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清風,徐徐拂過遼闊的湖面,撩起了蕩漾碧波。
湖畔栽種的楊柳,隨風搖曳生姿,而湖的中央,有幾艘美麗的畫舫悠哉地隨波而行。
衣小若的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蓮足踩踏著輕快的步伐,獨自來到楊柳湖畔,在岸邊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啊!真是暢快!」她不禁漾開了一抹笑。
那張青春俏麗的容顏,吸引許多路人的目光,這周圍的湖光山色雖然秀麗迷人,卻遠比不上她甜美的笑靨。
衣小若好心情地走到湖上的曲橋,低頭望著潔淨澄澈的湖水,看見了一群群的魚兒在水中自在地悠游。
「哇!好多魚兒呀!」
她驚喜地輕呼一聲,眼光追隨著其中一條體態特別肥美的魚兒。
「這條魚長得真好,如果抓來紅燒應該不錯,或是做成醋溜魚片也行……」她一邊盯著那尾魚,一邊喃喃自語著。
噯,別怪她殺風景,看到魚兒就只想到吃,誰叫她雖然才芳齡十七,卻已是「南順客棧」的廚娘。
每天待在灶房裡頭,面對的盡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讓她一看到鮮活的「食材」,想不犯「職業病」也難呀!
「唉,我的青春哪!就這樣整天耗費在灶房裡了。」她倚靠著曲橋,雙手捧著兩腮,嘴裡雖然發出喟歎,神情卻是俏皮甜美,沒有半點自怨自艾的模樣。
她爹衣沅澄原本是江南第一大廚,在家鄉開了一間生意興隆的酒館。本來他們一家三口是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她爹因為戒不掉長年酗酒的惡習,最後不僅搞壞了身子,甚至還因此壯年早逝。
爹死後,酒館也被迫關門,正當她和娘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在鄰鎮開客棧的姨父伍天臨對她們伸出援手,收留了她們。
只是,她們母女倆雖然有了安身之處,娘卻因為過度思念爹,整天眉心深鎖、憂愁煩悶,過不了半年就抑郁而終了。
半年內痛失雙親,讓衣小若哭紅了雙眼,難過了好一陣子,幸好姨父、姨母給了她許多關懷與安慰,而她又天性活潑開朗,因此沒多久就揮開了陰霾。
為了報答姨父、姨母的恩情,衣小若振作起精神,主動在客棧裡幫忙,認真地做起跑堂的工作。
她俏麗的容顏和甜美的笑靨,深受客人喜愛,連帶使得「南順客棧」的生意比往常要好。
這樣的生活過了約莫半個多月,某日「南順客棧」的廚子因為家鄉突然發生變故,臨時辭去工作返鄉去。
他走得太過倉促,使得姨父、姨母為了短時間內找不到合適的廚子而亂了手腳,眼看兩位老人家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衣小若便毛遂自薦,表示願意暫時充當「南順客棧」的廚娘。
「小若,你真的行嗎?」
當初姨父遲疑地問。
「放心吧!別忘了我爹可是江南第一大廚,我這個女兒的手藝可不會差到哪裡去,否則豈不是丟了我爹的臉?」她拍著胸脯保證。
有了她自信滿滿的保證,姨父、姨母便懷著幾分的忐忑,同意讓她進廚房。
那一天,在嘗了她燒的菜之後,客人們都贊不絕口,甚至還追加點了好幾道菜,這樣的結果不但讓姨父、姨母松了一口氣,也讓她從跑堂晉升為廚娘。
這樣的生活雖然忙碌,衣小若卻覺得既開心、又充實。
今天一早,她正打算要進廚房准備食材的時候,姨父突然說為了體恤她這段日子以來的辛勞,因此決定歇業半天,讓她出來透透氣。
「啊!好久沒有這樣輕松了!」一陣清風吹過,撩起衣小若黑瀑般的秀發,為她增添了幾許嬌柔的風情。
眼前秀麗的湖光山色和涼爽宜人的天候,讓她感到渾身舒暢,心情也跟著愉快得不得了。
她的目光繼續追著湖水中的魚兒,甚至忍不住引頸探望。由於太過於專注,她壓根兒沒有察覺一群七、八歲大的男孩兒一邊嬉戲、一邊奔了過來。
那群小毛頭只顧著笑鬧,也沒注意到橋上還有其它人,在奔跑推打間不小心撞上了衣小若,讓低頭望著魚兒的她登時重心不穩地朝橋下栽了去!
「啊——」衣小若驚懼地瞪大雙眼,慌忙中伸手想要抓住什麼,無奈卻只抓到了一手掌的空氣。
撲通一聲,她整個人狼狽地掉進湖裡。
「救……咕嚕咕嚕……救命……咕嚕咕嚕……」她開口呼救,卻不小心喝進了好幾口的湖水。
眼看那幾個男孩兒因為闖下大禍而嚇得一哄而散,衣小若只好自力救濟,在冰冷的湖水中笨拙地劃動手腳。
嗚嗚……她怎麼這麼倒霉呀?那幾個毛躁的小鬼頭真是可惡!
衣小若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為了活命而奮力掙扎著。
她雖然不是旱鴨子,卻也只是略諳水性而已,要是不快點劃到岸邊,只怕她真要不幸溺斃,成為湖中的一縷芳魂了。
可是……嗚嗚……為什麼湖岸離她這麼遠呀?
冰冷的湖水幾乎快讓衣小若的四肢麻痺,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小命將休時,忽然瞥見不遠處有一艘華麗的畫舫。
太好了!有救了!
衣小若努力地憋氣,使勁劃動僵硬的四肢。就在她幾乎快窒息的時候,總算來到了那艘畫舫邊。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攀上那艘畫舫,原本以為船上的人會關心她這個可憐的落湯雞,豈料
「有刺客!保護主子!快把她抓起來!」
一陣叱喝聲宛如震雷般在耳邊響起,衣小若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一個高大的男人給抓住了!
在經過最初的錯愕後,衣小若一回過神就忙不迭地解釋。
「等等呀!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什麼刺客!」
「會有刺客笨得承認自己是刺客的嗎?」抓住她的男人輕哼了聲。
衣小若驀地轉頭,原本想要據理力爭的,但是一看見對方的臉,她的腦子裡忽然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男人,長得真好看!
他不僅有著高大的身軀、俊朗的面孔、飛揚的劍眉、挺直的鼻梁,更重要的是那雙眼……
他那雙墨黑的眼眸,比最深沉的夜色還要幽暗深邃、神秘莫測,彷佛能將人的心魂輕易地吸進去……
衣小若就這麼怔怔地望著這張俊朗的臉孔,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來。她咬了咬唇,為自己的失常而脹紅雙頰。
「是誰派你來的?」男人開口問道。
「沒有人呀!我是被幾個男孩給推下湖的。」
「是嗎?」男人懷疑地瞇起眼。
「當然是呀!我騙你做什麼?」衣小若既委屈、又無辜。
不小心掉入湖中又不是她的錯,為求保命,她自然是拚了命地游向離她最近的畫舫呀!難不成要她泡在冰冷的湖中等死嗎?
原本以為自己總算是有救了,誰知道卻被船上的人誤會她是意圖不軌的刺客!嗚嗚,她怎麼這麼倒霉呀?
早知道出門會遇上這樣的衰事,她干脆就不要放這半天的假,乖乖地在客棧裡頭燒菜還安全一些。
正當衣小若苦著一張臉時,駱劍痕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雖然眼前這俏麗甜美的小女人看似無辜,而她又口口聲聲地說自己不是刺客,但她的出現實在是太可疑了。
誰知道這名女子是不是某個心懷不軌的家伙派來的刺客,意圖要殺害或是挾持他?
他?!駱劍痕,可不是沒沒無聞的市井小民,也不是坐擁金銀的富商巨賈,而是尊貴不凡的二皇子!
他瞇起黑眸,謹慎地盯著眼前的女子,試圖看穿她的心思,就見她皺著小臉、眉
心緊蹙,像是為了自己被誤會而懊惱不已。
難道她真的是無辜的嗎?
駱劍痕沉吟了會兒,目光從她美麗的容顏往下望去,幽邃的眼眸忽然掠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唔……或許你真的不是刺客……」
一聽他這麼說,衣小若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總算明白了!」
望著她甜美的笑靨,駱劍痕的目光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了。
「你不是被某個人派來行刺的殺手,而是被派來用你這美麗的身子誘惑我的,是嗎?」
「什麼?你別胡說八道!」衣小若氣嚷著。
「我真的是在胡說八道嗎?難道你不是故意落水,好讓自己美麗誘人的身子曲線畢露嗎?」
「啊?」曲線畢露?
衣小若錯愕地低頭一看,果然驚見自己的衣裳因為落水而濕透,那薄軟的衣料緊貼著自己的身軀,將她曼妙的曲線忠實地勾勒出來。
她的雙頰驀然飛上兩抹紅暈,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不准看!」
極度的羞窘,讓她有股想要逃開的沖動,可駱劍痕卻將她抓得緊緊的,害她根本就沒法兒掙脫。
「快點放開我!」
衣小若使勁地掙扎,卻敵不過駱劍痕的力氣,他只消隨便一扯,她嬌小的身子就立刻跌入他的懷抱之中。
「在我好好地調查清楚之前,你哪兒也別想跑!」
「那……那也犯不著摟得這麼緊呀……」
衣小若不自在地掙扎,卻發現一點兒用也沒有。她的一切努力,只不過是讓他們的身體不斷地親暱摩挲罷了!
一察覺自己渾圓的酥胸正緊緊地貼在他精壯的胸膛上,衣小若更是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怪了,她剛才明明還因為掉入冰冷的湖水中而不住地打哆嗦,怎麼這會兒身子卻突然熱了起來?
「別再亂動了,除非你希望我在這艘畫舫上要了你!」駱劍痕沉聲警告,嗓音因驟升的欲望而顯得低啞。
她那貼著自己不斷摩挲的嬌胴,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簡直是難以抗拒的挑逗,而他即便身分尊貴不凡,卻仍舊是個男人。
「啊?」衣小若一時間聽不懂他的話,小巧的檀口因怔愣而微微輕啟。
望著她那嫣紅柔潤的唇兒,駱劍痕的黑眸一閃,下一瞬間就已低頭攫獲了那兩瓣甜美的誘惑。
「唔……不行……」衣小若大驚失色,慌忙拍打著他的胸膛。
她不馴的抗拒,激起了駱劍痕體內征服的欲望,他一掌扣住她的後頸,不讓她有
任何閃躲的機會,火熱的舌趁她低呼的時候,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間,更進一步地擷取她的甜美。
這一連串強悍火熱的掠奪,讓純真生嫩的衣小若完全沒有招架能力。在他灼熱氣息的籠罩下,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幾乎快連自己
是誰都忘了!
好不容易等到這長長的一吻結束,衣小若早已氣喘吁吁,整個人渾身乏力地倚偎在駱劍痕的懷裡。
「你叫什麼名字?」他低聲問道。
「我……我叫衣小若……」她喘著氣回答。
「是什麼人派你來的?」
「什麼人?沒有人呀!」衣小若愣愣地說。
聽見她的答案,駱劍痕不禁皺起了眉頭。
原本打算趁著她意亂情迷的時候套問出真相,想不到她竟還是什麼也不肯說。是
他的撩撥還不夠?抑或她真的是無辜、被冤枉了?
「你不說實話沒關系,等上岸之後,我再來好好地審問你。」
實話?審問?
衣小若愣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來。一想到自己竟被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吻得暈頭轉向,她的俏臉頓時布滿羞窘的紅暈。
她悄悄瞥了駱劍痕一眼,見他大有要仔細盤問她到底的態勢,她不禁懊惱地咬了咬唇。
這個人怎麼這樣大驚小怪?她都已經解釋過了,他卻不肯相信,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將她怎麼辦?
回想起他剛才的「審問」方式,衣小若的心就撲通、撲通地瘋狂亂跳,幾乎都快蹦出胸口了!
眼看畫舫靠了岸,心想自己就要被抓到某個地方嚴刑拷問,情急之下,衣小若想也不想地咬了這男人的手臂一口,並趁他松手的空隙逃之夭夭。
駱劍痕壓根兒沒料到這個小女子竟會有如此大膽的舉動,因此在錯愕松手的片刻,讓她機靈地開溜,那嬌小的身影一轉眼就已沒入人群之中,不知去向了。
「主子!您沒事吧?」船上的幾名護衛立刻緊張地趨前。
剛才眼看二皇子親吻那名女子,他們幾個護衛都刻意回避,想不到那名女子不但傷了二皇子,還乘隙逃脫了。
「我沒事。」駱劍痕撩起衣袖,看見手臂上有著一圈清晰的齒痕。
嘖嘖!那個小妮子還真是「口」下不留情哪!
「主子,屬下這就去把她給抓回來!」
「算了吧!人都已經跑遠了,你們要上哪兒去找?」駱劍痕擺了擺手,阻止護衛們的行動。
諒她一個年輕嬌柔的小女子,也沒有能耐取他的性命,倒是……這麼甜美俏麗的可人兒,就這樣讓她從身邊溜走,還真有點可惜哩……
衣小若一路拔腿狂奔,片刻不敢停留,深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要落入那個有著一張俊朗的面孔,行為舉止卻邪惡放肆的男人手中。
好不容易回到客棧,她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就算迅速喝掉一大杯茶水,仍舊喘得要命。
「呼——呼——真是累死我了!」
打從自娘胎出生以來,她似乎還沒有像剛才那樣沒命似地狂奔,還真是難為了她的兩條腿。
「剛才那男人被我狠狠咬了一口,怕是快氣死了吧!」幸好她沒被逮回去,否則下場一定慘兮兮!
就在衣小若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想象那男人滿腔怒火卻無處宣洩的模樣時,忽然……
哈……哈……哈啾、哈啾、哈啾
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眼淚都忍不住飆出來,這才想到自己仍渾身濕透,趕緊回房去換了衣裳。
換好之後,衣小若不經意地瞥見一旁的桌上擱了一只小包袱,包袱底下還壓了一封書信。
「咦?這是什麼?」
她好奇地打開包袱一看,發現裡頭不僅放了一些銀兩,甚至還有幾個別致精巧的首飾。
「這是怎麼回事?」衣小若瞪著那些銀兩和首飾,一時間摸不著頭緒。
為什麼姨父和姨母要放這些東西在她桌上?難道是想慰勞她平日掌廚的辛苦,所以多給她點銀兩,還送她珠花首飾?
「姨父、姨母也太客氣了,他們好心收留我,我為客棧多盡一份心力也是應該的呀!」
衣小若一邊說著,一邊將銀兩和首飾包起來,打算要物歸原主。
「對了,不知道這封信裡頭寫了些什麼?」
她好奇地將信拆開,卻只看了開頭幾句就愣住了
小若:
姨父和姨母往後不能再照顧你了,你快點離開吧,離得愈遠愈好!
這些銀兩和首飾你帶在身邊,自己多保重,憑你的廚藝,日後一定會有比留在「南順客棧」更好的發展。
姨父、姨母留
衣小若錯愕地瞪著信,反反復覆看了好幾次,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看錯了。
「怎麼會這樣?」她震驚地低語。
姨父和姨母往後不能再照顧你了,你快點離開吧,離得愈遠愈好!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包袱裡的這些銀兩和首飾並非是慰勞她的辛苦,而是給她的「遣散費」
但是……不可能呀!「南順客棧」並沒有因為她掌廚而變得門可羅雀,生意甚至比以前還要好,姨父和姨母沒道理要她離開呀!
更何況,就算他們兩位老人家真的不希望她繼續擔任客棧的廚娘,也不可能就因此趕她走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姨父和姨母也沒在信裡寫清楚。」
衣小若百思不得其解,決定親自去找姨父、姨母問個究竟,卻發現他們兩位老人家並沒有待在房裡,也不知上哪兒去了?
「怪了!怎麼會這樣?」
她焦急地在客棧裡到處尋找,卻發現整間客棧竟連半個人也沒有,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就在她困惑不解之際,恰巧瞥見客棧的跑堂從門外經過。
「小虎子!你等等!」
聽見她的叫喊,拎了個包袱的小虎子停下腳步。
「小若姑娘,你也要走了呀?」
「走?我要走去哪兒?」衣小若一頭霧水地問。「還有,你拎了個包袱要上哪兒去?你可是客棧的跑堂耶!」
「跑堂?唉,掌櫃都已經『跑路』了,我這個跑堂還跑得下去嗎?」
「啥?『跑路』了?」
「這間客棧已經被掌櫃的輸掉啦!」
「輸掉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掌櫃的已經把這間客棧輸給了賭坊老板。」
「怎麼會這樣?」
衣小若錯愕地瞪大了眼,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知道姨父偶爾會去賭坊試試手氣,雖然總是十賭九輸,可每次下注都還算有分寸,從不曾輸得太離譜,但是這次……怎麼竟將整間客棧給輸掉了?
「唉,還不是掌櫃的這回愈賭愈大,輸光了身上的銀兩,一氣之下想要一舉翻本,用這間客棧來下注,結果就輸掉了!」
「那……那這間客棧……」
「聽說掌櫃的和賭坊老板約定好,這間客棧應該傍晚就會被賭坊的人給接收去了吧!」
「那姨父和姨母呢?他們上哪兒去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已經跑了!因為掌櫃的不只輸掉這間客棧,還有之前
積欠的賭債。那筆錢掌櫃的償還不起,又怕賭坊的人會對他們不利,所以今天上午東西收拾好之後,就倉促地離開了。」
「怎麼會這樣……」
「他們臨去之前,還要我們趕緊離開,免得受到牽連,所以今兒個下午,客棧裡的伙計們都收拾東西離開了。」
「可是……他們怎麼沒跟我說呢?」
「唉,可能是掌櫃的不知道該怎麼啟齒吧!依我看,小若姑娘也趕緊離開吧!否則要是賭坊的人來找你麻煩,那可就不好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衣小若蹙著眉心,仍無法接受這個晴天霹靂的事實。
難道姨父破天荒地放她半天假,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向她啟齒,所以才特地支開她,好讓他們在她房裡留下那封信和那些銀兩?
衣小若實在不願意相信這間「南順客棧」真的被姨父輸給了賭坊,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信。
只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姨父、姨母竟然會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封信和一些銀兩、首飾給她。
會怪他們兩位老人家丟下她嗎?不,如果情況真如小虎子所說,他們是躲債去了,那麼多帶一個人,不啻是多一分累贅。
對於償還不出賭債而必須倉促離開的姨父、姨母來說,還能留下那些銀兩和首飾給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不會怪他們的。
只是……沒了這間「南順客棧」可以安身立命,也沒了姨父、姨母可以依靠,她該怎麼辦才好?
「小若姑娘,時候已經不早了,你也快走吧!要不然被賭坊的人遇到,那可就麻煩了。」小虎子好心地提醒。
「可是,我能去哪兒呢?」除了姨父、姨母之外,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是舉目無親了,能夠上哪裡去呢?
「依我看,你不如去京城吧!」
「去京城?」衣小若詫異地愣了愣。
對她來說,京城簡直就像位在天邊一樣的遙遠,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去那個地方。
「是啊!去京城吧!我聽說京城裡的大戶人家,都很捨得花重金聘請手藝頂尖的廚娘,憑小若姑娘的手藝,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衣小若猶豫地咬了咬唇,在心裡沉吟許久,最後終於妥協地歎了口氣。
眼前似乎沒有其它更好的路可以走,她只好聽從小虎子的建議,去京城試上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