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金毓嫻如釋重負的長吁一口氣。好不容易總算將貓頭鷹一塊一塊黏好。雖然它的身上依舊傷痕纍纍,不過,至少外型完整,不像之前斷頭斷翅斷腰斷尾,慘不忍睹。接下來她只要把磨好的灰砂岩調勻後,一層一層薄施填平修補的痕跡,就可以完璧歸趙啦。
一切準備就緒,當她正要開始動手研磨灰砂岩時,耳朵卻傳來熟悉的爬樓梯聲音。
「毓嫻!」阿菲人還在樓梯上,尖尖細細的聲音已經先飄進工作室,大嗓門的阿菲每次都是人末到聲先到。
「喏!我特地買一盒雙人份夏威夷炒飯來巳結你的胃,你快點趁熱吃吧。」阿菲把提在手上的塑膠袋塞到她手上。
「謝謝!那……你坐一下,我進去洗個手。」
「好。」阿菲走近工作台,俯身湊前跟擺在台上的貓頭鷹大眼瞪小眼。
「阿菲,你最喜歡的藍山咖啡。」洗好手的她端了一杯熱咖啡遞給阿菲,然後坐下來打開香噴噴的餐盒,扒開免洗筷,舉箸大口大口吃。
「這隻貓頭鷹的造型好可愛唷!賣給我如何?」阿菲品啜一口氤氳留香的咖啡。
「它是薩孟哲送修的,不能賣給你。」
「原來它就是你請薩孟哲到店裡吃道歉飯的罪魁禍首?嘖……好一隻歷盡滄桑的貓頭鷹。」阿菲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
罪魁禍首?
歷盡滄桑?
這……什麼跟什麼嘛!
不過,這就是阿菲無厘頭的說話方式,想到啥就說啥,才不管遣詞用句恰不恰當,常常令她聽得啼笑皆非。
「阿菲,今天是週日,你怎麼有空過來?」她記得阿菲跟她說過,周休二日是店裡生意最好、最忙碌的時候,阿菲的老闆爸爸三令五申,店裡的員工若非生病或者緊急事件,一律不得請假。
「我心裡悶得發慌,就裝出病懨懨的模樣騙倒我爸爸,A到一天病假,就過來找你喝咖啡聊是非嘍。」阿菲得意洋洋說著。
「哦?這麼說,你的演技不錯嘍?」她扒掉半盒夏威夷炒飯。
「我哪有什麼演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不化妝,臉色就蒼白得像個吸血鬼,我只要把這張苦瓜臉拉得長長,再把眉頭皺成八字形,然後乾咳兩聲,不必裝就很像病人啦。」
「經你這麼一說,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很想看看卸妝後的你是副什麼模樣?」她認識阿菲這麼多年,阿菲總是頂著一張化妝化得水噹噹的臉蛋,不像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素淨一張容顏。
「噯!今天我來找你聊的主題不是挖掘隱藏在化妝品下的真面目,而是薩孟哲。」
「薩孟哲?你……你該不會真的帶NONO去他的醫院掛號看診吧?」她差點被飯粒噎到。
「我當然帶NONO去啦。」
「噢!」她鬆鬆的垮下肩膀。
「毓嫻,他真是好眼力,居然認出我耶。」
「他認出你?那天你堅持不肯讓我介紹你們相互認識,不是嗎?」她錯愕的停下筷子。
「話是沒錯。不過,他顯然注意到你跟我說話,因此,對我留下了印象。」被帥哥注意到的殊榮,讓阿菲頗沾沾自喜。
「他診斷後怎麼說?NONO有病嗎?」
「有。」
「嘎?」不會吧?NONO是她見過最能吃最能睡最懶骨頭的大胖狗。
「他說我家NONO得了肥胖症,必須減肥,否則,很容易引發心臟跟血管方面的毛病。」
「你真的要幫NONO減肥?」金毓嫻本身也屬能吃能睡一族,比較幸運的是她怎麼吃都吃不胖,體重始終維持在四十五公斤上下。這一點,令喝水都會發胖的阿菲又羨慕又嫉妒。
「是啊!他說我必須幫NONO減少食量,還規定我每天要帶NONO出去,至少運動半小時。」阿菲把薩孟哲診斷後所建議的話奉若聖旨,嚴格執行。
「可憐的NONO!」她大表同情。
NONO狂吃慣了,突然被減少食量肯定吃不飽,最糟糕的是肚子都已經吃不飽了,還要天天運動半小時。她相信,如果狗會說人話,它一定會衝到薩孟哲面前怒吼:「我恨你!」
「毓嫻,先不管NONO。今天我是專程來跟你確認一件事。」阿菲收斂起嘻哈笑容,一本正經說著。
「什麼事?」她把雙人份炒飯吃光光。
「你跟薩孟哲真的不是一對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阿菲神情緊張的問。
「不是。」她斬釘截鐵回答。
「哇!太好了!這下子,我有希望啦。」阿菲聞言,整個人喜得跳了起來,快樂的踮起腳尖就地轉圈圈。
「太好了?你有希望啦?阿菲,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她被阿菲沒頭沒腦的話給弄糊塗了。
「毓嫻,我煞到薩盂哲,三魂七魄都被他勾走了,我決定要倒追他,可是,又擔心你跟他是一對,憑我們倆的交情,我再不講義氣也不能橫刀奪愛,對不?現在,你已經否認,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對他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啦!」女追男,阿菲也不是頭一回。
「阿菲!你才失戀不久,又何必急著趕譜第十五號戀曲?」
「我哪能不急啊?像薩孟哲這麼優的男人,只怕行動太慢,就會被別的女孩給搶走嘍。」
「可是,我哥說……薩孟哲有很多女朋友。」她好心提醒。
「他未婚,多交幾個女朋友,從中選擇跟自己心靈最契合的女孩,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反觀本人的情史也一樣紀錄輝煌,一點也不遜色於他。」
「嗯,說的也是,你半斤他八兩,天生一對,我祝你勇敢追愛成功。」只是,苦了可憐的NONO,她在心裡偷偷同情一句。
她相信,阿菲才不管NONO有病沒病,一定三不五時就帶著它去掛診,以便找機會跟薩孟哲示愛。原來,薩孟哲的女人緣這麼好?怪不得他醫院的生意好得令人眼紅。
「謝謝。」阿菲一屁股跌回椅子,端起咖啡啜一口。
這時候,說曹操曹操到。
「毓嫻,呃……何菲菲小姐,你也在這裡?」薩孟哲突然出現,笑容滿面的跟她們打招呼。
「真巧啊。」阿菲搶著回答。
「週日夜,你沒出去玩?」她禮貌的問。
「我過來邀你一起去看『末代武士』。」他漆亮如星的瞳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彷彿阿菲不存在現場似。
「我……」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有點缺氧的腦袋不斷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推辭才好。
「阿湯哥主演的『末代武士』?大卡司大場面,我想一定很精采很好看。」未被邀請的阿菲唯恐被遺忘似的熱切插嘴。
「如果何菲菲小姐有興趣的話,何不一起去?」他基於禮貌,嘴巴上不得不這麼說,心裡面卻拚命祈禱何菲菲能識趣的予以婉拒,千萬不要跟著去當電燈泡才好。
「這……好嗎?毓嫻?」阿菲轉溜著一對企盼的眼睛問她。
「當然好啊!你是阿湯哥的頭號粉絲,理所當然應該去看他的電影、欣賞他的演技。不過,今晚我有事走不開,還是你們兩個一起去吧。」她不只鼓勵阿菲,還很夠意思的幫阿菲爭取到與薩孟哲一起看電影的機會。
「今晚你沒空?那就改天好了。」薩孟哲見風轉舵表示。
「不,千萬不要因為我掃了你看電影的興致。」她微撇過臉,拚命跟阿菲使眼色。
「是啊!看電影的興致一來,若不去看的話,還真有點掃興呢。」阿菲一旁敲邊鼓附和。
「毓嫻……」他拿求救的眼神殷殷睇她。
「你不是來找我去看電影的嗎?雖然我沒空,但阿菲有空又有興趣,這不是很好嗎?去嘛去嘛!你們兩個快點去嘛!不要杵在這裡妨礙我工作。」她起身,左手推阿菲,右手推薩孟哲,不由分說把他們推至樓梯口。
「祝兩位有個美好的夜晚,晚安。」說完話,她破天荒關起從來不曾關上的工作室的門。
金毓嫻的背脊緊緊貼著門,豎起兩隻耳朵靜靜傾聽,直聽到兩人走下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才跫回工作台。
她把挖取下來的灰砂岩通通倒進石碗裡,握住一根揚中藥用的石杵,先臼碎灰砂岩後再慢慢……慢慢研磨成粉末。只是,此時此刻,她的心緒翻飛似秋天的白芒花,一刻也靜不下來。
首先,她想起前幾天薩孟哲差點在車子裡吻她,害她一顆平靜無波的心,接連餘波蕩漾好幾天,整副心思一直纏繞在那股似有若無的情愫裡,根本沒辦法專心工作。
她打心底恨透了這種摻著期待、摻著想逃的矛盾感覺,所以,一聽到阿菲要倒追薩孟哲,立刻逮住機會促成他們兩人一起去看電影。至於,散場後各自回家或者找一間有情調的咖啡館坐下來續攤聊聊,就靠阿菲自己努力了。
她楞楞瞪瞪、癡癡傻優的想著……想著……愈想愈發刺心。
咦?
為什麼自己的一顆心像被絞鏈給絞緊了似,淌出了微微酸意?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不知道薩孟哲有沒有買一桶爆米花進電影院跟阿菲分享?每次,她跟阿菲去看電影上定會帶大包小包零食,不但有爆米花,還有鴨舌頭跟豬血糕,從電影開始播映就一邊看一邊吃,直到銀幕打出END,零食也差不多吃完了。
「哎唷!」她想得出神,糊里糊塗拿石杵往自己的手指頭用力臼下去,痛得她哇哇叫。
不行!
她心神不寧專心不了,等一下把灰石巖粉末跟水做調和時,萬一比例沒抓好,調出來的濃稠度若遮蓋不了修補痕跡,豈不糟糕?
算了!
她累了!她想回家休息,今天的工作就此打住,明天再繼續吧。
金毓嫻回家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浴鹽泡澡,披上寬鬆的印花睡袍,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打開電視,收看DISCDVERY頻道播放的「木乃伊」系列報導。
前陽台的花架上,有一株盛開的夜來香,它的濃郁花香氣味伴隨著微微吹送的清涼晚風,幽幽穿透紗門飄入客廳。
她貪婪的大口大口吸嗅著花香,眼角不經意瞄了眼時鐘……十一點四十五分,阿菲應該回家了吧?不知道薩孟哲有沒有打鐵趁熱跟阿菲提出下一次約會?
去去去!
她究竟是怎麼了?幹嘛這麼雞婆、這麼關心薩孟哲跟阿菲的後續?她心浮氣躁的關掉電視,慵懶的縮起雙腳半窩在沙發裡發呆。
啾……啾……門鈴驟然響起。
「噢!」她重重呻吟一聲,直起身來跟著拖鞋跑過去開門,嘴裡嘀嘀咕咕抱怨著:
「哥,你很煩耶,每次出門都忘記帶鑰匙。」
「嘎?」當她打開鐵門時,不禁重重倒抽一口氣,漂亮鳳眸摔地瞪大。原來,站在門口的不是哥哥金溥杉,而是薩孟哲。她窘得滿臉通紅,囁嚅著:
「我……我以為是我哥哥。」
「你不請我進去?」他斜倚著門框,語調懶懶的問。
「哦,請進。」她趕緊側身讓他進來,反手關上大門。
「你一個人在家?」
「呃……你喝酒啦?」她聳聳鼻子,朝他身上嗅了嗅,不答反問。
「我剛從PUB過來。」他微醺的醉眸半瞇。
「你喝了酒就應該直接回家休息,跑來我家做什麼?」她板著臉孔問,內心很不是滋味的悶悶忖道:他跟阿菲看完電影後,還相偕去PUB喝酒?從這個跡象看來,兩人似乎聊得很投契嘛!只是,他跟阿菲有一個好的開始,她不是應該為好友阿菲感到高興才對,為什麼偏偏有一種酸酸澀澀的情緒在心中翻滾沸騰?
「我來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突然停下腳步,霍地轉身,拿一對冷冷冰眸定定瞅她。
「我做了什麼?」她緊急煞住腳步,險些一頭撞進他懷裡。
「少在我面前裝蒜!我問你,你不想陪我去看電影也就算了,為什麼硬把何菲菲塞給我?」他眉峰一擰,劈頭就問。
「呃……你說這個呀……」她嘴巴支支吾吾,逃避的低下頭玩起手指。
「毓嫻,你當然有拒絕我追求的權利,但,請不要把我當作禮物隨便送人。你摸摸我,我是有血有肉會呼吸會思考有感覺有體溫有心跳的男人,不是一件包裝精美的該死禮物,隨你高興想送誰就送誰!」冷不防,他抓住她的手強行按向他的心口,憤怒咆哮著。
「放開我!」她使勁抽回被他抓紅抓痛的手,結結巴巴反駁:「你不要胡說,我……我哪有把你當成一件禮物……送給阿菲?」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沒有嗎?」他餘怒未消的捏起她的小下巴,逼她正眼看他。
「我……好啦好啦!我承認,我的確想藉由看電影的機會,幫你跟阿菲牽紅線啦。」她若再嘴硬抵死不認,下巴可能會被他的蠻力捏碎。
「牽紅線?哈!你什麼時候改行開起婚友社?」一記輕笑,霎時溶化他尋釁的冷面孔,隨即鬆手饒了她的下巴。
「開玩笑!我的跳蚤屋生意不錯,幹嘛改行?我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想撮合你們。」她疼惜的摸著被他捏痛的下巴。
「你這個紅娘在撮合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我的意願?」他黑水晶似的瞳仁忽然閃過一簇燦亮。
「這……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客串當紅娘,沒什麼經驗,不知道應該事先徵詢你的意願,請多多包涵。」她略顯困窘的抓抓短髮,接著又說:
「不過,阿菲她是個沒啥心眼的好女孩,為人熱情又善良,我相信,只要你持續跟她交往,一定很快就可以發現她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優點。」她這個紅娘很賣力的在他面前推銷自己的好朋友。
「這麼說……你真心希望我跟何菲菲交往,跟她一步步陷入愛河嘍?」他的眼底閃著莫測高深的眸光。
「呃……是。」她遲疑半秒才用力點頭。
「毓嫻,想不想知道你哪一點吸引我?」他把臉孔移近她,柔情低問。
「想。」咦?怪了!剛剛不是在談阿菲嗎?這會兒,怎反兜到她身上來了呢?她一定是被他身上的酒氣給醺醉了,才會腦袋不清的傻乎乎點頭。
「你身上有一股迷人的純真特質。」他雙目星燦,唇角勾笑。
「哦?」她羞窘得兩隻手沒處安放。
「直到今晚,我才發覺我錯了。其實,你並不老實……」
「你這個人實在很過分耶!居然當著我的面指控我不老實?」他毫不修飾的言語,很快就揭起她心中的那把無名火。
「一個口是心非的人,不是不老實是什麼?」
「我……我哪有口是心非?」她避重就輕的調開視線。
「沒有嗎?那麼,我證明給你看……」他痞邪的朝她彎唇噙笑,猛然將她拽進懷裡,兩條鋼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肢,急吼吼湊上兩片微醺的躁唇狠狠攫吻她愕然微張的花瓣小嘴……一根火燙的舌頭技巧的撬開她的貝齒,霸道地鑽滑入她的檀口內興風作浪,勾卷吸吮……吻得她呼吸急促,吻得她喘不過氣,吻得她全身酥軟地偎進他懷裡。掙脫他的念頭,在她腦海裡一閃即逝,理智近乎滅頂的沉溺在他狂野的強吻裡。
來得又急又狂的強吻持續五分鐘之久,吻到兩人差點雙雙缺氧窒息,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他睜開明亮的曜眸,淡笑告訴她:
「你的嘴巴不要一味逞強一味拒絕,問問你的心對我的感覺吧。」他痛快的瞅她一眼,莫名其妙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呆若木雞,雙手捧著紅滾得發燙的臉頰,跌坐在沙發上咀嚼他臨走前拋下的那句話。
問她的心對他的感覺?
他像個蠻橫不講理的強盜強行吻了她,有意思的是她不但沒有極力掙扎拚死推開他,反而欲拒還迎的回應他。
這……難道說,她的心早已誤陷他的情網?要不,為什麼她的心竟像浸泡在醋罈子裡似,沒來由酸酸澀澀愁苦一整晚?
就在她厘不清頭緒的時候,門鈴又「啾!啾!」響起。
是他?
是薩孟哲去而復返嗎?
她稍稍平復的心又開始狂跳烈烈,她吃慌的撥了撥短髮,揪住跳得又急又響的心口,跑過去開門。
「哥,是你啊?」她的聲音夾雜濃濃的失望。
「這麼晚了,不是我會是誰?瞧你一臉失望的表情……喔!我知道了,你一定以為我是薩孟哲,對不?嘖……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判斷,你跟他……嘿嘿嘿!充滿想像空間哦。」金溥杉一臉不正經的訕笑。
「閉嘴!」她心虛的跌回沙發裡,神情尷尬的摀住火燙香腮。
「咦?妹妹,你的嘴唇怎麼又紅又腫?像掛了兩條一口香腸似?我猜,你剛剛是不是被一隻叫薩孟哲的狂蜂給狠狠螫了一口?嗚……」金溥杉伸長脖子發出一陣狼嚎。
「笑笑笑!你儘管笑吧!小心笑傷顏面神經!」她忿忿嬌啤一句。
「原來,薩孟哲喜歡你,難怪他會這麼大方同意讓我在他的候診室放廣告單招攬生意。」金溥杉一臉恍然大悟。
「真的嗎?他真的親口同意讓你放廣告單?」她喜得拉著哥哥問。
「蒸的?我還煮的咧!」金溥杉寵溺的拍拍妹妹的臉頰,笑著說:「薩盂哲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同意我可以在候診室的書報櫃旁邊放一迭廣告單供人閱取。至於在牆壁上張貼海報,他還是堅持不准。不過,他很阿沙力的表示佣金免了。」
「哥,恭喜你!」
「我要謝謝你,妹妹。」金溥杉收起嘻皮笑臉,對著妹妹深深一鞠躬。
「喂!你想折我壽啊?」她笑得很開心。
「折你壽?我哪裡敢唷!我恨不得拿你跟天上聖母一樣供奉,早晚三灶清香,感謝你的鼎力相助。」
「說真的,我並沒有在薩孟哲面前幫你說過一句好話,他會主動而且無條件同意你去放廣告單,連我自己也感到很意外。」這是實話,她沒理由,也不想居功。
「傻妹妹,你什麼都不必說,也什麼都不必做,只要他喜歡你,自然會千方百計討你歡心。」
「你何以這麼肯定他喜歡我?」她惴著一顆迷惘忐忑的心。
「我光從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深深為你著迷。不過,我挺納悶……」金溥杉撓撓頭。
「你納悶什麼?」
「我挺納悶薩孟哲是不是眼睛脫窗?還是他跟動物朝夕相處之後,審美觀念異於常人,要不然,他怎會喜歡你這個渾身上下搾不出一滴女人味的男人婆?」金溥杉嘴賤質疑。
「你……」她直接掄起粉拳追打他。
「救命啊!惡妹欺兄的家暴悲劇又登場啦!」金溥杉笑著邊跑邊喊。
「懶得理你這個神經病!我要回房間睡覺了。」她揮揮手,放他一馬。
金毓嫻走進臥房,把自己重重拋在彈簧床上,活似一尊泥塑神胎,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天花板發呆……她紅著臉再三回味薩孟哲狂野的吻,愛情的火苗兒在她的心底深處甜蜜地燒竄開來。
今夜,她初嘗失眠的滋味。