺的設計也同樣令人為之迷醉。Story會如此有名不是沒原因的,它讓許多有錢人願意花費不貲,來此享用一頓氣氛、料理俱佳的美食。
項 與余君 享受了一頓愉快的晚餐。
「我早聽聞樸林月由三位美麗的女老闆共同經營,原來你們還住在一起。」他啜了口紅酒。
「她們是我的好姐妹。」談及慕塵玲及江雲琮,項 臉上不自覺的漾起笑意。
「我也有個好兄弟兼好幫手,他是余氏的副總,我父親去世之後,他幫了我很多忙。呵,原來朋友才是咱們最需要的。」
余君 的雙眸一直望著項 清澈且黑白分明的大眼。他發現自己非常喜愛和她聊天,彷彿有聊不完的話題。當他在說話時,她會專注地聆聽,而她發言時,她會加上一些手勢,甚至比手畫腳的,那毫不做作的感覺深得他心。
第一次,他有一種想深入瞭解一個女人的強烈渴望。
「對了,你的朋友都怎麼稱呼你?」余君 詢問道。
「子 ,而我也叫她們子玲、子琮。你一定覺得奇怪吧?明明我們的名字中都沒有『子』字,卻如此稱呼對方。」項 挑了挑雙眉,頗有賣關子的意味。
「為什麼?」他饒富興味的問。
她淡笑兩聲,輕啜了口酒,「其實都是因為我啦!我的名字是項 ,她們稱呼我時,叫項 太過疏遠,但叫阿 、小 又有點俗氣,於是我們三人就一同想了這個辦法,叫子 、子玲、子琮既順口,又挺好聽的,所以嘍,我們就一直這麼互相稱呼了。」
「呵呵呵……」余君 低沉迷人的笑聲充斥在餐廳裡。「我發現你們三人挺孩子氣的。」
「怎麼說?」項 微嘟著唇,不解他所指為何。
「就好像國中的小女生們,總喜愛為自己再另取一個名字,這還不夠孩子氣嗎?不過……」他盯著她,「我喜歡子 這個稱呼,我也能這麼叫你嗎?」
「原來你是有目的的,騙人家把這件事供出來,你好奸詐喔!」項 不服的指控他。
「好吧、好吧!」他高舉雙手作投降狀。「我承認我是有目的的,你大人有大量,願意讓我這麼叫你嗎?」
「嗯……」項 考慮後抿抿唇,「好吧,勉強答應你。」
「那麼,我該好好謝謝你嘍!」余君 又露出笑容。「你也叫我君 吧,咱們才互不吃虧。」她是第一個讓他在相處時不感到任何壓力的女人。
「嗯,好。」項 點點頭,卻見一雙細嫩白皙的雙臂盤上了他的雙肩。
望著濃妝艷抹、打扮十分亮眼的女子纏上他,項 徹底發揮沒良心的本性,雙手托腮,玩味的看著那名女子使勁的對他使出纏功。
「 ……」那女子的嗲音足以讓男人渾身酥軟。「你怎麼都不來找人家?人家可想死你了。」她不斷的在余君 耳旁呵氣,試著挑起他最原始的慾望。
項 實在佩服她,竟大膽到敢在公共場所撩撥男人,而且還是在這種高級餐廳,這要練多久才有那種能耐呀?回去一定得和子玲、子琮研究研究。
余君 鐵青著一張臉,抓下女子的手。「請你放尊重點。」
「嗯……人家不依嘛!」她的手又纏了上去,「我是曼依呀,才多久,你就忘了人家了。」
呃,也許自己不該這麼沒良心吧?項 看得出余君 眼中充滿厭惡,但這位曼依小姐卻渾然無所覺,也許她該挺身而出幫幫他,好歹人家也花了幾千元請她吃頓晚餐,如此冷眼旁觀,恐怕走在路上連流浪狗都會唾棄她。
「這位曼依小姐。」項 漾著笑容,十足的有禮貌。
劉曼依用白眼瞄了她一眼,「喔,真抱歉,我沒發現還有人在場,你一定是 的新歡吧?」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明顯的告訴項 ——你比不過我的,趕快滾吧!
「哇!你真是聰明。我和小 正快樂的享用晚餐,你如果真的想和小 重溫舊夢,最好打電話跟他預約,因為打擾人家是不太好的行為,難道沒人教過你嗎?還有,下回要勾引小 ,最好選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在公共場所這樣……真的挺不好看的,是不是呀?小 。」項 轉向余君 詢問。哎!雖然叫他小 挺噁心的,但是也只好忍耐一下了。
「你給我閉嘴!」劉曼依大吼,而這一吼引來餐廳裡所有人不悅的注視。
「喔,你看,你吵到人家了。」項 一副好老師的模樣。
「我就愛大聲,你這洗衣板沒資格管!」劉曼依被她那滿不在乎的態度氣壞了。
「喂,你這樣罵我很過分喔,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得提醒你一下,胸部大也沒啥好處,勸你回家多喝綠茶,免得那裡得了啥不治之症。」項 順便免費贈送妙方給她。
「你……」劉曼依氣炸了,揚起手「啪」一聲摑了她一巴掌。
余君 氣憤的站起來,「劉曼依,你太過……」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項 壓回座位上。她用眼神告訴他,你甭為我出頭,我自己解決。
她深呼吸一口氣,仍漾著笑容。「你打我?」
「我就是打你,你想怎樣?」劉曼依仍然趾高氣昂。
「不想怎樣。」項 緩緩搖著頭,猛然「啪」一聲回摑了她一巴掌。「巴掌我回送給你。順便告訴你,只要你不惹我,我就不犯你,我項 可不是軟弱好欺負的角色,請你搞清楚!」
接著她喚來剛剛一直站在一旁想勸架卻無從插手的餐廳經理。
「經理,這位小姐願賠償今日你們餐廳的一切損失,很抱歉打擾了其他客人用餐,真是抱歉。」項 深深一鞠躬,順手拉起余君 ,付完帳就趕緊離開現場。
步出餐廳,她突然大笑了起來。
「耶!勝利。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她完全呆了,好像很不可置信我會回甩她一巴掌。」
她停頓了會兒,望了望他毫無表情的面容。
「喔!」項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你一定後悔了吧,後悔與我認識。其實我本性如此,有點凶悍,又挺雞婆的……」
「臉還疼嗎?」余君 突然捧起她的臉,梭巡她尚有些紅腫的臉頰。
「呃?」她愣了下,「不會疼了啦!況且我也回摑了她一巴掌,不是嗎?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後悔了嗎?後悔了就趕快說,我保證不會再那麼雞婆,嗯?」
項 追問著,並期待他的回答。
「不,我很欣賞你。」余君 中肯的表示。
此時他不願承認自己是否對她存在些許的感情,他只是覺得她與眾不同,而想瞭解她、知道她的一切罷了。雖然這種感覺已經超乎他之前所有的準則,但是,畢竟他們只是才初見面,怎可能就此放下感情?更何況,他對感情兩字根本是避之惟恐不及。
他必須給自己時間去理清一切,而項 的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麼呢?他感到自己的未來將會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