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天候卻極不穩定,明明半個時辰前還晴空萬里,這會兒卻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
京城的近郊有一條鋪得十分整齊的石子路,此刻迎面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華麗的年輕公子,另一個則是隨從打扮的小伙子。
一察覺雨滴開始落下,隨從立刻打起了傘,替主子遮雨。
「呼,幸好剛才出門的時候記得帶傘,要不然等會兒咱們主僕倆可要淋成了落湯雞。」隨從一開口,那聲音竟細柔得宛如女子,仔細一看,原來她是女扮男裝的丫鬟。
至於丫鬟身邊的那位年輕公子,身材雖然比丫鬟略高一些,但是若以男人的標準來看,還是太過瘦弱嬌小,更別說那張臉蛋俊美無雙、肌膚白皙似雪,眼角眉梢更是多了分女人特有的柔媚。
沒錯,事實上,她也和身旁的丫鬟一樣,是女扮男裝。
雖說她們喬裝打扮的技巧算不上頂尖,但也不至於差到一眼就被識破,再加上這一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就算是擦肩而過也沒有人多看她們主僕一眼,因此並沒有人察覺出她是女扮男裝的假公子,更別說是要認出她就是當今嬌貴不凡的珍禧郡主──孟瑤妝!
「還是雀兒你機靈,出門的時候記得帶傘。」
「這些瑣碎的事情本來就是奴婢應該注意的,不過我瞧這陣雨來得快,去得應該也很快,等等咱們要回程的時候應該就停了吧!」
「希望如此,要不然一地濕滑可不好走。」孟瑤妝仰頭看了下落個不停的雨絲,說道:「走快點吧!『妙隱寺』就快到了。」
「是。」
主僕倆加快了腳步,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她們來到了一間莊嚴的寺廟,而雨也果然如雀兒預測地停了。
雀兒收起了傘,正要跟著孟瑤妝一起進入寺廟的時候,孟瑤妝突然回過身來,說道:「我看傘就暫時先擱在外頭吧!把寺廟弄了一地濕可不好。」
「是。」
雀兒將傘擱在廟門外之後,隨即跟著孟瑤妝一起進入寺廟,點燃三炷清香,交到孟瑤妝手中。
孟瑤妝恭敬地上完香之後,虔誠地跪在佛前為爹娘和正臥病在床的弟弟祈福,懇求諸佛及菩薩保佑她的家人平安無恙。
虔敬地祈完福之後,她在廟中稍微歇息了會兒便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話才剛說完,寺廟外突然傳來一聲轟隆巨響,是打雷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就見豆大的雨水一滴滴地落下,本來速度還算緩慢,但是不一會兒就辟哩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哎呀!雨不是才停沒多久,怎麼突然間又下了起來?這下子可麻煩了!」雀兒嚷嚷著。
望著寺廟外的雨勢,孟瑤妝的眉心也不禁蹙了起來。
「這雨還真大,不知道會下多久?」
「郡……呃,主子,咱們要不要先在這廟裡避一會兒,等雨停了或是雨勢小一點兒再走?」
「也好,說不定這雨會像剛才一樣,一會兒就停了。」
滂沱的大雨將她們困在寺廟中,然而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後,雨勢雖然稍微緩和了一些些,卻沒有停歇的跡象。
「哎!算了,我看這雨一時半刻是停不了了,咱們還是趁早回去吧!要不爹娘可要擔心了。」
「是。」
她們主僕倆走出廟門,雀兒正要去拿傘,卻赫然看見一個男人竟當著她們的面將傘給拿走了!
眼看那男子神情自若地打算離開,雀兒又驚訝、又火大。
「你你你!你給我站住!」她大聲嚷道。
聽見雀兒的叫喊,男子疑惑地轉過身來。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見到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讓雀兒一時之間看傻了,就這麼呆呆地盯著那張俊臉瞧,忘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怪了怪了,一個偷兒該要有張尖嘴猴腮、猥瑣噁心的臉啊!怎麼這男人卻是如此的俊美,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尊貴的氣質?
男子見雀兒遲遲沒有開口,不禁狐疑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聽見他的問話,雀兒才猛地回過神來。
「有什麼事?你還有臉問!」
哼!雖然眼前這男子俊美得不像話,但是一想到他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意圖偷走她們的傘,熊熊的火氣就竄上心頭。
「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敢在寺廟外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難道不怕菩薩懲罰你嗎?」雀兒氣呼呼地說。
「偷雞摸狗的事?你究竟在說什麼?」
男子那一臉無辜的神情讓雀兒更生氣了,她雙手插腰地罵道:「你自己沒帶傘,就要認命地淋雨,幹麼要偷我們的傘?」
聽見雀兒的話,男人訝異地挑起眉梢,目光瞥向一旁的孟瑤妝。
孟瑤妝本來打算讓雀兒將傘討回來就好,沒想要介入這場爭執,但是既然他都已經望了過來,她豈能在氣勢上輸人?
為了表現自己的理直氣壯,她昂著下巴回瞪過去。
當她的目光一觸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時,心跳忽然間漏了一拍,隨即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反應似的,她哼了一聲後,撇開頭不再看他。
開什麼玩笑,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個女扮男裝的公子哥兒,一個男人盯著另一個男人猛瞧,那像話嗎?
「喂喂喂,你看什麼看?」雀兒擋住了那個男人的目光,凶巴巴地罵道:「你還不快點將我們的傘還來?要不然小心咱們去告官,要衙門把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偷兒給抓起來!」
男人輕歎口氣,說道:「好吧!傘就給你們了。」
雀兒一把將傘給搶了回來,不滿地哼道:「什麼叫做『就給你們了』?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傘!」
男人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之後,轉身冒雨離開。
「哼!真想不到他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會偷別人的傘!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呀!」
孟瑤妝點了點頭,心裡也深有同感。
雖然剛才只是短暫的一瞥,但她看得出那個氣勢不凡、相貌堂堂的男人應該不只是個普通的市井小民,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還真難相信那男人竟然意圖偷走她們的傘。
「算了,既然傘都已經拿了回來,咱們也該回去了。要是再遲遲不歸,說不定爹會擔心地派一堆侍衛出來找人,那可就麻煩了。」
生性活潑的她,老是喜歡女扮男裝地四處遊歷,一開始爹娘反對極了,但最後仍拗不過她,只好由著她去。
不過,雖然她擁有偶爾女扮男裝出遊的自由,但若是她遲遲不回去害爹娘擔心,到時候她每回出門都派一大堆侍衛跟著她,那她肯定會被煩死的!更慘的是,若爹娘從此不准她女扮男裝地外出,那她肯定會悶壞的!
「我看這雨是不會再小了,我們走吧!」
「是。」
雀兒正要打傘遮雨,卻突然錯愕地愣住。
「咦?這傘……」
見雀兒滿臉驚訝地拿著傘左看右瞧的,孟瑤妝不禁疑惑地問:「怎麼了?這傘有什麼不對勁嗎?」
雀兒看了一會兒,最後語氣肯定地說:「這把傘,不是我們的!」雖然兩把傘乍看之下很像,但是花紋並不一樣。
「什麼?那我們的傘呢?」孟瑤妝詫異地問。
「不知道呀!剛才明明除了這把傘之外,沒看到其他的傘了呀!難不成是被人給偷拿走了?」
雀兒東張西望地四處尋找,最後在一旁的地上發現了她們那把被片片落葉遮掩住的傘。
「原來在這裡!大概是剛才風大,把傘給吹了過來吧!哎呀!慘了慘了!我誤會了剛才那位公子,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人家臭罵了一頓!」
「就是啊!結果他竟然還把傘交給你,自己淋雨走了。」孟瑤妝催促道:「雀兒,快點,你趕緊將傘拿去還人家。」
「是,我這就去。」
雀兒一手撐起了她們的傘,另一手抱著那男人的傘,朝他剛才離去的方向追去,孟瑤妝則在寺廟中等待。
一想到剛才她們誤會了那男人,以為他是個厚臉皮的小偷,孟瑤妝的心裡就覺得愧疚極了。
早該知道他不是個賊的!天底下哪有賊會像他一樣,被當場逮到偷竊的行為時,還一副坦蕩無畏的模樣?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那把傘是他的,為什麼他不但不說,還把傘讓給了她們?依照現在的雨勢來看,他肯定走沒幾步路就會渾身濕透了!孟瑤妝實在無法理解那男人在想什麼。
等了一會兒後,雀兒拿著那把傘又跑了回來。
「郡主,他已經走得不見蹤影,我找不到也追不上了。」雀兒喘著氣說。「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孟瑤妝蹙著眉心,輕歎了口氣。「既然追不上,那也沒辦法了,只希望他別因此染上風寒才好。」
「那……咱們現在呢?」雀兒問。
「當然是回去呀!」
「是。」既然手邊有兩把傘,雀兒索性都撐開來遮雨。
豆大的雨點強勁地敲打在傘面上,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響,讓人的心緒也跟著亂了起來。
想到剛才的男子,孟瑤妝的心中便不禁浮現一絲愧疚。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好讓她將傘還給他?
一連好幾天都是陰雨綿綿的壞天氣,這讓孟瑤妝只能安分地待在家中,簡直快要悶壞了。
好不容易等到放晴,暖和的天氣讓她的心情雀躍起來,忍不住又帶著雀兒女扮男裝地出遊。
「主子,今兒個想上哪兒呀?」雀兒問道。
「今天嘛……沒特別想去哪兒,就隨便走走吧!」
孟瑤妝努力扮演好一個斯文儒雅的公子哥兒,她一邊搖著手中的折扇,一邊邁開悠閒的步伐,雀兒則跟在她的身邊東張西望。
今兒個的街道比往常熱鬧,不僅路上的人們多了些,就連兩旁的小販也吆喝得特別起勁。
「看來連續幾天的雨把大夥兒都悶壞了,一等到天氣放晴,就全都迫不及待地出來透透氣了。」雀兒說道。
「是啊!要是再繼續下雨,我看大家都要發霉了。」
「主子,那邊有賣胭脂,要不要去瞧瞧?」
聽見雀兒的話,孟瑤妝差點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傻瓜,你難道忘了嗎?咱們現在可是兩個『大男人』耶!兩個男人相偕去看胭脂水粉,這像話嗎?」
雀兒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太久沒有出來了,我差點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
「小心一點兒,別露出破綻啊!」孟瑤妝左右張望了下,微微笑道:「咱們這兩個『男人』應該逛的是前面那個字畫攤,我瞧那老師傅的字寫得似乎不錯,走吧!過去瞧瞧。」
「喔。」雀兒雖然對字畫沒什麼興趣,不過還是乖乖跟了過去。
精通琴棋書畫的孟瑤妝,正好整以暇地欣賞著老師傅的字時,忽然聽見一陣騷動由遠而近地傳來。
「怎麼回事?」
她疑惑地轉頭一看,就見遠處有兩名壯漢追著一名女子,三個人朝她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在經過剛才雀兒原本想逛的胭脂水粉攤位之前,那名女子不小心跌倒,痛得蹙起眉心,沒力氣爬起來了。
「哼!你不是很能跑嗎?我看你還能跑哪裡去!」兩名壯漢惡狠狠地瞪著她,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女子仰起頭,那張嬌艷的臉蛋盈滿了懇求,看起來楚楚可憐極了。
「兩位大哥,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大哥?哼!你就算叫我們大爺也沒有用!你爹已經將你賣給了咱家老爺,你竟然還敢偷跑?」
「不!那個人不是我爹!他把我給捉了起來,謊稱是我爹,將我給賣了,但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呀!」
「不是你爹?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和那個老頭兒串通好了想來騙錢的?咱們可沒那麼輕易上當!」
「不,不是的!我真的不認識他,我可以對天發誓!」
「對天發誓?你省省吧!那傢伙是你爹也好、不是你爹也罷,總之他收了咱們老爺的五十兩銀子,你就已經是我們老爺的人了!你最好乖乖地跟我們回去,別再妄想逃跑,要不然少不了你一陣皮肉痛!」
兩名彪形大漢的恫嚇讓女子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她驚慌無助地望著週遭的人們,懇求道:「求求你們!誰來救救我呀!」
面對這麼一個嬌艷女子的懇求,週遭的幾個人立即看不過去地想站出來仗義執言,但那兩個壯漢卻出聲警告。
「我勸你們最好別多管閒事!咱家老爺花了五十兩銀子買下了她,銀貨兩訖,可不是在強搶民女。更何況……咱們老爺可是李慶耀,你們要想管閒事之前最好考慮清楚。」
一聽見李慶耀的名字,原本打算救美的人們全都面有難色地退了開來。
唉,不能怪他們怕事,實在是那個叫李慶耀的中年男子是當地的首富,不僅財大勢大,還有個侄女入宮當皇上的嬪妃,誰有膽子敢得罪這麼一個隨便一出手就能捏死自己的狠角色呢?
由於忌憚惹禍上身,週遭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走避,本來熱熱鬧鬧的街上頓時冷清了許多。
「別走!別走呀!求求你們誰來救救我!」
「夠了!你就算下跪磕頭也不會有人膽敢插手的!你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別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眼見那兩名壯漢粗魯地拉起那名女子,孟瑤妝實在看不過去了!
她不顧自己一點兒武功也不會,正想要挺身而出的時候,兩名壯漢卻突然痛呼一聲地鬆了手。
「誰?哪個混帳傢伙竟然敢暗算我們?」
那兩名壯漢目露凶光地尋找下手的人,而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因為街上僅剩的幾名路人深怕被誤會是兇手,立刻退得遠遠的,寬敞的街道上頓時就剩下一名男子毫不畏懼地昂然矗立。
「咦?那位公子……怎麼看起來好眼熟啊……」雀兒一臉疑惑。
「當然眼熟了,他就是前些天在廟門外,被你誤以為偷傘的那個人呀!」孟瑤妝輕易地認出了他。
雖然事隔多日,但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和高大挺拔的身影,只要見上一眼就很難忘記。
望著那個高大的男人,孟瑤妝的心中充滿了訝異,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度偶遇,而她也必須承認……自己的心裡是很高興能再次遇見他的。
「啊,對對對!就是他!不過,他看起來像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又只有一個人,怎敢惹這兩個彪形大漢呢?」
孟瑤妝的心裡深有同感,而從那兩名壯漢瞪著那男人的不屑眼神看來,很顯然他們也這麼認為。
「你是誰?」壯漢惡聲惡氣地問。
「路見不平的人。」
「哼!想要英雄救美,也得先掂掂自己有幾兩重!你難道沒聽見我剛才的話?還是你有膽子敢得罪咱們家老爺?」
「你家老爺不過就是比平常人有錢有勢一點兒罷了,又有什麼了不起?」
「有錢有勢就是了不起!更何況,我家老爺付了五十兩銀子買下這個姑娘,這是事實!」
「付了銀子又如何?」男子輕哼道:「難不成你們聾了嗎?剛才這位姑娘說賣了她的那個騙子根本就不是她爹,你們現在該做的是找到那個騙子,要回五十兩銀子,而不是強行將這位無辜的姑娘帶回去。」
「少囉嗦!總之我們今天是非將她給帶回去不可!你若是識相的話就滾遠一點兒,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惡狠狠地撂下話之後,兩名彪形大漢正打算伸手強拉那名女子離開,那男子的身形卻敏捷地一晃,擋在女子的面前。
「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既然如此,我們就成──哇啊!」
兩名彪形大漢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那男子一掌、一腿地打飛到幾十步遠以外的地上。
這一切發生在轉眼之間,快得讓人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不僅那兩名壯漢不敢相信,就連孟瑤妝也想不到像他如此斯文俊美的男子,竟有著高深莫測的武功,能輕易就擊敗了身材比他魁梧了快兩倍的壯漢!
本來她還為了他的安危而暗暗擔憂著,但現在她只想為他的表現大聲歡呼喝采。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膽就報上名來!」
「膽子我是不缺,但是光憑你們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男子冷冷地說。
「你……你……好!你最好祈禱自己往後不要被咱們老爺給遇到,否則你絕對會因為今天的舉動而後悔莫及的!」
撂下話之後,兩名壯漢負傷一拐一拐地離開。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憐兒就算做牛做馬也難報答公子的恩情。」
「姑娘不必客氣,我剛才就說了,我只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趕緊回家了。」
「我……其實我爹娘已經去世了,我根本無家可歸……公子救了憐兒,就是憐兒的再造恩人,憐兒願以身相許,一輩子服侍公子。」
「姑娘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報答。」
「但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還望公子收留,若公子嫌憐兒配不上你,我就算當個丫鬟也無所謂的。」
「我絕沒有嫌棄姑娘的意思,只是……我看這樣吧,我表兄家前些日子有幾名丫鬟返鄉了,應該有些空缺,不如我安排你過去?」
「這……算了,我看我還是去投靠我姨娘好了,她應該會願意收留我的,就此告別了。」
眼看那個叫憐兒的姑娘有些不捨地離開,雀兒滿心疑惑地低聲問道:「怪了,既然她有姨娘可以投靠,一開始幹麼要說自己沒有去處呢?」
「或許是她對那位公子一見鍾情,想要趁此機會留在他的身邊吧?」孟瑤妝猜測地說。
她曾經見過陷入愛河的表姊,那神情就像剛才那位憐兒姑娘一樣,眉目含情、雙頰緋紅。
「對!一定是這樣的!」雀兒拚命地點頭贊同。
那個男人不僅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有著高大俊帥的外表和深不可測的武功,她一定是對他一見傾心,忍不住想要「巴」在他身邊。
「不過他為什麼要拒絕呢?我瞧那位憐兒姑娘長得挺美的呀!」
「或許他並不好美色,而且是真的施恩不望報吧!」
孟瑤妝遠遠凝望著那個男子,心裡深處隱約有根情弦被挑動了。他的英姿煥發和瀟灑氣度,在她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要更進一步認識、瞭解他的渴望驀地湧上心頭。
「雀兒,你去探聽一下他的名字和住處,跟他說改日我們會將傘送去還他,順便向他道個歉。」
「是。」
雀兒走上前去,攔下了原欲離去的男子,問了幾句之後,那男人忽然轉過頭來望向孟瑤妝,那雙深邃墨黑的瞳眸讓她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就連雙頰的溫度也在不知不覺中升高。
一會兒之後,雀兒走了回來,而那名男子也轉身離去。
「怎麼樣?他怎麼說?」孟瑤妝問。
「他說傘他家中多的是,不必還了。不過我倒是問出了他的名字,他說他叫慕容旭。」
「慕容旭?慕容旭……」聽見這個有點耳熟的名字,孟瑤妝偏著頭想了想。「啊!原來是他!」
「誰呀?」雀兒好奇地問。
「三王爺的兒子。」
「咦?不對呀!我記得三王爺的兒子叫做慕容傲啊!」
「三王爺的兒子的確是叫慕容傲,不過他還有一個庶出的兒子,叫做慕容旭,這是我聽表哥說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勢,也難怪他會拒絕剛才那位姑娘,畢竟以他的身份,尋常的女子恐怕很難入他的眼吧!」
「嗯,是啊!」孟瑤妝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心裡想的卻是──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