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刻意要避開她似的,隔天一早項御遙就出門去,而呂菲影竟也和他一塊兒同行。
—想到他們相偕出門,童采衣的心底不免有一絲不快。
不過,她並沒有真的將呂菲影視為一大威脅,因為她看得很明白,項御遙根本一點也沒有對呂菲影動心。
「童姑娘,你要出去呀?」正在門口灑掃的家僕一見到她,立刻露出滿臉靦-的笑容,忍不住偷偷多瞧這難得一見的美人幾眼。
「是啊!出去走走。」童采衣答道。既然項御遙不在,她也沒必要—個人獨守空屋。
「童姑娘要上哪兒去?需不需要派馬車送童姑娘過去?」
「不必了,我只是隨便走走而已。」她轉念一想,問道:「對了,揚州的蕭家,不知在哪兒?」
雖然她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盜取那三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但是先去瞧瞧情況也好。
「在城東,最大的那一幢宅院就是了。」
「是嗎?我知道了。」最大的宅院?果真不傀是揚州的首富,童采衣的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一出項府別業,她便往城東的方向走去。
她一邊走著,一邊暗暗揣測著蕭家少爺蕭子睿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倘若他是個愚蠢好色的男子,那麼或許她可以使出美人計,誘騙他親手奉上夜明珠,這樣她就不必特地潛入蕭家,漫無頭緒地搜索夜明珠的收藏之處。
猶在思量之際,她已來到城東,果然就見—幢占地廣闊、富麗堂皇的宅院,毫無疑問的,這一定就是蕭家了。
當她正暗忖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一名高大的男子恰巧在幾名隨從、小廝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瞧他那氣派的陣仗與一身華貴的衣衫,肯定就是蕭家的少爺蕭子睿。
「太好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漾開一抹愉悅的笑意,緩緩走了過去。
像她這樣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子獨自走在街上,很難不引起眾人的注意,蕭子睿自然也不例外。
他停佇在門外,那道飽含驚艷與欣賞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童采衣身上。
當她經過眼前時,蕭子睿開口叫住了她。
「姑娘!」
童采衣翩然回身,那絕麗的豐姿令蕭子睿的雙眸一亮。
「公子,你叫我?」她淺淺一笑,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只見他有著與項御遙不相上下的高大身形,面容剛毅清朗,眼眸炯亮有神,渾身散發著一股尊貴卓然的氣勢。
童采衣的心暗暗—凜,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若不是谷鈞太無前已對蕭家做了一番調查,她幾乎難以相信眼前這個氣勢凜凜的男子從不曾習過武。
「姑娘看來十分面生,可是剛從外地來的?」蕭子睿問道。
「啊!公子的眼可真利!」童采衣適時發出詫異的驚歎聲。「是不是我看起來就是一副楞頭楞腦的模樣,才讓公子一眼就瞧了出來?」
「怎麼會呢?姑娘多心了。」蕭子睿笑了笑,目光依舊凝注在她的臉上。
童采衣克制著蹙眉的沖動,她實在不喜歡蕭子睿的目光,雖不淫邪,卻侵略性十足。
這男人絕不像她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她暗暗提醒自己必須更謹慎一點。
「在下蕭子睿,敢問姑娘芳名?可已有了婚配?」他突然又問。
「啊?」童采衣一陣錯愕,這回臉上的詫異不再是裝出來的。
這男人……這男人未免太離譜了些,怎麼會在兩人見面之初,就突兀地丟出這種問題?
「呃,是我唐突了。」蕭子睿解釋道。「只是姑娘明媚的豐姿令在下一見傾心,才會一時情不自禁。」
「蕭公子實在太恭維我了。」童采衣故作嬌羞地低垂螓首,刻意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
蕭子睿也不繼續追問,轉而問道:「不知在下可有這份榮幸,帶姑娘在這揚州城裡四處走走?」
「那怎麼好意思呢?蕭公子不是正打算要出門?可千萬別為了我而耽誤正事。」童采衣的臉上綻著受寵若驚的笑容,但心裡對於他的邀請興致並不高。
原本她以為蕭子睿是個容易擺平的小角色,今日一見,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得重新思量接下來該怎麼做。
當她正想找藉口擺脫蕭子睿時,街道的另—隅,有道訝異的目光朝他們投射而來。
「御遙表哥,你看,那不是童姑娘嗎?」呂菲影輕嚷著。
項御遙的身子有—瞬間的微僵。沒想到他都刻意出門了,竟還會在街上遇見童采衣。
她不待在別業裡,跑出來做什麼?難道是刻意出來找他們的?
「是嗎?」他淡淡地應了聲,卻沒有轉頭去看。那女人,見了只會讓他心煩而已!
「是呀!」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呂菲影忙又說道:「和童姑娘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不知道是什麼人?他們站在一起看起來還挺相配的呢!」
公子?會是誰?
項御遙的眉頭不自覺地擰起,目光終究還是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果然看見童采衣正和一名男子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他的銳眼一瞇,立刻認出那男人正是揚州首富之子蕭子睿,而當他的眸光瞟向童采衣時,—股沈郁之氣忽然間漲滿了整個胸口。
她那佻達的眼神、嬌媚的笑容,分明就是有意勾引!
他沈下了臉,心緒莫名其妙地躁怒起來。
看著她又對蕭子睿綻開一抹粲笑,他的眼底-地竄起兩簇火苗,當下不發一言地轉身就走。
他若是再多看他們一眼,只怕真會沖動地扼斷童采衣的頸子、打斷蕭子睿的肋骨!
呂菲影見狀,立刻追了上去。
「御遙表哥,怎麼了,你不是還要帶我逛逛城東—帶嗎?」
「改天再說。」他由咬緊的齒縫間進出這幾個字,俊容緊繃而沉怒,也不管呂菲影跟不跟得上,逕自邁開大步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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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燦燦的落日余暉,將彌漫於空氣中的水霧染上淡淡暈黃。
項御遙卸盡衣衫半躺在浴池中,本該全身放松地享受熱水的潤澤,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昨天在此時此地,驚鴻一瞥所見的美景。
那雪白無瑕的美背、渾圓俏挺的玉臀、勻稱美麗的雙腿……她那赤裸美麗的背影就像深烙在他腦中似的,清晰得教人想刻意忽略也難。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硬生生甩開腦中的旖旎美景後,她和蕭子睿調笑的情景卻又取而代之地躍上腦海,一股慍怒之氣也隨之湧上心頭。
他閉緊雙眸,眉心蹙結,還沒來得及深究這莫名的慍怒因何而生,一陣涼風便突然拂來,令他警覺地睜開雙眼。
「什麼人?」
他霍地回頭,赫然見到那個擾人心緒的罪魁禍首大剌剌地闖了進來。
「你——你這是干什麼?」
童采衣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理所當然似地說道:「你昨天窺見了我的春光,我當然也得看回來,這才公平呀!」
這是哪門子公平法?她的思想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胡說八道!你給我出去!」他朝她低吼。
童采衣對他的叱喝置若罔聞,她蓮步輕移,很快就來到他的身旁。
項御遙霍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浴池內,水光瀲灩,清澈見底,他雖毋需像個姑娘家般遮遮掩掩,但也沒必要大剌剌地供她觀賞吧!
他沒好氣地說道:「天底下怎會有你這般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子?你爹娘難道都不曾好好管教你嗎?」
童采衣一怔,美麗的眼眸掠過一絲晦黯。
「我爹娘……他們早就死了。」
雲淡風清的語氣下,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她的思緒—下子拉回到好幾年以前。
那一年,她八歲,雖年幼卻不無知,早已懂得許多事,當時所發生的一切,至今仍清晰地烙在她的腦海裡。
九年前的那個夜裡,她因為貪玩,瞞著爹娘偷偷溜出家門,娘發現後,怕爹知道了會憂心發怒,便一個人出門找她,希望在爹發現之前將她帶回去。
後來娘雖然找到了她,卻在帶她回家的途中落入一名采花賊的手裡,那時要不是有個恰巧路過的男子出手相救,娘恐怕早巳遭到玷辱。
只是,娘因為先前激烈的反抗,早巳被那名采花賊—掌打暈,而她又因驚嚇過度而說不出話來,在無法問出她家在哪兒的情況下,那男人只好將她們母女帶回家去歇息一晚。
原本這只是一樁單純的意外事件,卻在街坊間傳出了不堪入耳的流言,說她娘紅杏出牆,趁夜背著爹和男人私通,而之所以會帶著她,只是為了避人耳目!
娘的清白,一整夜都守在娘床邊的她是最清楚的,可無論她和娘怎麼解釋,就是沒有人願意相信,甚至就連最該信任娘的爹,也懷疑娘和那男人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奸情!
百口莫辯的娘,最後竟落得自縊身亡的悲慘下場,但就算如此,爹還是無法諒解與釋懷,甚至將娘的以死明志,當成是畏罪自盡!
從那天起,她爹在一夕之間像變了個人似的,每每看著她這張與娘有幾分神似的容貌,總是對她嚴辭厲色,不帶半絲溫情。
爹甚至還請來武師逼她練武,若是她練得不好,就不准她吃飯、不許她睡覺,也因此她才學得了這一身的功夫。
十四歲那年,她爹因病去世,從此無依無靠的她,在一次因緣際會下遇見了谷鈞太,從此便留在那個隱密的聚落裡,至今也有三年了。
表面上,她雖然堅強而自信,但心底深處仍存著抹不去的自責——要不是那一夜她貪玩溜出屋去,那麼之後的一切也不會發生,娘也不會死了!
直到最近,她遇見了令她傾心的項御遙,突然間對未來充滿了熱切的幢憬與想望——她要揮開心底深處的陰霾,她要擁有一個全新的生活,她要和心愛的男人幸福甜蜜地廝守到老!
望著項御遙的背影,童采衣的眸光一柔,款款的眼波流轉著縷縷情意。
她的爹娘早就去世了?項御遙微微一愕,一絲憐惜湧上心頭,但是在憶起她的詭計多端之後,那些才剛升起的情愫就迅速化為烏有。
尤其一想起她和蕭子睿有說有笑的情景,他的神情立刻冷了下來,就連嗓音也顯得格外冷冽。
「你倒是挺行的,才來揚州沒幾天,立刻就搭上了揚州首富之子,只是你先前才信誓旦旦地說你不貪榮華、不求富貴,這會兒不是自打嘴巴嗎?」
聞言,童采衣不但沒有半絲心虛,反而面色一喜。她跨了幾步,繞到他的身側,盯著他那張俊逸出眾的側臉。
「你很在意我和蕭子睿的事?」
項御遙斜睨她一眼,卻被她眼中燦亮如星的光芒,隱隱撩動了心弦。
他硬生生地別開臉,揮開心裡不該產生的異樣感受。
「我當然在意!我可不希望聽見項家成為坊間茶余飯後的話題,說項家的客人成天到外頭去勾三搭四!」
童采衣對他嚴厲的指責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太多慮了,我只是在街上巧遇蕭公子,他得知我是外地人,便很熱心的說要帶我四處走走,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原本她曾考慮要媚誘蕭子睿,讓他自動奉上三顆夜明珠,但是在見過蕭子睿之後,她已經決定放棄這個法子了。
蕭子睿給她的感覺太過深不可測,絕不像是容易被美色沖昏頭的人,雖然她並不畏懼這麼一個不曾習武的男子,但是與其花費心思和他周旋,倒不如等谷鈞太給她的一個月期限快到了再說,反正憑她的身手,要潛入蕭家取得夜明珠,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除了項御遙之外的其他男人身上!
「你對我解釋這麼多做什麼?」項御遙冷哼了聲。
雖然她這麼說,他的心底卻還是存著一絲疙瘩,但是……見鬼了!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在意個什麼勁兒?這莫名其妙的情緒令他惱怒不已。
知道就算開口趕她出去也沒用,項御遙索性不理會她,當她不存在似的逕自在熱水中洗浴。
但真要當她不存在,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因為她竟拿起了一條巾帕,替他刷起背來!
他身體的反應是立即的,一股燥熱從被她觸碰到的地方竄進體內,讓他的體溫在瞬間升高,幾乎快比浴池的熱水還要燙,這強烈的反應令他突然間暴躁起來。
「住手,滾出去!」他咬牙低吼。
童采衣可沒那麼輕易被嚇倒。更何況,她有把握即使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真的傷害她。
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扔下巾帕,以柔軟的雙手輕撫他寬闊的背脊。
兩人的肌膚相貼,同時震顫了他和她,—股曖昧的氛圍如同裊裊的熱霧般,將他們包圍在其中。
「你對於服侍男人倒是挺熟練的嘛!」項御遙冷冷地諷刺,兩道濃眉緊緊糾結在一起。
原本他是想藉著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但是一想到她或許也曾這般對待過其他男人,他的心底竟泛起了濃濃的不悅。
童采衣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快,紅唇愉悅地勾起。
「沒有別的男人,除了你之外,再沒有別人了。」她輕笑了聲,將柔嫩的臉頰熨貼在他的背上,像只貓兒般輕輕摩挲起來。
項御遙渾身一僵,努力想抑下體內的那團熾焰,但卻效果不彰。
「你——」他霍地回過身,本想將她推開,卻在目光與她交會的剎那心神一震,一時間竟忘了要將她推開。
就見她的媚眼如絲,遞送出宛如上等醇酒般,醺人欲醉的眼波。
童采衣順勢以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明媚的俏顏湊近他,兩張臉近得幾乎鼻唇相貼。
「我怎麼?」她低聲輕問,吐氣如蘭。
那兩辦嫣潤的紅唇在項御遙的眼前—開—合,挑戰著他的意志力,這甜蜜的誘惑,只怕連聖人也抵擋不了!
在項御遙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的唇就已覆上她的檀口。
童采衣不給他半點後悔撤退的余地,熱切地回應他,她的主動無疑為這個吻加溫,也將項御遙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擊潰。
他伸手掃住她的後頸,狂肆地加深了這個吻。
在她的迎合下,他的舌輕易地探入她口中,那芬芳的滋味令他忍不住吻得更深、更狂,仿佛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在激情的擁吻中,他突然使勁將她拉進浴池裡,大手扯散她綰起的發,如雲的發絲立刻如流瀑般披瀉而下,讓她看起來更加柔媚誘人。
項御遙松開她的唇,低頭吮吻她的頸項,在那片細白的肌膚烙下幾枚激情的印記,大掌也毫不客氣地覆上她的酥胸。
被水沾濕的衣裳宛如第二層肌膚緊貼在童采衣身上,勾勃出曼妙誘人的曲線,他的手指尋到了她酥胸的頂端,放肆地摩挲揉捻。
不一會兒,她胸前的兩只蓓蕾已傲然挺立,呼之欲出地頂住緊繃的衣料。
一股熊烈的欲火迅速朝項御遙的下腹延燒而去,不可否認的,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而在她刻意的撩撥下,他的理智更是時常瀕臨潰決的邊緣。
他並不是定力不夠的人,但他的自制力卻獨獨對她失效。她的一嗔一笑,她那嬌媚勾情的眼神,總能輕易挑動他的心。
緩緩地,他的唇離開她雪嫩的頸項,來到她的胸前,吻上了豐盈的酥胸,隔著濕透的衣料,啃吮其中—只甜蜜的蓓蕾。
當他已勃挺的欲望,隨著水波晃蕩,輕觸著她腿間的私密之處時,童采衣情不自禁地發出細細的嬌喘。
她輕顫不止的身子緊貼著他赤裸的身軀,他男性的欲望灼熱而硬挺,即使隔著身上的衣料,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威脅十足的燒灼感。
她的喘息聲雖然細微,卻讓項御遙的理智在瞬間清醒過來,身軀也倏地變得緊繃而僵硬。
他抬起頭,氣息不穩地盯著她,她那雙眸含情的媚態,令他體內的火焰燃得更加猛烈,也讓他既惱怒又狼狽地將她推開。
該死!他竟在她的挑逗下失控,差一點就在這浴池裡要了她!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羞?竟這樣毫不忸怩地誘惑一個男人?
「怎……怎麼了?」激情末退的童采衣困惑地問。頓失他的依靠,令她差點站不穩地跌入水中。
項御遙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他體內的欲火雖仍高張,但胸中的怒火更加熾烈!
「怎麼了?你的好戲唱完了!與其碰你,我寧可去抱一名青樓女子!」他忿然叱吼,宛如盛怒中的天神,霍地起身大步離去。
童采衣在毫無心理准備下瞥見他火熱的欲望,明媚的俏顏霎時布滿紅霞。
她從沒見過男人渾身赤裸的模樣,更沒想到男人的身軀是這般的……剛猛而壯碩……
驚愕過後,她發紅的俏顏上蒙開了一抹羞喜交加的笑容。
看來,他對她很有「反應」呢!也許用不著—個月,她就能讓他愛上自己。
童采衣忍不住哼起輕快的小曲兒,褪下早已濕透的衣裳,心情愉悅地在浴池裡舒展四肢。
回想起剛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心跳驀然加快,不只臉上布滿紅霞,就連身子也熱燙了起來。
一陣向晚微風吹過,浴池裡的水漸漸變涼,她的身子卻是愈來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