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依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被杜悠凡拐上床的。她主動吻他,又沒答應要跟他……唉,只怪他嘴巴太甜,老是把她哄得一愣一愣地。
不過能和心愛的男人身心結合,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她終於能夠明白,雨音那個愛哭鬼為什麼總是說的出,她很愛很愛楊澈那樣噁心兮兮的話。
因為她也好想像她一樣坦率的說出,她好愛好愛杜悠凡。
「早。」
男性性感的氣息就吹拂在她的頸間,冷水依感覺到被摟緊,她羞澀的試著掙脫他。就算昨晚已經裸裎相見了,裸著身子和他擁抱在一起,還是讓她不知所措。
現在都早上十點多,該起床了。自杜悠凡出現在她面前後,她已經好久沒有用心的營業,也該打起精神工作了。
她對自己說好了,她要跟著他一起到美國奮鬥,也不知道何時會結束診所的營業,所以她想趁著最後的日子,好好賣力的工作,順便跟常客們說一聲再見。
不過說來也諷刺,之前診所快被法院拍賣時,她空虛的像失去了一切,杜悠凡為她挽回了診所,如今換她甘心為他放棄診所。
愛情的力量真有那麼大嗎?或許吧,所以她勢必有所犧牲,因為她真的不想再錯過他六年,也不想再寂寞了……
「我的小依依,現在知道害羞太晚了吧。」親暱的揶榆聲響起,冷水依寒毛豎起,推開淨吃她豆腐的杜悠凡。
「你說什麼?」
她壓低音量,他踩中她的痛處。
「我的小依依。」杜悠凡不怕死地喚著。「你的好朋友夏雨音不是都這麼叫你的嗎?」
「那個小白癡說的話你也學。」冷水依瞪著他。還多了個小,怪噁心的。
「依依……別起來,陪我再睡一會兒。」杜悠凡賴皮的把她壓倒在床,說著令她臉紅心跳的話。「你不知道男人的慾望在早上最強烈嗎?」
「別叫我依依!」冷水依火大了,用力的推開他,起身穿衣服。
「依依,你捨得把我一個人丟在床上嗎?」被她那麼一推,杜悠凡差點滾到地上,什麼慾火也被她滅得一乾二淨,不過他就愛逗她幾句,看她燒紅的耳根子。
「你去死。」冷水依懶得理他,逕自離開臥房,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只能沒好氣地下了樓,準備營業。
-開店的第一件事,除了掛上營業中的牌子外,就是餵食要販賣給客人的純種幼貓幼犬。不過,恐怕它們還沒賣出去,她就必須結束營業了。
曾以為這間診所是她的天、她的地,如今一夕間全變了,她真的捨得離開嗎?
「水依,今天能抽個空嗎?」杜悠凡下了樓,心血來潮的一問。
「什麼事?」冷水依拿著筆,一手翻著電話簿,想為她的貓狗找新主人。
她有不少獸醫系的同學,在畢業後都獨自開業,想必他們會很樂於收養這些純種的貓兒狗兒。
「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父親,中午行嗎?恐嚇信的事,我們可以當場對質。」看著他在她頭上留下的吻痕,杜悠凡得意的笑了。
冷水依遲疑一會兒才道:「你父親會想見我嗎?」這是實話。
「只要你肯去,我一通電話就搞定他。」經過昨晚,杜悠凡再確定不過,他只要她一個女人。
看著他頗有自信,冷水依也點頭答應。既然她都決定要和他相守,遲早都要面對他父親的。
「太好了。」杜悠凡忍住了想把她抱起來繞圈圈的念頭,因為她鐵定會揍他一拳。
「幹嘛看著我?」他那深情的目光真詭異。
「水依,我突然有個衝動。」杜悠凡笑得賊賊的,看著她的反應。
「別亂來。」冷水依板起俏臉,像是被嚇到了。
杜悠凡爽朗的笑了幾聲,似取笑她。「你知道嗎?我好想帶你到法院公證結婚,這麼一來我老爸想反對也沒轍了。」
冷水依愣了愣,隨即一臉正經地道:「不行。還是知會你父親一聲吧,若他心臟病又發作,我就成了罪人了。」
杜悠凡呵寵的揉了揉她的發。愛她,就是都聽她的。「那我先打電話跟我爸約時間。」
目送著他奔回樓上,冷水依備感幸福的淡笑著。
其實當他開口對她說,他想帶她去公證結婚時,她真的差點答應了。但她希望能得到他父親的祝福,認同她成為他的兒媳婦。
「醫生啊,請你救救我家的小黃,它好像快不行了!」
冷水依回過神來,趕緊放下手上的事務前去處理,她幫婦人把狗兒抱到診療室內。「它怎麼了?」她例行公事的問著狗兒的狀況。
「小黃從昨晚到現在一直不停上吐下瀉,不知道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別緊張,我馬上幫它看看。」冷水依冷靜的拿出聽診器檢察狗兒的身體,接著又忙著為它打針、吊點滴。
「水依,我爸難得答應了,我們中午一起去見他吧。」杜悠凡在半個小時後下樓,只見冷水依忙著醫治狗兒,沒辦法分神回答他。
「對不起,我現在正在忙……」好一會兒,冷水依才對他歉然一笑。
「沒關係。」杜悠凡自知幫不了她什麼忙,閒涼的到另一端的寵物室看著她飼養的貓狗們,卻在桌上發現了一本電話薄,畫滿了圈叉,也寫上貓狗的名字。
什麼意思?她想把她的貓狗送人?
杜悠凡探了眼正忙碌的冷水依,不由得會心一笑。
看來她是真心喜歡獸醫這個工作,所以當年才會不顧他的反對,執意就請獸醫系,還把她店內的貓狗們飼養得那麼健康,毛澤又好漂亮……
他突然發覺,把熱衷於工作的她帶走,似乎是件很殘忍的事……
「對不起,又有新病患上門,中午我可能會忙不過來,沒辦法趕去赴約……」冷水依抽空向他賠罪道,她知道他花了不少心力說服他父親。
「放心,我會跟他解釋的。」杜悠凡的表情倒很溫和,不忍責罵她。他怎麼能對她說,他父親鐵定會大發雷霆。
冷水依左右為難的歎口氣。「悠凡,我是真的很想見你父親……」她也希望他父親能夠真心的接納她。
「去吧,幫狗兒們看病是你的天職。」杜悠凡安撫著她,不希望她情緒上的紊亂影響到她的醫術。
天職兩個字教冷水依振作了精神,不敢耽誤的前去看診。
她的心有些沉重,但她卻忙得心甘情願。如同他所說的,幫狗兒們看病是她的天職,所以在結束營業前,她必須盡她最大的力量,做好她的工作。
杜悠凡就這麼看著她那忙裡忙外的身影,也想起了某一天她淋著雨回來,對他說她的診所就要被法院拍賣了,她那憔悴的神情、虛弱的求救聲。
我留不住它……
為了這句話,他為她花下鉅資買回這間診所,只求她能展露笑顏,但如今他們的相守,卻逼得她不得不結束營業跟他走,這簡直扼殺了她的生存空間……
捫心自問,他真的該把她帶回美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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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冷水依忙完已經下午四、五點了,為了向杜悠凡的父親表達歉意,她還特地買了蛋糕,請杜悠凡知會他父親一聲,再和他一起到他父親暫居的飯店賠罪。
不過杜父一看到他倆就別開臉,只差沒破口大罵要他們滾。「爸,你的特護呢?」見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杜悠凡不免多問。
「我把她支開了。我現在人好好的,幹嘛需要特護。」杜父就算坐著輪椅上,無法像從前一樣意氣風發,但脾氣一樣硬得像頭牛,凡事不想靠別人。
「爸,這是水依為你買的蛋糕,你就別生氣了。」杜悠凡好聲好氣的哄著他。
「哼,要我別生氣,我為了赴你們的約,推掉了和朋友吃飯的約會,結果居然等不到你們兩個人!」
「那是因為水依她……」
冷水依拉了下杜悠凡的衣角要他別說了,她自他身側站出。「老先生,因為我臨時有病患,所以才會耽擱時間,真的對你非常抱歉。」
為了讓他們的談話能夠心平氣和,這句話她在路途中默念練習了好幾次,希望能讓他昕了滿意。
「病患?」杜父狐疑道,她那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也讓他驚訝不已。
「水依她是獸醫。」杜悠凡善意的湊了句。
杜父聽了更是火大。「我居然比不上一隻狗!」
冷水依啞言了。她就知道她的態度再謙卑,他父親還是會討厭她。
「爸,水依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今天過來,也是要跟你談淡我們的婚事……」
此話一出,不僅杜父嚇了一跳,連冷水依也錯愕的合不上嘴。
杜悠凡笑了,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眸底似藏了無限深情。
「爸,我愛水依,我要跟她結婚。」
「悠凡你瘋了不成!你要娶這個狐狸精!」
冷水依知道杜悠凡是愛她的,但杜父看她的輕現眼神,總讓她有些難受……
杜悠凡看穿她的不安,摟住她的肩頭。「對,我瘋了,我就是要娶她,就算你反對也無妨。」他鐵了心地說重話。
聞言,冷水依心底的動盪被這句話撫平了,心生勇氣決定與他同進退,她緊握住他的手,朝他會心一笑。
「你這個傻孩子,我不是都跟你說了,詩詩都擺明了只要你跟她結婚,言氏就會無條件支助京太流通的資金……」
「爸,婚姻是不能講條件的,而且我也不愛她。」
「那京太投資的損失怎麼辦?你以為你拼一下業績就能馬上回收嗎?夠了,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不藉著和其他企業聯姻從中謀得利益的是傻瓜!」
「放棄了水依,我才是傻瓜。」杜悠凡心念一致,堅持到底。
「不!」站在房門外偷聽好一會兒的言詩詩,難以置信的嘶喊出聲,手一鬆,捧著的百合花束也呈直線掉落,狼狽的橫躺在地。
她激動的奔人房內,驚慌的神情已不似平時的甜美。
「杜伯伯,我不管,悠凡不能跟其他女人結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答應我跟悠凡結婚,我就說服我父親無條件資助京太,你一定要幫我啊!」
「詩詩,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一直當你是妹妹。」不讓她有繼續慫恿他父親的機會,杜悠凡搶先把話說個清楚分明,不希望她再執迷不悟下去。
妹妹兩字教言詩詩發狂,美麗的臉孔多了猙獰,她滿是妒意的指著冷水依。「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現,悠凡他也不會變心!」
杜悠凡挺身擋在冷水依的面前,字字鏗鏘有力。「水依她不是第三者,在我回美國繼承京太前。我早就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加起來也相識十六年了!」
一聽,言詩詩的強勢瓦解了,頹廢得像失去了力氣,痛苦不已。
原來他和冷水依相識了十六年,她才是第三者。「天啊,那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又算什麼!」
「做了這麼多?唆使人到水依診所砸店和放火的事都是你幹的吧!」其實在水依說出恐嚇信一事的那天起,他就私下派人去調查這件事了,所以早知道言詩詩是主謀,只是不想打草驚蛇與她撕破臉。
言詩詩刷地臉色蒼白,心虛得無法否認。
冷水依大感意外,而杜父就算不清楚內情,在知道言詩詩做了這樣的錯事後,忍不住怒罵道:「詩詩,你一直部是很乖巧懂事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會變成這樣部是她害的!」怒瞪著冷水依,言詩詩把所有過錯部推給她。
自第一眼,她就愛上了杜悠凡,一直盼望成為他的新娘,沒想到一飛來台灣,她的美夢全在一夕間破碎了……
她害的?
冷水依不屑地冷哼了聲,自杜悠凡背後走出,向前狠狠地打了言詩詩一巴掌。
「笑死人了,既然那麼喜歡他,就光明正大的把他搶走啊,別只會在我面前裝笑臉,然後在背後桶我一刀,噁心死了!」
言詩詩長那麼大了,嬌貴如她還是第一次被摑巴掌,疼死她了。她應該予以還擊的,然而她卻像個孩子嚎啕大哭著。
她從沒想過要害死冷水依,她只是嫉妒她可以得到杜悠凡的關愛,恨不得她馬上消失,沒想到當她回過神時,她已經犯下大錯了……
「笨蛋,哭就能解決問題嗎?你再哭啊,只會愈哭愈丑而已,醜八怪!」冷水依惡毒的損著她,好發洩這幾天以來她所受的精神折磨。
「水依,夠了。」被情敵陷害,元配應該是可憐兮兮的,怎麼他的水依罵人的狠勁還是那麼猛。「言詩詩,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瞧她哭得唏哩嘩啦,想必非常後悔她所犯下的錯事吧!只要她肯向水依道歉,求得她的原諒,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他可以不把她移送警方。
她還能說什麼?她什麼都比不過冷水依,就連愛人的手段,都好骯髒……
言詩詩強顏歡笑,像是徹底醒悟般,坦誠地直望著冷水依。「水依,對不起,我對你做了這些事……我承認我虛偽、心機惡毒,只會在你背後放冷箭,但是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很想成為你的朋友。」
比起那些只會說好話,拚命討好她的上流朋友,冷水依對她至少是誠實的,她一直渴望有這樣的朋友,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臉留在台灣了……
冷水依輕扯嘴角,沒回應她的話。以德報怨雖然不是她的作風,不過看在這個女人哭得那麼慘,也被她教訓了一頓的份上,她就勉強原諒她吧。
「杜伯伯,對不起。」在一向疼她的長輩面前,言詩詩愧疚地抬不起頭,卑微地向杜悠凡提出請求。「我決定搭最快的班機離開台灣,你可以送我到機場嗎?」
也許,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杜悠凡猶豫的望了冷水依一眼,見她聳聳肩,他才安心的陪言詩詩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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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室內只剩冷水依和杜父兩人,氣氛僵凝到了極點。
面對言詩詩鑄成的大錯,杜父縱然滿懷的感歎,也絲毫不改他一貫刻薄嚴厲的作風。「冷小姐,別以為沒了詩詩,我會讓你當上杜家的媳婦!」
「老先生,你討厭我無妨,但請你尊重一下你兒子。」就算她想試著與他好好相處,也不可能放下自尊,低聲下氣的請求他。
「你又要說我把悠凡當成傀儡了嗎?不准你這麼說!」杜父臉色變了。
冷水依淡笑,像是看透了什麼。「上次的話我收回。老先生,我想你只是捨不得悠凡為京太賣命,所以才會逼他聯姻,好減輕他的負擔吧。」被她說中了心事,杜父免不了惱羞成怒。「你在胡說什麼……」
「悠凡花了六年的時間整頓京太,現在公司營運上又有困難了,你認為只要他肯聯姻,就用不著那麼辛苦了吧。可是你這麼做不是在幫他,是在害他。」
「住口!悠凡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會害他!跟你在一起,他才會分心拖延到公事,得不到任何好處!」
「我會跟他一起到美國,全力支持他。」相對於杜父激動的情緒,冷水依顯得從容不迫,只是淡淡地道。
「你不是獸醫嗎?對商業一點都不懂的人少在我面前說大話!」
「我可以學。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學。」冷水依堅定道。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看你順眼嗎?」杜父滿是鄙視的眼光。
冷水依吸了口氣,忍著滿腔的怒火。她不想這麼說的,但她受夠了他的冷言冷語。「我不在乎你對我的感想如何,為了悠凡,我只是說出我該說的話而已。」
「你這是什麼態度,真是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悠凡跟你分手 ……」杜父氣憤的吼著,倏地臉色一變,家是快喘不過氣般,急著滑動輪椅到床頭取他的藥。
見狀,冷水依嚇了一跳,幾乎是直覺的為他倒茶水,還幫他拿藥。她不希望悠凡一回來,就看到他父親出了事。
「走開,少在我面前假惺惺,我不要你來救我!我死了最好,那麼悠凡就會知道是你氣死我的!」杜父不領情,揮開她的茶水和藥丸,氣喘吁吁地難受極了。
看著散落一地的藥物,冷水依趕緊彎身去撿,想遞給他,卻被他一腳踢開。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他氣瘋了,跟著不小心滾下了輪椅。
「別再頑固了!你死了跟我沒關係,我只是不希望悠凡回來就看到你病例!」好心的想幫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冷水依的耐心都快沒了。
一想到未歸的兒子,杜父湧起了求生意志,狼狽的搶過她手上的藥丸,想一口吞人,不料還沒吞下,他整個人就陷入了昏迷,沒有反應。
冷水依嚇壞了,慌張的探了探他的氣息。
沒氣了。他居然停止呼吸了……
無法想像杜悠凡得知後的表情,她只知道絕不能讓他父親就這麼死去。
對,她要救他!
心念一定,冷水依冷靜的為杜父做心肺復甦術,見他好不容易有了自發性的呼吸和意識,趕緊扶起他,餵他吃藥喝水,直到他呼吸平緩為止。
「老先生,你沒事吧。」
杜老先生就虛弱的枕在她肩上,不明白的喃喃道:「為什麼要救我?我死了就不會有人阻止你了……」
「我再說一遍,你死了跟我沒關係,但因為你是悠凡的父親,我只是不希望他難過。」
「我不會感謝你的。」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杜父仍是一副牛脾氣。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相同的,我想跟悠凡在一起,你也干涉不了。」冷水依的脾氣也硬,沒發現她骨幹裡的倔強跟他有些相似。
「扶我起來。」
是她聽錯了嗎?他怎麼可能會對她示弱……
冷水依愣了下,幾乎是納悶的把他扶上輪椅。
杜父轉動輪椅,而後背對著她,略不耐煩的道:「隨便你們了。」
隨便他們了?他的意思是……
冷水依緩緩地勾起笑意,她知道他是決定退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