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濃的夜色如同一漫無邊際的黑紗,將一切的景物全籠罩起來。
棠漣漪蜷縮在陌生的床上,雖然夜色已深,她卻半點睡意也沒有,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夜吟霄。
環顧這間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新房,她猜測這應該是他的房間,然而都已經這麼晚了,他不回房就寢,會上哪兒去呢?
心緒紛亂的棠漣漪想要下床走走,可……望著地上被夜吟霄撕裂的嫁裳,她不禁為難地蹙起眉心。
她沒有衣裳可以換上,要怎麼出去?總不能赤裸著身子吧?
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棠漣漪只得先裹著被子下床,打算暫時找件夜吟霄的衣裳披上。
她在房裡的櫃子翻找了一下,不料竟發現一些女人的衣物。
「這……難道不是夜哥哥的房間?」
她瞪著櫃子裡的綾羅綢緞,錯愕地愣了許久後,才又繼續翻找著,結果發現了更多男人的衣衫。
「這些衣服應當是夜哥哥的沒錯,可那些女人的衣裳是怎麼回事?」棠漣漪疑惑地皺著眉。
難道……夜哥哥另外有女人?
這個猜測讓棠漣漪的心驀然有種受傷的感覺,不過,當她又仔細一瞧,才發現那些衣裳至是新的,看起來像是從來都沒有穿過。
「這些……會是夜哥哥特地為我准備的嗎?」
一想到或許真有這個可能,棠漣漪的眼睛驀然一亮,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只不過……她的眸子很快就又黯沉了下來。
她的心裡很清楚,如今的夜吟霄,早已不是當年她所熟悉的那個夜哥哥了。就算這些衣裳真的是為她而准備的,那也不代表什麼,充其量只能說明他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了。
「夜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殘酷地對我……」
一想到他嚴峻的目光、冷酷的話語,棠漣漪就覺得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咽喉,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難受極了。
不過,這又能怪誰呢?畢竟當初是她背叛了信任她、寵愛她的夜吟霄,在他最無防備的時候,一刀刺入了他的胸口。
可是……當初她之所以那麼做,有她的苦衷呀!
「夜哥哥,你不肯聽我的解釋,要如何才能明了我的苦衷?這兩年來,我並不比你好受啊!」
棠漣漪的心掀起了陣陣剌痛,傷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行!我要去找夜哥哥!無論如何,我都要向他解釋清楚,讓他知道當年我那麼做的原因。」
要是他在知道了一切之後,還不能原諒她,仍舊執意要對她進行報復,那她也無話可說了。
下定決心之後,棠漣漪從櫃子裡取出衣裳,而當地發現裡頭竟然連貼身的兜兒褻褲都有的時候,雙頰瞬間浮現兩抹熱燙燙的紅暈,同時也不禁回想起剛才夜吟霄對她所做的一切。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夫妻之間的肌膚之親,是那麼一回事……
「哎呀!我現在想這些干什麼?」棠漣漪甩了甩頭,連忙揮開讓她臉紅心跳的畫面。
迅速穿好衣裳後,她走出房門,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偌大的府邸中。此刻夜色幽暗,她又從不曾到過這裡,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從何找起?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見丫鬟或是家僕,讓她想問人也無從問起。
「沒辦法了,只好自己找找。」
棠漣漪漫無頭緒地在偌大的宅院中尋找,卻到處都沒有發現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她無奈地想要放棄的時候,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太好了,還有人沒睡,我正好可以過去問問。」
循著聲音走向一幢樓閣,就見房裡透著燈光,顯示裡頭的人還沒睡。
棠漣漪走了過去,透過中敞的窗子,意外地看見她遍尋不到的男人,但……他的身邊竟還有別的女人?!
看著他們共處一室,棠漣漪的心仿佛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泛起了無法言喻的疼痛。
你的反應實在大生硬、太笨拙了,就像顆青澀難以入口的果實,完全勾不起我的欲望!
夜吟霄先前說過的話,驀然回蕩在腦海裡。
難道,這女人能夠勾起他的欲望?
棠漣漪的心口一痛。眼看房裡那容貌艷麗的女子主動倚偎在夜吟霄的身邊,她忽然有股沖動想沖進房裡將他們拉開,要那女人別碰她的夜哥哥!可是……一想起夜吟霄的話,她的雙腳就仿佛生了根似的,一步也邁不開。
要是她真的闖了進去,只怕會被他們冷嘲熱諷,甚至是趕了出來!
猶豫痛苦間,夜吟霄仿佛察覺了她的存在,他驀然轉頭,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恰好與她對上。
「怎麼了?主子,窗外有什麼嗎?」房裡的夏艷紅察覺了他的反應,也跟著轉頭一看。
當她見到窗外的棠漣漪時,眼底驟然進射出強烈的敵意。
像是故意要示威似的,夏艷紅主動摟住夜吟霄的頸子,紅唇湊上去親吻他的眉心、他的面頰、他的唇。
夜吟霄沒有拒絕她的挑逗,甚至還反被動為主動,給了夏艷紅一記火辣辣的吻。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故意當著棠漣漪的面,隔著衣裳在夏艷紅豐滿性感的身軀上游移愛撫。
「啊……主子……」夏艷紅嬌喘著,情欲很快就被撩撥了起來。
「怎麼,想要了?」
「嗯。」夏艷紅老實地點點頭。
「想要的話,就求我。」
「求你……主子……」
「求我什麼?」
夜吟霄一邊用著更加激狂的愛撫撩撥夏艷紅,黑眸則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窗外的棠漣漪,將她那受傷心痛的神情與反應全看在眼裡。
「求……求你……要我……」
「那好,你自己把衣裳脫了!」
「什麼?可是……外頭有人看著……」
「她愛看就讓她看吧!反正她也該學學怎麼樣才能算是真正的女人!你若是想要的話,就自己把衣裳給脫了,要不就算了!」
夏艷紅雖然不習慣在旁人的面前寬衣解帶,更不習慣親熱的時候旁邊多了個觀眾,可她的情欲已被徹底撩起,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她不再理會窗外的棠漣漪,急切地一件件褪除自己的衣衫。
當夏艷紅脫得只剩下兜兒和褻褲時,棠漣漪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的心宛如刀割,淚流滿面地轉身跑掉。恰巧經過大門時,她想要離開,卻被門口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夫人請留步。」
夫人?棠漣漪的心一陣酸楚,不知道該不該為侍衛的稱呼感到高興。
「讓開,我要出去。」
「不行呀!主子交代過,不許夫人離開。」
不准她離開?棠漣漪的眉心蹙了起來。
看來,夜吟霄是當真決定將她困在這兒,永遠不讓她離開了。但是……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打算?
「夫人,夜已經深了,請回房歇息吧!」
回房?回到那間布置得喜氣洋洋卻冷清清的新房?她只會更加的難過、更加的心痛!
既然無法離開,又不想回房,棠漣漪只能像抹失了心的游魂,踏著虛浮的步伐,無意識地在偌大的庭院中游走。
由於夜色昏暗,她又對環境全然的陌生,一個不小心,她突然被地上的石塊絆倒,重重地摔跌在地。
「啊……痛!」
她痛呼一聲,在感到痛楚之余,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當她還是十一、二歲的女孩之時,有一回她在夜吟霄的面前跌倒,痛得低聲啜泣。
那時,他用著溫柔憐惜的語氣對她說:「乖,別哭了,我拉你起來。」
當年的情景,仍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可是如今人事已非,他不僅不再是當年那個溫柔安慰她的大哥哥,現在甚至還刻意重重地傷害她……
回想起剛才他和那女子當著她的面態意愛撫親熱的情景,再想像著他們此刻可能正在做的事情,棠漣漪就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地上痛哭失聲,思緒也不受控制地飛回到過去……
雨年前
棠家雖然與夜家毗鄰而居,但是彼此之間的家世背景差異甚大。
經商的夜家世代富裕,而棠家自從棠漣漪的爹死去之後,她娘便一肩扛起家計,以幫人縫補衣裳來賺取微薄的銀兩,剛好夠她們母女倆三餐溫飽。
這樣的生活雖然不富裕,可她們母女倆相當知足,因此平常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快樂。
然而,這樣的生活有一天卻突然起了變化——娘不知怎地染上了怪病,不時地咳血,簡直快嚇壞了她。
為了救娘,她將家中微乎其微的積蓄全拿去請城裡最富盛名的大夫來看病,大夫悉心診視的結果,竟說娘誤中了奇毒,除非找到人稱「鬼帝」的神醫,否則肯定不久於人世。
「那個『鬼帝』在哪裡?我去求他來替娘治病!」十六歲的棠漣漪,淚眼汪汪地問大夫。
「唉,我勸你還是死心吧!那『鬼帝』並不是什麼善心人士,想要他救人,除非有讓他滿意的交換條件。」
「交換條件?」
「是啊!唉,你如果不死心,可以去試試,不過啊……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
大夫的話雖讓棠漣漪忐忑不安,可是見娘病得每日咳血,後來甚至幾乎每天都躺在病床上,陷入半昏半醒的狀態,憂心如焚的她,已顧不得希望渺不渺茫,就算只有微乎其微的機會,她也得嘗試看看!
她費了好一番工夫,終於打聽到「鬼帝」的下落,並趁娘昏睡的時候偷偷去求「鬼帝」前來替娘看病。
「怎麼樣?我娘有沒有救?」她焦急地詢問剛替娘看完診的「鬼帝」。
「天底下沒有我救不了的人。」
聽見「鬼帝」的話,棠漣漪差點破滅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來。
「那求你救救我娘!」
「要救當然是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替我做一件事才行。」
「沒問題!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立刻去辦!就算是超出我能力范圍的事情,無論如何我也會想辦法去做的!」
「別這麼緊張,我要你做的,你絕對辦得到,而且這件事情,也只有和夜吟霄堪稱青梅竹馬的你才辦得到。」
聽見「鬼帝」的話,再看著他那一臉詭譎難測的神情,棠漣漪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不懂。我要做的事情,怎麼會和夜哥哥扯上關系?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去接近夜吟霄,讓他娶你!」
「啊?讓他娶我?就這樣?」棠漣漪在錯愕之余,俏臉不禁悄悄發燙。
怪了,眼前這神醫難道知道自己悄悄愛慕著夜哥哥嗎?要不然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她嫁不嫁給夜哥哥,和這神醫又有什麼關系呢?
「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我要你做的事情當然沒那麼簡單!」他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那你到底要我做些什麼?」
「我要你設法讓他娶你,在你們拜堂成親的那一天,當他對你最無防備的時候,一刀殺了他!」沒錯,一刀殺了他,好讓自己趁夜家的支柱倒下、慌亂成一團的時機,奪取夜家的龐大家產。
「什……什麼?!」棠漣漪震驚地倒抽一口涼氣,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你要我動手殺了夜哥哥?」
她一再地告訴自己,肯定是她不小心聽錯了,然而「鬼帝」卻用著肯定的語氣說道:「沒錯,我就是要你在新婚之夜,趁著夜吟霄揭開你頭頂喜帕的剎那,動手殺了他!」
「不!不!我辦不到!」棠漣漪連連搖頭。
要她殺夜吟霄?她怎麼下得了手?
夜哥哥是她私心愛慕的對象,是她悄悄幻想著自己有一天會嫁給他的男人,她是那麼的喜愛他、眷戀他,又怎麼能夠殺了他?
「辦不到?那好,你就等著替你娘收屍吧!」
見「鬼帝」就要轉身離去,棠漣漪不禁急了。眼前這男人,是這世上唯一能救她娘的人哪!
「別走!我求求你救我娘!」她苦苦地哀求。
「我沒說不救,但是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免談!」
他那毫無轉圜余地的口氣,讓棠漣漪的心登時涼了半截。
「你可不可以開出其他的交換條件?你別要夜哥哥的命,要不然……你……你殺我好了!我的命給你!」
聽見她的話,「鬼帝」冷笑了聲,哼道:「你的命對我來說沒有半點用處,我要來有何用?」
「那你為什麼要夜哥哥的命?他的命對你來說有什麼用?」
「這你就不須多問,你只須把事情辦妥就行了。」
「可是我……我……」
「我可以給你時間好好地考慮,等你考慮清楚之後再來找我。只不過……我可以等,但是你娘可就未必了。依我看,她倘若再不醫治,頂多只能再撐個十天半個月!」
撂下這句話之後,「鬼帝」就轉身離去,留下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棠漣漪。
她的心裡陷入天人交戰,矛盾掙扎了一整天。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多個時辰,她卻覺得度日如年,整個人沉浸在痛苦與猶豫間。
親情與愛情,她哪一樣都不想割捨呀!
如果可能,她真的寧願以自己的命來換取娘的平安健康。可是「鬼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除非她答應他的條件,否則娘就只能等死了!
無助而痛苦的棠漣漪,守在娘的病床前,眼看娘的病情迅速惡化,清醒的時間愈來愈短,她知道自己再不答應「鬼帝」的條件,娘就真的要永遠離開她了!
那一晚,棠漣漪躲在自己的房裡哭了一整夜,哭得聲嘶力竭、柔腸寸斷。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能答應「鬼帝」的交換條件。
只是……她該怎麼讓夜吟霄答應娶她呢?
由於娘的病情太重,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讓她慢慢地思索與籌劃,所以她只能主動找上夜吟霄。
「怎麼了?小漣漪,找我有事嗎?」夜吟霄溫柔地望著她。
聽見他又習慣地喚她「小」漣漪,她忍不住抗議。「夜哥哥,我早已經及笄,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已經及笄了啊?時間過得真快,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娃兒,已經蛻變成一個嬌俏的小女人了!」他打趣地說。
「夜哥哥……去年我滿十五歲的時候,你曾經答應過我,讓我可以對你許一個願望,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啊!你已經想到要什麼了嗎?」
「嗯。」
「好,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我一定會讓你的願望實現。」
「我……」棠漣漪咬了咬唇,心情復雜地猶豫了會兒之後,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要當你的新娘!」
聽見她的話,夜吟霄愣了愣,顯然完全沒料到她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想當我的妻子?」夜吟霄仿佛想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似地問著。
「是的!夜哥哥,你答應過我要讓我許一個願望的,可不能反悔!」棠漣漪怕他會拒絕,急急忙忙地輕嚷。
夜吟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第一次發現她真的從一個女娃兒蛻變成一個嬌媚的小女人了。
「漣漪,你真的想嫁給我?」
「嗯,夜哥哥,你……你喜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你這麼純真善良、甜美可愛,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聽見他的贊美,棠漣漪的胸口驀然一陣刺痛,深深的罪惡感仿佛一條無情的鞭子,狠狠地笞打著她的心。
在他的眼裡,她是如此的美好,可她……卻打算要殺了他!
「夜哥哥,你……願意娶我嗎?」
「你真的想當我的新娘?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嗯,我真的想,很想很想。」
「那好,我娶你,我們就當一對幸福相守的夫妻吧!」
見他笑著答應,棠漣漪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有股想要大哭的沖動。
如果她真的可以嫁給夜哥哥,一輩子和他廝守在一起,那該有多好?可偏偏老天爺對她如此的殘酷無情,讓她不僅無法和愛慕的男人相守,還要成為刺殺他的凶手。
「怎麼我答應了,你卻反而紅了眼眶?」夜吟霄不解地望著她。
「那是因為……我太高興了嘛……」為了怕他起疑心,她只好勉強自己扯開一抹微笑。
「真是個傻瓜!」夜吟霄輕笑了聲,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
她靜靜地倚偎在他寬闊溫暖的懷抱中,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愛情的甜蜜與酸楚,幸福與絕望望……
而在夜吟霄允諾娶她之後,「鬼帝」當真前來替她娘醫治。經過幾天的調養後,娘的病情果然好轉,不僅不再咳血,清醒的時間也逐漸變多了。
就在她正為娘的逐漸復原感到一絲欣慰時,「鬼帝」卻說那些天的治療只是治標而非治本,他非要等到她真的殺了夜吟霄,才願意給她娘最後一帖能夠完全治愈的藥方。
事已至此,棠漣漪沒有別的選擇,她只能依照「鬼帝」的計劃,一步步地陷入絕境。
她和夜吟霄的婚事很快地張羅著,夜家不嫌棄他們的家世背景,還歡天喜地地籌備著婚禮,讓棠漣漪在感動之余,有著更多的心痛與愧疚。
成親那日,她穿著美麗的嫁裳和夜哥哥一塊兒拜天地時,她突然有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而當她坐在新房等待著夜哥哥時,她忽然有股想要不顧一切逃脫的沖動。然而,她還來不及有任何的舉動,夜哥哥就已經走進房中。
那時,感受到她的緊張與不安,夜哥哥還溫柔地安撫她……
別慌,漣漪,我會疼你一輩子的……
別胡思亂想了,從今以後,我們就定夫妻,要相愛一輩子的……
那些溫柔的話語聽在棠漣漪的耳裡,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剌入她的心口,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用身上那把預藏的匕首殺了自己!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她就像被逼入一條不歸路,縱使心痛難過,也只能前進,沒有回頭的余地。
當夜吟霄揭開她頭上喜帕的剎那,她咬著牙,不給自己半點猶豫或後悔的機會,緊抓著匕首使勁地剌向他。
當那把冰冷的利刃刺入夜吟霄胸膛的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死去了。倘若不是為了照顧娘,她肯定會眼著夜哥哥共赴黃泉的……
「夜哥哥……」
跌僕在地的棠漣漪仍傷心虛弱地啜泣著,過往的回憶太多、太苦、太痛,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北方的夜裡十分寒冷,她嬌弱的身子不住地打著哆嗉,無情的夜風狠狠地侵襲著她的知覺。
隨著一聲聲的哭泣與一陣陣的寒風,她不僅腦袋與身子逐漸發熱,思緒也逐漸昏亂,意識更是逐漸地渙散,最終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